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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阿濑
孙粲呷了呷盖子,抿了口枣茶润嗓,既然已经嫁过来了,木已成舟,就不想些有的没的,眼下她的目的就是要把管家的权利从大房处夺过来!
看方才那架势,应桓对她是有愧意的,这是好事,她要借着这份愧意好好筹划一番!





奸佞 习字
应桓共有二妻四妾,原配生下长子应仲缠绵病榻终是撒手人寰,后又经王安搭线,尚王家表亲陈氏,共生一子一女,后因前往寺庙礼佛,山匪突袭,一干人马无一生还。
她曾听闻应桓最喜二子应冀,幼时常抱怀中面见往来朝臣商讨国事并言:“此子最肖吾!”
后来那应二郎得了大病,应桓衣不解带的亲自照顾,并请高僧祈福,好容易等他清醒,哪知已成痴儿。
老实说孙粲以为相府较于孙家实在干净太多,虽说腌渍事也不少,但到底比不上孙家人多心杂,个个都是狠手段。
“嬷嬷,七郎君那可有消息?”她端坐在椅子上,不过沾着椅子的一半还少,涂着寇丹的手指一下没下地轻敲小桌,这样子不该是士族贵女该做的,有些失礼。
见李嬷嬷摇头,孙粲燥意更添了几分,孙祁那日因吹了风淋了雨,大病一场,谢绝了探病友人,自此更是不给人好颜色,只每每见着她了才多了几分笑意,只是那眼里尽是苦涩。
“派人将信送去给七郎君,只说我这里一切安好,要他勿念,唯有一点却是想他那日带回来的胡饼。”
正说着,却见应冀从外屋进来,外头罩着件金织翠云裘,花更华丽,金翠炫丽,她记得自己好像也有件相似的,是当年大萧氏陪嫁的一众秀女合力给她制的。
“阿粲!”
忽然有人唤她,孙粲抬眼却见那痴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瞎唤什么?不准这样唤我。”
应冀颇为无辜道:“阿耶说你已是我妻子,我自然是该这样唤你的!方才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吓你,你别恼我,也别拿针扎我!”
可他心里却是极为畅快,一想到方才的事情他就神清气爽,既然吃不得乳制品,那他就要好好利用这点,要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
孙粲冷冷看他,脸上依旧是那要笑不笑的表情,婢子端来了热茶给他,又替孙粲杯中又添了枣茶。
“二郎似乎吃那糖块吃的很开心呢,既然喜欢——来人,多熬些上来,郎君馋了,嚷着要吃糖块。”
应冀眉心狠狠抽了几下,那糖块甜腻齁嗓,他哪里爱吃?这女郎是存心想折磨他,还多熬些,他等会定要塞她嘴里弄死她!
“瞧瞧,二郎竟然这样等不及了,一会便让你吃个够,是了!可会写字?去写几个字给我瞧瞧!”她懒懒地拂去裙摆上的糕点碎屑,逗猫似的要他过去,下人已按吩咐备好笔墨。
应冀摸不清这孙氏女的目的,稚子画图似的在那麻黄纸上涂抹,但好歹写了几个易辨的字。
哪知她看了竟直接扔在地上,面上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随手扔了本字帖给他,“以后起来了便给我在这习字,写不好就别想用膳。”
她自顾自地拿了笔在干净的麻纸上摹了几行,她与胞弟自小便随其父习字,写得一手草书,颇有孙樊贞的风骨。
应冀想,这女郎只要不说话还是很惹人怜爱的,论心胸……
算了,那心眼只怕比针尖儿还要小,唯有这容貌是拔尖的,就是阿姊也不如她。
不过那又如何,待他大事办成,这些欺侮过他的定不放过!
“待会我命人收拾收拾,你以后便睡那软榻上吧。”孙粲提笔上扬,丝毫不决定要应冀睡软榻有何不对,余光瞥过他身上的裘衣,冷声道:“以后不准穿这身!”
他摇头拒绝,咽下了嘴里的糕点,“可我只有这一身,若是不穿冷!”
堂堂相府还缺一个痴子的衣服?就是她的婢子过冬也有好几身的绒袄,孙粲侧头看他,那双眼睛潋滟有情,顾盼生辉,他想这孙氏女生得这样貌美,若是说些软声求人的话,怕是没人能拒绝吧?
