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归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斜阳映酒
谢情便说:“我虽然比不过你们,不过这叁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我一个收拾她们叁个,想来还是可以的。”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叁位大哥,你们也知道今天是唱的什么戏吧?先生叫你们盯着我是没错,可是你们觉得床上的事情,他希望你们听见吗?”
叁个保镖倒还没怎么样,夏希怡倒先脸红起来,急急忙忙的开口:“出去出去,都出去!”光说还不够,她还站起来连推带搡,硬是把那叁个犹豫不决的男人推出门外去。
门“嘭”地一声关上了,夏希怡重新抬起下巴走过来坐下,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可惜交握得发白的手指出卖了她的不安。
“谢情,算你狠!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今天闹成这样,你能全身而退。”
谢情盯着她笑,不说话。
“你…你少在这里故作高深,我告诉你,我是明媒正娶的太太,我可不怕你。”夏希怡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尖利。她带来的小姐妹好像终于回过神来了,立刻也尖着声音帮腔,小小的茶室嘈杂不堪。
谢情依旧看着她们笑,还是不说话。
气氛渐渐就有种奇怪的紧张,那叁个人被谢情的样子吓住了,声音越来越小,而后便是漫长而诡异的沉默。
谢情耐心地读着她们的表情、由红转白的脸色、额间的细汗。
火候差不多了,她才开口:“程太太,我知道你今天来是想做什么。”
“我是舒尔茨夫人,不是什么程太太。”
“呵,好,舒尔茨夫人。”谢情笑了笑,不知道她在坚持什么,“打小叁这种事情,在我看来,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你还想要这个男人。即使他出轨,你也舍不得扔了他。跑出来找我,是因为你不敢跟他闹,怕他跟你翻脸。”
“你为什么叫我程太太?还有,你为什么叫他拙砚?”
“这种细节重要吗?”谢情被她这岔打得莫名其妙,愣了一下才说,“你来,就是想叫我走,对不对?不瞒你说,我也…”
“是不是因为你们是在唐人街认识的,所以你叫他中文名字?”
谢情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要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破事情。就算她今天把自己跟程拙砚所有的细节都告诉她,对事情有什么改变吗?
刚才保镖给林管家打了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过来 ,她就再也没有机会甩开程拙砚的人了,想到这里,她干脆沉了脸,吼了一句,“夏希怡!”
被扣住的恐怖记忆瞬间涌上脑海,夏希怡一下子老实了,“你干嘛!”
“你现在开始闭上嘴听我说。你想让我滚,我自己也想滚,但是我走不了,因为你老公是个精神病,不肯让我走。我看你今天来的样子,是你自作主张是不是?”谢情语速飞快。
夏希怡被她的话弄得有点茫然,点了点头,看起来呆呆的。
“我知道了。这事儿我估计靠你,你也做不了。仓促之间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这样,我的所有通讯工具,程拙砚都监视着,所以你得给我弄一个新的手机来,这是第一步,能不能办到?”
夏希怡的两个跟班也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出现小叁自己策划跑路的场景,跟着夏希怡一起呆呆地点点头。其中一个低头翻了翻包,拿出一个粉嫩可爱亮闪闪的手机递给她,“我新买的,平时只用来玩游戏的,给…给你吧…里头有卡的…”
谢情豪不客气地劈手夺过来,塞进外套口袋里,又说:“你能不能找个机会让我和你父亲或者你母亲见个面,仔细商量商量细节?”
夏希怡又说:“…行…行吧?”
谢情看她那样,心里着急,吼道:“行不行?!”
夏希怡被她吓得也吼了一句:“行!”
院子里传来车声,应该是林管家来了。
谢情想了想,拉着夏希怡站起来,“今天我打了你,对不起,你打回来吧 。”
她这样说,夏希怡哪里敢动手,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外面传来关车门的“嘭”“嘭”声,谢情急了,大声骂道:“夏希怡,就凭你这个蠢样子,还想套牢你老公?就算今天没有我,你也迟早被人踢下去!”
