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高小祖
疯侯 和解
“……”
“然后你把我一推,就坐上来,扒我的衣服,哗的一下,我的腰带就下来了。你再一个伸手,就去抓——唔”
徐锦融抬手封住贺昭的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难以想象自己真的做出了这种事来。要知道当初在靖州贺昭忽然亲她的那一下,她可是气到要炸,还拔剑相向的。结果自己??!
“你怎么不早说?我真以为我只是晕过去了,”她震动很大,几乎带着哭腔,现在这样,想找个地缝也没法钻进去,“你……我是禽兽,贺昭,我不是人。”
“这事要损你名节,如何说得,”贺昭叹了口气,“原本想着回去后就娶你,没想到,”
他盯着她,“你忘得干干净净。也一直不给我机会。”
徐锦融从未觉得自己这么渺小又卑劣过。
“当时还有个最早赶来的堰头援兵,发现了我们,”
“……”
“我也让他切勿外传。不想他后来一次酒后失言,把这事说出来了,但旁人都当他胡说,信的不多。只不过北狄恐有探子在堰头,我猜测是把这话听去了,再渐渐摸索出你的失魂症和用药。”
话已至此,贺昭心想她需了解的多一点以便防范,却不防徐锦融身体渐渐瑟缩,脸色已全白了。
“……对,我真的是个疯子,”
她喃喃道,看着贺昭的眼睛,却像是在走神,“你,你是怎么过来的。我对你做这种事。别人说我疯我还不大当回事,觉得又没怎么样。上次大宴中药,才发觉或许、或许……没想到,没想到不用下药,我就已经是疯的……”
“没事,”贺昭有些意外她的反应,忙往旁边侧身拥着她,一下下安抚,“没事的,你不是疯的。”
“你总归是有分寸的,”他道,感觉到她肩膀抖动,眼泪都沾到他身上,“即便是在那时候,还是分辨出了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你还能跟我说那么多话,也看准了是我,才要那样做的吧?”他说的有点无奈,“也不是对什么人都那样。”如果是的话,那就算不给机会,也由不得她自己管自己了。
听他絮絮安慰一会,徐锦融震动缓下许多,想想似乎确实如此,可……
“没事。你不是完全丧失神智,只是跟平时不太一样。退一万步说,还有我在。”
她抬头:“你不生我的气?”
贺昭叹口气,手指揩拭一下她的眼角:“不生。”
垂下眼,好一会,她又问:“你很想要孩子吗?”
提到这事,贺昭心口那丝窒闷感,又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不,我不着急,”
他是没想到会那么狠心,毫不犹豫的,而自己那么被动,连知晓这事,都是元坤帝事后说来,“但那毕竟是你我一起的见证,你没有想过我就那么做,我很心寒。”
心口上随即覆上她的手掌,其实并不暖和,但很努力的贴了上来,“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做,”
她说着,说话的动静也擦过身前,轻轻的热气,“总觉得使团,下药,北狄还要要人,我行动不自由,什么都难说的清楚,这……疯症也不上不下,此时若有孩子,我……接受不了。”
她不知道这说明白了没有,顿了顿,再低低道:“也或者,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
贺昭默默听着,她起身,撑在他身上,但视线无法直看他双目:“我不是没有想到你。”
“我发现在那之前,我从没怀疑过你会回来。但是那天晚上,已经……那样了,我忽然想,你会不会出事,会不会回不来?”
“……我太害怕了,贺昭,从没这么怕过,”她还是不敢看他的眼睛,垂头伏下来,埋在他颈窝里,“还好你回来了。”
风雨摇曳,灯火暗淡。贺昭拥着她轻轻翻个身,侧躺下来,彼此对望。
她眼神还是有点退避,但是又带着种不安的等待迎视着,似是想要确切地知道他的回应。
想来她的变化已经很大了吧?也并不是一点都不愿意为他改变的。当初那个说一不二要马上洞房的少女,虽然第二天想都没想就回“不嫁”,现在终究还是像这样躺在他怀里,这样情意辗转地看着他,不自觉地等待和在意他的感受。他就是还有气,此时又怎么发得出来。
他扶着她往后倒,俯身吻去,温柔至极。她好像放心一点,伸手拥着他的后颈,但舌尖的迎合还有点心不在焉,还睁着眼要看他。
“你,”他叹气,覆上身去,心里融化了一半,“我回来了,宝贝。”
“……嗯。”
她扶着他的脸,躺在地毯上,眼睫轻扇,任他含住耳垂,舔舐颈际,一路下移。
感觉到她些微绷直,贺昭停下,来揉她的头发,连连亲着,让她舒缓:“紧张什么?”
