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1v1）

“不该死的人死了，不该出生的人出生了。”
“我妈妈说了，要是江诚还在世，南川会发展得比现在好得多。结果他死了，他女儿出生以后，也没有什么贡献。我妈就说他死亏了！”
“我爸也这么说的。江诚在世的话，还能给我们修桥修路，江璃在，能给我们贡献什么？顶多她一出生，每次正规考试都能靠着她爸得到政策加分，而且她学习本来也没多好。就因为加分，还能上南川一中呢。我要是加分了，我也能上，我爸妈也不至于老说我没出息......”
陈屹南在南川一中上学的时候，是真的听到过这样的话。
上高中之前，他不认识江璃，他听过这些，每次听都不舒服，回来跟他妈妈说：“那些人为什么老说克这个字呀。我们老师说要相信科学，那种封建迷信都过时了。”
陈屹南妈妈每次都会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不要跟这样的人走在一起。他们说这种话，就代表着是无知的人。我们每个人追根到底都是普通人。每个小孩子降生到一个家庭里，再苦再累，她都是家里的宝贝。陈屹南，他们说这样的话，你千万不能学，听到没有？”
“听到了。”陈屹南重重地点头。
上高中以后，在见过江璃并被打成了半个木乃伊之前，陈屹南先认识了她哥，江骁。
那时候，江璃刚考上南川一中。江骁跟陈屹南同班，只有很平常的同学关系：陈屹南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同桌是江骁。而江骁遗传了江诚的高智商，有超凡的学习能力，稳坐年级第一整整两年，也是因为江骁的鲜明对比，更衬出江璃的普通，也更加激化了镇上人对于这完美一家唯一的不完美采取的苛刻态度。
那天，陈屹南他们班上完体育课，几个男生一起在小卖部里买水喝，江骁也在。
本来江骁是听着身边人说话的，路过了校门口几个结伴出来的初一男生，他们说的话吸引了江骁的注意力。
当时陈屹南离得近，他也听到了。
那些男生正是十四五，刚有点儿春心萌芽，他们在夸江璃漂亮，说江璃长得可爱。但是他们谁都不肯承认自己喜欢江璃，打趣彼此的时候被打趣的人都觉得特别不堪，非要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我才不喜欢她呢！我妈妈说了，她这样的女孩儿小时候克父，长大了克夫！”
“我也不喜欢她！我爸爸也说过，她小时候就把她爸克死了，她爸要是还在，还有点用，给我们南川修修桥建建路，她成绩那么烂，能做什么呀？特别没用！”
江骁当场发了火，砰得一声把手里的水砸了过去，水瓶碰到初一小男生们身后的花坛边缘碎得四分五裂，矿泉水溅了他们一身，那些小男生们惊得愣了一下。
江骁脸上黑云压境，眼神狠得他身边几个同伴以为他要杀人。
几个男生连忙上去把江骁拦住：“别别别冲动，小屁孩们口头教育，找老师找家长，别动手别动手别动手！”
那几个初一男生们看到江骁的神色也慌了，猜测到可能是江璃家的人，赶紧背了书包就想跑。
陈屹南跑过去，拦在他们面前：
“小孩儿！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男生们起初不想认，陈屹南身边又来了几个好兄弟，叁个大哥哥都挡在他们面前，他们身后又是气急败坏的江骁，两边都躲不过去，只能认怂。
“是男人，自己做错的事，自己说错的话，就得认，还得改，懂不懂！”陈屹南本来是旁观者，但是他看到处在暴走边缘的江骁，突然对这样不负责任的言行感到了同等的愤怒，他只是有那么一瞬稍微代入了一下，如果是自己有了妹妹，听到别人这么诋毁她，心里该有多难受。
江骁在他们身后，死盯着那叁个男生的背，生生把那口气吞下去，忍得他眼眶发红发胀发疼，他感到胸腔一阵接一阵的闷响，连带着太阳穴都在跳。
这样的话他不是没有听过，他不是没有理论过，他甚至不是没有跟别人动过手，可是那些人要么离他们家很远，要么离江璃很远，他怎么做都可以说是发泄一时的怒气，然后把那些伤害隔绝在江璃之外。
而那些小男生们，他们和江璃一样大，他们和江璃一个中学，甚至可能一个班啊。
