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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是归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斜阳映酒
何牧云话说的不清不楚的就挂断了,徒留谢情握着手机,久久地望着窗外发怔。
烟波万顷的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她突然发现自己与程拙砚之间,有多么亲密,就有多么陌生。
她对他一无所知,连他出车祸死去都消息都是别人告诉她的;可是心底里又有个声音告诉她,也许他就这样死了也好,他其实活得很疲惫,殚精竭虑,每天都像在走钢索,不能有一丝松懈。
她总是在他的真实生活之外,居然到他死,也是一样。
没想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告别。
再见吧,这一次,好好休息。





何处是归途 夜探
何牧云挂了电话不久,就立刻开始准备动身去海德堡。
程拙砚那种人,怎么可能会死,最大的可能是受了重伤,怕对家知道了趁虚而入真的要了他的命,所以放了假消息,自己躲起来了。
他自己受了重伤,谢情又走了,手底下的人肯定会把他挪回山上的大宅里去,湖畔别墅就空下来了。
何牧云眼光微闪,打开了藏在厨房壁柜里的保险箱,拿出谢情的指纹来。
开玩笑,一个明辉的破事就想拿出来交代,怎么可能。真正值钱的秘密,都在那个别墅的书房里。
他曾经半夜潜进去过一次,书房的那扇门应该是防弹的,又厚又重,没有钥匙,只有相关人员的指纹才能打开。
他也早就打听到谢情自从发病就被允许随便进程拙砚的书房,那么她的指纹肯定能开门。
这才是他一直在等待的时机。
*
从慕尼黑到海德堡,开车不过叁四个小时。何牧云先在唐人街落了脚,打探了两天消息,越发坐实了他心里的猜测。
到了第叁天晚上,他换了一身劲装,背着双肩包,戴着棒球帽,把谢情的指纹贴贴身藏好了,直奔湖畔别墅而去。
夜半叁更时分,整个别墅一片黑沉沉的,鸦雀无声,在一片清冷的月光下,像是一只入睡的猛兽。
何牧云戴上手套,身形轻巧的顺着排水管爬到二楼阳台上,又沿着外墙雕花墙线攀到一间小茶室,推开了没锁上的窗户,一个翻身跳进室内,就地一滚,没有一丝声响。
小茶室的门没有关,何牧云伏在门边等了一会儿,整个别墅仍然陷在沉睡里,没有动静。他这才放轻脚步,慢慢走到书房门口。
雕花的桃心木大门在夜色中紧紧关闭,何牧云拿出谢情的指纹贴,找到了指纹锁贴上。
& 滴& 平时轻微到无法察觉的声响在夜里显得异常刺耳,绿灯亮起,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何牧云勾起唇角,轻手轻脚的推开了大门。
书房里空无一人,寂静无声,只有些微清寂的月光落在地上。
何牧云小心的关上了门,转过身,四处打量这空无一人的宝藏,思索着要从何处下手。
四面墙都是书柜和文件柜,落地窗前有一张小圆桌和两把丝绒靠背椅,桌上放着两杯残酒,应该是晚间有人喝过还没来得及收拾。
不对!
人都在山上的大宅,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喝酒?!
何牧云心脏咚咚直跳,背上刷地一下全是冷汗,急退了几步,转身就想离开。
大书桌后的真皮靠背椅突然转了过来,赫然坐着一个人,一只手打着石膏,另一只手上正捏着一张书签。
这人穿了一身丝缎睡衣,皮肤苍白毫无血色,眉目深邃,一双墨绿眼眸正死死盯着何牧云,唇角牵起阴恻恻的笑意。
& 是你。& 他哑着嗓子说,手在桌子下拍了一下。
何牧云一见程拙砚,转身就去拉门,不想门反而从外面打开了,两个高大的保镖直冲进来。
何牧云想也不想,立刻就与他们两人动起手来,奈何以一敌二,终究不是对手,很快就被反剪了双手押住了。
程拙砚望着眼前跪在地上兀自挣扎不休的何牧云,托着下巴,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笑。
& 何牧云?& 他在黑暗中开口,嗓音沙哑,像一个诡异的吸血鬼,虽然穿着睡衣,却丝毫不减逼人的气势,整个房间随着他开口气温陡降。
何牧云脑子飞转,冷汗渐渐浸湿了鬓角,顺着鬓发滑过下颌线。
& 我想想,你一定在想,这人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是不是?&
何牧云也强自笑了笑,& 我没那么傻,也只有斯图加特那两兄弟才会信吧。&
他再是故作镇定,颤抖的声音也还是出卖了他的恐惧。
毕竟做他这行的,偷东西被正主抓个正着,只有一个死字。
他还没有回去见到'她',他还不想死,他还想留着命回去给她道歉。
程拙砚像是看穿了他,& 看来你是还有些挂念,不想这么快就死在我手上。有挂念是好事啊,有挂念才让人既脆弱,又坚强。那么我问你,我的挂念,如今在哪里?&
& 谢医生?在慕尼黑。&
& 哦?居然去了慕尼黑既然你答应了她要送她走,怎么不送她回中国?&
& 留着还有用。&
程拙砚突然笑了,可冰冷的眼睛里分明一丝笑意都没有,& 我懂了,她是我的软肋,所以你们要掐在手里,是不是?&
& 不是'我们',是'他们'。我只是收钱办事而已。&
& 看来你的事办得很不错,连我这里都进得来。&