徐锦融顿时不太自在,“……没怎么。”只是又想到当初行径,她觉得自己没有原想的那么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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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贺昭说的很对,她想着。自己总归还是有分寸的。即使那样的时候了,也知道对谁要做什么,确实如此。
可那盏灯真是刺眼睛。她闭眼别开头,随即啊的叫了一声,颈根给咬了一下,不由瞠目:“你干嘛?!”
“要专心,”他说道,再安抚地吻上去,舌尖轻轻勾舔,带得她脸颊向一边微偏。酥麻感窜上来,徐锦融却继续闭上眼。贺昭看她睫毛阖紧,眉心轻蹙,但也未阻止他动作,心知怕是还在想那早前往事,不由有点好笑。
“你这样子,弄得我像个采花贼,”这么轻叹着,身下却并没有惭愧的迹象,硬挺的前端往上挺入,她身体顶得上移,哼了一下,扶住他的肩膀。
她弓起腰臀,内里弯曲的花径缓缓容纳了肉棒的进入,身体贴沉下来,彼此身下契合无间。
贺昭进入得深,但动得轻缓,一点点地磨人,时而幅度略大,手指一边扶着她的脸,叫她睁眼,不住深吻。
肢体迭动,节奏温柔细腻。身体里细流涓涓而起,摩擦带出了水声,和着细细的喘息呻吟。雨声已听不清楚,但桌上那盏灯光不住摇曳。
“舒服么?”
“嗯,”徐锦融拥着他,她喜欢这样的节奏,非常喜欢。柔软舒缓,哪里都刚刚好。
贺昭听这低浅的呻吟喘息,方才样子还辨不清是拒是迎,现下已妩媚尽染,不禁低头贴住她,低语:“我也是,”
舒爽从那处直袭向全身,腰腹蓄力绷起,频频直送,她的肌体温暖弹韧,激荡浮动,愈发让人欲罢不能:“贺昭哥哥也让你吃得好舒服,”
“……舒服死了。”
而很快的,面前热度倏忽上去,徐锦融耳根这下已经红透了,贺昭心里了然,几乎忍俊不禁,看着她眼睫还是紧闭着,轻轻翕动,心下不由微叹。
“锦融,”
他试着再唤,凝眸深看着。也不是没有这样过,只是他有时也不太确定,自己想听到什么,“叫我一下,睁眼,看看我。”
徐锦融睁开眼。四目相对,一时无声。她只觉几乎要被炙到一颤,但是又说不上来,那丝郁色让人心里揪紧,揪得她不由去抚他的眉梢,想抚平什么东西。
唇舌再印过来,吻得那么深,整个下巴都被攫住,只觉情潮扑面席卷,自己也要化成一滩春水。
“贺昭,”
她拥着他,紧紧的,听见自己的声音,娇柔低颤,喃喃出口,“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啊。”
***
穆平侯府里,心莲的院落,贺昭正经过外面,便进去看望一番。
心莲坐在床上,几日休养看护,伤势已在好转。手上拿着本书正看着,见贺昭进来,便放下书,直起身子:“世子爷……”
“你且坐吧,”他说道,“听得你恢复得尚好。”
“嗯,”她应着,贺昭又道:“过阵子这边事了,我和锦融去靖州,那时可护你一起回家。”
心莲一阵感激,道过谢,察觉世子今日心情甚佳,想起几日前侯爷来问的事,想了一下,试探着开口:“世子爷,其实侯爷她,”
贺昭抬眼,神色比起前一刻已有不同,但并不逼问。尽管他似乎知道,她说话的方向是什么。
“侯爷当时其实很伤心,”心莲摸着柔软的被角,好像这能给她一点说出来的勇气,“虽然她那时很虚弱,已经睡过去了,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哭得那么厉害。”
贺昭微微怔住,不知在想什么,随即点了点头,立起来。心莲只觉昭世子其实是个不大外露的人,这点跟自家侯爷完全相反,但他手臂在绷着,或许还是有些端倪。
她笑了笑,身体未全好,多少还是有些苍白。不论如何,她知道侯爷明明很喜欢世子,便也不愿意看他们不好。
过一会,刑部的画师就要过来了,要按心莲的描述,复原那个北狄人的样貌,在全平京城、乃至全大昱张贴通缉。
贺昭点头要出,脚步踏到门口,顿了下,再回过来:“谢谢你照顾她。”
他走向主屋。走着几步,又止下来,眼里某种意味涌起,只想马上见到徐锦融,不再多等,便转了身往外走,决意直接去赵大人府上接她。
昭世子离了府中约莫半个时辰,崔彦祁来了穆平侯府,主人不在,但高管家已得过吩咐,来招呼崔彦祁到心莲处,画师想来不多会也要到了。
果然很快:“你便是京兆尹蔡捕头举荐过来的,张画师?”
