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1v1)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瓜瓜甜
江璃很不喜欢那种感觉,她自己难受到了头会吐,吐出来对别人说不定也是困扰。江璃精心准备,既是为自己晕车,也是为了别人能少点困扰。
就在这时,大巴车上又上来了一个人。
江璃想拿起手边的背包给别人让座。
她一抬头,看清来人,一下子愣了。
“陈屹南?”
“你怎么上车了?你不是回南川了嘛?”
陈屹南拿着他刚买的车票,接过江璃手里的背包,坐在了她旁边。
“我刚刚发现,你好像忘带了一件行李。”
“啊?什么呀?我忘带了什么?”
陈屹南舔舔嘴唇,突然显示出了大男孩一般的害羞,他侧头看着江璃,目光温柔如水,说:
“我也是你的行李之一啊。”
ps:让本瓜瓜甜看一看,有多少姐妹爱上了南哥的温柔~哈哈哈哈。
回头(1v1) 21.十分
江璃被那句话砸得有点懵。随后,心就狂跳起来。有一头小鹿在她胸腔里慌不择路地乱撞。
她稳住心神,老觉得是自己因为紧张在晕车。
“你不是还有见南山这个夜宵店要开吗?”
“学生放寒假了,也没有多少人过去吃饭,歇几天也没事儿。”
在陈屹南上车坐到她身边之前,江璃从来没想过要让他陪自己去出差。可是现在陈屹南就在她身边,愿意陪她去出差了。她并没有想象中的窘迫不安和愧疚。相反,内心深处的情绪是兴奋,是开心,是一种隐秘的感动。
江璃身边的窗子打开了一小半,车子开动后,往里呼呼灌冷风。她碰到陈屹南的手背,发现他的手有点凉。江璃双手抓起他的左手伸到自己棉服的口袋里。
陈屹南看着她,扬起嘴角笑。
放在口袋里暖得差不多了,江璃捧着陈屹南的手送到嘴边,哈哈吹气,她的手指在陈屹南手背和指节上一下一下地搓。看到陈屹南在看着她,江璃弯着眼睛,甜甜一笑。
陈屹南就低头吻了她一下。
嘴唇对上,他的舌头没有伸,只是很轻很撩的那么一下。
那可能是第一次,他们在这么公开的场合,身边有其他人的环境下短暂的亲密。
江璃反应过来,睁圆了眼睛,又快速看了看四周,正是午后,其他乘客们玩手机的玩手机,睡觉的睡觉,基本都不会在意坐在前排的他俩。唯一可能稍微吃到点狗粮的,也就只有司机大叔了。
然后江璃就像干了坏事偷吃到糖的小老鼠一样低头羞涩一笑,正准备转身坐好的时候,陈屹南又低头,摸着她的头发,吻了她第二次。
这次他伸了舌头,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冽味道,灌进了江璃的嘴里,缠缠绵绵地品酌她的味道。
陈屹南松嘴以后,江璃双颊通红,她双手捂脸,是真的害羞到不太敢看他。
车子在往前开,江璃看着前方,思绪却往身边飘,不知道她到底在害羞什么,明明更为羞羞的事情他们都做了不止一次,为什么就是浅浅接吻了两次,她反应就这么大呢?