夏希怡气得满脸通红,但还是不敢动手。
凌乱的脚步声渐次响起,林管家像是带了不少人来。
谢情想了想,凑到她耳边说 :“你知道他在河边有个游艇吗?他在游艇上跟我求过婚。我常戴的那个戒指就是那天给的。”她看了看夏希怡的脸色,决定再加一把火,“你跟他在那游艇上做过没有?那天他特地带我去看烟花,跟我求婚,我们在甲板上…”
“啪!”响亮的巴掌响起来,漂亮尖利的指甲划破了谢情的脸,“贱人!”
林管家推开门,看见的正是这一幕,站在门口愣了一下,一时不知该进来,还是该出去。
谢情看见林管家,立刻顺着夏希怡的巴掌偏了一下头,没扎好的头发也跟着散开了。
她本来皮肤就白,脸上肿起来的巴掌印和血痕更显得明晰。
她冲上去猛地推了夏希怡一把,把她推到林管家面前去,吼了一句:“你才是贱人!蠢得要死!自己男人都看不住,只敢来打我!我跟你没完!你给我滚!”
她生怕林管家看出端倪,她又揪着夏希怡的两个跟班的衣领,骂道:“你们两个马屁精也给我小心点!今天的事情我可都记着!有你们后悔的!”她边骂边死死瞪了给她手机的女孩一眼,那女孩还算聪明,立即垂下眼睫,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滚滚滚,都给我滚!”谢情一边怒吼一边把叁人都往林管家身上猛推,看起来很像是又发了病的样子。
她这样子林管家也算是记忆深刻了,吓得立刻带着叁个女人先走,又招呼严管家快打电话给周医生来看。
谢情接着装疯,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句“滚!”,然后“嘭”的一声用力关上了门,再回到沙发里坐下,呼了一口气。
她摸了摸发烫的脸,端起茶杯,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有林管家在,事情处理得非常迅速。
外面先是闹哄哄地乱了一阵,有夏希怡的哭声,然后是杂乱的脚步声,接着就是渐渐远去的车声,一辆,两辆,叁辆…
车声人声渐渐远去,湖畔别墅终于恢复了往昔的安静。
何处是归途 电话
谢情其实也没想过今天会这样收场。今天能平安无事,全凭一时的急智罢了。
她坐在沙发里,握着那杯祁红,浑身抖个不停。
这样坐了很久,直到那茶彻底凉透了,才算是稍微平静下来。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吓得浑身一紧,而后想起来是刚才抢来的手机,才又松了下来。以为是夏希怡发信息了,拿出来一看,只是游戏提醒,说该收牛奶了。
她把手机又塞回口袋里,靠着沙发的靠背,闭上了眼睛。
好累,像被戳破的气球。
飙升过头的肾上腺激素如同潮水般退去了。一切重新归于平静,疲惫充斥了身体和大脑,手脚都软了,站也站不起来,刚才掐着夏希怡的手掌和胳膊也疼,嗓子好像也哑了。
她端起冷得透透的红茶来喝了一口,有人敲门。
“请进吧。”她哑着嗓子说。
周医生推门进来,看见她的样子,本来十分的担心只剩下一两分,笑着说:“我听林管家说你又发病了,紧赶慢赶跑过来,想不到你看着倒还好。”
谢情苦笑,摸了一下脸上的伤,“我心病自己好了,可是破相了,还得麻烦您帮我看看。”
周医生显然早有准备,从药箱里拿出一片肤色的贴布,“人工皮肤,愈合快不留疤,贴了像没贴一样,还能带着去上班,不耽误工作。想得周到吧?”
