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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夏风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又一
所以大姨会忽然上前拉住顾千禾的手,深切地感叹道:“哎哟,囡囡,这位就是小何吧。”
因此,在今日好兄弟的婚礼上,在这个不设防的瞬间,顾千禾一整天的好心情就这么被无情地打碎了。
蒋女士见之急忙赶过来,拉开大姨的手,苦心解释:“阿姐,侬搞错了,他哪里是小何呀,他是阿尘今天的伴郎。”
大姨尴尬地笑一笑,眼神却停落在他们身上。
初语感到有些不安,抬头看见千禾失落局促的神情,刚抬起手想安抚,就被蒋女士一个眼神给截了回去:“囡囡,霆呈怎么还没来?仪式都要开始了。”
“他忙。”初语漠然应一声,准备带千禾离开。
谁知蒋女士却转而面向顾千禾,语声温善:“千禾,你怎么总跟在你小语姐姐旁边,我刚还见阿尘在找你,快去吧。”
“嗯。”顾千禾低低应一句,浓长分明的睫毛垂下来,敛住眼底的失落。
仪式开场前,所有的宾客都已入座,静静地衷心地等候着这场婚礼的开始。
女方只有束荔一个宾客,她们姐妹没有父母家人,所以束唯今日是独自穿着婚纱出场的,细致的软蕾丝勾勒出她纤细柔美的身线,举手投足间都是清雅淡然的温柔。
今日的阳光分外澄净,秋风惬软多情,贪恋在这场湖边的婚礼上久久不肯散去,拂过树梢,又轻拂向新娘的婚纱裙摆。
firstlook永远都是一场婚礼中最难忘的主题。
初语在看见哥哥转身拭泪的那瞬间,眼眶也微微酸涩起来。婚礼的仪式十分简单,没有任何人上台证婚。彼此宣读完誓词就算礼成,短短几分钟,却有着多次哽咽。
枝叶轻轻摆晃,叶隙筛下的光影好似旧梦中散落的暗恋心事。终于在这多情的秋日,成真了。
顾千禾坐在初语前方,目色认真地望着台上的一对新人,偶尔会偏过头听束荔说话,小姑娘在台下哭得厉害。后来初语仔细听,才知道束荔是在找顾千禾要纸巾,他偏过头,冷冷地望了她一瞬,别开视线。
束荔有些恼,瞪他:“我问你有没有纸巾啊?!”
“没。”
这时初语从后方轻轻递过去一包纸巾,哭花了妆的女孩掩住脸,回头抽泣着说:“谢谢小语姐姐。”
“没事。”
仪式结束后,初语跟着蒋黎桢一起安排宾客午宴,忙完已过正午,她却一直没有看见顾千禾的身影。
草坪位于湖水周畔,薄雾笼着远山淡影,天空是被前夜秋雨浸润过的清煦蔚蓝。
草坪上婚庆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改换布景,一片嘈乱欢躁中,初语看见顾千禾蹲坐在远处棕榈树的浓荫下。
她走过去的时候,看见他身旁围绕着好几只流浪猫。她不由放轻了步伐,走到他身边。
清风微拂,树下斑驳的碎影匆匆掠过。
小猫们缠着他,绕着他的腿撒娇,他将领带扯散了,丢给小猫们玩。而他一边低头喂猫,一边喃喃自语。
“别咬我手啊,脏不脏呐”
“哎干嘛总缠着我呀,我看上去有那么好心么?”
他轻抚着一只幼猫柔软的背脊,轻声问:“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无家可归的小猫啊?”
小猫咪被他抚触到摇起尾巴,直往他怀里钻,叫声细软缠人。
“别冲我撒娇啊,我家里已经有一只猫猫了。”他熟练地用拇指蹭抚着小猫咪湿漉漉的鼻尖,不知想到什么,声音忽然变得好温柔:“我和初语的猫猫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它很贪玩,有很久很久都没回家了。可能是害怕回家挨揍吧,它胆子很小又很闹”
他说到这里,忽然滞住,抱起怀里的小猫亲了亲,声音发闷:“小猫啊,如果你见到我的猫猫,请你一定一定要告诉它,不要害怕,无论外面是天黑或者落雨,我和初语都会一直一直等它回家的。”
猫猫走丢有快七年的时间,很多时候,小时候的记忆已经随着漫长分别的时光而消散模糊。猫猫的到来的那十年,仿佛只是人生沿途落下的一场短促暴雨,脱离了往日的时光,猫猫的存在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会忘记它爱做的事,忘记它撒娇的模样,忘记它到底是更黏初语还是更黏他。
好像人们总是在遗忘过去。
风停了。
叶隙间的光影不再晃动。
初语轻轻从身后抱住千禾,感觉心底空了很久很久,那片空白仿佛没有边缘,没有指向,不知该从何填覆。
顾千禾回过头,将小猫放回草坪,亲吻她的侧脸,“你怎么来了?忙完了么?”