他可以揍人一时爽，可是问题并不会解决，江璃会受到更多的报复，会有更多人把气撒在她身上，会有更多无端的伤害出现。
江骁推开身边的人，低沉着声音说：“我不会打人的。我就去说几句话。”
江骁走过去，看到那几个小男生都没有多高，也并不算过于叛逆的地痞小混混，甚至还显出几分乖巧和憨。
真正让他感觉到无力又残忍的恶意，其实都来自这样善变的普通人身上。
“江璃是我妹妹。我是她哥。她在班级里排名第二十名，学习成绩不好也不坏，每天也和你们一样，刚学数学的时候算不好叁位数加减乘除，叁年级以后抓耳挠腮写作文，她和你们一样，都是爸爸妈妈手心里的宝贝。你们很幸运，你们的爸爸妈妈都健在，哪怕是管教你们管教得不合格，你们回家以后也有爸爸妈妈可以叫。江璃和我都在很小的时候失去了父亲，但这不代表我们就比你们特殊。我们都是一样的。下次，算是我最后一次诚恳地警告你们，下一次，再说这样的话之前，想一想我们到底有什么不一样？想想如果是你们有妹妹，你们会不会允许别人对她说这样的话。别让我再逮到你们的下一次。别让我看到你们再这样说江璃。我保证，你们对她的伤害，我会用最正规的途径，让你们感受到十倍的痛苦！”江骁越说越激动，最后威胁的口气一说出口，身边又有人扒拉了下他的胳膊。
江骁重重地甩脱掉，又最后补充了一次：“我要你们记住，年纪小，不是你们输出恶意的挡箭牌。你们父母管教缺失的部分，如果伤害到了江璃，我作为她哥，绝不会坐视不理，更不能委曲求全。我要你们记住，被你们欺负的人有多不好欺负！”
那叁个男生立马涨红了脸，吓得眼泪直滚。
关于江璃的言论对他们来说，听得太多，说得太顺，有点成了习惯，一下子被江骁吓住了。
“你们道歉。”陈屹南在背后，拍了下叁个人的肩膀。
“对不起，我们以后不会说这样的话了。我们错了。”
江骁没说什么，他转身快步往回走。
陈屹南看着他背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但是他觉得他该做的还没有完。他带着那几个被吓住的小孩子一起回家，他们几个住在一个巷子里，陈屹南知道他们本心都不坏，只是有些说法，有些大人可以控制着不说出台面的恶意，他们并不懂得分辨，说出来了伤害到了人自己也没有感觉。
陈屹南陪着他们往回走，路上先是安慰他们稳住情绪，然后跟他们说明利害，这样做真的很不对。最后给他们一人买了一瓶汽水，摸摸他们的头说：“知错就改，才是男子汉。下次再想说那些话，先要将心比心。你们上课是不是学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你们不想被别人说，也就不要这样说别人知道吗？”
“知道了。”
陈屹南送完人又返回去，在校门口又看到了江骁，他把自己的自行车停好，装作不经意间路过。
江骁出了校门，陈屹南在他身后，看到了一个矮矮的瘦小身影，在门口等他。
“江骁！”一个甜甜的，清亮的声音喊了他一声。
陈屹南偏过头，只看到那个女孩儿的侧脸和小马尾。
小小的身体，抱着一床厚厚的大被子，在江骁面前勉勉强强地停住。
那样子真可爱。
“妈说天冷了，你高叁住校的时候，给你换一床新被子。”
江骁伸手把被子接了过去，伸手潦草地却又带着明显亲近意思地抓了把她的头发。
江璃不爽地甩甩头躲了过去：“你注意一点儿啊，爱点儿干净，弄脏了妈妈难洗！”
江骁听完，当时眼睛就有点胀，说不出话，只是保持着一贯的高冷，转身一句知道了，就往里走。
陈屹南站在他身后，看到了江骁飞快涌出眼眶，又被他那手背擦掉的眼泪，就那么几步路，断断续续流了满脸。
陈屹南略微就在那一刻深刻地庆幸着，江璃有一个真心能为她负责对她好的哥哥。





回头（1v1） 24.命门
昨晚陈屹南脑子里想了挺多东西，好不容易睡着了，就比江璃醒得晚。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江璃穿好了衣服，蹲在他床边，眼睛看着他，眼神里有点意味不明的东西。
“怎么了？”
江璃不好意思地咬咬嘴唇，抱歉地说：“陈屹南，我们昨天做那事儿的时候，我大概也许可能不小心打翻了床头柜的可乐，然后，那个可乐洒到了你的内裤上，还....还干了.....”
