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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夏(骨科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帕罗西汀的小说
是了,是了。他就是在那时候开始追她的,她也是从那时起才开始了解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曾以为他和她一样,是个不苟言笑、只会学习、满脑子都是奖学金的书呆子。但真的接触多了之后,才发觉他虽然并不是不在乎这些,可心态却b她要yan光乐观很多,他相信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没有办法的事,不会因为你做错一道题,少考一两分就完蛋的。
他来找她一起复习,帮她把紧绷的心态一点点放松下来,最后两个人都考得很好。
自那之后,他就经常以一起学习的理由来找她。
久而久之,即使迟钝如陈婉琴也有点琢磨过味儿来了。方行健对她越好,她就越愧疚,可她却发觉自己已经渐渐开始依赖他了。
然而,和弟弟陈知骐的过往让她觉得自己不配再喜欢任何人,也不配再得到任何人的ai。
虽然他们之间已经结束,甚至可以说是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可陈婉琴不得不承认,自己对陈知骐是有过一点懵懂的心动的,这一点无可辩驳。
于是,她刻意去忽略方行健的一些暗示,更加严格地恪守着正常同学之间的距离。
一直到了大四某一天的凌晨,她带着热水壶去水房打水,打到一半时水壶一个不稳砸下来,正砸到她的脚上。滚烫的开水喷溅到她的鞋上、脚腕处,当时她就蹲下去疼得不能动了。
她起床b较早,那时候水房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没有人能帮她。
眼泪不受控制地淌下来,陈婉琴挣扎着试图起身,却做不到。
大约过了五分钟,忽然传来脚步声。
她看见方行健蹲在她面前,让她到他背上来。





苦夏(骨科H) ca95岛屿

怎么偏偏是他。
陈婉琴犹豫着没有伸手。少年回过头来,眉间染上一层薄怒:“快上来,都什么时候了,你现在必须去诊所!”
被他这么一喊,陈婉琴才低低道了声谢,从背后搂上了他的脖子。
那天那样冷,y雨绵绵,穿过衣衫透进骨缝。可他的背脊却是那样温暖宽阔,像一座她明知自己不配停留,却仍然想要登上去看一看的岛屿。
陈婉琴偏过头,尽量让自己的眼泪不要落在他的衣服上。
“对不起。”她说。
“什么对不起?”背着她向前飞跑着,他的声音有些不稳。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了,不值得的。我……我心里有一个暂时还无法忘记的人,所以我不能……”
陈婉琴以为方行健闻言会沉默、会难过。
她已经预料到了,可现在不说清楚,只会对他造成更大的伤害。
可没想到,他的声音却无b轻快,像是根本不在乎似的:“那你和他还有可能吗?”
陈婉琴摇摇头。
方行健便咧嘴笑了,即使在他背后都能感觉到他声音里的笑意。
他说:“那不就得了。”
“可是……”
方行健打断她:“你不用解释,我没兴趣知道你过去的事,那和我都没关系,你就是喜欢过咱们foxbase的教授也不关我的事。”
教foxbase的沈教授五十多岁,是个谢顶且眼睛长得像蛤蟆似的“四大名捕之首”。
陈婉琴被这么一打岔,破涕为笑:“你说什么呢,你才喜欢他!”
方行健给自己鼓足勇气,终于说出了那句很久之前就想开口说的话:“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陪你一起忘记,一起走出来,可以吗?”
“你不介意?”
“不介意。我从来都是向前看的。”他的声音被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渲染出了几分不羁和洒脱。
是啊,人都是要向前看的。
……
无论是那时,还是几分钟之前,在这几乎是小半辈子的二十几年间,陈婉琴一直不知道,甚至想都没想过,自己的丈夫竟然是从一开始就知情的。
毕竟,谁知道了这样不l的事还能心无芥蒂地去接纳她呢?
这么多年了,他从没问过,更是从不需要她的吐露。
方行健说完,注视了一会儿呆愣在一旁的妻子,步履沉重地走出了房间。手臂上还有一道细细的鲜血在流淌。
可他刚踏出卧室,就看到了不远处半开的大门,和倚在门边已经失去言语能力的两个孩子。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继亭,宁宁,不是……”
可他竟然连“不是这样的”都说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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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和小舅舅竟然……方宁一开始听到这桩陈年秘辛时,第一反应是震惊、恐惧。可在这诸多的情绪中,唯独没有的便是否认。
她知道一些爸爸和哥哥都不知道的事情,即使当时没往这边想,也不敢往这边想,可这种解释无疑使那些线索更加连贯合理地串了起来。
她甚至觉得本该如此。
是啊,本该如此。
自那天之后,家里的氛围更加压抑了。除了吃饭的时候,几乎人人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人交谈。方行健更是每每下班回来就直接去书房里,开始敲键盘。那些欢声笑语,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该怎么办呢?方宁已经快要走到崩溃的边缘。
太多太多事拥挤在一起,她和哥哥的关系,妈妈和舅舅的关系,爸爸和妈妈的关系。一切的一切都纠缠成一团乱麻。
这个家最后会怎么样呢?会就此彻底四分五裂么?
方宁愈发明白,人生是不可预测的。
正如阿甘正传中那句最为经典的台词——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
就好像她和哥哥看的那场电影,开头是那样温馨,面包房,香蒜酱,海浪,奔跑的少年……谁能想到第一起凶杀案会在短短几分钟后发生?
就好像她站在夏天的起点,望着熏风里惬意摇曳的牵牛花和狗尾草,在明亮可ai的yan光下消磨时光,最大的,能摆在台面上的忧虑也不过就是高考成绩和又一年难熬的暑热。
那时,她还以为这又会是一个冗长而平凡的夏天。
可这一年夏天中发生的事,甚至超过了前十八年的总和。




