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第一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南玥惜
“我心不在朝野,我想做个无拘无束,自由散漫的人。所以阿姐,你要帮帮我……”他捡起地上的草编蚱蜢,塞入她手里。小小的手指,轻挠她手心,带来浅浅的酥痒。
姜璃一直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强,就能护住他,给他一个逍遥自在的人生。在他死后,她才明白,在这个荆棘满途的世道,若是没有一技旁身,只能任人宰割。
她走回自己的营帐,扯下蒙在脸上的布,剧烈地咳了起来。适才的滚滚浓烟令她喉间极其不适。她顺手抓起桌上的冷茶,狠灌了一口。沁凉的茶水润过喉间,减轻了痛楚。绿茶的清甜后知后觉地在舌尖铺开,她猛然记起姜珟亲手泡了这杯茶,满脸希翼地盼她趁热将茶饮尽。她那时正是百虑攒心,哪有心思去搭理他。她一向如此,时时忽视他,他却契而不舍地黏上来,就像个甩也甩不掉的小京巴犬。而如今,所有的烦人都成了往昔……
她瞥到桌上那撕成花瓣状的橘子皮,之上躺着一颗小巧圆润的蜜桔。
“阿姐,吃橘子。长安城来的橘子,可甜了……”他笑音犹在耳侧。
姜璃伸手,捏住这颗橘子,指腹缓慢地摩挲其上的纹路。之前是不屑一顾,而今是舍不得。
盈满眼眶的泪终究是落下,在色如丹霞的橘子上洇出了一抹湿润。
“阿弟,姐姐来迟了……”她低喃。那个陪着她熬过漫漫长夜的人,已经不在了。
她举起橘子,缓慢地咬了一口,橘子的甘甜掩盖了泪水的咸涩。口齿之间,皆是蜜桔的清汁。
“阿弟……”她一度哽咽难言。
她怆然而泣,吃下一瓣又一瓣橘子。她想到了他手捧着橘子,双眸清透,盈满了暖橙色的灯辉。她又想到他浑身是血,双眸怒睁,倒在血泊之中。一时间,悲痛欲绝。
她端起茶杯,漂浮的茶叶早已沉在杯底。茶凉如这个秋夜的霜寒。
“阿姐,茶要凉了……”
“好吧……阿姐千万别忘记了!”
阿姐,忘不了。逝者已矣,唯有这一杯冷茶,是留给她的最后念想。
长安第一嫁 第十章玩弩
姜晟一直在甘泉宫外。他穿着朱砂色长袍,肩披紫貂,手中举着一把致的银弩。
几个太监婢女举着草人,在雪地里四处奔走。宫灯摇曳,在落雪上积了厚重的烛辉。
姜晟喜好弩弓,随性发射弩箭,却要求每箭必中。他刚一扣动弩机,太监女婢蜂拥而上,瞅准时机,让弩箭射中草人。此事必须万分小心,稍有不慎就会身中流矢,轻则负伤,重则丧命。
姜晟心情不佳,连射了几发弩箭,眼前的太监婢女如满地的蚂蚁乱爬,举着草人到处迎箭。他不久前见到周明瑞从甘泉宫出来,身为男子,但赤着一双眼睛,在宫灯的映照下,闪着滟滟流光。他不喜欢周明瑞那双隽秀的眸子,和母后的一模一样,也同他的一模一样。
像狗一样的男人!