就在她还没有整理好思绪,没想好怎么开口说话的时候,陈屹南的手又来了,他的手指轻轻捏住江璃的下巴,一勾,江璃又被迫扭过头,陈屹南就那么坚定地低下头,吻了她第叁下。
他的舌头开始破门而入,攻城略地,江璃傻愣愣地睁眼看着陈屹南,他的眼睛含笑,和江璃对视几秒后,陈屹南闭上了眼。
世界又安静了,哪怕深吻的攻击性很强,都在陈屹南闭眼的那个瞬间变成了默片里的慢镜头,江璃默默地接受完,两个人都有点呼吸困难。
江璃的头滑到陈屹南胸口,陈屹南倾身过来,跟她依偎在一起。
江璃又想软软地叫他陈屹南,但是附近人太多了,害羞。
她靠着陈屹南,回味那叁个由浅入深的吻,低头,咬着嘴唇偷笑。
就是从那一刻起,江璃明白了一种感受。
她以前最害怕异性的莫名献殷勤,尤其是她根本没往那处想的异性,他们对江璃的好总是让她无所适从,最后只能江璃硬着头皮把话说开,立场鲜明不怕尴尬地直接拒绝说她江璃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想拖着异性搞暧昧。
可是面对陈屹南,她不尴尬。陈屹南给她的叁个吻里含了十分的情意,她没想只回报叁分,或是勉强只尝一分,她感受到了十分,她内心深处,是真心想回馈陈屹南十一分,二十分,甚至是一百分。她不知道那种强烈的兴奋感是什么,只知道她高兴。陈屹南做的这一切连名分都没有的事情,江璃很喜欢。
可能这就是炮友之间,单纯的异性相吸吧。
江璃又一次这么天真简单地想着。
想着想着,她眼皮一重,在陈屹南身边睡着了。
醒过来时,外面的天快黑,陈屹南抱着背包也闭着眼睛在睡梦里。
醒来后没几分钟,江璃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一个干呕之后,胃里那阵翻江倒海的感觉涌了上来。江璃赶紧打开背包拿出袋子,俯下身子,吐了个天昏地暗。
她坐大巴车坐了四个多小时,才吐了一次。比小时候回外婆家晕车,一小时吐七次要好。
江璃正在内心给自己乐观的打气,背后突然有只手伸过来,给她轻柔地拍背。
吐完,江璃封了袋子,直起身,陈屹南在旁边递过来一张纸巾,江璃接过来擦了擦嘴。然后如释重负地在原地回了下神。
晕车最难受的瞬间就是呕吐之前的反胃酝酿,最舒服的瞬间就是吐完以后那种我终于吐出来了的畅快和轻松。
陈屹南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江璃咕嘟咕嘟漱了下口,后知后觉地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江璃低估了后面四个小时的车程,那颠簸曲折的一路,江璃以为自己吐完一次就不会再吐了呢。
可是后来的四个小时,江璃只是重复着这一套动作:摊在座位上,车子颠簸,突然刹车,从陈屹南手里拿过袋子,低头吐,擦嘴,再摊在座位上。
她小时候一小时吐七次,现在长大了四个小时吐七次,也算是一种进步了吧。
吐到后来没有东西可吐,吐的全部都是水,江璃有好几次觉得自己是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陈屹南给她拍背,给她擦嘴,把袋子都扎好放在更大的垃圾袋里。看她摊下来,不时安慰说:“很快就到了。坚持一下。”
江璃鼻子一酸,是真的难受到想哭。她瘫倒,看着陈屹南说不出来话,还是用小肉手抓着他的手。
晚上九点,车子终于开进车站,江璃收拾好东西,迫不及待地下了车,顺便找到垃圾桶,把自己产生的那些垃圾全扔了。
陈屹南给她搬行李箱,单手就能拎下来,箱子拖到她身边,江璃就靠过去,挽着他的胳膊走。
江璃顺着导航找到那家酒店。应该算不上酒店。就是个很小的招待所。
那天晚上没有双人房了,他俩得挤一个小单间。
她还好,主要是陈屹南个子比较高,在浴室里都得弯着腰洗澡。
洗漱完,他们出去找夜宵吃,打着手机的手电筒找了几条街,才看到一家小小的全家店面。进去吃了便当,江璃还嘴馋地刷了两罐可乐。
“这里真的好冷啊。是不是快下雪了呀。”酒店里倒还好,外面就不行了。江璃走路走着就往陈屹南怀里缩。
“有可能哦。”
回到酒店,酒足饭饱,江璃进了被子,在趴着玩手机,给她哥还有岚姐报平安。但是也是真的,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是和陈屹南一块儿来的。她总觉得陈屹南对她来说,像一个甜蜜的秘密,得藏在心里。
这时,陈屹南从身后围了过来,在她耳边问:“你明天要工作吗?”
“嗯!要早起。”江璃往后贴。
“哦~”陈屹南知道自己不该打扰到江璃的工作。
“但是,明天晚上可以。因为只拍一天,后天就只是玩儿了,大后天我们就回家!”
“可以什么?”陈屹南特别擅长抓住重点。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江璃放下手机,床头柜凌乱地摆着数据线和可乐,她的手机躺在一个充电头上。她人已经迫不及待地闯到了陈屹南怀里。
陈屹南笑着挠她腰上的痒痒肉,江璃躲来躲去躲不掉,只能泄愤一般地张口咬在他肩膀。
陈屹南没继续招她,就是轻柔地抱紧,让彼此亲密。
“陈屹南,你真好。”江璃快要睡着,恍惚惚的语气,软软地说。
陈屹南抬手摸她的后脖子,江璃猫一样舒服地眯眼,又往他怀里躲。
没一会儿,江璃就在他怀里,睡得比小猪还熟了。
回头(1v1) 22.可乐
早上五点,江璃被枕边的闹钟吵醒,她伸手摁了,小心翼翼地把自己从陈屹南的怀里扒了出来。
前一天两个人都很累,陈屹南睡得正熟。
江璃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打着手机的手电筒出了门。
到了拍摄场地,有人过来给她化妆,发了衣服去穿,江璃换了服装出来,看到陈屹南的微信:
“你去工作了吗?”
