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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夜乐(NP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焰灵
随地都是乱丢的衣衫,被胡乱的拧成一团,少女的亵裤混着男子的长靴,男子胭脂红的外衫混着少女的步摇金钗,床幔都来不及卷下,可以清楚的看见床内被翻红浪,少女雪白的腿、玲珑的脚伸了出来,搭在身边男子的腰上,衾被仅仅覆着前胸,那浑圆挺翘的小屁股上还有一个个巴掌印,俨然一副被蹂躏惨了的模样。
她纤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似乎不清楚自己在哪儿,皱着眉耸着肩缓缓起身,便是一阵惊呼。
下体里面异物感很明显,她刚刚一动,那根东西便被扯了出来,一些白浊成糊浆状的半凝固的东西也随之缓缓滑出,腿间黏腻湿滑一片,但小腹还是涨涨鼓鼓的难受。
宁酌脑内一片空白,咬着牙掀开锦被,瞧了一眼,便立马盖上。
我的天那……
昨天她好像酒后乱性,和探花郎竟然来了一炮,然后他还整夜没把那根东西拔出去……
早晨他似乎又硬挺了起来,现在正昂首挺胸地朝她点头。
怎么会这样……
“陛下……”刚刚被宁酌那么一摩擦,楼曦也自然醒了过来,看着眼前少女低头,满脸彤红,锦被堪堪遮住了那殷红的乳尖,前胸上全是昨晚轻吻留下的痕迹,那雪白细腻的肌肤,绸缎一般柔顺的长发,只是简简单单的拥抱着,就觉得无线美好。
“我……”宁酌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太尴尬了,这么一个青葱美好的少年竟然被她祸害了,怎么办,她要对他负责吗?
宁酌吞吞吐吐地还没说出个下文来,房门却被猛地一下打开了。
一个很耳熟的声音:“你们都在外面守着,没有我吩咐,不准进来。”
宁酌掩面,悄咪咪地退到了床榻的角落里,无力抬脸,因为来人竟然是宁紫阳。
宁紫阳一踏进这房门就觉得不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又淫秽的气味,地上的男女纠缠的衣物就可以很明显的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等他看清床榻上时楼曦的时候还是被惊了一下。
他那双眼眯的更加细长了,皮笑肉不笑地到:“原来是探花郎啊,昨日真是人生赢家了,名利,前途,美人;官场情场处处得意,应有尽有。”
楼曦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倒是窝在角落的宁酌开口:“不关他的事情,世子接朕回宫吧。”
宁紫阳这才把视线投向那个阴暗的小角落,少女扯着锦被的一角,一双眼睛怯怯又坚定地露了出来,双腿越向上青紫的痕迹越多,最后那柔美的曲线隐没在被子的遮挡下。
“我以后会对陛下……不是,宁姑娘好好的!”看着宁紫阳的眼神越来越危险,楼曦赶紧说道,只可惜这场面太像奸夫淫妇被抓了现行,两人赤身裸体待在同一张床榻上真是有一万张嘴巴都说不清。
宁紫阳才懒得理会他,脱下了自己的小提花绸外袍把宁酌裹得严严实实抱了起来,径直离开。
宁酌搂着他的脖子,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转头对楼曦无声的比了一个口型:“我会负责的!”
那有些失落的眼眸一下子亮了起来,年纪轻轻的探花郎像是得到了一个非常沉重的许诺,他看着宁酌那张远去的小脸,暗自下了决心。
宁紫阳不在路上多做停留,直接进了宫,可是刚刚进了神武门,宁酌竟然说要自己走过去。
自己走回万岁殿?
宁紫阳顺着衣摆摸上了她的腿,小腿的内侧湿漉漉的,他轻轻一笑,拿出手来,整根手指上都挂着白浊。
“陛下小穴里都是男人的水还有自己的淫液,还想走回去,这水怕是要漫了皇宫呢。”
“表哥。”宁酌对宁紫阳没轻没重的话不恼怒也不害羞,她被男人滋养了一晚,菱唇嫣红,眼波流转,像个惑人的妖一样,丹唇轻起,“我这里有个绝佳的机会,够你欺落‘五鬼’一阵的了,你要不要?”