“嗯。”
“初语,我很不高兴。”
“怎么了?”
顾千禾心头沉郁,闷闷说:“分手的事,你为什么不向他们坦白?”
初语顿默片刻,鼻尖微微蹭过他颈侧,应道:“因为家里最近一直在准备大哥的婚礼,这种事情说出来,可能会让他们扫兴的。”
顾千禾抵住初语的额头,看透她的犹疑不定,“你就是害怕让阿姨知道我们现在的关系,是不是?”
初语呼吸滞住,不敢看他的眼睛。
顾千禾垂下眼,可心底的失落却掩不住,从话语间渗出来:“初语,何霆呈真的比我好么?”
从初语母亲的谈话中可以很轻易地得知,她对何霆呈的欣赏与满意几乎到了毫无由来的地步。
“不是的”初语轻轻开口,又顿住。最终还是不愿面对他的委屈与不甘,无声地垂下眼睫。
顾千禾抱紧初语,想装作不在意,但下颌却绷得很紧,声音仍是十分低涩:“我不好,但我也不想承认我不如他。”
初语听着这句话,心口像是被钝刀重重割了一道,莫名的痛楚来得汹涌而钝重。
她紧紧抱住千禾,仰着脸,奋力望入他眼中,一字一句认真说:“你比他好。你比何霆呈好一千倍,一万倍。你不要拿自己和那种人在一起比较,因为在我心里,他永远都不配和你比。”
她说得那么认真,眼睛里都漫出湿气,可话语间却是如此笃定。
“真的么?”他小心翼翼地问。
初语重重点头:“嗯。”
顾千禾垂眸,平复了心绪,又问:“那你干嘛还要和他在一起。”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句话实在太不合时宜,又显得他太过卑微浅陋。
阳光洒在湖面,随风揉作碎影。
初语望着他干净温暖的眼眸,愣住了。
“啊你还是别回答了。”顾千禾很快改口,只要假装事情没有发生过就好。
初语懵懵地眨眼。
顾千禾紧双臂将她往怀中抱得更深,俯身亲吻她的脸,闷声闷气地说:“虽然我还是很想知道”
初语笑了,声音轻轻的,温柔落到他心上。
“阿仔,让我想好再告诉你好么?因为对我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好像有些复杂。”
所以一时间没有办法清楚地让千禾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跟何霆呈在一起。
“好,那我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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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夏风铃 38.医院
初秋的夜晚散去了最后一丝暑末的气息,可空气间的潮闷却仍未散场。
晚宴将要结束时,连外籍乐队都开始准备最后一曲,初语却在接到一个电话后,独自走到湖边。
顾千禾跟过去的时候她正同电话那端的人说:“好。”
语气辨不出冷热,被晚风吹得半散。
初语见他来,笑着向他伸出手,轻抚着他的肩臂。继续通电话那头的人说着:“行,谢谢你提醒我。我明早会去一趟的。”
顾千禾搂住初语,望着远处的光影洒落在湖面,经风吹拂后,漾起微弱的涟漪。
他低头,轻吻初语的前额。
“谢谢,你的祝福我会替哥哥带到。”
初语仰起头,轻轻在他唇角落下一个安抚意味的吻。用唇语同他说:「等一下」
顾千禾抱着初语,自然也听见电话那头的男人用一种极为温柔的语气问她:“明天还需要我陪你去么?”