姜晟抬起弩弓,对准了那双眸子。他看到周明瑞正巧抬首,对上了他的眸光,里面有不解和爱怜。他手一低,弩箭飞如雷霆,射在周明瑞的脚下。
他扬了扬手中的弩弓,银弩在灯光下泛起冷泽。
周明瑞欲言又止,后退一步,作了个长揖,这才转身离去。
姜晟冷哼一声,对着他站过的地面又射出一箭。银箭没入积雪,只余纤细的箭尾。
没过片刻,那个赢弱的瑞王进了甘泉宫。又是一个像狗一般的男人。他对准李攸的后背,再缓缓压低手腕,将弩箭射到了朱漆阑楯上。周明瑞顶多是叫得凶的狗,而这个瑞王,同其他的异姓王一般,皆是不声不吭的狗。都说“会叫的狗不咬人,会咬人的狗不会叫”,他对这李攸更为厌恶。
今夜也不知出了何事,有老太监匆匆跑入宫内。少刻之后,又战战兢兢地跑了出来。
姜晟从夜色中走出来,对准他的裆部射出一箭。银箭擦着老太监残缺的男根而过,吓得他扑通一声跪地。他两股战战,腥臊的热液从破碎的裆里滴落,在莹白的雪上留下一滩黄渍。
“殿……殿下饶命!”他连声告饶。
“你去同母后说了什么?一个字不落地同我道来,要不然我扒了你皮!”他拉满弓的弩机向前推进,直逼他胸口。
七岁的个头,与跪地的老太监一般高,却把他吓得心胆俱碎。
“今日城西的醉白居进了歹人,装神弄鬼,还毁了整个楼。城东有人破门而出。”老太监一口气道完,垂下了首。
“声东击西,倒是个聪明人。”姜晟唇角轻扬,声音骤然一沉,“管他神鬼,都是我箭下亡魂。”
“是是是。”老太监连声应道。
姜晟一脚踹翻他,踩着他的肚子问道:“今日宫中戒严,究竟是什么事?”
“这……”老太监满脸为难,皇后下了死令,陛下驾崩之事,绝不能外传。
“不说?”姜晟俯身,箭头刺破他的衣衫,抵住他的心口。稚嫩脸上露出嘲弄的笑意,秀气的眼里尽是霜寒。
“殿下,请您高抬贵手,莫要为难奴才。娘娘下了令,此事奴才万万不能说啊!”
姜晟脚上用了几分力道,老太监疼得虚汗淋漓。
“本殿不为难你,你只管点头或是摇头。”姜晟的箭向前刺了些许,鲜血濡湿了老太监的衣料。
老太监眼角含泪,在飞旋的雪中缓缓颔首。
“是不是父皇驾崩了?”
老太监瞬间瞪圆双眸,良久之后,艰难点了下头。
姜晟抬腿,老太监长吁了一口气。姜晟指尖一松,银箭射入老太监的眉心。老太监大张着嘴,瞪眼望着夜空,飘零的雪覆上了他逐渐僵硬的脸。
姜晟仰首,任凭寒风刮过脸颊。父皇,终于死了……他可以大干一场了!
长安第一嫁 第七章离开
长安一夜雪,万树梨花开。
雕梁绣柱下,一人倚靠丹楹,单手怀抱着一团雪绵。玉指微曲,放在小猫儿的下颌浅挠。小猫慵懒地趴在他腹上,双目紧闭,打了一个悠长的哈欠。
“王爷。”带刀侍卫蒙轩阔步走来。一身玄铁盔甲让他步履沉重,惊得小猫轻唤了一声,从晏云羲怀中一跃而下,躲到了角落中。
“何事?”他抬首,目光落到蒙轩肩头未化开的积雪。
蒙轩单膝而跪:“宫中戒严,加强了守卫,只能进不能出。”
“陛下那里可有消息?”晏云羲侧过脸,看着白雪纷扬,似飞花穿庭。凤眸映着漫天的寒色,眼尾处的朱砂痣更添一分冷清。冬日未至,长安城就落下了初雪,恐是不祥之兆。
“宫中消息封锁。只是……”他声音一顿。晏云羲眉头一蹙,向他看去。
“御膳房那边已经一整日未给陛下送过吃食了。怕是陛下……”蒙轩的声音渐轻。
“我知晓了。”晏云羲垂首,捏住自己的长指,缓慢摩挲,陷入了沉思。