车撵外早朝下了的钟声阵阵传来,宁紫阳恍然大悟,拿起腰间的玉佩敲了敲她的额头,笑的宠溺:“鬼灵,下车吧。”
——————
李裹儿和章清睿并排走来,遥遥的就望见了宁紫阳和宁酌。
娇弱的少女被裹进了高大男性的怀里,只有一张烟视媚行的脸,一双瑰丽的湛蓝眼眸也正害羞又胆怯地打量着走过来的两人。
李裹儿很明显的感觉到章清睿身子僵直了,薄唇抿地更薄,瞧着就失了血色。
可他就僵硬的站在那儿,什么都不干,李裹儿看着他捏紧又放松的拳头,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助攻或许可以干点什么。
“糖葫芦,章清睿。”
李裹儿还不得已的推了他一把,天可怜见的,这是她能做的全部了,手上的奏折都差点摔了,章清睿你可要争气点啊!
“宁儿。”
那一声呼唤又纯情又轻柔,宁酌背对着光抬头去看章清睿,风姿翩翩的太傅一张皮囊还真是最好用的,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加上那一点泪痣显得忧郁懊悔了很多。
可他昨天晚上为什么不来找她,把她一个人丢在了那儿。
他明明知道,宁酌是第一次出来玩,没有他的帮助根本就走不回皇宫,他就忍心眼睁睁看她走丢在宫外?
可是,或许他本来就是一个狼子野心的人……
宁紫阳把糖葫芦接了过来,上面一层糖衣都微微融化,像是细心放置了一会的,“这样廉价的宫外东西也好意思献给陛下,章太傅今日是脑子不太糊涂吧。”
说完,他就眯着眼笑着,随手把它一扔,红艳艳的果子瞬间破散了一地。
宁酌看着那被丢在玉砖上的糖葫芦,心中有些不太自在,又看了一眼章清睿,只见他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低头单膝跪了下去,把散了一地的红果子又细心地捡了起来。
天人一样的太傅即使是卑微又伤心地捡起碎了一地的心,却还是挺直了背,一样的风华绝世。
李裹儿脾气直,看不下去了,对着宁紫阳吼道:“你大清早神经病犯了,你们私印与玉玺一个都没拿到,横什么横!”
宁紫阳本来搂着宁酌已经走远了几步,听到她的怒吼,侧过来小半张脸,笑道:“李姑娘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的婚事吧,听说你与楼家小儿子订婚了?那你知道昨天陛下在宫外临幸了谁吗?”
惨白的日光照了下来,李裹儿愣在原地,沉重的奏折简直要把她的手压断,她一松手,奏折噼里啪啦地全掉在了地上。





昼夜乐(NPH) 32 杂谈
小雨淅沥,绵绵地下个不停,不似春雨的缠绵温柔,秋日的雨一场比一场下的寒,远处雪松上挂着针似的白霜,远远瞧着,就觉得无尽凉意。
宁酌是被一阵桂花香吸引过来的,时节早过了霜降,却还未到立冬,草木黄落、蛰虫咸俯,倒只有这树桂花还顽强的开着,可被雨淋得焉头呆脑,怕是过了这阵雨就要凋谢了。
她现在在宫里也越发谨慎,早不似春日的时候无忧无虑的,宁紫阳吩咐她出行时,身边要带上好几个宫女太监,举着孔雀翎掌扇,头上不仅遮着一把黄油纸伞,再往上还要顶着一把黄罗盖伞,重重的帷幕阴影遮下来,这花赏的也颇为无趣。
无趣之极,就像这几日章清睿一天到晚往她的三希堂送的那些金银玉器死物。
她身边又不缺这些死物,或者说,前几任徵帝国的皇帝又不是没有集过这些死物。
个个致的让人心烦,还不如外面这自然风光。
可是出来一逛,带着乌泱泱一批人也开始让人厌烦了。
拐过了一座假山,临近了昼乐亭,隐隐有人说话的声音传过来。
宁酌挥手,叫一众宫女停在后面,只跟着了几个太监,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按道理来说,现在这个时节,烟波湖这边应该是最清净的,这里本来就是做夏日避暑之用,宫殿排列依照风水穴位,都排在了最阴处,冷的很。
这阴冷和冷宫的阴气森森的冷不同,这种顺应天地四时的风水,是养人的。
但到了冬天就不怎么养人了,反而会愈发寒冷,冻得人手脚冰凉。
前方有声音传过来。
宁酌躲在一小丛灌木后,亮起眼,竖起耳朵听着。
嗯,一男一女?
“你好厉害啊,我以为我刚刚失手把扇子掉进湖里,娘娘肯定会大发雷霆,斥骂我一顿的。”
一个小宫女举着一把油纸伞,说话声甜甜的,一双眼睛亮亮的,看着殷羽来在一把白折扇上写字。
她说着,脸红扑扑的,还连伞带人往他身边凑过去,不知是宝贝那把折扇还是什么。
即使透过密密的雨雾,宁酌也可以看清他们面上的表情,宫女一脸希冀,殷羽来似乎又苍老了一分,脸上无可奈何的爬上了皱纹,但却意外的透露出安谧和宁静。
他今天心情不错?