苦夏(骨科H) ca96谈话

从前,大家都把她当成小孩子一样去保护,他们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尽力只让她吃到甜的。爸爸,妈妈,哥哥,舅舅……所有ai她的人都是如此。
而从这个夏天开始,她真的再也不可能是小孩子了。所有的人都已经自顾不暇,她不能在此时成为他们的拖累,她得自己去找出口。
方宁直觉她要做点什么,可是,她要怎么做呢,有什么是她能够做到的呢?
她费力思索着。
正在这时,她听到有脚步声传来。那人几乎停在了她的房门口,好像下一秒钟就要伸手敲门。方宁屏住了呼x1,然而敲门声终究没有响起。
那人停顿了一会儿,似有若有若无的叹息声传来,抬起的手终究没有落在门上,而是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方宁扒开一条门缝向外窥视,见妈妈正在朝哥哥的房门口走去。她在他门上敲了敲,问道:“继亭,现在有时间吗?妈妈和你说两句话。”
哥哥似乎应了一声,妈妈便推门走进去,又关上了门。
这样远的距离,又没有人吼叫,他们都说了什么,方宁一句话都没有听到。她唯一能知道的是,妈妈和哥哥绝不止说“两句话”而已。
十五分钟过去,半小时过去,一个小时……都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时间越长,方宁就越感到不安。什么事能说上这么久?妈妈一开始停在她门口,是不是本来想和她说的?但为什么后来还是去找哥哥了呢?
假如妈妈找哥哥谈话,那么过不久是不是爸爸就要来找她谈话了呢——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一对夫妻离婚之前都会找孩子谈话,问他们爸妈分开后想跟谁。
那时,她只当是八点档的恶俗戏码,却从没想过这一天真的有可能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方宁理智上明白,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爸爸妈妈即使真的要分开也合乎情理。这是他们上一代的事,她没有任何立场去置喙。可是,可是——
“哎哟,打我这么重有你什么好处?“
“你这当爸的就是不行。“
……
欢声笑语仍在耳畔。那些时光难道都是假的么?和爸爸在一起,妈妈明明也很开心。
她是多么渴望这一切永远都不要变啊。和哥哥在一起,方宁害怕过很多事。怕他人的指指点点,怕哥哥的前途受到影响,但在这其中,她最最害怕的,正是这个家庭会因此而分崩离析。
她ai她所有的家人,那是一面那样清亮、光洁、满月似的镜子,也是她幸福的全部来源,她连在上面划出一道浅浅的印记都不忍心。但其实,在这表面光鲜之下,原来已满是裂痕,一触即碎。
方宁呆呆地盯着那扇紧阖的门,她的力气和希望也随着钟表的滴答声一点点流逝。过了快两个小时,哥哥的房门终于再度打开。
她赶紧把门缝掩上,靠着墙深x1了两口气。然而妈妈并未向这边走来,而是直接回了卧室。
但方宁却没有因此而轻松下来。她知道,就算不是现在,总会有人来找她谈话的。
过了几个小时,爸爸回家了。她想,或许会是爸爸来找她谈话吧,正好一人谈一个。可几个小时过去了,爸爸依然在书房,丝毫没有来找她的意思。
难道是她想多了?
方宁按亮手机屏幕,微信上有几条新消息提示。她却懒得打开,又重新按灭屏幕,烦躁地将手机丢到一旁。
对于人而言,最最无力的事情就是悬而未决的等待。希望与绝望在神识中翻江倒海,你不知道这把刀会不会落下来,什么时候落下来,可除了担忧之外,却什么都不能做。就如同在牢狱之中不见天日的犯人一般,明知判决书早已拟好,别人也都知道了你的结局,只有你自己要在有限的时间里无限地等待下去。
在这片可怕的si寂中,她听到鞋踏在坚实的木地板上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来了!
方宁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
只是,这脚步声稳重而从容,不像是爸爸的——爸爸走路时总是大步流星,也不像是妈妈的——这绝不是nv人的脚步声。
倒像是,倒像是……
刚刚得出结论,她房间的门便被敲响了。
“宁宁,我现在可以进来吗?我们谈谈。”
方宁小跑到门口,打开门让方继亭进来。
她只开了盏夜灯,昏h的光线为他的脸镀上了一层油画般的质感。刘海的y翳笼罩着他的额头,他的眼睫。那让她无端想起被困在灯罩里,再无法逃出生天的夜蛾。
她认真地打量着他,一寸一寸地检查他的r0ut和灵魂是否都还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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