“我让人给你做几身,你待会自个去挑些喜欢的料子,这裘衣就别穿了,乖些,听我话。”她伸手揉了揉他的发,笑靥如花。
虽说她犯了旧疾,但宫里应皇后那到底还是要去的,不过应桓那来消息说可以晚些,且宫里也来消息说待她身子爽朗些再来。
应皇后乃系应冀胞姊,性格温婉,先皇在世时常常赞其贤良淑德,颇有静怡皇后风范。
现如今太子不过稚儿,而昭帝独宠贵妃叶氏,虽对皇后敬爱有加,但到底少了些感情,甚至有传言说叶贵妃那持有圣旨,乃是旧年宫宴,昭帝大兴之时所赐,欲意废太子立吴王!
但事情的真真假假谁也弄不清,不说那叶氏宫女出生,便是真握有圣旨又如何,太子乃国之根本,岂能说废就废!
她在宫宴上见过几次应皇后,虽说温婉可人,但若没点心细头脑,又怎么能安安全全地诞下太子?




奸佞 残虐
“我要刘嬷嬷!我要云儿!”
午后,孙粲听见外头传来一阵闹声,不用出去她也知道是那痴子在胡闹,绣诗往龙泉大瓶内添了三四大枝的红梅,孙粲翻了一页古籍,那桌上的枝叶还未来得及收拾,却见应冀风风火火地跑了来,“我要刘嬷嬷,你把刘嬷嬷还我!”
“发什么痴病,糖块儿糊脑子了?”
绣诗怕他伤着孙粲,上前哄他,“二郎君乖乖的,奴陪您去寻那刘嬷嬷可好?”
谁知那应冀却猛地推开她,可怜绣诗一个踉跄便磕在那石桌上,额角肉眼可见的肿胀起来,她虽是婢子,但到底是孙家的家生子,自小服侍在孙粲身旁,好歹也算是有脸面的,哪知今日这般,让她又恼又羞。
“应冀!你发什么疯?”孙粲扬起手边的茶碗朝他砸去,碎瓷在他脚边炸开,滚烫的茶水打湿了他的鞋面可能是被她吓着了,应冀嗫嚅道:“你把刘嬷嬷关起来了,我要刘嬷嬷!”
关起来?莫不成是昨日那老虔婆?孙粲传了婢子带绣诗下去敷药,一旁的应冀拉着她的衣袖吵着闹着要那什么刘嬷嬷,孙粲心生燥意,可面上却是笑语吟吟,抚着他的脊背道:“乖,自个儿去外头玩泥,别来惹我。”
他分明感到背后有什么东西划过,应冀微微直了脊背,躲开她,“那你带我去寻刘嬷嬷。”
不过是个下人,哪里要他这样上心,孙粲弄不懂这痴子的心思,也懒得去了解,直接踢他一脚要他滚出去,那老货这般没规矩她没打死就已经很给这应冀相府面子了。
见孙粲不理她,应冀又凑着脸黏她,闹到最后,实在无法便和他去前院。
一群人乌压压地站在厅前院子,几个随着孙粲嫁来的仆人押着一婆子,见着孙粲俯身行礼 ,她的视线转了一圈,堪堪停在那素色夹袄的婆子身上,“这就是刘婆子?”
话音刚落,那婆子跪挪着到孙粲跟前,不住地磕头,“是,是!奴便是那刘婆子,求夫人饶命,奴再不敢了,求夫人给奴个机会……”
身边的婢子在椅子上加了软垫扶她坐下,孙粲吩咐人将那刘嬷嬷的嘴堵起了,应冀则有些茫然,不安地望着那乌压压的一干下人。
“二郎在看什么,怎么不坐下?”她端起一盅补茶,小口啜饮,润了润嗓子说:“都来齐了吗?”
本来她是不打算出面的,让李嬷嬷代她当着一干院子里的下人立威。
“这是册子,还请夫人过目。”
孙粲却道:“无妨,嬷嬷替我点个道,绣琴,绣春!你们二人去一个个对,别让人混过去了。”
“白芍,云霞,秀儿……”
便念完一个名字,便有一个下人归到一边,秀琴绣春二人亲自数着人数,待名册上的最后一个字念完,李嬷嬷行礼将册子递给孙粲:“夫人,这便是所有人的名单了。”
“夫人,所有人都来齐!”
孙粲拿着帕子压了压鬓角,微微抬高下巴道:“那便动手吧!”
一声令下,几个青衣下人便齐刷刷地将刘嬷嬷摁住,扬高了手上的板子,突然,应冀出声:“住手,放了刘嬷嬷!”孙粲微微侧目,微挑着眼尾似笑非笑道:“二郎是要求情吗?对这种刁奴最是不可纵容的。”
“不,不可,若是打了,云儿……云儿就不给我点心吃了……还不会陪我玩儿了!”
“云儿?”孙粲轻轻念着这个名字,面上一副好奇地模样,“谁是云儿?”