“我叫栀子,是丽嫔娘娘宫里新来的宫女,你是宫里的……嗯……花匠吗?我刚刚看你在侍弄这些花儿,没想到你字也写的那么好!”
名叫栀子的宫女看着殷羽来,那少女心思真是藏也藏不住,今天的殷羽来身上有一种魔力,不在癫狂疯魔,他像这天地间无尽的雨幕一样深沉。
宁酌心里编排,辛亏殷羽来带上了斗篷帽子来挡雨,也挡住了那一头骨瓷色的白发,那张脸虽然老了,却意外的有成熟的魅力,不然这小宫女还不吓死。
地上放着花匠用的铲子和花篮,殷羽来下笔一顿,低头看了一眼,回望着栀子笑道:“我未进宫前是个秀才,进宫了后喜欢侍弄这些花草。”
宁酌远远地听着一脸迷茫,秀才?什么秀才?他不是徵帝国的帝师吗,不是师从云游子的得道仙人吗?
栀子被那双深邃的眼睛盯着连脖子都开始泛红,见他又下笔去写,连忙赞叹道:“怪不得你字写得那么好,你以前肯定很厉害,进宫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可这下,那支笔却停顿住了,一点墨在白纸上晕染出一片污点。
殷羽来顿住了。
栀子看着那折扇上的污点,小脸又皱了起来,嚎着:“啊,这下完了!”
殷羽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听着那宫女的声音竟然恍惚起来,手抖着不停,一抬眼,竟然满眼是泪。
栀子一下子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他,他真的老了,眼角的皱纹,额头的皱纹都透露出岁月的沧桑历程,那双眼尤其浑浊,像是被搅乱的泥潭,看人的时候,能把人震撼住,为那眼里的悲痛和心酸。
还未等小宫女说话,殷羽来又低下了头,在那墨点处补了一只蝴蝶上去。
他的声音沙哑:“陛下喜欢蝴蝶,你去与丽嫔娘娘说,她不会怪罪你,还会奖赏你好多东西。”
地上的工具被他拾起来,他把折扇往栀子的怀里轻轻的放下,把自己推出了她的油纸伞范围。
漫天的雨落了下来,他的脸躲在帽檐的阴影里,身影佝偻,手指不安的搓了搓上面的墨迹,安静了好久,最后他只说:“去吧。”
宁酌看着这一场扑朔迷离、光怪陆离的景象,深深皱眉,手一挥,打算回宫去调一下殷羽来的宗卷。
——————
楼府,正堂。
“孽子!”楼正衣重重的把茶盏往桌子上一磕,双手摩擦着自己的双腿,招示着他内心的焦虑。
旁边的楼夫人,拿着手帕抹泪,劝道:“老爷,别罚曦儿了,要说也是那皇帝违背人伦天纲,一个女子竟然登上了九五之位,本来就是祸事啊!”
秋天的雨是没有雷的,只阴绵绵的下着,有些暗沉的大堂里,一时间无人说话。
楼曦在地上跪的脸色煞白,却一声不吭。
李裹儿脸色比楼曦好不到哪里去,她颤声问道:“曦哥哥,我们青梅竹马,从院子里那树海棠花下结识,共同习书玩乐,十五载光阴难道比不上一个晚上仅仅见了一面的人?”
“不是!”楼曦原本低着的脸突然抬了起来,他回想着,“不是的……我在梦里见过一个女子,我喜欢上了她,可是看不清她的面孔,直到我看见宁姑娘的脸,那是我才知道,原来我一只在找的人就是她”
他猛地把头磕在了地上,好大的一声响,楼夫人看得心疼不以,却无计可施。
只见楼曦死死地抵着头说道:“父亲,求你成全我,我原本就想漂流在江湖上,度过此生,你说我楼家不能断了血脉,我才放弃了一切回来,父亲我已经妥协过了,这次我不想再妥协了!”
“我只是去找宁姑娘而已,我们都在汴京,以后……都可以时常来孝敬父亲的!”
“你……你……”楼正衣被气的双目通红,说不出话来,楼夫人赶紧去给他顺气。
李裹儿被雷劈了一样不敢置信,只望着楼曦,痴痴地道:“曦哥哥,那我们的婚事怎么办?我怎么办?”