他的心在那一刻瞬间被揪紧了,窒闷得说不出话来。
初语眉目低垂着,默了会儿,应道:“不用了,明天我男朋友会陪我去的。”
她说这话时,语气很清漠。可却望着顾千禾的眼睛,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
此时天空的颜色是即将落入深宵的谧蓝,南风吹来,所有不明确的心绪也就此落场了。
初语对着电话那端的人说:
“霆呈,我们以后就不要联系了。”
“最后跟你说声谢谢。”
无论是何种意义上来说,她都欠何霆呈一句谢谢。
最后挂断电话。顾千禾已经把脸深深埋进她颈窝里,睫毛微动时,有不明晰的水汽扫过她的肌肤。
初语摸摸他的脑袋,指尖温柔抚挲:“千禾,我明天就把分手的事和爸爸妈妈坦白,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不想你难过。”
浓黯的树影将他们掩在夜色里,无声中,远处的光影渐次消散,晚宴结束了。
顾千禾的声音仍有些闷弱的委屈:“可是阿姨不喜欢我们在一起,我还记得她以前说过,梦见我们结婚,那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可怕的噩梦。”
初语轻轻笑出声,心也彻底软下来,回想了下,这好像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其实蒋黎桢一直都把千禾当半个儿子看待的,可唯独在他和初语交往的这件事情上,分毫不肯让步。
“没关系,你那么乖,大家都会喜欢你的。”
顾千禾从她颈间抬起头,眸光澈亮:“我不乖,以前总是让你生气,惹你哭。”
初语抬手轻揉他软润的耳垂,指尖沿着耳骨摩挲:“以后不要那样了,好不好?”
“好。”
秋夜中有蓬勃草木的清香,他们在树影下紧紧相拥。
长久的无声过后,顾千禾问初语:“你刚才在电话里说要我明天陪你去哪?”
“医院。”
-
西郊的早晨,日光散淡而疏净,沿途的泡桐枝梢合围,落下成片浓郁的树荫。
时间刚过十点,安定医院的候诊区总给人一种无端的丧气。
顾千禾手里拿着挂号单,低头沉默了好久。
初语牵过他的手,发现他指尖凉得厉害,她低声说:“我没事的,就是有些睡眠障碍,过来开点药就好。”
他敛目,低应一声,指尖在她掌心无意识地僵颤。
叫号显示屏上滚动着替换了一页新的候诊名单。
初语起身,站定后又弯腰吻向他的脸颊,温柔安抚:“乖啊,很快就好,坐在这里等我。”
顾千禾攥紧她的手,同时站起来,极高的身影替她遮覆住大片日光,“我陪你。”
心理诊室内,周珉埋头在写病历,听见初语进来的动静头也没抬,只说:“先坐。”
初语应了声好,低头给门外的千禾发信息。
周珉抬头时,正好看见这一幕,不觉愣了愣,才道:“霆呈在外面?”
初语脸上的笑容敛住,放下手机说:“不是他。”
周珉点点头,伸手按了按眉骨,一脸的颓顿。
“不是让霆呈和你说不要挂号的么,咱们今天就随便聊聊。”
初语默住,望着周珉眼底深浊的血色,一时觉得他比起自己更像个重度失眠患者。
“最近还好么?距离你上次过来已经有两个月了。”
初语垂眸,随即应答:“还好。”
周珉低头看了会儿手机,停顿了半晌,又抬起头冲初语笑笑:“把诊转给你了,今天还真不好意思你钱。”
初语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周珉又重复一句:“就随便聊聊吧,最近工作顺利么?”
“嗯,挺好的。”
周珉知道她心存敷衍,也就摆出一副闲散姿态,指尖在桌面上磕了几下,没说话。
其实初语和周珉之间并不算太熟悉,比起心理医生和患者之间更多了一层交集,就是何霆呈。他们是多年老友,而这一件事,也是初语在周珉这里治疗了有半年之后才了解到的。
至此,她在周珉这里进行了为期叁年的长程心理咨询,然而这叁年,周珉一想起她,就会有深深的挫败感。因为比起心理医师,他觉得自己在这位患者面前,更像是一个毫无感情的药剂师。
周珉取下眼镜,靠回到椅背,弯起嘴角随口问:“听说你和霆呈分手了?最近是有重新在恋爱么?”
初语点头。
“既然这样,那就更应该好好配合治疗啊。”周珉望着她,语声和缓:“可以的话,能聊聊你现在的男朋友么?”
