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夏(骨科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帕罗西汀的小说
方宁越低着头说不出话,赵芝花就越步步紧b。语气依旧温柔,但却绵里藏针。
就在眼泪即将滴落的那一瞬间,她的手忽然被握住了。
是哥哥。
从书房里一出来,他就毫不犹豫地坐在了她的身边。
“赵nn,我回去会和妈妈说一下。”方继亭微笑着,语气淡淡的。
“!”方宁诧异地看了哥哥一眼。他在说什么啊?!
方继亭继续道:“假如夏令营发布任何消息,她都会告诉您的。其实,即使学校没有名额,也可以自己申请,如果您需要,妈妈会把网址和资料发给您。但是再多的,就真的没有办法了。最近国家在严查,听我妈说,她的一个同事被停职了,而且,那个同事的儿子也被取消了所有学校的自主招生资格。”
“啊,这样啊……我,我就是随便问问,不知道这么严重……”一听说“取消所有资格”,赵芝花就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因为我们在燕城,所以b较清楚国家巡视组的动向。不过您的外甥和我妈妈又没有违规,不会有什么事的,别担心。”
“嗯,嗯。”赵芝花讪讪应着。
方宁感觉哥哥在自己的小拇指上轻轻捏了捏。
“赵nn,我们来的时候在小区门口看到一个卖冰碗的婶婶,是宁宁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但是当时手里提着太多东西不方便买,就先进屋了。我们想现在去买一碗,吃饭前就回来,可以吗?”
“好,好……”被方继亭这么一敲打,赵芝花还有些没缓过神来。她万万想不到,这个在她看来还是个r臭未g的臭小子,平时话不多脾气好的方继亭竟然是这么个伶牙俐齿的主儿。
他这些话,真是越琢磨越不对味儿。不仅隐隐陷她于不义,而且句句都是威胁,偏偏还滴水不漏,挑不出他什么错处。
方继亭向方宁悄悄眨了眨眼睛,拉着她的手站起来。
方宁懵懵地跟在他身后。
走出去两步,方继亭又回过身来,低下头俯视着赵芝花,神情冰冷,她竟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然而那一瞬间的冰冷神情倏忽即逝,方继亭的眉眼很快柔和下来,给了她一个春风化雨的微笑:“赵nn,要不要给您也买一碗?”
但这微笑现在看来,却有几分可怕了。
赵芝花勉强笑着摆摆手:“不用,你们吃就行了,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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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阖上门,都没来得及出门洞,方宁就把头埋在方继亭的x膛上,眼泪把纤薄的布料打sh了一大片。
她觉得自己好没用,被赵芝花突如其来的一段谈话打乱了节奏,毫无还手之力。
方继亭没说话,只是一直轻拍着她的背。
方宁在他的怀里慢慢安定下来,方继亭从兜里掏出纸巾帮她把眼泪擦g。
“走,出去透透气吧。”
“嗯。”
走出去几步,方宁x1着鼻子问方继亭:“哥哥,你讨厌赵芝花吗?”
