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阿濑
那张婆子是相府的老人,早些年受了些刺激,疯疯癫癫的,应桓可怜她,便让她去看园子,好有口饭吃,因性子痴傻,早年府里的小厮丫鬟喜欢去捉弄她,哄骗去了她的金镯,待那张婆子反应过来时,那镯子早就不知哪去了,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哪知那老婆子犯了痴症,将事情闹到了应桓那,后来参与的下人皆被杖打三十棍,至此没人再敢去招惹她。
应冀闻言,果然畏缩着身子,引得孙粲发笑。
“提笔要这样,你这姿势要……”孙粲靠近了,将他的动作一一改正,又俯身握着他的手教他习字,那身上的香味似麝非麝,他不禁离她更近些,更可以闻到她唇上口脂的甜香,还有脂粉的味道,真奇怪,应冀竟觉得很好闻,他不排斥。
那光洁的面庞离他的脸很近,近到只要他微微侧头便能蹭到她的唇,那双柔荑覆在他的手背,柔软细嫩,引着他写下一手草书。
“专心,勿要看我!”她冷冷出声,垂下的发丝蹭的他鼻子痒痒的,他想离孙粲再近些,可这小娘子突然松手,拿了帕子擦手道:“你便按着我方才教你的那样写,习完了便送来给我看。”
他低低地应了,扯了扯领子,只觉得燥得很,一口饮尽杯内的水,尤不解渴,那双黑眸幽幽地望着孙粲,引得她莫名。
回门那日,应桓派人将应冀叫了去,不知说了些什么,左右孙粲已先上了牛车,靠着软垫,一旁的李嬷嬷给她揉着头,帘子忽的掀起,她抬眼看去就见应冀手上拿着封信纸,大概是应桓写给孙樊贞的。
“她怎么了?”应冀见李嬷嬷揉着她的头部,以为又是犯了什么疾症。
“不过是起早了,头有些疼罢了。”孙粲懒懒地回他,哄孩子似的又道:“你困不困?靠着软垫在眯会。”
她本就看这痴子烦得很,尤其是要和他坐一块,更烦!
应冀摇头,支着下巴打量起他这夫人,身上穿着精美的八幅罗裙,外面罩着火狐披风,姿态优雅,因额间的花钿更增妩媚,双目流转光亮,一眼望去便转不了眼。
他突然想起来,阿姊之前好像还赐好多绫罗绸缎,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给她做衣裙。
于是他道:“库房里有阿姊赐的衣料,你可以拿去做喜欢的衣裙。”
毕竟放着也没人用。
孙粲嘴角微微上扬,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二郎待我可真好,到时给你多做几件冬衣。”
他顿时不吭声了,靠着窗口不知在想些什么,孙粲也不想理他,只是卷了帘子看了眼窗外,不远处便是孙府。
“二郎一会跟紧我,勿要一人去哪玩耍,那院子里的泥可别碰,若是爱玩回去了由你痛快的耍,若是有人欺负你便告诉我,自会替你收拾他们,好了,我们到了!”孙粲理了理衣裙,先行一步出去,而牛车外头便站着个郎君,鬂发如点漆,眉眼似秋水含情,唇红齿白,肤如白玉,模样精致如画,通身气度不凡。
“阿姊!”那少年大步走来,一把抱住她,力气虽大,但也顾着没伤到她。
孙粲好笑地拍了拍胞弟的肩膀,“怎么了,你我又不是分别多年,恩?”她与孙祁是双生子,自幼一起长大,感情很好。
“阿姊,我好想你!”少年的脸埋在她的颈窝,这是他的阿姊,身上留着与他一同血脉的阿姊,他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看到她了。
——————
非常抱歉
因为开学住校的缘故
以后周一至周四不能更新
周五回来会补上
希望大家可以理解
抱歉抱歉
——————————
奸佞 孙祁
应冀出来的时候就见孙家的那个小郎君抱着孙粲,听见动静时才堪堪看来,他与孙祁见过几次,不过他周边永远簇着一群士族子弟,正如孙粲身边永远被一群贵女所簇拥着,这对姊弟永远都是最瞩目的,众星捧月的出席各个场面。
放眼整个大殷,再找不出谁的容貌能比这对姊弟还要出众,故而即便他们性子跋扈狂傲,可心怡这对姊弟的人也不少,当然,讨厌他们的也同样不少。
方才还下了场小雪,孙祁出门时便披了件黑色大氅,腰上系着块刻有麒麟的玉佩,他高孙粲一头,见着应冀时便将孙粲护在身后,扯着嘴角微微颔首,“魏国公安好!”