“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啊?这大概就是给有钱人当小叁的好处吧。以前当穷学生到处打工的时候,老板娘的耳光也不是没吃过,割伤刮破的还不是随便贴个创口贴就算了…”谢情自嘲的笑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您去看过她了吗?我今天也是吓着了,下手好像也挺没轻重的。”
周医生笑了,“你脸这个样子,还惦记别人呢?这么说吧,反正今天吃亏的不是你。不过太太也没事的,就是瘀伤,过几天也就消了。你手劲可够大的,小心夏家来找你麻烦。”
听他这样说,谢情倒松了口气。她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只不过伤在脸上,看着吓人罢了,处理起来很快。
周医生收拾好了东西,交代了些注意事项,临走又加了一句:“小谢,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自暴自弃。我也算见过不少人了,像你这样心正又坚强的女孩子,凤毛麟角…一会儿打个电话给先生吧,受了委屈,总要找个人说一说的。你天天听别人说委屈,轮到自己,也不要硬扛。”
他说完就带上门走了,谢情隐约听见他交代严管家不要打扰她,让她静一静。
她是需要静一静,而且她还得找个地方藏手机呢。
所以她打开房门,上楼睡觉去了。
她这一觉睡了很久,再醒过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睡觉的时候没拉窗帘,这会儿卧室里一片黑,只有窗外的月光洒在窗下一隅。
月上中天,万籁俱静,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就真的冒了出来,盘踞在脑海里久久不去。
她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找出程拙砚的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那头的人先是清了清嗓子,才开口:“喂?”
谢情不知怎的有点好笑,说:“喂什么,你都直接说中文了,难道不知道是我?”
程拙砚也笑了,“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来?被人欺负了?”
“被你老婆打了…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你闹得这么大一场戏,自然是人人都知道了。你等一等…”电话那头有门响的声音,还有模模糊糊他和别人说德语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才又说:“小情,我倒是很高兴你被人欺负了。”
他这样一说,谢情就不乐意了。周医生还说受了委屈要跟他说,结果人家还高兴起来了。
“程拙砚你还是不是人?说的什么屁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短促而愉快的大笑。他静默了片刻,才接着说:“这么多年,我总想着你什么时候肯主动打一次我的电话…没想到是因为被人扇破了脸…疼不疼?”
“疼啊,破相了都。”
“开个视频我看,破成什么样子了?”
“周医生给我看过了,这会儿看不出来了,不开。”
程拙砚正站在一间办公室的窗边。大楼的顶层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宽敞的办公室里一片静寂,远处城市的灯光汇聚成璀璨的星河,从落地窗外折射进来,映在他的眼底。
“你那个时候…害怕吗?”
“怕的啊。我本来还想打游戏呢,刚拿起手柄,外头轰隆隆的一片车响,怎么可能不怕…她们走了,我手还抖了半天。”
“可我听说你今天玩了好一出空城计,有勇有谋的很。你别做心理医生了,来给我做个助理吧。”
“那我可就要去看心理医生了…我可不想再看心理医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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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风景。”
两人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几乎是同时陷入无声的沉默。
谢情突然觉得这个电话打得很讽刺,明明他才是始作俑者,可她居然给他打电话试图寻求一丝安慰。
一定是黑夜和月光让人脑子不清醒。
“小情,对不起…”他的声音又响起来,“我才是始作俑者,却没有护住你。”
“你大概也没想到你太太会傻乎乎的趁着你不在直接杀上门是不是?”
电话那边苦笑了一声,说 :“是。竟然会这样冲动,在你手上吃亏了吧?”
“听说手腕都被我掐得都淤青了…我也是吓得没轻没重的。”谢情也苦笑了一声,“你说她冲动,我却很羡慕她。”
她顿了顿,接着说:“她能这样傻乎乎的活到今天,是因为她人生的每一步,都有人那样全心全意的爱着她,护着她,为她打算。你无比的精明,步步为营,还觉得我有勇有谋…”她摸了摸早已不再发烫的脸,“其实我们两个,都是被迫的罢了。你有你的家族倾轧,我…我在你手里死过一回又挣扎着活出来。真想能像她那样傻乎乎的活啊,一辈子操心来操心去就是男人被抢了这种事情,连骂人都只会说一句‘贱人’。”
“我也护着你,好不好?”他像是想起什么,问:“她怎么骂你了?”
“骂小叁还能骂什么,不就是什么贱人啊不要脸啊那些,然后就是啪啪扇巴掌抓头发嘛。等你回来我找点韩剧给你看看就知道了。”她语气虽然轻松,说完这些,却禁不住有些鼻酸,“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也不用受这种气。都是些什么莫名其妙的破事情。”
“好吧,怪我。”他说,“那我替你做主,好不好?”