崔彦祁看着这个年轻人。据他所知,这位还是赵大人府上千金的书画先生。
疯侯 香消
“是。”年轻画师点头。
“蔡捕头说,原先有桩案子,也是你帮忙作画还原,便抓得了主犯。”
不仅于此。崔彦祁还听说,赵大人府上对这画师很是赏识,便还想顾着几分人情,给他在京中谋个差事。
但看到这个年轻人,他总觉得不舒服。
当初听得府中家丁急报,崔府门外摆着一只箱子,箱中放着一只一刀插腹的怀孕死羊,而抬头看去,那边街角有个人边走边朝他看来一眼。崔彦祁不知自己当时是不是太过惊疑,以至于觉得所有人都不对劲,但那个人……
他也无法确知,是不是眼前这个面目清冷的画师。只是毕竟是赵大人府上的书画先生,又有京兆尹刑房捕头举荐,他来作画……
他摇摇头,驱散心里那点莫名的不舒服。
心莲描述着那个北狄男子的样貌,并不知道府中那头,刑部来了个急事,崔参议被人请走了。
“……鼻子短一些,有胡子,络腮胡,但不大长,眼角垂下,”心莲一边回想,一边说着,沉浸在记忆里,却忽而发现,这个画师并没有同她确认任何一个细节,她甚至不知这人有没有在听,只看他在那里一径自己画着,不由有些诧异。
“是这样的眼睛么?”
画纸上只出现半张脸,甚至半张脸也没有画完,只有两道眉毛,一边眼睛。可一看那只眼睛,心莲止不住地打了个寒噤。
“是——”
她惊惶的目光从面前这张毫无表情的脸移到下方,看到他手里的匕首没入了自己心口,浓到几近黑色的血液,大股大股地浸没了衣裳。
***
贺昭进了赵大人府里,听得那边还在议事,自己不请而来,不便中途打扰,便在会客处喝茶等待。
没一会儿,有人走到前面,他抬起眼,是赵大人家的叁小姐,手里握着把小琴,直站在那里盯着他。
“叁小姐。”他点头。
“小王爷,”赵叁小姐直道,一双眼乌溜溜的,很仔细的看他。
“……你娘呢,”贺昭放下茶杯,“你嬷嬷呢?”
“我娘这几日身子不大好,一直躺着歇养。嬷嬷走丢了。”
好吧。正寻思着换个地儿走走,赵叁小姐拿着手上的琴,问他:“你会弹琴吗?”
“会。”
“穆平侯也会,”她说道,孩童的眼睛里带着某种严肃的审视,“她刚才弹给我听。”
说着她自己把琴拿起来拨拉两下,竖着耳朵,好像不太理解,“她弹好久,说很像你的声。”
“……”贺昭忽然笑了,笑得赵叁小姐一愣,把琴递到他伸过来的手里。他轻拨琴弦,静听这浑厚鸣音,问道:“她还说什么了?”
“说可惜你不喜欢她弹琴,”赵叁小姐想着,“还有跟我爹说,琴棋书画随便玩玩,差不多就得了,不用学的太久,姑娘家要学点真本事。”
贺昭自失笑间,叁小姐追问:“可你为什么不喜欢穆平侯弹琴?我听爹爹说,你们不是要成婚了吗?”
“贺昭!”
徐锦融走进门,看到赵叁小姐巴巴地看过来,先上去敷衍地摸了摸她的头。她今日穿的也正式,缎袍箭袖,长身挺立,英气逼人,只是直看过来的眉目里,很有几分压不住的喜意在跃动:“你来接我?”