陈屹南：......
“我只带了那一条内裤。你放在那儿，我去洗一洗吧。”陈屹南有点头疼。总不能一整天都躺在床上吧。得起来把内裤洗干净吹一吹。
“我....我刚刚洗了。但是，我用错了洗衣液，我以为那是洗衣液，谁知道那是酒店洁厕的漂白剂.......”江璃小心翼翼地把他按在床上，继续坦白自己的罪行：“真的，我是真的想帮你洗内裤的，谁知道，帮了倒忙，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陈屹南想着，江璃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啥。“但是....我....今天该怎么办？”
“你别着急，我今天跟组里人聚餐，我们会去远一点儿的地方，我刚刚问了，那里有超市，我去给你买一条新的。”
“你去聚餐了，那我今天怎么吃饭？”
“就中午聚餐，我下午就回来，给你买内裤带吃的，行不行？”
“行~”陈屹南不会真的怪她。
“那我先走啦。你等我。”江璃抱住陈屹南的脖子，狠狠亲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蹦蹦跳跳地出了门。
陈屹南无所事事到大中午，一直在看手机，手机电没了就充，充电的时候就放空，直到接到江璃的视频电话。
江璃看到屏幕对面出现陈屹南的脸时，下意识地反应就是笑，哪怕因为信号不好，画面卡了几秒，陈屹南的表情定格在一个空茫的一瞬，她也看着他，情不自禁地只想笑。
“喂~陈屹南。我在超市呢。你看看这些内裤，哪一款比较适合你？”江璃大大方方地问。
陈屹南在对面忍俊不禁，他看到视频里江璃身后的大叔很惊讶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但是江璃完全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眼里只有陈屹南，只会对他傻笑。
陈屹南选了一盒他之前用过的牌子，江璃去付款的时候，还和他保持着视频通话。收银小姐姐给她扫码的时候看着江璃不自觉多了句嘴：“是给你男朋友买的吗？”
江璃听完一笑，也没否认。
那晚是江璃和陈屹南吃了打包的东西，就往车站赶。
“这次我们晚上走，你可以睡一觉，睡一晚上，睡够八小时起床，我们就到了。”上了车以后，陈屹南这么建议着。
然后江璃就这么靠着他的肩膀，起初是眯着眼睛玩手机，后来真的困了，偏过头埋在他肩窝就睡着了。
陈屹南后来顾不上玩手机，他侧头，看着江璃熟睡的侧脸，伸着胳膊轻轻拍她的背。
他或许应该早点承认的，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江璃。
其实他喜欢的是江璃这样小妹妹类型的女孩儿。
不，这样说可能不准确。毕竟小妹妹类型的女孩儿他也遇到过，只是那些女孩儿都不像江璃，所以他也不喜欢。
那再直白一点。
他喜欢江璃。他只喜欢江璃。
陈屹南想到自己上初中以后最常许的生日愿望：希望爸爸妈妈早点给我生一个可爱的小妹妹。我不想因为年纪，再当这一票小孩子里的小弟弟了。我想当哥哥！
陈屹南觉得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刻，就是他被人需要被人依赖被人信任的时刻。
他就见过好多次，他妈妈求他爸削苹果，看着果皮一削到底都不断，他妈妈平时工作起来那么雷厉风行的一个人能惊讶地给他爸竖大拇指，他妈妈也特别喜欢吃他爸爸做的饭，每次饭菜上桌，他妈妈都是开心得像个小孩儿，嘴里连珠炮一样把他爸爸夸得都飘了。
陈屹南也想有那样的崇拜者。奈何年纪问题，他在身边的小孩子里一直被当成弟弟，遇到的女生也全是独立到根本不用他操心的姐姐，相反，那些女生倒是常常反过来照顾他。
陈屹南初中以后提了好几次建议，都被他妈，陈太太，严词拒绝：
“还养一个？陈屹南，我养你这么一个狗儿子就废了半条命了，还要再养一个？我不干了。叫你爸跟别人生去。”
陈屹南，和他爸，两道白眼都翻上天。
“妈，以后你生了一个小妹妹，我来帮你养！”
“去去去，说得轻巧。你帮我养？你怎么帮我养？你能帮我喂奶吗？你能大半夜不睡觉闻着味儿给你妹妹换尿布吗？再说了，帮我养还是次要的，生孩子可痛了，你要是能帮我生了，我考虑考虑。”
陈屹南吃瘪，一脸不甘心地看着他妈妈那张跟人抬杠就没输过的嘴。
所以，有一个甜甜的小妹妹，对他甜甜地笑，还甜甜地喊他哥哥，全部都成了他晚上睡觉可能会做的美梦。
久而久之，求而不得，就会变成人之命门。
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对的片刻，就有人精准地闯入，成为了十年不忘的无可代替。
那天，他眼皮肿着，身上被踢伤的部分都在闷闷发痛。
但他还是想笑，他还是开心。
江璃转头破涕一笑的时候，甜得南川的夕阳都落下细碎的糖酥，他被一击即中，胸腔都快关不住那一场持久的心跳。
如果不能有一个那样的妹妹，就让甜甜的小妹妹变成他爱人的类型。
陈屹南久久地偏头看着江璃的侧脸，低头虔诚地，轻轻地，吻上了她的额头。
...........................................