“七郎君安好!”应冀下了牛车,歪头打量着这对姊弟,目光掠及孙祁搭在他阿姊肩膀上的手,眼神微冷,但撞见孙粲那双雾蒙蒙的眼睛时,他极快地拿出包在帕子里的糕点道:“给你,我瞧你早膳未吃什么,这是从府里带的,里头并未加牛乳之类的东西。”
孙祁皱了皱眉头,一把夺过那糕点,微微捏起一小块尝了尝,“都凉了,阿姊勿要吃了。”
孙粲:“无妨,少吃些垫垫肚子罢了,下回勿要带了,我不爱吃这个,且若是蹭到衣服上就不好了。”
应冀一副懵然地点头,眼见的孙粲吃了些下肚,孙祁道:“若是饿了让厨子做便是,何苦吃这玩意儿,也不知道干不干净,万一他加了什么害你也未可知!”
他不喜欢应冀,从来就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从前是因为他痴傻,惹得阿姊被人笑话,后来是因为他城府颇深,最喜玩弄人心。
装作一副痴子模样,骗过了所有人,若不是后来应桓西征回朝病死,应仲控制了整个相府企图杀死所有兄弟,他们根本不知道原来这痴傻的应二郎竟有这么大的本事。
“我们进去吧,外头冷!”孙祁回神,笑着拉过孙粲的手,“我昨儿刚做了一副画,你可得替我看看!”
前世应冀官拜大司马,把持朝政三十年,连废三帝,其中有两个是因为反对他而被毒死,剩下的不过是他用来把持朝政的傀儡。
暴戾狠辣,喜怒不定,眦仇必报,孙祁真是一点也不喜欢他。
孙樊贞因这几日受了风寒不便出来,几人进了大厅,应冀远远便见那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人。
“见过阿耶!”孙粲微微行礼,脸上的表情再淡漠不过,早在圣旨下达的那一刻,孙樊贞点头答应之时,她就知道,阿耶已不是阿耶,他是孙家的族长。
孙樊贞微微颔首,待见过一旁的应冀时,眯了眯眼,“二郎怎么穿的如此单薄,冬寒腊月的仔细别冻着,可是手底下的人不好使?若是的话便在我这随便挑一个。”
孙粲道:“相府的下人哪里是这样没有规矩的,不过是他闹着要穿这样,我也便由着他。”
“你也胡闹,他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若是病着了——也罢,左右我的话你一向不听!”
“若是不听,阿耶今日也见不着女儿了,想来二郎也是见不着的。”孙粲端起下人递来的热茶,微微一抿,丝毫不顾孙樊贞的脸色。
“哼,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待会去给你阿娘上柱香,好让她放心些,你阿娘在世时一向疼你。”
孙粲嗤笑一声,“自然,女儿自会带着二郎前去上香,给她看看阿耶为女儿寻得好儿郎!”
“徽徽……”孙樊贞终于沉了脸,他自知这桩婚事是对不住孙粲的,可他毕竟是孙氏一族的族长,在孙家的利益面前,孙粲的终身幸福实在算不了什么。
“父亲,有什么话便到书斋去说吧。”孙粲眉眼含笑,可眼里笑意淡的几乎没有,她微微示意孙祁带应冀出去,自己则和孙樊贞去了书斋。
出了正厅,孙祁唤了几个下人过来,因下雪地滑,故而直接做轿子去他院落。
他与应冀不和,自然是分开乘坐,两顶鸦青色轿子一前一后的到了孙祁院子,里头早有人备好了热茶点心,一掀帘子,只觉得热气扑面而来,应冀看了眼四周,大多都是古籍字画,那雕花大案桌上摆
磊了各色名人字帖以及名贵墨砚,笔海内插着密密麻麻的笔,一边是陈氏笔,一边是诸葛笔。
“二郎觉得我这画如何?”孙祁摊开一卷画轴,上面画的是副山水画,烟波浩渺,白练腾空,应冀不禁赞叹,“好画!”
孙祁微微一笑,侍候的下人行礼退下,合上了门。
“论作画,我自是比不上阿姊的,我阿姊自小便有名家教养,当年流泉宴,阿姊与谢家五郎对弈三局,拨得头魁!”他说着顿了顿,似在观察应冀的表情,“自此上门求娶的郎君更是不计其数,心悦她的郎君也多不胜数……”
他在激应冀,他要知道,现在应冀到底对阿姊是个什么态度,若是还未动心,一切都还来得及!