方继亭侧过身来看着她。
他的x膛上有着一大片她哭出来的水渍,在夕yan的余晖下看起来有些透明。微风拂过,一粒草屑飞起,粘在了那片水渍上。
他的刘海似乎有些长了,飘动着遮住了眉毛和眼睛上面的一点点。
时间在这一刻好像具有了两重x,它流逝得这样快,快到她仿佛可以看到他x口的水汽随微风一点点蒸发的模样,每一滴,乃至每一个细小的分子。可时间又流逝得这样慢——特别是刚刚从那个令人窒息的房间里逃出来,方宁便觉得人生中再没有哪一刻b现在更加温暖而绵长了。
他看着她,一直等到她的愤怒、委屈、不甘……都在yan光下消弭,才慢悠悠地反问道:“到底什么是讨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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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夏(骨科H) ca69"但是,你还是喜欢我的吧?“
方宁看着方继亭在夕yan下愈发显得无b平和的侧脸,惊觉自己怎么会傻到问他这样的问题。
讨厌意味着消极,意味着憎恨。而这些她从未在方继亭身上感受到,即使有,恐怕他也不会任这样的情绪发酵,一定很快就能处理好。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好像真的没有讨厌过什么人。
见方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走到“星海湾”时,方继亭开口解释道:“一个人是很难去概括的。‘好’或者‘坏’,‘喜欢’或者‘讨厌’,这些词实在太大了,我很少会去使用。当然,我不是说使用它们有什么不好,只是我自己更喜欢就事论事地去处理。赵nn今天的做法我很不认同,之前的一些做法我也未必觉得合适,但不可否认,她也能做到我们都无法做到的一些事。b如帮外公择菜,帮他拎东西,帮他在短视频app上传毛笔字,倾听他说话……这些或许不是什么大事,可我们在燕城,小舅也经常要值班,终归鞭长莫及。“
“哦……“方宁沉y。哥哥的话信息量很大,她需要反应一会儿。他的思维方式和她差异太大了。
如果说在她的世界里,善恶和情感是一个个se彩和壁垒都极其鲜明、高对b度的se块,那么在方继亭的世界里,便只能看得到一片灰se——不是脏w的灰se,而是柔和的、浅淡的、近乎圣洁的灰se。
但她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考虑到了一些她很少会想到的事。
好像成为长辈之后,“爸爸“、”妈妈“、”外公“就成了足以概括一个人全部家庭生活的标签。可其实,在成为”爸爸“、”妈妈“和”外公“之前,他们首先是个活生生的人,有着自己的需求。
方宁尝试去想,假如她站在外公的角度,失去了ai人,子nv又难以时时陪伴,每天睁开眼睛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日复一日……这样的生活,她能坚持多久呢?
她忽然有些不确定起来。
或许有人能坚持很久,或许赵芝花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但以她的立场,没有经历过那样的孤独,真的无法去苛求什么。
她看着大门口不远处,一个六十几岁的老nn,戴着一顶草帽,一只手领着个岁的西瓜头小孩儿,另一只手哆嗦着从宽大的口袋里掏出五块零钱递给卖冰碗的婶婶。
那婶婶似乎都已经认识他们了,笑眯眯地在冰上多浇了半勺蜜豆。
“今天又带孙子来吃啊?“
老nn看着冰上堆得满满的料,也笑了:“是啊,我们小航还是觉得你这里的最好吃。“
……
方宁抹了抹眼睛,那个陌生的老nn和西瓜头的小孩儿似乎与童年时代的一些影像重合了。
从那时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年。她非常确定,即使再过去十年,二十年,她依然会怀念外婆,怀念与她相伴的日子,并且任何人都无法取代。
可就在这一刻,她忽然了悟,对外婆的怀念不一定要以对某个人、或者某些人的憎恨为前提。“背叛“这个词,也无疑太重了。
即使不一定能够认同,但她要学会理解。
老nn领着孙子走后,方继亭递给婶婶五元钱,但特意嘱咐她装半碗就可以,怕方宁吃多了肚子痛,或者一会儿吃不下饭。
好几年过去,方宁长大了,那个婶婶一时没能认出她就是那个以前常跟着袁玉兰来她这里吃冰的小nv孩。
她只顾着低头装冰、加料,还对方宁说:“这么好的小伙子可一定得抓住喽。“
方宁没说话。方继亭也默契地笑笑,没解释什么。
走在回去的路上,方宁埋头吃着冰,一边吃一边回想着很多从前的事。她走得很慢,方继亭也没有催促,这条路就变得很长很长。
吃完最后一口冰,她把纸碗丢进垃圾桶。方继亭低下头,像小时候一样帮她擦去嘴边黏黏的水渍。
她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哥哥,但是,你还是喜欢我的吧?“
即使他说他很少会用“喜欢“或者”讨厌“这样过于概括的词汇。
方继亭怔了怔,似乎没明白她的“但是“究竟从何而来,但还是点了点头
幅度很轻,却毫不犹豫。
于是方宁忽然便确定,即使夏日的终结不可避免,但此刻的方继亭一定很喜欢她,或许b喜欢还要再深一点儿。
她低下头去,笑得很傻。
“哥哥,我们回去吃饭吧。“
“好。“
苦夏(骨科H) ca70“让她走!”