跪在地上的人不动,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说:“裹儿,我一直只是把你当妹妹而已。”




昼夜乐(NPH) 33 大乱
朝堂上,山东兖州府的事情又复被提起。
冬日到了,那官盐的短缺事情还没有解决,天气一天天冷了下去,这盐泉里更是一点盐也不会冒出来,再加上夏天的备盐不足,这下倒是让一批私盐贩子发了财,盐价一天天涨了上去,惹得天怨民怨。
于是北边又发生了农名起义,淮南王一派主动请缨,要了户部二十万银子就下去平息民怨去了。
为这事,宁酌少不得日日夜夜开始加班,她本来就参与不了什么决策,那根本没有她说话的份,但是三个党派吵起来,她却是必须要被拿出来挡着的,这样他们的口号才喊得响,才师出有名:一切为了大徵百姓,陛下英明神武,自有决断。
此事总算告一段落,宁酌三更半夜在万岁殿里揉额角。
天越来越冷了,烧着地龙,又备足了银丝炭火,这空旷的大殿却始终少了人气,而愈发寒冷。
不知为何,她今天心神不宁,根本睡不着。
宁紫阳也跟着淮南王一队一块走了,走的干净迅速,甚至道别都没来得及说一句。
宁酌想,可能是殿内太闷了,她下床,给窗子稍稍开了一个角,夜色苍茫,正安静地下着大雪,倒是没有风,就是冷的很。
雪下的很大,松衫倒是常年青翠,腊梅花打着旋安静的覆在一个个雪地脚印上,一地绯红……
宁酌愣愣了看了一眼,突然发觉不对!
雪下的那么大,三更半夜少人走动,为什么还有深脚印?
心头猛地一跳,霎时升起不祥的预感。
她的预感没错,下一刻,殿门就被用力推开,一个太监踉踉跄跄地扑倒在殿上,席卷进来一室的风雪,呼啸着扑进昏暗的殿内。
“陛下!陛下!淮南王,淮南王反了!现在已经攻到了汴京城外!陛下!”
太监的尖厉的声音喊得宁酌头更加痛了,她愣了一下,却没有太意外,立马踢着那抖索的太监起来:“快去请章清睿进宫!快去!”
太监打着抖应着,又快速跑了出去,宁酌却没有太大的悲喜,就算那太监没去请章清睿,为了皇位章清睿也会入宫的,现在她这个傀儡皇帝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太监走了,宁酌犹豫了一会儿走过去,缓缓把殿门关上,想把风雪都挡在门外。
然而刚刚快关上门的刹那,一只箭矢穿过缝隙,破空飞来,拉出凛冽的响声,一下子就扎进了宁酌的肩膀。
血染红了衣衫,剧痛和腥味传来,这下宁酌清醒极了,头也不疼了,身手更为敏捷的向着殿门后面一躲。
外面的刺客却更加敏捷的滚落在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宁酌不敢大声喊金吾卫护驾,到时候刺客还没就地正法,她就先被射死了。
那刺客的鞋子踩在雪地里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在寂静的深夜,传到宁酌的耳朵里尤为清楚。
她肩上疼的厉害,血顺着指尖一滴滴滑下,痛楚愈发汹涌的袭来,她眼前有点花,那刺客已经踏进了殿内,大概是里面太黑了,他还没发现自己。
怎么办,她一没武器,二没帮手,三她自己也是个弱鸡,对上这样有备而来的刺客,根本毫无反手之力啊,等到刺客发现自己躲在门后,面临她的就是一死。
虽然宁酌知道自己的皇位是保不住的,但是这条性命她还是爱惜的很。
她不想英年早逝啊!