贺昭站起来,四目对望,眼里悦色浮现:“嗯。”
“快去,弹琴给你娘听。”
碍着赵叁小姐杵在这里睁着大眼左右看他们,徐锦融拍了拍她肩膀,吩咐她出去后,走上前,很快被贺昭一把搂住,
“我等不及想见你了,”他说着,脚下交杂,几步错到厅里柱子后面,紧拥着她覆面吻来。
“唔——嗯,贺昭——”
热切的吻席卷而来,某种热意裹住全身,她不自主地迎合着,一边想这是别人家里,但又止不住跟着越吻越深,炙热的气息缠绕,手指深陷在他身后。
喘息渐渐平复。
“……我们去靖州,”
徐锦融睁眼从他颈侧看向前方,议事的时候就止不住一直在想他的面孔,而他却也就来了,她现在只想一直这样抱住他,不撒手,“朝中这些事,我们都不做了,怎么样?”
贺昭把她整个抱在怀里,闻言不由轻笑。他愿想过,往后的宛王妃,是否还要继续辛劳奔走在这些事务之间。但她身份本不同寻常,加之喜欢的话,他不管私心如何,也都会支持她的想法。而她此时这么说,哪怕是一时兴起,他心里也莫名柔软。
“我想想,做个闲散王爷,也是不错。”
徐锦融抬起头,凝眸看着贺昭深黑双目,随即按着他后脑再轻柔迎去,在这一方角落里唇舌厮缠了好一会,方才分开,轻道:“走呀,我们去逛街。”
只是出了赵府,两人并未逛上多久,便得到了穆平侯府里传来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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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其实还没到真虐的时候,尽量快点写到~
大家新年快乐呀!
疯侯 真容
年轻画师睁开眼,顿时给疼痛牵得一颤。
他摸摸自己的头,包扎好了。身上衣裳,俱也完好未动。额角上方剧痛越发明晰,但他再眯起眼,呼吸平顺一会,似乎有点享受这样的痛觉。
这里不知是府中哪里。外间天色已经快黑,崔参议也满面青黑地快步进来,画师面容噤若寒蝉,一一回答着他的问题,看他惊疑不定坐在那里,过了许久,天色已全黑了。
画师答完话,闭上眼睛,本就清冷的脸完全苍白,额上厚厚的纱布尚且透出一点血迹,可见下手极重,伤得不轻。
外间传来人声,他茫然地睁开眼,看到崔参议疾步起来,步出门外。
“……这里是我家!”
声音仿佛厉声质问,充满愤怒,他可以想象声音主人此时的表情,不由眯起眼眸,嘴角也随之抬起。
“到我家里,杀我的人,”
听得这声音都抖了起来,像是要喘不上来气,画师更是挑起了眉,一边品味着伤处随肌肉拉扯传来的作痛,“杀我的人,心莲,心莲,”
“锦融,你的鼻子流血了,”崔参议的声音变得很是惊慌,随即另一个声音骤然提起,“去叫太医!”
哈……有意思。听着外头杂乱的人声远去,年轻人坐在床里,被衾上的手指不自觉用力压下,眼里某种兴奋迟迟未消。
崔彦祁返回屋中时,画师还是靠在床里,面孔青白孱弱,屋子里凝肃得可怕。
听得有人会送自己回去,画师静默点头,自己下了床来,正向外走出,崔彦祁忽的叫住了他。
“你的下巴也有伤,”画师经过身侧,他才发觉,他下巴靠里的位置,在光投下的影子边缘,有一道不算明显的痕迹。
……像是抓痕。
画师脚下一顿,平静地往崔彦祁的方向扭头,恭敬地垂着眉眼,但并未回过身来。
“是,崔大人。那匪徒砸我时,磕碰得着实厉害。我这脸……”他自嘲地笑笑,“还是一段时间不要见人的好。”
画师已走,崔彦祁原地立了一会,又去到旁边心莲的院子。
一切又戛然而止。匪徒蒙面入室,杀了唯一见过他的人,砸晕了画师,纸上只得的那一只眼睛,毫无用处。死去的女子此时已经拾妥当,但面容僵冷,并不舒展的眉心仿佛还带着最后一丝绝望挣扎,令人不忍直视。
而崔彦祁拿起心莲的手细细查看。但她的手恐怕捂压过心口的伤处,指缝里都浸满干涸的血,并未发觉其他可疑的血肉。
“去查一下这个画师,张清,”
出了穆平侯府,崔彦祁想了想,转向旁边官差,“查查他前些日子都有哪些行踪轨迹。”