周珉注意到初语有一刹的犹疑,但很明显的,听到这个问题后她的情绪有在慢慢松懈下来。
初语抬眸,唇角漾出很淡的笑意:“好。”
“你随便说,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好了,他是做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所有你愿意和我分享的,你都可以说出来。”
初语思忖了片刻,说话时最微弱的一点笑意也被敛没,“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一直生活在一起,毕业后他去了美国。”
周珉观察着她的情绪状态,以往的咨询与诊疗过程中,初语有非常强烈的戒备心,回避症状明显,并且有过多次擅自戒断药物的行为。
“那你们年少时恋爱过么?”
初语点头。
“可以说说分手的原因么?”
这一次初语停顿很久,依然不动声色,淡淡地说:“因为异国,经常发生争执,就这样分开了。”
周珉有预感这次还是会一无所获,便改换话锋问:“聊聊他在美国做什么工作吧,你清楚么?”
初语很快答:“他在读博。”
“是么?我也是在美国读的书,他念的是什么专业?”
“本科读的是理论物理,后期改换了专业,在读运筹学。”
周珉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转而又笑道:“听不懂。不过你对他这么了解,分手后是一直都有在关注他的生活状态么?”
初语抿唇避开了这个问题,她的反应很快,几乎没有任何思顿,第一时间看透周珉接下来想引入的话题。
于是她迅速做了中断:“今天可以结束了么?我男朋友还在外面等我。劳拉西泮可以帮我再开一点么?”
周珉带回眼镜,下意识地叹了口气,拿出以往的病例看了很久。
叁年前初语被确诊为重度睡眠障碍,同时伴有混合性焦虑和适应障碍。
近年来多次出现明显的躯体化症状,常见有心悸头晕,四肢麻颤。
周珉根据与患者沟通咨询的过程中,得知患者幼时有过近五年的病毒性心肌炎的反复治疗过程。但其焦虑、抑郁、沮丧此类离而往复的情绪很少发生,多数表现为麻木、茫然等定向障碍。
所以前期诊断的病因尚不明确。
叁年来,患者曾多次发生潜意识地抗拒与回避深度治疗,多次中断心理咨询,自我意识极强,很少按医嘱服药。
从本质上来说,心理咨询是一个促进与改变的过程,长程的心理咨询有助于帮助患者和医师建立起相对稳健的关系。
然而周珉作为心理医生,遇到初语这种极其固执且聪明的病人却时常感到无望和挫败。
同时周珉作为何霆呈的好友,也曾多次表达过他与初语并不合适的暗示。
然而就在两个月前,她却因突发性的惊恐发作而导致四肢僵颤与呼吸猝停。
用患者自述的话解释,就是在毫无意识和外部刺激的情况下,骤然出现的濒死感。
那次之后,周珉曾在初语的诊断书上写下:疑似心因性神障碍




旧夏风铃 39.杀了他(渣男棺材板)
寥寂的日光刺透云层和前窗,占满诊室外的长廊。
顾千禾背阳坐着,脸孔恰好隐在了暗处。他心里有焦灼,但更多的是一阵阵没有指向的茫然不安。在他的记忆里,年少时的初语总在不停地出入医院。但他却从没想过,初语有一天,竟然会患上某种心理性的睡眠障碍。
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在这个静默的秋日早晨,空气中忽然漫来一股湿闷潮郁的雪松气息,偏移渐近的人影遮蔽住他的视线。顾千禾抬起头,看见一张令人作呕的面孔。
他冷着脸,敛下目光。
而那人依旧谦俊温和,在他身旁坐下后,极为自然地开口问:“初语在里面么?”
何霆呈身上的气味对顾千禾来说就像是一股堵在喉间,拼死也咽不下的毒气浓霾。
他强抑着心底的恶心,抬起眼,神情孤傲又锋锐,同时声线冰冷:“跟你有关系么?”