何处是归途 明月千里
“等过一阵子,我让她跪在你面前,你也扇她巴掌,再拿刀划了她的脸,好不好?”
他的声音又轻又缓,显得无尽的温柔。
谢情被他的口气吓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好!你不要做这种事情!她虽然打了我,我也动手了的,她也吓得够呛了,你别发疯。”
“你怎么这样没出息?就白白吃这亏了 ?”他语调轻慢,像在哄小孩子。
“反正你天天骂我没出息,也不差这一回了,你不要伤人。”谢情顿了顿,又劝了一句,“我跟你,现在这样,她就够痛苦了…”
程拙砚却反问:“我和她…你就不痛苦?”
显然答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多说无益。难得谢情肯主动给他打电话,程拙砚便换了个话题。
“你现在在哪里?”他问。
“房间里躺着呢,今天月光很好。你呢?”谢情顺着他的话讲,又一次揭过了他们之间永远无法解开的心结。
程拙砚听了她的话,整个人靠在落地窗上,抬起头望向天空。
“小情,中国的古文里,是不是人们会借了月光同爱人传情?”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
他好像也不介意,自说自话地继续往下接着说:“我小的时候,被逼着学中文,只觉得烦得很,这会儿却又后悔没有好好的学。我此刻与你看着同一轮明月,总想对你说些浪漫的话,却只记得我母亲时常念‘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怎么听怎么觉得还是不吉利…如果是你,你会说什么?”
谢情像是仔细回忆了一会儿,才说:“我只记得小时候背过《月赋》,‘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
“你是说我是美人?这算不算调戏我?”他看着月光,唇角微弯,语调轻快。
“你说算就算吧。”谢情也笑了一声,“哦,还有‘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这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叫你早点儿睡的意思。”
“可惜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怕是今晚都睡不了…”
“有时候我想想,你也挺可怜的。就算你想停下睡一觉,别人只怕也不能让你停,只能这样一路走下去。”
“是。我若不做刀俎,那就立刻变成鱼肉了。”
“鱼肉多好啊,我的梦想,就是当个咸鱼呢。”
“什么是咸鱼?”
…
他们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说了半天无关紧要的话。
程拙砚握着手机,只觉得不可思议。
这么多年,他们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谈话,竟然是互相都看不见对方的时候。他们有无数次的裸裎相对,肌肤相亲,身体曾经那样紧密的贴合,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平静的,没有爱恨的交流过,像是纯粹的两个灵魂的对谈。
没有处心积虑的防备,一个想握紧,一个想逃离。
他很想问一问谢情这是为什么,可是办公室的门敲响了,是秘书来催他。
他最后看了一眼夜空,说:“小情,我陷在无尽的泥沼里,你就是我黑夜中唯一的光。”
电话那一端是轻浅的呼吸声,没有挂断,也没有说话。
这一次,门开了,许丞直接进来了,“先生,时间差不多了。”
程拙砚叹了口气,按掉了电话,直到挂断的那一刻,电话里还是只有呼吸声。
*
不知道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情,程拙砚竟然一直没有回来。
然而夏希怡竟然也一直没有消息。
抢来的手机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了,谢情不死心,把手机卡抠了出来,藏在补妆的粉盒里。
她其实很想趁着这段时间仔细策划怎么离开,可是她发现wundt教授说对了,她还真的做不到。
地下室的阴影犹在,她每计划一步,脑海里都会自动涌上恐怖的回忆,打断一切思路,严重影响她的判断力。
这种时候她就很庆幸至少自己有一份工作,她需要在程拙砚的控制下保持精神上的一点独立,保持她能够像个正常人那样生活的假象,保持她的一点爱好和追求。可以说这份工作,是她生活里唯一的轻松和期待。
难道她真的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过一辈子吗?