回到门洞,刚要敲门,方宁的指节都还没来得及落下去,忽然便听到一声清晰的瓷器碎裂的巨响。一声过后又是一声,像炸开的爆竹似的,劈里啪啦连成一片。
这是发生了什么?
方宁和哥哥面面相觑。
门内隐隐有争吵的声音,却听不清内容。
过了几分钟后,有噔噔的脚步声向着门这边来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门就“砰”得从里面弹开。
赵芝花咬着牙,眼圈还是红的。似乎没想到他们就站在门外,愣了一下,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堆着笑了,反而狠狠剜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方宁和方继亭看着她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视线内,又向门内看去——
地上一片狼藉,盘子碟子碎了好几只。那些红的h的绿的,粘粘稠稠瘫在地上不成形状的,大概是刚刚炒好的菜,还冒着几道同样破碎的热气。
陈自来站在那一片废墟中,面sey沉,胀得有些发紫。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只手捂在x口处,手上还有一片红se的yet正在滴下,好像是……血?
两个孩子b0然变se,一齐奔过去。方宁扶着外公,方继亭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土hse的葫芦形小药瓶,倒出几粒喂给陈自来——这是老人家中常备的速效救心丸。
接着,方继亭打了一辆车,和方宁一起把外公送去了唐市第一医院。幸好,外公吃了速效救心丸之后,气渐渐喘匀了。手上虽然流了不少血,可也只不过是划破了皮r0u,没伤到骨头,经过基本的清洗、消毒和包扎,又开了点药,就能回家了。
无论是去医院的路上,还是回来,外公都很沉默,几乎没开口说过话。回家之后,两个小辈让外公坐在沙发上休息,他们去清扫客厅。
清完最后一道碎渣,方宁的肚子忽然咕噜噜叫了几声,打破了房间中的一片si寂。
她这才想起来,都八点多了,他们祖孙三人还都没来得及吃饭。
听到她肚子的叫声,外公突然扶着沙发的扶手起身,一步步向厨房挪去,“啪”地一声打开燃气灶,指指灶上那口铁皮大蒸锅,叹了口气。
“得亏大菜都没给摔喽,之前炖的排骨,你舅昨天一早从海鲜市场买的大河螃蟹,都还在。等一刻钟,气冒上来,我们就吃饭。”
“好!”方宁和方继亭一同应着。见两个孩子这么懂事,陈自来的脸se也似乎没那么难看了。祖孙三人围着一张方木桌坐下吃饭,陈自来给方宁和方继亭一人夹了块炖得软烂的,油光锃亮的排骨。
其实一直到现在,方宁和方继亭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陈自来什么都没说,赵芝花也没回来,就连电话都没打一个。
见外公心情尚可,方宁小心翼翼地开口:“外公,赵nn她……”
陈自来又咽了口饭,头都没抬:“让她走!”