应冀掩在衣袖内的手悄然握起,他当然知道那次的宴会,更知道那谢五郎为了她至今未娶,这小娘子可真是……
“不过谁知道呢,到最后阿姊嫁的人竟然是你,一个兵家出生的痴子!”孙祁嘲弄地弯了弯唇,他似乎再次看到前世阿姊倚靠在床榻上的软垫,撑着力气吩咐他万万要护好孙氏一族,待她走后便带着族人南下,离开帝京。
那时她已经病的很重了,每说一句话便要靠着休息一会儿,有时两眼发黑差点昏过去,可她执拗的要他待着听完,或许她那时已经预感到自己时日不多了。
因为当天夜里,他便接到消息,阿姊去了!
“应二郎,装痴多年的滋味如何?”孙祁回神看着应冀,眼前的他相较后来还略显青涩,可孙祁还是感觉到他身上的阴冷,嗜血,天性使然。
应冀身子顿时紧绷,眯着眼望他:“七郎在说什么,我怎么不大明白。”
“应冀,该知道我都知道,别人不知道的我也知道,既然说出来必定是不怕你的。这样好了,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孙祁懒懒往后靠,那双与孙粲神似的眼睛浸着笑意,直直看他。
前世他与应冀打了不少交道,到底还是知道他的脾性,虽说为人阴狠,但好歹也是重承诺的,他可以帮助应冀夺得他想要的,但应冀必须也得答应要与阿姊和离!
奸佞 交易
因雪天路滑,晚上便在孙府住一晚。
李嬷嬷早早命人烧了炭火,孙粲自个儿先去沐浴,待她擦干头发出来时,应冀便已躺在床的外侧,毕竟分床的事要给哪个多嘴的下人传出去定然是不好的,故而她在孙家先暂时和应冀同寝一晚。
婢子放了层层叠叠的帘子,孙粲只说要她们都下去,晚上不用伺候。
之前应冀就察觉到这孙六娘子安寝时都喜欢点上几根蜡烛,或是摆着几颗夜明珠,总之是见不得黑,看不得暗的。
而现在,象牙床的帐子上系着一颗夜明珠,不大,但也能照清。
“白日阿祁都与你说什么了?”她有些不适地往里挪了些,总觉得还有点冷。
“唔……他问我可会识字作画,读过书不曾。”应冀侧着头看她,黑漆漆的眸子里只有她一人。
孙粲沉吟片刻道:“你是如何说的?阿祁善书法,倒是可以让你习他的字。”
应冀低低地“恩”了声,好像要睡去了,可一旁的孙粲却是毫无睡意,“过几日你便也要去上朝了,你可万万要争气些,左右我也不要你高官厚禄,无非是多识几个字,你需知道,这世上就我与你是最亲密的,我定不会害你才是,等回去了,就别玩那些泥巴好吗?”
他也摸不清这小娘子要做什么,便不吭声。
“你阿耶明面倒是向着你,可暗地里谁又知道,应仲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那郡主妻子更是烦人,他可欺负过你?”
“七岁那年他推我下河。”
孙粲惊讶之余,但暗暗诧异: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应冀大病痊愈后,是完全忘记了幼时的事,那么他又如何知道应仲推他下河?
“凉吗?”
“好冷,那水极寒,还有碎冰,下人过了好久才来寻我,那会都没知觉了。”应冀不自觉地将那日的事情说出来,竟没看到孙粲眼里的戒备。
“真是可怜见的,你放心,以后我定不会让他竖子欺你半分!”孙粲攥着帕子,手里出了不少的汗,她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遗漏了什么。
外侧的应冀只想着自己的事,一时也没看见孙粲眼里的探究,他脑子里想的是那年应仲推他下河,一会儿是应仲诬陷他偷东西……
外界都道父亲偏爱他,可真相又是如何?母亲的死根本就不是什么贼人所害,明明就是一场谋杀!
愧疚,懊悔,所以格外偏宠他,在阿姊入宫后更是如此。
“明日父亲若是拉你说话,你只管听着,但别回他,可懂?”孙粲一想起白日孙樊贞企图将人安插在她身边的事就不痛快,见他懒懒地应了,孙粲才弯了弯眼睛夸他:“真乖,回去了给你糖块吃。”
应冀很不喜欢她这样子,哄猫哄狗似的对自己,他知道在孙粲心里也就只有孙祁占得了一席之地,而他应冀……怕连孙祁的一半都比不上吧。
“我会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但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这事儿是什么先不提,但你必须要答应。”
孙祁到底想要什么,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装痴一事,就连宫里的阿姊也不晓得,为何孙祁……
而且孙祁知道了,那么孙粲,她又知晓吗?看样子倒好像不知道,不过若是孙祁告诉她了,那她可会恼?必定会的,这小娘子脾性这般差,只怕到时非闹上天!