他们两个在北都分开。
陈屹南南下回南川。
刚下车，旅途劳顿，想回出租屋休息一晚。
陈屹南妈妈的电话就来了。
“儿砸！最近跑哪儿快活去了？”
“北边儿。”
“一个人去的？”陈太太指向清晰，且一语中的。
“当然不是。”陈屹南大学以后的出远门很少一个人，要么和姑娘一起，要么和兄弟一起。
“和谁呀？怎么这次不跟妈说了呀？我就更好奇了。”
“也没啥呀。就是，和一个女孩儿一起。”说完，陈屹南觉得自己罕见地害羞了起来，好像那种喜欢一说出来自己也会甜蜜到有点不相信是现实。
“什么时候带回来让我见见呀？”
“还，还没确定关系呢。人家还没说开，我不好太直接，会增加她的压力。”
“哎呀，怎么回事儿？女孩儿还没说清楚，你就跟人家去旅游了？这么说，是你追的人家？”
陈屹南又是一个勾嘴笑：“算是吧。”
“活久见啊，活久见。我儿子以前可都是被追的，你也学会追人了？”
陈屹南走了几步，感觉路灯都比平时照得亮：“昂！”
他大大方方地承认。
“那行，这个周末我有个老朋友的女儿，看了你照片，想跟你相亲，妈给你推了啊。”
陈屹南：......
“妈，不是人家主动看照片的吧？”一看就是他妈妈主动给的。
“欸，那个，新闻联播开始了啊，我跟你爸看电视了，不说了。”陈太太挂了电话。
陈屹南哼着小曲回家。
一周后，是农历的春节。陈屹南回家跟父母还有爷爷奶奶一起过。江璃和江骁一起回家，妈妈，外婆还有奶奶都在家，外婆和奶奶包了饺子。
但是江璃还是特别羡慕陈屹南晒的那条朋友圈，他一个人做了一大桌丰盛的年夜饭。然后他晒的照片都是别人拍的，每一张他都在背景板厨房里乖巧地做饭。
“我觉得做饭给家人吃真的好快乐啊。虽然后来要花很长时间整理厨房和餐桌。但是忽略不计那些小麻烦，大部分还是快乐。”
看春晚的时候，江璃跟陈屹南在微信聊天。
江骁拿水果过来的时候，看到了江璃对着手机那一脸掩饰不住的神采，还有消息来了的时候，她期待到快要发光的眼神，和毫无意识下轻轻咬住的嘴唇，都在透露着一个信号：
这丫头不会谈恋爱了吧。
江骁若有所思。
“陈屹南，新年快乐~”江璃群发了一轮消息，只剩下两个人没有发。先给陈屹南发了，免得待会儿忘记。
然后江璃郑重地对着北京时间，等零点。
她还要给苏驰发新年快乐。
在等待的间隙，陈屹南的消息又过来了。
“我们球队约定好元月十六在南川有个聚会。你要不要一起来玩。我估计球队里那几个当初上过场的球员还记得你。”
“苏驰他们都在是吗？”江璃激动了。
“是呀。”
“那好，我马上买票。”
看到江璃答应了。陈屹南也激动了。




回头（1v1） 25.对不起1
江璃为了防止航班延误的窘境又一次出现，她订了中午的飞机，下午两点左右就到了南川。
虽然别人聚会请客，她自己去得早不算礼貌。但是请客的人是陈屹南呀，她没什么可尴尬的。
陈屹南在厨房里备菜，外面两个帮手闲得无聊，一个坐在前台追剧，一个趴在空空的餐桌上午睡。江璃进了见南山的店门以后，陈屹南正巧系着围裙端着锅转身，两人的目光穿过空旷的正堂对上，江璃站在原地，再一次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陈屹南问她。
“我害怕变天呗。”江璃进了厨房就被他炒锅边那鲜嫩的鸡肉吸引。