“可是,为什么……”
方继亭在桌下拽了拽她的手,方宁反应过来,赶忙住口了。
也是,外公一直si倔si倔的,又好面子。这种事,他怎么会愿意当着两个孩子的面说呢。
果然,他只是继续吃饭,再没提起赵芝花,接下来的几天也都没再提起。她开始隐隐有种感觉:赵芝花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方宁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困扰了她两年之久的nv人,竟然会如此仓促地在她的生命中退场。
一时竟有些不敢相信。
然而人生正是如此,有那么多人突然出现或者消失在你的生命轨迹中,由不得你去选择,更不会有什么预告。
小舅舅这几天刚好去邻市集训,和他们错开。他便把自家钥匙放在外公家里,说让方继亭晚上到他家里去睡。
没想到赵芝花走了,刚好腾出地方来,外公就让哥哥和他一起睡主卧那张大床,方宁睡次卧,倒也用不着每天都往外跑了。
在唐市的几天过得平平淡淡。
读读书,帮外公做点家务活儿,时光如流水一般转瞬即逝。其间妈妈打来电话,询问了一下情况,让他们照顾好外公。
小舅舅也打过一次电话,非常歉疚地对方宁说,本来以为能在他们走之前回来,带她和哥哥在唐市逛逛,感受一下这个城市的变化,结果集训延长了两天,这次估计是见不到他们了。
方宁笑着说没关系,让他先忙自己的事情。
小舅舅就说等她去沪城上学前,再去燕城看看她。
方宁说好,反正以后还多得是机会见面。
日历一页页掀篇,日子也从七月上旬逐渐向七月中旬迈进。
方宁和哥哥订了7月11号下午回燕城的车票。
7月11号那天,方宁醒得很早。或许是前一天下午太热了没胃口,晚餐只草草吃了几筷子,结果到了凌晨胃就不g了,一直绞着,饿得心慌。
纠结了一会儿,她决定起床找点什么东西吃,吃完了再睡个回笼觉。
方宁从冰箱里翻出块面包,掰了一半,又热了杯牛n,狼吞虎咽,只想早吃完早回去躺着。
刚咽下最后一口,听得“吱呀”一声,主卧的门打开一条缝。
苦夏(骨科H) ca71灰茧
伴着一阵迟缓的脚步声,陈自来也来到了餐厅。
这时只有五点多,太yan还沉睡在地平线以下,厨房里那排巨大的窗格也因而成了一种讽刺的隐喻。就好b盲人偏偏长了一对极标致的大眼睛,你便习惯x地期盼从这样的一双眼睛里看出点什么来——像一只赤褐se的狐狸在金h原野里奔跑那样狡黠的光,或者是老式的铁皮盆里,没到一半的清水映出少nv乌黑的发,海棠se的嘴唇那样含情的光。
然而这期盼注定是要落空的。
那眼眶里嵌着的只有一片永远不会有知觉的鸽子灰。就连你的失望、你的困惑,你的质问去到那里,也只会沉默且不作任何反抗地化作其中的一部分。
陈自来早已习惯了,习惯每天醒来时,第一缕蕴含着希望与朝气的金光都来不及刺破天地的一片混沌。即使是在日头最长的夏天。
冬天醒来时,是一片黑se的茧。夏天醒来时,是一片灰se的茧。
餐厅里那张方桌的棱角没有了yan光的模糊和矫饰,总是显得过于冷酷且尖锐,毫不留情地在惨白的地砖上投下更加冷y的影子。
人上了年纪,睡眠就会变得很少很少。接壤的那些黑夜试图融入白昼,可是白昼本就已足够漫长难熬。
陈自来有时会祈望醒来时,睁眼就能够看到窗外透进的一缕微光,或者g脆再也不要醒来。可是这两者至今都未能如愿。
他叹了口气,如往常一样,一步步慢慢向餐厅走去。
却没想到,方桌前落着另一个小小的影子。撕开散在一旁的包装纸,手边摆着的杯子,都让他想起三十年前陈婉琴还在上学的时候,总是天不亮,家人没起床时就坐在桌旁读书,专注地一动不动,只是偶尔喝一口水。
他就总用姐姐作为榜样去教育那个不争气的小儿子,被他的满不在乎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玉兰还在儿子面前拦着,不让他打。
那些僵y、沉睡的影像好像有一瞬间复活了,在空旷的房间里生动地游走。
陈自来弯着腰走过去,坐在了方宁的对面。
他没说话,看着她喝完最后几口牛n。
方宁道:“外公,您要喝牛n吗?“
陈自来摇摇头:“我不喝这个,给你们买的。一会儿等出摊了去买豆浆喝。“
“哦。“方宁应了一声,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了。
陈自来问她:“吃完了吗?“
“吃完了。“
“正好,跟我到书房来一下。“
方宁只能擦擦嘴站起来,跟在后面。她没好意思说自己还想回去睡个回笼觉,因为“回笼觉“恰恰是外公最看不惯的,专属于新时代年轻人的风气。
到了书房,一人搬把椅子对面坐着。
因为方宁即将迈入人生的新阶段,所以和外公之间的谈话内容也有了些转变,但总方针依旧换汤不换药。
“大学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四年,你又去了这么好的一个学校,一定要争气,把握机会,好好规划,这样以后才能有稳定、满意的工作。“
“我知道。“
“要团结同学,遇事不要太计较,让他们三分又何妨?“
“嗯,好。“
“读完了之后,还是回燕城吧,陪陪你妈,她也挺不容易的。“