蒙轩等了片刻,终于开口问道:“王爷有何打算?长安城中局势瞬息万变,切勿错过时机。”
“是时候离开长安了……”晏云羲低喃,是时候去寻他的小姑娘了。上次见到姜璃还是在宫宴之上。她依旧是独自坐在暗处,他趁着周遭无人,悄然坐在她身侧。本想同往常般,给她剥荔枝,然而她那日却喝醉了,见他来了,便懒散地趴在他修长的腿上,呼出温热的酒气,扑在手背上。
他身子一僵,这是他们相识以来,她第一次离他如此近。他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快到要跃出了胸腔。
他抚过她潮润的丹唇,指尖触及一抹温暖,他那如玉琢而成的耳廓晕了一片赤红。
她的朱唇轻启,咬住了他的指尖,湿热的舌尖浅浅舔过手指。他满心慌乱,偏偏又欢喜不已。
他俯身,额面贴上她的云鬓,用喑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呢喃:“等我……”
彼时,晏氏一族被皇家忌惮。老晋王在长安变相软禁多年。他父亲去世不久,他就被急召至长安,也步入了老晋王的后尘。上位者想要削了藩王的权,断不允许他尚公主。只是,他晏云羲想做的事情,就是天塌下来,也会做成。
“去西门放火,用天象和人祸暗示陛下驾崩,给我备马。”晏云羲冷声道。他在檐下立起,清隽身后是飞舞的乱雪。
“王爷这是要回封地吗?”蒙轩满目激动。只要离开了长安,王爷不再受制于人。新君需要王爷扶持,也不会拿王爷如何。
“不,去玉门关。”晏云羲眸色渐寒,心也缓缓下沉。陛下驾崩,大皇子还远在西北,宫中的人怕是不希望大皇子回来吧。
“玉门关?”蒙轩一惊,大皇子在玉门关,而长安城的局势已经大变。王爷这一走,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断。
“去救人!快,我今夜就要出城!”晏云羲厉声道。他要娶小姑娘,也要保全她胞弟!
长安第一嫁 第八章出城
城西醉白居,正是车马盈门之际。天色渐沉,华灯初上,小二卷下翠帘,掩去满室的纸醉金迷。
眉眼含春的胡姬在达官贵人间逢场作戏,素手捧起酒盏,笑意盈盈地劝人品酒。
小二走上二楼,正欲阖上窗,却被一阵凛冽的寒风迷了眼。他抬手挡脸,从指缝间看到一袭白衣从窗外翩然飘过。
他心骤然一紧,垂下手,见一个乌发披散的渗血头颅从窗台上浮起。两个瞪如铜铃的眸子,阴恻恻地盯着他。
“啊——”他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跌下楼。
众人被他的惨叫吸引了过来。
“女鬼……”他指着二楼窗牖,语不成句地道。
众人抬首,见那漫天飞雪之中,有个白衣乌发的身影一闪而过。
诸人正惊疑之时,听得几声凄厉狐鸣,令人毛骨悚然。紧接着,有个惨凉的女声低吟:“秋日雪,帝王崩,山河碎,业火焚。”
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攀上窗台,抹上了一个鲜红的血手印。
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仓皇逃窜。
那狐狸的悲鸣愈发凄切,女声变得撕心裂肺:“帝王崩,山河碎,业火焚!”