下午的预约被取消了一个,谢情坐在办公室里,大雨敲打着窗户,发出单调的啪啪声。她正望着雨幕发呆,前台打来电话,说是何牧云要晚一刻钟才能来,问她要不要等,她才想起今天最后一个病人是何牧云。她当然可以推了说请他另外再约,可是何牧云身为一个中国人,平时比德国人还准时得令人发指,今天居然会迟到,这就很不寻常了。
“没事,我等他吧,反正下班我也没什么事情。”
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个何牧云到底想做什么。
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呢?
首-发:regou4(wo𝕆18 νip)
何处是归途 你到底是谁
何牧云比想象的来得还要晚一些,几乎是卡着预约会被自动取消的时间来的。
谢情如平时一样到前台接他,半开玩笑说了一句:“你这也算‘准时’了,再晚一分钟我就可以提前下班了。”
“也许我就是故意想让你下不了班呢?”
他这话意有所指,两人进了办公室,谢情索性开门见山:“你到底是什么人?”
何牧云倒是自自在在地往沙发里一靠,“我当然是病人嘛。”
“你能看出来你是病人,但你并不是来看病的。”
他哈哈笑了,坐直了身体,手肘撑在膝盖上,说:“谢医生,我来了这么久,你总算问了对症的问题了。”他眉眼温柔,笑意盈盈,“上一次我们说好今天要试试禅绕画,您准备了吗?”
谢情便带他到大画桌前,指着准备好的一应材料,说:“我准备了些成人常用的图案给你选,或者你想自己试着创作也可以,我们说一说基本的规则。”
“不用说,这个我最拿手的,有个人教过我。”何牧云欣然坐下,拿起笔开始画第一圈,“谢医生,你也看出来了吧,我是个诡异偏执的人,这性格也的确跟我父母的车祸有关系…”他低着头仔细描画,“你知道我为什么来了这么多次,却什么都没做吗?”
“也许是有什么特别的缘故?”谢情坐在他对面,拿着笔陪他一起画。她有奇怪的预感,何牧云这个永远封闭的城堡,今天似乎想要打开一线窗户透透气。
“因为你说话的声音,跟那个教我画这个的人很像。她是我无法放下也不想放下的执念。所以说,谢医生,你说你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呢?有人托了我收拾你,我却因为想听你说话,迟迟舍不得下手。”
谢情心中惊诧,面上却不敢露出一分,只顺着他往下说:“我这人,似乎运气并不怎么样,所以从来不敢去赌场玩儿,逢赌必输。”
“哦,原来是这样。放心吧,也许你接了我这个病人,就要开始转运了呢。谢医生,你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到底是怎么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呢?”
“如我所说,运气不好。”她不愿多说,但是很想知道他到底晓得些什么。
“您可真是狡猾,我试了你那么多次,次次都滴水不漏,还总想套我的话。”何牧云笑了笑,“话说回来,你先生离开了海德堡这么久,你都不担心他吗?”
“我是很担心,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哈哈哈,谢医生,你知不知道从我这里买消息,要多少钱?”
谢情不接茬,了然道:“原来你是个掮客。”
“哦,您还挺懂的嘛。你说得没错,我虽然入行只有几年,事情倒是常常办得很不错,渐渐有了些口碑。有一个大人物找到我,说他手上的人都不堪用,因为他的对家太精明,需要一个生面孔。”
谢情不耐烦跟他打机锋,丢下了笔,靠在椅背上,“你有什么话直说吧。既然你什么都知道,想来也晓得我这人不怎么有耐心。”
何牧云却好像很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仍然低着头画他的大作:“可是业内都说你是个很有耐心的医生呢。哦,不过我听说你前几天闹过一场大戏,真的非常了得,我很佩服。说到这个…”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很漂亮的小盒子,“送您一个礼物,谢医生。您的手机是不是没电了?”
谢情一时没转过弯来,接过盒子打开,赫然是一套充电器,这才想起是她抢来的手机用的。
“这么说,你是夏家的人?”
“呵呵,那母女两个人,连你都玩不过,又怎么请得动我替他们做事?我不过是顺便捞一笔,再让她们背个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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