那乌压压的人群里走出一十四五岁的女子,容貌清秀,一头乌油发柔柔地散在后面,露着一截白腻的颈子,微微行礼道:“云儿见过夫人!”
声音清脆,说着一口吴侬软语,听着便让人眼睛眯了,手脚酥了。
孙粲微笑着开口,“二郎喜欢和她玩?”
应冀暗笑这女郎装模装样,他敢说这孙粲心里定是不希望自己和那云儿有什么关系,但他就是有心要气气她,“是,因为云儿对我好。”
云儿冲他抿嘴微笑,浅浅的梨涡绽放开来,引得孙粲眸色愈发的暗沉,应冀发疯发痴都可以,但她决不允许这痴子身边有什么可以左右他的丫鬟,她就是再不喜欢应冀也不能让他去听命别的女人。
“是吗,那刘婆子是你……阿娘?”她瞥了眼册子,这云儿自小在扬州长大,后上京留在应府。
云儿点头,怯生生的,湿漉漉的眸子像孙祁送她的一只幼兽,不过后来被他们姊弟杀了烤着吃。
“你可知道刘婆子犯了什么错?区区一个下人,竟敢对主子大呼小叫指手画脚的,这叫什么?以下犯上?我不知道以前你们这院子里的规矩是什么,又是谁管着这个院子,但今天我告诉你们,既然我嫁过来了,这里便是我当家!我呢,最见不得那些腌渍事儿,凡事被我知道了——打死喂狗!”李嬷嬷扶着孙粲起来,缓缓走到那云儿面前,不过是个丫鬟,仗着主子痴傻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这叫什么,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云儿,你可知道教唆主子是个什么下场,恩?”
尾音上扬,猫爪挠心似的痒痒,应冀抿了口茶,这孙粲出生士族,可这性子丝毫没有那些士族女那样清冷孤傲,有意思,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见这孙氏女求他放过的模样了。
那如玉似的小脸挂着两行清泪,可怜见的,“云儿,云儿知错,只求夫人放了阿娘,云儿愿受所有惩罚!”
瞧瞧,明明是罪有应得,到她嘴里倒像是被迫受屈了。




奸佞 红白脸
????????????????????????????????????李嬷嬷厉声喝道:“放肆,夫人面前哪里由得你讨价还价?”
云儿耸着肩榜一颤一颤的伏在地上,那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孙粲不着痕迹地扫了那应冀一眼只见那痴子望着茶盘出神面上并无一点表情。
孙粲莫名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地上的云儿苦苦哀求着要她网开一面。
“行了,虽然那刘婆子以下犯上冒犯于我,但念在你二人伺候二郎君多年,也罢,今日我便放了你们吧!下回可要打起精神,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这些可都要记着!主子就是主子,再痴再傻他也是主子,奴才便是奴才,再美再聪明,只要主子不乐意,那便是罪!可懂?”孙粲抽出云儿发上歪斜的簪子,替她摆正戴好。
云儿心下一颤,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仿佛被孙粲洞察一般,心里慌乱,可面上却不显,只磕头谢恩。
李嬷嬷蹙眉道:“夫人实在心善,按规矩,以下犯上,教唆主子这是重罪!便是打死也有理的,以奴看来,这罚是万不可免得,不然有人心存侥幸,也有样学样的胡闹,岂不乱套?”
“这……”孙粲有些为难,侧头看向那痴子道:“二郎以为如何?”
云儿将希冀的目光望向应冀,轻轻咬着下唇,无声请求。
应冀暗骂这孙氏女狡诈,他若是点头放了云儿,只怕这女郎暗地里记他个一大笔,寻到机会便要折磨,可若是摇头,她必然是要做好人的,只怕今日便要赢得不少人心。
“我不知,全听你的,我信你!”他露着一口白牙,模样乖巧。
“既如此……我也不想再打你们,老实说我倒是喜欢你这丫头,孝顺聪慧!这样吧,我在京郊有处别院,只因去的少,就留了几个下人看守,近几日忙得很,也顾不得那边,故而委屈你二人去那住上一阵,替我看管着他们可好?到时我自会派人来接。”
云儿犹豫不决,而刘婆子直接应道:“夫人宽心,奴自会按吩咐办好,为夫人办事那是奴祖上积德……”
孙粲掩着帕子似是微笑模样,轻轻颔首道:“明日一早便有马车接你们过去,勿要忘了!”
刘婆子赶紧点头道喏,恭送着孙粲等人离去。
见人走远,一干下人嘻嘻哈哈地围了上来,“行啊云儿姑娘,竟还得了夫人青眼,刘婆子,只怕你以后有的是福气可享了,到时可勿要忘了我们啊!”