在混乱中,那只血手冲着重重帷幔,丢出一发“掌心雷”。随着一声雷霆巨响,热浪掀翻了不少的桌椅,浓烟升腾,猩红火焰席卷整个二楼。
窗外的“女鬼”脚踩墙面,身轻如燕,飞速爬上叁楼,翻窗而入。他半倚栏杆,待大堂之中人几乎走尽后,连抛了几个“掌心雷”。爆裂声不绝于耳,炸裂的火星遇木则燃,整个大堂内火光冲天。
他翻出窗,单手扣住窗台,又往叁楼内甩出好几发“掌心雷”。炙热的气浪掀翻屋顶,整个楼地动山摇,有坍塌之象。
他松开手,踩着墙面斜下,隐入了一旁的小弄堂,不见了踪迹。
西门附近的动静惊动了宫中人,全城的守卫向城西涌去。
晏云羲遥见城西赤光漫天,大步流星地走出院门。双手向前甩去,在翻飞的广袖间,四钉齐发。四道隐在草丛中的身影随之而倒。
下人牵来一匹骅骝,长鬃如瀑,毛色若霞。
晏云羲翻身上马,夹紧马腹,骅骝前蹄踏空,发出一声振聋发聩的嘶鸣。
他驾马疾驰,似流星划破夜空,向城东而去。
“来者何人?”还未到东门,就听守门侍卫高喝。
他闻声辨位,手中银钉射出,耳边随即响起了沉闷的倒地声。城门上的守卫注意到了下面的异动,正探身望来。
晏云羲从马背上站起,拔出腰间的匕首,踏墙而上。长臂揪住一个守卫的衣领,甩下城楼。
城门上的所有守卫都涌了过来,他扣住一个守卫的肩膀,面对刀光剑影,向前猛然推去,五六个守卫摔在了一处。
他清瘦的身子半蹲,单脚画弧,右手持匕首,如鬼魅般地在众人间穿梭,雪刃割开守卫的脖颈,溅起片片血花。
不过片刻,城门上的数十位守卫全都咽了气。他翻墙而下,检查了门口横躺的守卫,全都无了气息。这才上马,纵马入了苍茫夜色。
晏家世代镇守边疆,过的是血雨腥风的日子。他手中的刀,早在沙场上就磨锋利了。长安城的这些士兵手握的刀,却在枕稳衾温中变得锈迹斑斑。长安城,他终于离开了。总有一天,他还会归来!
长安第一嫁 第十一章宫宴
陛下急诏,宣城中所有异姓王赴中秋佳宴,共赏初雪。姜晟作为宴席的陪衬,也到了诏令。他一直在甘泉宫外,直到母后离宫,也未曾看到瑞王。真是有意思,父皇才驾崩,母后借父皇名义急办宫宴,还把瑞王给软禁了起来。
他把玩着手里的银弩,指尖抚过泛起冷芒的箭尖,心中有了计较。他不喜欢勾心斗角,不如让他把事情办得简单一些吧!
他来到未央宫,诸王已经陆陆续续进殿,皆是神情凝重。他命令太监把他抱在白玉阑干上。他侧着身子,单手扶着白玉台面,用弩弓瞄着一个个进入殿中的异姓王。
周襄到了,穿着素白烟纱裙,软纱裙摆逶迤,与积雪融成了一色。
“你在此处作甚?”她蹙眉道,纤长的手伸了过来,从他手里夺下银弩,交到身后的下人手里。
姜晟跃下阑干,兀自进了殿内。
见周襄独自进殿,诸王窃窃私语。
周襄撩袍落座,殿内归于寂静。姜晟歪坐于她身侧,从桌上取了一个小蜜橘,捏在手心把玩。他垂首,难得一见的乖巧模样。
“今日,本宫借陛下的名义,召诸位过来,实则是有要事宣布。”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从筵席上站起,怒目戟指,高声斥责:“你一介后宫妇人,怎能以陛下名义下旨?”
周襄寒眸微抬,从广袖之中取出一卷明黄诏书:“就凭这!”
“陛下遗诏——”她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所有人听清。诸王哗然。
“陛下何时驾崩?”
“宫中为何一直未有陛下消息?”
姜晟轻哼了一声,将手里的橘子抛至大殿中央。橘子滚了好几圈,这才停了下来。众王的声音渐弱,周襄缓缓地摊开了诏书。
“朕自御极以来,孜孜汲汲,不敢荒宁。然朕顷感宿疾,欻焉大渐。皇二子晟,天纵睿哲,孝友明敏,必能扬我先业。宜令所司具礼,于柩前即皇帝位。”
众王再度哗然。
“陛下写这遗诏之时,有何人在场?”之前斥责的人再度站起,分明是不信这遗诏。
周襄的目光落到他鬓间的白发。眼前的韩王,年轻时也算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如今却是满脑腐朽想法的老东西。
“本宫在。”周襄朗声道。
“没有其他人在场吗?”