***
不出几日,崔彦祁在宅中被传唤,随即押解至大理寺待审,方知刑部官署他的书柜里,旁人翻找文书时碰翻一只画轴,画纸上一个妙龄少女回眸而视,巧笑倩兮,赫然正是本该由北狄亲王呼延漠在数月前皇宫大宴上呈上的,虹公主的真容画像。
宫中正值君臣议事,付公公面色匆忙,来报穆平侯求见。
“传。”
元坤帝闭着眼,以手扶额。
御书房里,来议这事的几人都秉了呼吸不出声,气氛一下变得有些古怪。贺昭也没有说话,只沉着双目,很快,门打开了。
“皇上,”
徐锦融身上的火药味还很重,带进来一阵凉风,想来是才从炼场奔返过来,足下铁靴直踏在地,沉重匆忙,“崔参议的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请皇上务必明察。”
元坤帝不悦地迎着这有点呛鼻的气味:“朕听闻穆平侯这几日在府中守丧,身体也不大稳定。怎么不多歇息几日。”
“崔参议一直在追查我的案子,”徐锦融说道,看起来确实休息得不太好,双眼一圈乌青,眼中红丝可见,“这正准备有一点进展,我府上侍女就死于贼人之手。这画轴若真是崔参议当初偷换,为何不放在别处,为何不即时销毁,还非要藏在官署里,正巧这个时候冒出来?”
“确实如此,”元坤帝点头,“又或者,最危险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穆平侯觉得呢?”
眼看徐锦融面色已整个变了,元坤帝赶忙抬起一只手:“莫急,穆平侯。”
他不太自在地拿起镇纸敲了一敲。
在她来前,此事已经议过。有穆平侯府上的命案在前,这突然出现的画像着实蹊跷,他不会仅凭这个就认定崔参议与这事有勾连。但这画像一事,当时众目睽睽,动静极大,又有之后一连串风波,现下也不得不暂且停下崔参议的职务,先把此事弄个明白,方才说得过去。
但若真有幕后贼人布置,其人之手可见已经伸到刑部官署,这实在……
“在此事水落石出前,崔参议暂且停职待问,不得插手任何公事,”元坤帝说道,语气凝肃,不容再疑,“至于查案,”
“皇上,”徐锦融举手行礼,“臣请求调查崔参议的案子,还请皇上恩准。”
此话既出,元坤帝看到,正坐在堂下的贺昭身形遽然一僵,双目抬起直盯着徐锦融的背影,面色一片铁青冷然。
疯侯 酒馆
“贺昭呢?”
夜色降临。徐锦融在贺昭的私宅里问着,管家告诉她小王爷出去了,但也不知去哪了,看样子可能去酒馆了。
酒馆?她想起来以前是见到过,贺昭与同僚或好友,在酒馆里喝酒。
但是她心情很差。这几天都是,无法安静看着心莲的面目坐下守灵,甚至睡不着,只能去炼场一遍又一遍亲自修整新的枪械,头脑里好似有声音叫嚣,翻涌反复,静不下来,需要他在旁边,才能好上些许。
凭着记忆,徐锦融在平京城里找了几家酒馆,果是找到了人。
贺昭在同几个人喝酒。她只认得一两个,是平时也不太打照面的同僚,于是打了声招呼,贺昭回头来看,随即一直看着她过来,坐到旁边腾出的位子上。
桌上也安静下来。
“你怎么来了。”
他一手拿着桌上酒杯,神情有些意外,语气如常,但眼角已经可见淡淡的酒醺之意,还是跟平时有些不同,“宫里已说完了?”
“说完了。”她错开视线。感觉到今日的事同他现下或许不无关系,但这有其他人在场,她也不想在此多说。
看着这桌上桌下的酒坛,徐锦融示意小二给自己也来个杯子,但贺昭看着她自己斟酒,忽然说道:“你就别喝了,回去吧。”
徐锦融顿住:“你不回?”
“我先不回。”
“你喝多了,”最近旁人身上出的这些事,实则都是针对自己,他这样不知要喝到什么时候再回,她没法放心,“我跟你一起。”
桌上旁人招呼徐锦融一块吃饭,而还不等小二把碗筷都加过来,贺昭忽然把手里酒杯径直一放,说道:“那就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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