云儿啐骂道:“呸,没脸没皮的王八,姑奶奶要你们伺候?快滚远些,勿要脏了我的眼!”
当夜,刘婆子在炕上收拾要带的衣物,云儿倚在墙上道:“阿娘,你说这少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什么什么意思,这夫人可厉害着呢,你呀还是收起那有的没的心思,二郎君虽痴傻,可这夫人到底是孙家的女郎,只怕大房的郡主娘娘也得敬她三分!”刘婆子撇嘴,将手上的衣服塞进包裹,“你是没看见她屋里的丫鬟,个个都是一等一的俊俏,只怕以后是要抬了做姨娘的!”
她们正说着,却听见外头有敲门声,刘婆子默了片刻,扬声道:“谁啊?”
“是我,绣琴!”
刘婆子与云儿对视一眼,低声道:“夫人身边的!”
云儿亲自开了门,却见绣琴披着猩红色的斗篷笑道:“可是歇下了?夫人说你在那雪地里跪久了,恐那寒气进了身子,故派我过来送这个!”
刘婆子没见过,捏着瓷瓶转了一圈道:“这是什么?闻着倒挺香!”
“这是药油,嬷嬷待会给云儿抹上,那寒邪自会逼出来,人也清爽舒服。”
刘婆子赶忙谢过,要云儿进去沏茶邀她进来暖暖身子。
秀琴笑着摇头,“不了,我还赶着回去呢,夫人要我告诉你们,这几日委屈你们在那别院住上几日,不过是在那帮下人面前做做样子,别院那已打点好了,去了自有人照顾,待回来了,夫人那自然不会亏了你们!”
云儿点头,从荷包里拿了些银两道:“这是给姐姐的脂粉钱,劳姐姐替我在夫人面前美言几句!”
秀琴道:“这个自然!”丝毫没有要拿银子的架势。
云儿转了转眼珠,又添了些道:“是我糊涂了,姐姐用的脂粉自然和我们这些俗人不同,还望姐姐勿怪!”
绣琴抬眼看她,眼神有些古怪,但到底还是收了,闲聊几句便要告退。
“瞧,我说是你想多了吧,方才还给那绣琴这么多银两,你是疯了不曾!”刘嬷嬷拿指头戳了戳云儿的额头,却被她打开,“你懂什么,她是夫人身边的人,自然也是能说上几句的,若是与她交好,到时……”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云儿,不是阿娘说丧气话,夫人可是家主特地为二郎君求娶来的,我可听说为这事儿,家主还请了王大将军出???????????????????????????面才平了孙家的怒火,你若是惹得她不快……家主的手段你该是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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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佞 计划
正院,孙粲闲得无事便与绣春几个婢子摸花牌解闷儿,李嬷嬷端了一碗煎好的药汤上来,“夫人玩玩便算了,仔细伤着眼睛!”那药碗还冒着热气儿,苦涩的药味熏得孙粲直皱眉头,“嬷嬷端走吧,左右身子已好的差不多了。”
李嬷嬷哪里肯听她的,将那药碗并着一碟蜜饯放她身旁的小几上,不容分说地要她喝下去,“夫人莫由着性子胡来,那女医说了,须得静养几日才好!这药多是安神补气的,多少也得喝下去才是。过几日归宁,若是七郎君瞧出什么端倪,只怕是徒增伤感啊。”
她顿时不说话了,垂着头端起那药汤一饮而尽,苦味还未弥漫便急急塞了一颗蜜饯果子进嘴,见那痴子瞧她,孙粲转了转眼珠,突然冲他招手道:“二郎来,给你好吃的!”
不知是不是吃了那蜜饯的缘故,应冀只觉得她笑得十分甜蜜,那星眼尽是醉人的神采,他暗暗警惕,“什么好吃的?方才晚膳吃多了,还有些胀哩!”说着他还在腹部揉了揉,一副为难的样子。
孙粲啧啧道:“那可是难受的,无妨,你过来,我给你吃些消食的果子!”说着便对身旁的绣春说了什么那婢子点头喊喏。
应冀还想着推脱 却见那绣春很快的便抱了一搪瓷罐子,上头加封了一层厚厚的棉布,孙粲拿起一箸银筷,在里头挑挑拣拣了一会,便拾了一颗梅子,招呼道:“二郎快来,这可是好东西呢!”