“韩王这是何意?”周襄面色不善地道。
“自古以来,要么是立长,要么是立贤,偏偏这两样,二皇子都不占。这诏书的书写,也无权臣佐证,不足为信。”虽然先帝一直力图削藩,但终归是他曾协助打下的江山,断不能葬送在一个黄口小儿手里。
“陛下写诏,亲盖玉玺。韩王若是有质疑,不如亲自去问陛下吧!”她拢诏书,广袖轻扬,如潮的侍卫涌进殿内。
“把这抗旨不尊的韩王拿下!”周襄向前一指,朱唇轻扬,带刀侍卫瞬间擒住耄耋老者。
老者的手被反扣在身后,脖颈边架着寒刃,他眼角潮润,高声道:“为将者,当战死疆场,马革裹尸!如今老朽死于宵小之手,国之不幸!”
余下的众王目露苍凉,均有兔死狐悲之意。
周襄挥了挥手,侍卫们架着韩王走出了殿外。众人皆知,韩王活不过今夜了。
杀鸡儆猴,周襄很满意。无须多言,她就能从诸位的眼中读到敬畏。然而,打人一个巴掌之后,还是需要赏个甜枣安抚人心。
“本宫与先帝不同,十分理解诸位久困长安,与家人无法团聚之苦。所以,只要诸位能让本宫看到忠心,本宫也愿意投桃报李,在登基大典之后,允许各位回封地与家人共享团圆。”她高举起酒盏,向诸王敬酒。
众王面面相觑,纷纷举起酒盏,异口同声地道:“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周襄开眉展眼,仰脖将酒一饮而尽。酒盏倾倒,滴酒未落。她为晟儿取得了异姓王的支持,皇位已是囊中之物。
她侧过脸,见姜晟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姜晟自幼聪慧,到底还是个七岁稚童,不知今夜的利害。她丹唇勾起,笑着又向前举起一盏清酒。
姜晟微微抬首,乌眸扫过大殿。
诸王脸色忽变,七窍流血,气息奄奄地倒地。
“祸国妖妇!”有人指着周襄的脸大骂。
周襄手中的酒盏落地,刚斟满的酒濡湿了她素净的裙摆。是谁?是谁在宫宴上下毒?她满目惊骇。她听到了一连串毛骨悚然的笑声,僵硬地转过脸。
姜晟终于坐直了身子,笑容可掬地道:“不听话的狗,杀了便是。”
长安第一嫁 第九章良策(H)
长安城甘泉宫,芙蓉帐暖,美人斜倚,素白的纤指捏着一块翡翠玉貔貅,双眸微红。
“娘娘今日怎么了?”一个少年掀开幔帐,黑玉般的眸子落在女人细白的赤足上。
“明瑞的酒楼被歹人给烧毁了。”皇后周襄眉心微蹙,仰面而躺,细柔乌发铺于胭脂红的锦被上。周明瑞是他侄子,因这醉白居被毁之事,刚找她哭过一回。陛下今日驾鹤西去,正值多事之秋,又来如此烦心事,不禁让她愁容满面。
少年翻身而上,大手探入榴裙之下,捏住素白的亵裤,向下扯去。她也顺势抬起腿,让细腻的绸缎滑落玉肌。两条纤长的腿架上少年单薄的肩膀,脚跟轻蹭削瘦后背。陛下前些日子病重,她一直在其身边侍疾,实则也是为了监视。多日不见,眼前的瑞王多了几分急切。
她向来喜爱少年,瑞王李攸是最得她欢心的。初次看到他是五年前了,十四岁的李攸端坐在宫宴之上,一双乌眸在宫灯的照映下,如小鹿的眸子,闪着灵动和胆怯的色泽。她寻了个侍女将他带到偏殿,举着一杯桃酒,向他缓步而来。他退,她便进,将他抵在墙面,杯沿压上他柔软的粉唇。他温顺地垂下首,缓缓喝下了甘甜的果酒,喉间滚了好几下。她倚着他清瘦的身子,酥胸半掩,缓慢地蹭过他的胸膛。只不过轻轻一推,他便躺在了地面,那双乌黑亮丽的眸子痴迷地盯着她。她褪去了亵裤,撩起繁复的宫裙,跨坐在他的脸上。他那高挺的鼻尖埋入一片细腻温热中。她的私处,美如琼玉,两团雪绵相拥,只余一道粉缝。李攸含住那团柔嫩,湿软的舌尖缓慢地挤开细肉,往里穴里插去。周襄酥得浑身瘫软,同样是十四岁,她那侄子只会掰着她的腿蛮横地肏她,还次次把水弄在穴里。而李攸不同,他的羞涩与温柔,让人心旌摇曳。