可惜了，是生的，要是烧熟了该有多好吃啊。
“我给你打下手呗，陈大厨~”
“会洗菜吗？”陈屹南看她跃跃欲试，也没想着客气，毕竟放她一个人在店里也会尴尬。
“会呀。你待会儿要做什么？”
“炖排骨汤，晚上有一道排骨汤炖米面。”
江璃咽了口口水，又馋了。
“那那个鸡肉。”
“做辣子鸡。”
江璃深吸了口气，感觉自己一个小时前吃的飞机餐寡淡得没有滋味。
“还有呢？”江璃说完赶紧闭了嘴，害怕自己要是再张嘴就会流口水。
“还有可就多了，青椒肉丝，剁椒鱼头，水煮肉片，酸菜鱼，到时候都能上。”
“陈屹南，我饿了。”江璃实话实说。
陈屹南有种魔力，哪怕江璃上一秒已经填饱了肚子，他做的饭菜还是能叫开江璃的胃口。
“我也还没有吃中饭。emmmm~还有一点虾仁和海带，炒海鲜炒饭怎么样？”
江璃点头如捣蒜：“好好好好好！你做什么都超级好！”
“你第一次来见南山的时候，点的就是这个。那天晚上用料丰富一点，还有蟹柳，现在这个就比较简单了。”
“可是味道还是一样好啊！”
两个人坐在厨房分享一锅海鲜炒饭，江璃捧着一个比脸还大的碗吃得不抬头，等她扒完最后一口的时候，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看向陈屹南，陈屹南低头憋笑，看到江璃嘴角沾着一颗米粒。
他伸手拿了纸巾，轻轻在江璃嘴角一捏，把米粒清理了。
“啊~”江璃像个吃饭上脸被抓包的小孩子，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
陈屹南哈哈哈地笑。
两个人在厨房忙了一下午，江璃常据洗碗池，洗菜洗锅洗盘子，陈屹南在旁边活色生香地大炒小炒。然后在旁边热切又期盼的眼神里，适时把刚出锅的一两块肉凑到江小馋猫嘴边给她尝鲜。
江璃都会竖起一根大拇指，顾不上发言，第一时间投给陈屹南赞叹的目光。
外面，一男一女两个服务生也在看厨房看了一下午。
“以前和老板一起回来的都是美艳姐姐，而且人家打扮精致，最不喜欢进厨房这油腻腻的地方，只喜欢老板不做饭的时候。这回来了个小妹妹，我以为更娇生惯养呢。”
“你这就不懂了吧。”女生一边说话，头上的马尾辫摇了摇：“那小妹妹才不是喜欢厨房呢，人家就是喜欢我们老板。比那些姐姐们豁得出去，小女生啊，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大部分都能仗着年轻奋不顾身。”
“我们老板好像不喜欢太主动的？依我这旁观经验来看，那些主动的姐姐们没一个长久的。”
“未必。照我这为数不多的恋爱经验来看，老板和那小妹妹，谁先主动还说不定呢！”
“啊？你刚刚不还说那小妹妹喜欢我们老板嘛？这不是前后矛盾？”
“人家不能喜欢而不自知吗？”
两个人在外面说着正起劲，陈屹南转身，发现了他俩。小赵和小玲立马直起身，一个收拾前台菜单，一个拿起拖把拖地了。
差不多到了约定的时间，前旋风球队的主力球员就基本都到了南川。
“你还认识他们吗？”陈屹南把人安排进包厢，出来看到江璃坐在厨房外面，以为是时间隔得太远，球队的人她都不认识，才尴尬地坐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