江璃点开语音,外面真的冷到她牙齿都在打颤:“是啊。真的太冷了。你早饭中饭还有晚饭都可以自己解决一下,我跟组吃。”
“好。那你晚上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呀。”
江璃想到了陈屹南接下来可能在暗示的东西。
“差不多八九点吧。你看看我带的书包里有没有把那盒套子装上,要是没有的话,你去全家买一盒?”江璃坦坦荡荡地把这话说出来了,路过她身边的一个模特姐姐对她瞪圆了眼珠子。
江璃尴尬一笑,立马背过身去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直接了。
陈屹南听完那条语音的时候,还在赖床。他无奈一笑,自觉年轻人精力旺盛,而他这个离叁十岁很近很近的男人,已经不太能跟上江璃这样二十出头年轻人的车速了。
那晚,江璃挨了一天冻,拍完写真,又走回来,快到十点。
陈屹南躺在被窝里刷手机,但是桌子上有两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
“回来了?”陈屹南看着她笑。
江璃歪头,做了个发抖的姿势:“回来了,外面好冷!”
“喝水吗?桌子上有。先暖一暖。”
“喝!”江璃跑过去,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发现水还不烫。
“你这么早就上床了吗?”
“给你暖被窝。”陈屹南笑得一脸讨好。
江璃仰头对他笑,两个人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和那么一点点不谋而合的坏。
“套呢?”
“你书包里还真有。”陈屹南摸出来,放在床头柜上,床头柜上还有一瓶可乐。是陈屹南喝剩下的。江璃昨晚喝的那罐大概已经被他清理了。总之,陈屹南在的这个小空间里,有些东西会显得挤,但真的一点都不乱。
“十分钟,我去洗个澡!”江璃生龙活虎地把棉服脱了下来,扔到床上,拿了睡衣进浴室。
陈屹南笑了:“十分钟就够了吗?你不洗头不吹头发?”
“不洗!等不及要来找我的小美人儿了!”江璃故意扯出来的硬汉嗓子吼出天际。
陈·小美人·屹南笑到摇头,心说真是个小孩子,少女的颜,直男的心。
十分钟后,还真是刚刚好,陈屹南手机都还没来得及放下,江璃就跟一颗炮弹一样精准地击中了他胸口。抱着他滚。
奈何床太小还不结实,滚了几圈,江璃就败下阵来,开始扒他的衣服。
“快快快,脱衣服。”江璃手伸下去,褪他的裤子。
陈屹南一边脱上衣,一边制住江璃没轻没重疯狂作乱的小手:“轻点儿,小霸王,慢慢来。”
江璃被他压倒,她勾着他脖子,咯咯咯咯地笑得像打鸣。
陈屹南怕她着凉,把被子裹紧,江璃往他怀里一钻,接着伸手就把他的脸带下来,炽热求吻。
胳膊交缠在一起,江璃抬起腿,盘在他身上,不断加深的吻撩得她心跳加速呼吸困难,难耐地扭头换气,陈屹南又吻到了别的地方,他的左手揉着江璃的左乳,右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摸到最潮湿的地方,小心地往里凑,江璃低声短促地呻吟了几下。
她扒住陈屹南的背,要他上来,寻求安全感一般地啃他的脸,耳朵,和嘴唇。陈屹南的手往里深入,熟练地做着前戏,江璃从没觉得那么刺激和兴奋过,或许陈屹南又用了很多她不懂的技巧,又开发了她身体里的新大陆,但确实比初次要爽快舒服得多,再看着陈屹南的脸,跟他做爱,江璃抛弃了羞涩,发自内心地想要,想要一口吃了他。
陈屹南很美味,是一块唐僧肉。
她江璃就是小妖精,吃人也不吐骨头。
她要把陈屹南吃了。
“我进来了。”陈屹南抵着她的额头,看着她迷离的动情的小眼神。