宁酌压着牙,不着痕迹的往里面缩了缩。
这一缩,却麻烦了,殿门被她碰到,竟然“吱”一声就要合上。
刺客一个猛地扭头,发现了躲在门后的宁酌,毫无犹豫举起大刀,狰狞地向她砍过来。
雪亮亮的刀片反射着凶光,宁酌却愣住了,直直的看着那刀落下,不躲也不遮挡,眸子里空洞的很。
然而一个雪白的身影袭了过来,一下子替她挡住了刀,刀顺着他的胸膛划开,飚出三丈高的血,一半落在了刺客的脸上,一半落在了宁酌的衣衫上。
那刺客也愣住了,没想到还会有人替皇帝来挡刀,他想要手,却不住,血顺着刀背滴落在地上。
宁酌更是愣住,迟滞地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接住了落下来的男人。
他好轻,轻的像是一片飘零的落叶。




昼夜乐(NPH) 34 权与力
宁酌一只手颤颤地捂着那伤口,可血流的根本不顾及她的意愿,那只皙白小巧的手掌根本捂不住狭长的刀伤。
一头白发落满了她的臂弯,怀里的人瘦枯的不可思议,整个人的生机随着血随之流走。
宁酌根本没想到殷羽来会救自己,她之前甚至觉得殷羽来对自己有些怨恨仇视,这舍命来救的行为,她根本想也不敢想。
面前的刺客竟然是李裹儿,她被金吾卫控制住了,却没人敢要她的命,也对,金吾卫算是效忠于“五鬼”,自然不敢对她动手,只能缴掉了凶器。
“你不是得道高人吗?不是会术法吗?救救你自己啊!”那血在地上已经积成了一个小水滩,宁酌看他面色越来越枯槁,忍不住吼道。
他摇了摇头:“陛下,你身上有我故乡的味道,真好啊,我死在了故乡……”
那声音轻的杳不可闻,他今天似乎很清醒,看着宁酌,神色迷离起来,像是透过了千载光阴,透过了万重山峦,甚至透过了宁酌的脸,在看另外一个人。
宁酌愣住,听着他说。
“徒儿不孝,离开了白鹿天那么多年,今天终于要回去了……徒儿想好了,先去龟山坳祭拜父母,再去白鹿天上永远陪着师父……”
他说着,骨肉已经开始融化,面皮又黄又皱又薄地包着骨头,然后开始化为碾粉,宁酌没知觉似的,还是抱着他,泪忽然留下。
“我再也不下山了,我们再也不会分离了……”
地上空留下一件白衣,晃悠悠的被风吹散,里面的粉末一下子吹上了宁酌。
她这才反应过来,尖叫一声,哆嗦又拼命地去挥散那些粉尘。
一段讳莫如深的往事被永远封锁,没人能去探寻到那段真相。
“陛下,别怕。”章清睿踏入宫殿,皱眉看着宁酌死死抱着那团衣服,害怕极了却还是抱着牢牢的,不由得去扯。
可宁酌不松手,目光有些空虚,抬起那只满是鲜血淋漓的手,一巴掌打在章清睿的脸上。
他被打的侧头过去,跪伏在地上,然后被劈头盖脸的砸下了一个东西。
一把木质梳子,轻铃地一声落地。
“滚开,章清睿,你们害死的人还少吗?起你虚伪的良善吧,我看着你泛恶心,那些金银玉器再美,上面也都是血。”
章清睿笑了一声,眼底有些落寞,转了头过来,轻轻地扯住了她的衣袖,低声问:“宁儿,那你想要什么东西才是不沾血的,我给你拿来。”
宁酌竟然真的理他,她遥遥的指了指龙榻,也凑下头去:“我想要那个,太傅我想要帝位……”
帝位,那真是最肮脏的东西了,白骨堆砌而成,兄弟手足相残,有人踏着万人尸骸走了上来,有人沉浮在阴谋阳谋里万般谋算。
真是可笑,最天真无暇的宁酌竟然要那东西。
可太傅却跪在地上,伸手虚拢着宁酌,他轻叹,无限溺宠道:“好,宁儿要,我就给。”
时间好似不流走了,连花都停止了落下,宁酌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章清睿一生都在追逐权力,要站在权力的顶峰,没想到竟然能和她妥协。
宁酌看了他好久,直到万岁殿外一片冲天的烈焰火光。
“宁儿,保重……”
“等一下!”章清睿刚刚起身要离开,宁酌却一把拽住了他,她神色变化莫测,最终把手里殷羽来的衣衫打开,里面竟然有一块明黄的玉石,宁酌又成了那个怯懦的小女孩,把玉玺重重的砸在了章清睿手里。
“给你。”
章清睿本来有些寂然的面容上一下子有了光华,他揉了揉宁酌的头,轻触了一下她的额头,两人的眼睛对上,都是澈亮的,他说:“等我。”
他走了,宁酌却一下子枯坐了宫殿的中间,像是失了生机。
这是一场赌局,她孤注一掷,破釜沉舟,把所有的筹码都给了章清睿。
身上的箭伤也不疼了,宁酌懒得去处理,现在叫御医来显然是不合理的,淮南王的兵太快了,已经把皇宫都围上了,不知道章清睿会用什么办法去抵挡谈判。
“陛下,宁姑娘!”楼曦一身便携的胡服,拿着一把唐刀,看见宁酌便是一个明亮的笑容,他一把搀扶起了宁酌:“快与我来,龙床下有宫里的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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