五年之后,眼前的少年一如当初。他埋首在她腿间,粉软舌头润上了白腻的花谷。温热的舌面覆上整个花缝,脖颈微抬,从会阴处一路舔上花珠。舌尖钻了几下饱满的花珠,又退到了会阴,再一路缓慢地向上舔去。
她纤长的手扣住他的脑袋,手心轻抚细软的乌发,如同摸她养的那只小犬。男人,不管老少,确实都是犬。她从老犬那里获得权势,又从小犬那里获得慰藉。
衣衫斜落肩头,露出一只细如白瓷的椒乳。红樱饱满,在雪峰之巅玉立。
凌乱的脚步打碎了满室的旖旎。
“娘娘,有急报!”一个老太监心焦火燎地赶来。
“何事?”周襄一把推开李攸,不悦地坐起了身。李攸侧躺于她身后,俯首吻上她白润的肩头,宽大瘦削的手握住软乳,轻缓揉捏。
“醉白居的贼人跑了……”他战战兢兢地道。
“一群酒囊饭袋!”周襄厉声呵斥,从幔帐中探出一个脑袋,青丝如绢,垂落在地。
李攸欺身而上,抚住两团白臀,将昂扬的肉根插入美穴。
周襄顿时身软,眉目间厉色犹在,但喉间发出几声媚音。
“东门有人破城而出……”老太监顶着盛怒道。
周襄一惊,那身后的少年深深一顶,俯身抓上她的白乳,肆意揉捏。
周襄摸到玉枕,甩了出去:“还不快滚!”
老太监吓得肝胆欲裂,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她长松一口气,瘫在锦被之中。少年双手压在她身子两侧,白皙的手指微曲,压在胭脂红的锦布上,指尖泛出一抹月白。他窄腰律动,粗长的根在温穴中来回狠凿。
弄了足足有一柱香的工夫,周襄神色间略有不耐:“今日到此为止吧。”
李攸将她翻了个身,湿漉漉的肉根再度插入春水漫涌的湿穴。他俯身,噙住了她的唇,褫夺了她的呼吸。也不知东门走的是哪位王,他能做的也不过如此了。
周襄揽住他的肩膀,修长的指甲压入玉肌。长腿勾住少年瘦腰肢,随他沉沦。
又过了一柱香,李攸这才拔出肉根,白浊的水淋在她腿根。他唇角轻勾,揽住她的柳腰,轻抚腰间细滑。
“娘娘为何事忧愁?也不知攸能否有幸做了娘娘的解语花。”长腿勾住她的细腿,一副难舍难分的模样。
“陛下才刚驾崩,有人火烧醉白居,又强行出城,怕是要造反。”周襄喘息道,芙蓉面上潮红未褪。
李攸讶然,本以为陛下还能撑些日子,这突然而至的驾崩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敛眸,凝神思索了片刻,又换上了笑意:“娘娘不妨先弄清楚这出城的是谁。”
“本宫即刻派人去各大王府搜查。”
李攸执起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指骨,似在轻抚一块无瑕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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