“外公,这个我会考虑考虑的。“
……
……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方宁对这些老生常谈也多了些耐心,认真地一句句应着。
嘱咐完后,陈自来站起身,走到那一排书柜前,叫方宁跟过来。
外公打开其中的一扇门,哆哆嗦嗦地翻找着。
方宁不知道外公要g什么,目光追随着他手移动的轨迹,却无意间在那一片庄严的深se书脊中瞥见一丛花花绿绿的东西。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那些都是故事会,外婆生前无数次被外公嫌弃,却依然ai看的故事会。
再定睛看去,更令她惊讶的还是,那些故事会并不是那些四年前的。
2018,2019,2020……每年都在更新。
心里还没品出什么滋味,一滴眼泪却先从眼角滑落。她赶紧在脸上抹了一把,x1x1鼻子,把视线从书柜里移开。
这时,外公也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又是一个厚厚的信封。
方宁还没来得及推拒,就被外公给塞到了手中:“这是给你的,好好拿着,昨天继亭也已经收下了。“
方宁愣愣地捧着那个沉甸甸的信封,耳边听外公说道:“这里有四万块钱,本来一直留着,想的是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再给你们。但是……“
“但是……?“
外公叹了口气:“几天前,你和继亭也都看到了。“
几天前?是赵芝花走的那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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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其实没什么可洗白的,只是人x确实很复杂。
最近这些章其实有很多铺垫,后面快要到剧情的ga0cha0了,其实所有的剧情在前面都有很明显的暗示。
苦夏(骨科H) ca72看不到起点和终点的
方宁忽然反应过来,赵芝花和外公彻底闹翻,是因为她觊觎这笔钱?
可是之前她弟弟ga0传销骗进去的,她以各种理由从外公手里捞的,远不止这几万块,之前外公也没说什么,怎么这次就反应这么大,彻底断掉了呢?
陈自来从鼻孔里自嘲地哼了一声:“我一直都知道,你们当我傻,她也当我傻……对不对?“
方宁没敢搭茬。
幸好,陈自来也没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只是又随便说了几句,就结束了谈话。
出门的时候,她顿了一下,又回过头来。
“外公,豆浆一会儿我帮您去买吧?”
“不用,你不知道在哪……算了,你跟我一起去吧,顺便给你哥买两块炸糕。“
方宁笑了笑:“好。“
这时,清晨的第一缕yan光温和却坚定地撕裂了这个巨大的灰茧,映出少nv脸上极细小的绒毛。
今天之后,有关外公,方宁有了一些猜测。
但她决定,就让猜测一直是猜测,永远不用去确认,也不方便、不适合去确认。
给外公留一些东西,也给自己留下一些东西,这样对大家都好。
临别时,外公扒着门送他们,没说话。
但他脸上的神情,分明像是已经飞不动了,卧在巢中望着小鸟远行的老鸟,让人看了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陈知骐要明天才能回来,今天他们走后,就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在老年人的时间里,陪伴永远是瞬间,孤独才是常态。
方继亭和方宁不约而同地开口:“妈妈……“
方继亭给方宁递了个眼se,让她说。
“妈妈说,她七月十几号就回来看您。“
“唉,好!“
陈自来送他们到门洞口,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尽头,才扶着腰回去,关上了那道沉重的门。
一直到他们在高铁上坐定,列车开始向燕城的方向飞驰,方宁才和哥哥谈起这些天在唐市发生的事。
她发现,外公给了哥哥六万块钱,b她多两万。
她一侧嘴角g了g,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虽然之前没有多想,但知道这件事时,却也丝毫不感到意外。
方继亭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以为她会生气,会难过。
可方宁却摇了摇头,说没关系的。
不是勉强,不是逞强,她是真的没关系。
看待同一件事,可以有许多不同的角度。而每一个人,从不同的角度看去,其实也是不尽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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