什么好东西,只怕是想着怎样折磨他吧!这小娘子实在是毒辣,整个相府谁不知道刘婆子是他的奶嬷嬷?往日里仗着身份在府里头作威作福,惹了不少的怨言,但旁人碍着身份也不敢说些什么,这孙粲挑她做靶子立威,一则显示了地位,二则便是便是警告立威,三则嘛……那刘婆子积怨已久,就是真的打死那些个下人也只会拍掌叫好,而不坏她名声。
以下犯上,教唆主子,她给那对母女扣的罪名无一不是重罪,按律法打死也并无大碍,偏偏又“心软”,说什么去别院看管,哼,左右他是不相信这小娘子这般好心要他们去看院子,只怕别是在路上安排什么意外等她们吧。
“夫人可真是厉害。”
孙粲突然听他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弯了弯唇望他,“自然是不能和二郎相比的。”
一瞬间,应冀眼里已染上杀意,孙粲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既然如此,那她可万万不能再留了……他慢慢走近孙粲身边,在离她两拳位置时,突然瞧见孙粲极快地将什么东西塞他嘴里。
酸,很酸,唾液不自觉的分泌许多在嘴里,那梅子酸的发苦,纵使应冀也不由皱了脸,他只想吐出来,可那该死的小娘子抚着他的面庞细语道:“瞧瞧,就要夸夸你才肯过来,这梅子可是最消食的,旁人我还不给他。你若是敢吐了,今儿晚上便让人给你绑起来,喂你这一罐子的酸梅。”
一头青丝懒懒地松散在身后,她没骨头似的贴着自己,那缠绵的香味钻进鼻尖,勾的他有些烦躁,孙家贯出美人,而这孙六娘子与胞弟孙祁更是孙家子弟里的翘楚!
也罢,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过是颗酸梅,嚼碎咽下便是。
外头的帘子被人卷起,孙粲抬眼看去,就见绣琴回来了,微微挺直脊背,“如何?”
“夫人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那婢子还塞了银子给奴。”绣琴说着从荷包里拿出云儿给的,那银子的颜色有些发黑,也不知是哪捡的破玩意儿。
孙粲嗤笑一声,就这么点银子恐怕连罐胭脂的零头都不够。
“真是可怜见的,你便收着玩儿吧!”她笑眯眯地盖起那腌渍酸梅,命人拿走。
晚上就寝时,应冀躺在那小小的软榻上,而孙粲卧在一张雕花大床上,早早便有婢子为她铺上厚厚的熏染过香料的褥子,外头又罩着层层叠叠的床帐,远远瞧去就像笼了一层云雾。
不少的古籍杂游被她随手摆着,闲来便翻上几页,有时兴头来了还会给他讲几句,这屋里早早被她填满,一点一点的霸占每一处角落,就是架子上也摆着她的龙泉大瓶 里头时不时插着红梅或是松枝。
孙粲最喜光亮,故而自她来后,这屋子里的油灯都添了不少,夜里亮如白昼,哪里有他之前独住时的死气,她若是乖些……
唔,就勉强给个全尸吧。




奸佞 回门
次日一早,便有马车在相府外候着,刘婆子领着云儿出了院子,扫雪的丫头见到了笑道:“云儿,这么早的这是要上哪去啊?二郎君怕是还未起吧!”
那云儿仗着刘婆子的势,常常打压几个姿色不错的婢子,但因她伺候应冀,且母亲又是应冀的奶娘,故而那几个婢子也不敢得罪她,只是对这母女有不少怨言。
“二郎君便是起了又怎样,轮得到你去伺候?有功夫与我说闲话不如将这雪扫干净些,小贱蹄子!”云儿冷冷瞪她,一群见风使陀的东西,待她回来再好好收拾他们!
那扫雪的婢子也不怕她,拿着手上的扫帚大力向她们扫去,那溅起的泥点纷纷扬扬地洒在云儿的裙摆上,气得云儿当即就要去打她,哪知被刘婆子拉住,不知是低声说了什么,云儿这才罢住,那门外的车夫再次要人过来催促,母女二人才匆匆出去。
孙粲得知此事后不过是笑了笑并未有多大反应,区区一个婢子有何可畏,有没有命回来还说不准呢!况且……她睨了眼坐在椅子上上临字的应冀,人家都没心疼出声呢,她又有什么好说的。
“这儿错了,该是这样!”不知什么时候,这小娘子就走到他后面了,捂着个小暖炉,突然出声,应冀顿了顿,依旧下笔道:“并未有人教我习字。”
这确实,即便应桓请了先生,但那些不过是应付了事,哪里会真的看他写的功课,每每上课不过是拿了白纸让他在上面涂抹罢了。
孙粲默了默,将手上的暖炉搁置一边,淡淡道:“我教你,以后你便按着我教你的来,若是敢偷懒……我便让张婆子过来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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