江璃闭着眼,嘴角带笑地点头。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随着陈屹南那个缓缓插入的动作,慢慢地吐气,慢慢地放松,慢慢地接纳他亲密的深入。在整张床晃动起来之后,江璃咬着嘴唇,也咬不住那要漏出口腔的呻吟。
就是她看过的a片里那些女主角们会做的事情,会喘着气,从喉咙和鼻腔里带出最直接最不能忍受的感受。旁人看上去那是痛苦,但是江璃自己亲身尝试过,才发现那是一种沉溺,有未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理解的快乐。
她可以变得很暴力,她抱着挠着抓着陈屹南的背,她可以啃他的任何地方,耳朵,嘴唇,手指,所有曾经她觉得a片里很脏的情节,在自己经历之后都显得很缠绵,然后她只要听着陈屹南的话,跟着陈屹南就好,陈屹南最有经验,只会让她爽。
“换个姿势好不好?”陈屹南问她。
江璃没有意识了,铺天盖地的快感里,只有点头,只有依从。
陈屹南让她翻身趴下来,拿过枕头,垫在她的小肚子下面,摸了摸她诱人的两瓣臀。往上是她纤瘦的腰,江璃的腰细到不堪一握,瘦得让人心疼。
江璃不知道陈屹南那一瞬间看女儿一般的“慈父”心声,她很好奇,后入的感觉是什么样的。说实话,这个姿势,确实有一点点,羞耻。
她好奇地转头,期待地向陈屹南抛了个媚眼。
陈屹南心领神会,双臂撑在江璃的肩膀两侧,沉下腰,从后面深入进去。
起初就有了快感,江璃被刺激得挺了挺背,拱起两片蝴蝶骨,很好看。陈屹南再往里,江璃下意识地张开腿,抬了下腰。
等陈屹南好不容易没入,开始缓慢又有节奏地一下接一下的时候,江璃又克制不住地觉得两个人的姿势很好笑。
她低头,哈哈哈地笑出声。
“你笑什么呀?”陈屹南也被她带笑了。
“这个姿势,好好笑啊。”江璃笑得肩膀轻轻地抖。
陈屹南趴下来,用胸膛迎接了江璃光裸的背,一只手撑着,另一只手伸到前面摸她的胸。
江璃扭头吻他,跟着他的节奏一起摇,被子以下,他们的下身咬合在一起,在疯狂地负距离亲密,终于在某个瞬间,江璃两只胳膊撑不住,到处乱划,眼神又一次陷入情欲的迷离。
“陈屹南,不行了...太快了...嗯...啊,啊!”
陈屹南没有放缓速度,他一样也在即将崩溃的边缘。他侧躺下来,打开江璃的腿,继续挺腰往里深入,一下比一下狠。
江璃嗯嗯地叫,扭了下腰配合他的动作,两只手颤巍巍地扒住床头柜,最后床头柜也被带着跟他俩一起剧烈地摇。
“嗯...陈...啊,啊~”江璃感受到了陈屹南在她身体里那一阵颤抖。
她的胳膊一划,床头柜上的可乐在摇晃间坠落。
砰得一声砸在地上。
江璃被陈屹南拉过去,在濒临释放的边缘,陈屹南抽出去,让他们相对,再次用面对面的姿势进入,没动几下,江璃就仰起头,抑制不住地啊啊叫。
落在地上的可乐哗啦一小声倒了一小瓶没喝完的棕色液体出来。
江璃脑子一懵,感受着体内那一股属于陈屹南的热流。
馨甜的可乐淹没在地上一条深蓝色男士内裤上。
江璃抬头咬了咬陈屹南的嘴唇,看着陈屹南同样细汗密布的脸,紧紧夹着他的腰,蛮横地不想让他出去......
回头(1v1) 23.宝贝
陈屹南感觉腰已经撑得发酸,胳膊肘落下来,两个人的脸贴近,江璃笑得见牙不见眼,抬头就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
“好了。我翻个身。腰酸了。”
江璃坏坏地眯着眼:“不!”
“你求我~”
陈屹南乖乖顺从:“求你。”
“你叫我。”江璃睁开眼,小手勾上他脖子。
“阿璃~”陈屹南低头。
江璃躲开他的吻,摇头说:“不想听你叫这个。”
“宝贝?”陈屹南心里疑惑,江璃竟然真的还在乎这种小称呼?
江璃呵呵地憨笑,然后老老实实地回答:“嗯!”