他轻轻嗅了嗅,那是独属孙粲的香味儿,缠绵而浓烈,他好几次碰到了她的手,绵软细腻,宛若无骨,她似乎哪都是香的。
“阿粲……”舌头抵在齿间,这个名字久久萦绕着,他默默念了好几次,只是若真喊出来,只怕孙粲就不开心了。
白日里瞧见她与孙祁的关系真是好,她在乎的只怕就只有孙祁一人吧!
他往孙粲那靠了点,那散了一枕的青丝绸子似的水滑,他好几次瞧见她的婢子拿着象牙籭子为她绾发,戴上精美的簪子。
外头的香炉里燃着安神香,袅袅的青烟从鎏金铜兽的嘴里吐出,顺着层层帘帐进来,孙粲一向睡得不好,晚上都要点上很多的安神香助眠。
应冀倒觉得许是她身子骨太弱,多去外头走走便会好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如何,若是个病秧子不还——
孙粲见应冀一直没吭声,以为他睡了,便又往里头靠了点,拢了拢垂在嘴边碎发,她用这桩婚事换了孙祁的家主之位,倒也是不亏,她只有孙祁一个胞弟,或许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再厉害又如何,嫁了个痴子,帝京多少人在暗地笑她,孙粲自己可以没关系,但孙祁不行!
她的阿弟是有一番大作为的郎君,是名士,是人人皆捧的孙家七郎。
是父亲先对不住她的,想牺牲她孙粲换得孙氏一族的昌盛?
这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应冀到底是真痴还是……
不管如何,她过好自己的日子便行,只要应冀不招惹她便好,若是对她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休怪她不客气!
————
我回来了
更新的有点晚
欢迎多多评论
(? ??_??)?
——————
奸佞 教训
自那日回门后,孙祁与应冀暗地里常以书信交谈,孙祁出生士族,又拜大儒曾杨为师,若得他相助自然是件好事。
应冀展开暗卫送来的密信,郑世梃带着一干人马秘密回京,想来是得父亲私令,若没猜错的话,廖洲那一片还是由秦相颇守着,应冀摩挲着玉扳指,现如今应家除了明面上的应家兵外,私下也养了不少的精兵,不过总共分四部分,一部分是直接听命于应桓,由他亲自训练,一部分是交由应仲管理,剩下的便各由郑秦两大将领统管。
偏偏应仲的母亲是郑世梃的胞妹……
他得想办法把秦相颇拉过来,此人早年因为一些事情与郑世梃生了罅隙,若不是应桓出面,只怕他是要提刀砍了郑世梃的,不过现在两人的关系也很僵,应仲也因其舅父的原因不大与秦相颇来往。
这自然是好事,只要有秦相颇在,那他手上的士兵就绝不会听命于应仲,若父亲真要将兵权交给应仲,秦相颇必定不干,届时弄得应家兵四分五裂难以收拾。
应冀提笔沾墨,分别写了两封书信,一则是给孙祁,一则是给他的亲信。
“二郎君呢?”
外头传来孙粲的声音,应冀藏了书信,拿出字帖与纸习字,待她进来时,应冀已写了好几个。
“写了多少字了?”孙粲走到他旁边,环佩叮当,香风阵阵,应冀见她今日打扮的漂亮,便问道:“你方才可是出去了?”
“恩,靖王妃办了红梅宴,这里再用点力,提笔的手再往上!”
应冀乖乖照做,写完今日的那份,孙粲拿起端看,“好字!比之前好多了,你听我的,每日都写上几贴,只怕到时候刘旬都比不得你!”
刘旬是书法大家,孙粲不过是同他玩笑罢了,她坐了会儿,环顾四周见炉子里没烧一点炭火,蹙眉道:“你不冷吗?”
应冀自然不冷,但他知道这小娘子畏冷的很,若是知道他这没有炭火,肯定一下子就走了,哪里还在这坐着。
“冷,已派人去库房拿炭了。”他收好摆在桌上的各色帖子,见孙粲好像很冷的样子,便要将自己的大氅给她披上。
“拿开拿开,你若是冻着了别想我伺候你,走走走,回正屋去,那已烧好了银丝炭!”她冷得很,拽起应冀的手臂要出去,即便戴着昭君帽,她也还是觉得冷飕飕的,不禁又恼道:“屋里头明明有地方给你习字,偏跑着这鬼地方来,哦!也是,我听说痴子是不会生病的,所以你也不怕是吧!”