何霆呈呵笑一声,反而兀自说起话来:“以前都是我陪初语来的,她的主治医师是我的好朋友。”
“······”
“她失眠很严重,不靠药物夜里基本是没办法入睡的,所以我们半年来一直都是分房住的。”何霆呈语声平淡,像在和他谈论今日天气一般,“上次我的衬衫是你寄来的么?还真是麻烦你了。”
“······”
“本来我们决定在九月办订婚宴,来年年初就结婚的。”
死寂之下,顾千禾咬紧了下颌,额角青筋不受控地蹿跳,下一刻,他松开暗处狰狞青白的手骨,起身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拿出烟。
“这里不能抽烟。”何霆呈跟过去,站在阴湿的角落里,不动声色地望向眼前这个年轻孤高的男人。
而他置若罔闻,夹在指尖点燃,吞吸时面颊微陷下去,星灰烧落,浓浊的烟雾顿时往四下散开。
何霆呈在模糊的边缘中看清他的脸,静静说:“初语生病叁年,一直都是我在陪她。我们就快结婚了你知道么?”
凄重的烟味直刺鼻腔,顾千禾讥讽:“是么?失败的滋味不好受吧。”
何霆呈脸上的笑容沉了下来,“你知道初语为什么会和我分手么?”
顾千禾半落下目光,直盯着他。
“我们分手是因为我犯了原则性的错误。”何霆呈冷笑,主动撕破温谦伪善的嘴脸,语气轻蔑:“别太自以为是,你不过是她的第二选择。”
烟雾呼出一半骤然刹住。
顾千禾垂眸,拿起烟又狠吞两口。下一秒,灼烈的烟星猛地砸到何霆呈脸上,随之而来的是一记凶煞重拳,力度狠到像是要直接打裂他的颧骨。何霆呈不设防,倒下时腰椎重重撞在了身后的台阶上,不等他反击,顾千禾已经弯身揪住了他的衣领,反手将他后颈抵死在石阶上,满脸压不住的冷戾阴煞:“管不住屌很了不起是吧。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鲜血从何霆呈的眉骨落到眼角,那一拳打得他视线涣散,意识不清,双唇抖颤着挑衅:“你......做小叁上位做得爽么?......如今还不都是靠我施舍。”
话音未落,顾千禾松开他的脖子,猝然出手攻打他的下巴,落拳狠戾凶悍,骤然上窜的肾上腺素压迫着浑身气血,统统往脑后涌去。
空气间一时发出不知是颌骨还是手骨碎裂的迸响。
这种分筋碎骨,要人命的打发吓退一众前来拦阻的看客。
最终顾千禾被闻声赶来的周珉强硬地拧住腕骨,手臂被他扣向反侧关节的方向。
周围的医生上前将何霆呈拉开检查伤势,而初语却推开周珉,蹲下去抱住顾千禾。
他浑身僵颤,过度激愤后的情绪一时难以抑止,初语按着他的脑袋压向自己肩侧,不停去吻他的耳朵:“阿仔,没事,没事了。”
他紧阖着眼,眉骨死死抵在初语颈间,额角青筋猛跳。
“阿仔.......”初语跪在地上声息颤抖,不管不顾地吻他:“阿仔,能听见我说话吗?”
顾千禾呼吸粗沉,眼底暗色深重,耳边只能听见初语的声音。在她的安抚下,渐渐泄下浑身绷紧的骨骼肌肉,暴怒的气血屏退后,他无意识地往初语颈窝里蹭,声音低哑缓重:“初语......”
“乖......我在这里......”
周珉一脸惊颤,不可置信地问:“我他妈到底报不报警啊?你男朋友这是暴力伤人!”
初语用手挡在千禾眼前,回头看着周珉,冷冷地说:“想报警你就报吧。”
“我、”周珉顿住,又叹一口气:“算了,你把他看好了,我带霆呈去处理伤口。”
人群散去。
鲜血溢满台阶。
初语忍不住心惊,匆忙检查他身上的伤口,顾千禾垂眸将她重新抱进怀里,“我没事。”
理智恢复后,顾千禾没有太多后悔。回想最为失控的瞬间,可能就是何霆呈说的那句施舍。
他爱了十七年的初语,在那个人眼里就是一个可供分享与施舍的物件。
如果今天没有被人拦住,他真的会下手杀了何霆呈。
“初语,对不起。”
很抱歉让你看见这么凶残的一幕。
很抱歉又一次让你失望,如今二十五岁的我,依旧没有丝毫长进。
-
顾千禾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尖锐,刻薄,自傲,处处都惹人厌。
但顾千禾永远也不会让初语知道,他其实很早前就偷偷关注过何霆呈的社交账号,是叁年前从初语账号下的好友互动里关联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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