“宝贝,宝贝,宝贝,宝贝~”陈屹南抵着她的额头,叫得一声比一声温柔。
江璃放下腿,顺着陈屹南翻身,缩到他怀里跟他相拥。
她喜欢陈屹南叫她宝贝。
喜欢陈屹南拥抱她的时候侧过来把她罩在胸口之下,太有安全感,太温暖。
在陈屹南之前,江璃从小到大,身体上没有体会过这种感受。
因为她没有爸爸。
她有妈妈,有奶奶,有外婆,有哥哥,但她没有爸爸。
按照身边人的说法,江璃的爸爸在她出生之前离开了人世。
她享受着拥有着全家人的宠爱和关切,却唯独缺失了一块父爱。不懂得一个成年男人把自己放在手心里宠,柔着声音叫她宝贝会是什么感受。
江璃妈妈说,如果爸爸当初没有出事,而是陪她一起长大,爸爸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江璃的男人。
“我们阿璃以后也要找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男孩子来爱你。阿璃的爸爸就是一个好温柔的男人。”
“爸爸。”江璃半梦半醒间缩紧着窝在陈屹南怀里,无意识地喊了一声,眼角湿润。
陈屹南还没睡熟,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看了江璃好久好久。
他低头摸了摸江璃的头发, 拍拍她的背。他轻轻地把被子提上来,把江璃裹了个严实,以防她着凉。然后他继续轻轻地拍着江璃的背,安抚她入睡。
陈屹南小时候就知道有关江璃一家的传闻。
江璃的爸爸江诚是南川小镇有名的桥梁建筑设计师,他和江璃妈妈相识于大学,两人因画结缘,江璃妈妈能用画笔画尽人世间悲欢离合,而江诚的工笔线条则是为南川小镇设计了一道又一道致富之路。
桥修起来,路架好,南川才有了那几年的经济腾飞,江诚设计的桥和路送了一批又一批的南川人出去求学闯荡。
而不幸就发生在江璃出生那天,一座桥塌陷了,在场的一整个施工队都埋在了混凝土块之下,江诚就在其中。
那天江璃妈妈羊水刚破,事故发生后,江诚被确认死亡,江璃妈妈正在医院里承受着生育之痛。
人们扼腕叹息南川的功臣英年早逝,感慨同情孤独无助的江璃妈妈,也心疼刚出生就没了爹的小江璃。
可是人心总是有些微妙的反应很让人心寒。
曾经嫉妒过江诚一家所受优待的镇上人,以及偷工减料导致施工现场出事的贪官们用尽手段来逃避罪责,又煽动人们信起了某一代南川闭塞封建的迷信。
他们说江璃克父,小时候克父,长大了就克夫。
要不然为什么江诚本来一切都好,怎么就是因为二胎要生江璃的时候,偏偏就出了事呢?
这种留言在起初几年传得很隐晦,因为那时候江璃还小,那些人说起来也自觉空口无凭。随着后来江璃慢慢长大,她的一切都和小镇平凡女孩无异,既没有遗传妈妈惊人的艺术天赋,也没有遗传父亲杰出的学习才能,一切都平庸又普通。
那几年南川也陷入了小镇的黑暗时刻,经济减速,各家送出去的年轻人在外混不好,只能回来,怨声载道,于是,又开始有人扼腕叹息,用江诚的命换了这么一个女儿的命,真是不值得。
他们也不信那封建的一套,知道有心之人借以逃避罪责,但他们会用另一种方式发泄自己那几年的压力和痛苦。
他们说,要是江诚在,南川一定会变得更好。而江璃在,毫无用处。
然后,这些人从年轻人变成了别人的父母,继续承受生活的鞭打,在某次醉酒或者情绪崩溃的瞬间,借着聊天消解的机会,在他人的痛苦里找到自己的解药,开始玩笑一般地说着:
“你说人生呐,有什么好太过计较的。活着本身就很幸运了。想当年,咱们那人人都夸是青年才俊的江大设计师,结果怎么样呢?不年纪轻轻就死了吗?真是可惜啊。不该死的人死了,不该出生的人出生了,他那女孩儿跟我儿子一个班,成绩也没多好,就是普通人一个,将来也别说什么给南川再贡献什么了。还给他们家多了一张嘴吃饭,多一份生存压力。”
而他们说着,他们那些正处在毫无主见只有模仿能力出众的小学五六年级的儿子女儿们,又回到自己班级里,在结伴上学放学的时候,聚在一起交友一般地重复着父母的人生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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