应冀见她走的飞快,不禁皱眉道:“你慢些,我跟不上!”
“跟不上就别进来了,晚上住院子里头!”孙粲甩开他的手,自己先进屋了。
绣春赶紧倒了热茶,几个婢子端了一碟碟的点心上来,又捧了彩搪瓷盆,里面盛了温水,李嬷嬷取了香膏,待孙粲净手后为她细细抹上。
见应冀还没进来,她有些烦躁,“二郎呢?外头这样冷,还不让他赶紧进来——罢罢罢,我自己去!”
李嬷嬷劝她等一会,许是拉着小厮在外头玩雪!
“方才就嚷着冷,还去外头玩雪!这痴子不要命了吗?”孙粲冷着脸出去,哪知一掀帘子就见应冀被几个小厮拉着,身上还沾着雪,不远处站着个七八岁的孩子,手上还拿着个雪球!
“混账东西!一个个的是想死不成?连主子都敢拉扯,还不给我放开!”她快步走到应冀身边,那几个小厮自然是知道她的,有的马上松了手,有的则嬉笑道:“见过二夫人,不知二夫人可要与我们耍耍啊!”
那双混沌不清的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她,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竟嫁给了二郎君这样的痴子,果真可惜啊……
“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听我们夫人说话!”绣诗厉声呵斥,几个胆子小的下人缩了缩脖子。
而应冀蓦地沉了脸色,孙粲是他的妻子,这帮人竟敢这样侮辱她!他摩挲着袖子里匕首,眼里闪过杀意。
孙粲轻哼,眯着眼把弄着腰上系着的坠子,“叫你主子过来,别逼着我闹到丞相那!”
“小郎君!二夫人唤你过来哩!”
那不远处的孩子慢吞吞地过来了,生的倒是粉雕玉琢,见了孙粲也不行礼,倨傲地上下打量:“你就是这痴子的新妇?”
这孩子实在没有规矩,绣春看不下去,正要训斥,哪知孙粲摆手,也学着那孩子的动作上下打量,嗤笑道:“我当是谁这样没规矩呢,原是你啊,怎么,你们大房下人都不把链子拴好,瞎放畜牲出来乱咬人的吗?”
那孩子是裴郡主与应仲的独子,自小便被夫妻二人眼珠子似的疼爱,因应仲不喜应冀,故而他对这个痴二叔也没什么好感,常常拿石子扔他,今日下雪,正好无事,便跑浣竹院拿雪球扔他玩。
“大胆!你竟敢这样同我说话,我,我——”应献瞪大眼睛,直接将手上的雪球朝孙粲的脸砸去,动作突然,应冀下意识地要护住她,那雪球便狠狠砸在他的后脑勺处。
“好!好!今儿个我就替你阿耶阿母教训你这没规矩的竖子!”孙粲气急,推开应冀将那孩子摁在雪地上,毫不留情地拽着他的头发往地上磕了三四个响头,又扒了他的裤子,啪啪啪地打了几掌,这还不够,孙粲环顾四周还有什么可以动手的,便捡了树枝抽他的大腿。
把孩子也是千娇万宠的长大,且皮肤娇嫩,不一会那腿上臀上红肿一片,小脸蛋也冻的青紫,他平日里欺负应冀时哪里有人敢这样对他,就是应仲夫妇也舍不得打他,又是应桓的嫡长孙,颇受宠爱,偏偏碰到了孙粲,嗓子哭哑了也不理会,只等她打够了才将这孩子扔在地上。
“怎么样 今儿个二叔母陪你玩的游戏喜欢吗?”方才气着了,孙粲只觉得身体有些不适面上不显,抱着手冷冷睨他:“我呢最是个爱玩的,你若下回再想丢雪球什么的,别找我们二郎,你只管在院门口让下人禀报,二叔母一定出来陪你玩个够!”
应献哆嗦着缩在小厮怀里,再不敢看孙粲一眼,那几个小厮怕他出什么事,抱起他便要出去哪知孙粲道:“慢着!你们当我这浣竹院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几个看院的下人围了上来,堵着院门不给出去,一小厮硬着头皮道:“二夫人这是何意?您打也打了,气也出了,还要怎样?”
“我也不为难你们,只劳烦你们去给应仲夫妇带个话。”孙粲微微靠在应冀身上,“这次的事情我想看到一次,若还教管不来孩子,那么我亲自教养,见一次打一次!真以为我们二房是病脚猫不成!”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