程拙砚说着,低下了头,摩挲着手中的银杏书签。那是她病中恢复期做给他的,说是仿的歌德的真迹原件,被他一直藏在这书桌的抽屉里。今夜他突然莫名怀念起那时他们之间虚假的蜜月期,于是披衣起身下来拿,不想正撞见了何牧云。
他的耳朵其实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一开始门锁的响声他并没有听见,反倒是因为失聪而神经特别敏锐,让他察觉到屋里多了陌生人的气息。
谢情离开那天的监控视频,他看了许多遍,眼前这个人身形相貌都跟视频里带走谢情的人一模一样,居然还戴着与那天一样的帽子。
想到这里,程拙砚寒了脸色,& 她的指纹怎么来的?&
& 当然是作为我带她离开的交换。&
& 不是。她虽恨我,却很心软,不会做这种事情。&
& 她既然恨你,当然会做这种事情,一举扳倒了你,她才能放心的离开。&
程拙砚不再说话,只冷冷的盯着他笑。
何牧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正猛想对策,突然听程拙砚在上头说:& 哪只手抱过她?&
何牧云赫然抬头,右肩突然一阵剧痛,原来押着他的保镖突然发力,将他整个右肩关节都卸了。他咬着牙,在痛苦中急促地喘息着,只觉得全身上下如被冰水浸透般冷汗涔涔。
& 你该不会真以为能从我这里全身而退吧?何牧云?& 程拙砚冰冷的声音又响起来,& 说吧,指纹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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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是归途 我知恩图报
& samuel,& 何牧云忽而换了个称呼,& 做个交易吗?&
程拙砚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 呵& 了一声,&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叫我samuel?&
& 你猜得没错,指纹是我偷的,但是她说了明辉的事情,我一旦说出去,夏家就知道了。这条大鱼溜走了,斯图加特那边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亲兄弟,就算我把谢医生送回来,你觉得你顾得过来吗?&
& 呵呵,这么说,你还打听得很清楚?& 程拙砚冲着保镖抬了抬手指,& 喀喇& 一声,何牧云的肩关节又合上了。
又是一阵剧痛袭来,何牧云死死咬着牙,冷汗从眉头滴下来,迷了一只眼睛。
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颤抖着声音继续说,& 你放出车祸的消息,就是想借机假死,趁人不备扳回一城。但是那些人也不是傻子,一样有人手,你能瞒到几时?&
程拙砚又低下了头,捏着手里的书签在桌面上敲了几下,&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要投靠我了?&
肩膀归了位,痛楚渐渐缓和,何牧云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说道:& 这样说吧,你假死的事情,怕是瞒不了多久,谢医生离开你的事情,更加是人人都知道。我自认你们家那些人,没本事在我手里找到她。你专心对付那些人,我替你守着谢医生,如何?&
& 这么自信?& 程拙砚冷笑,& 就凭你?&
何牧云见他态度有一丝松动,再加了一把火,& 我的地盘,是慕尼黑的唐人街。如果你们德国人搞得定唐人街,你又何必一直倚重许丞当你的左右手?更何况,如果今天不是我自投罗网,你找得到我们么?&
& 我们?& 程拙砚刷得一下推开座椅站起来,径直走到何牧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怒道:& 你跟谁是'我们'?&
何牧云刚要张口辩解,就被程拙砚一个耳光扇了上来,立时就痛哼了一声。程拙砚重伤未愈,本来没多少力气,但是被何牧云说他和谢情是'我们'激怒了,一下子就把何牧云扇得眼冒金星,嘴角破裂,半张脸立刻就肿了起来。
& 小伙子,说话小心些。我不知道你打听到了多少消息,但我并不缺人手。&
& 我知道你不缺人,可是你想保住她。现在这种时候,你身边有多少跟我差不多来路的人?你周围都是虎视眈眈的眼睛,你自己有得是本事和手段,可是谢医生呢?&
何牧云嘴里破了皮,脸又肿了,说话有些含糊不清。程拙砚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谢情虽然也算精明能干,可她跟自己不是一条心。今天她能跟何牧云走,明天她就能跟别的什么人走。何牧云虽然居心叵测,但不知为了什么原因没有动她,也没有害她,倒像是真心实意要帮她。
如今事态繁杂,他不能全盘握在手中,如果要把谢情保在身边,势必要拘着她。他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已是他能想到最好的情势了,要是突然又拘着她,她势必反弹得厉害,到时候会不会又跟他拼得鱼死网破?难道又要再关她一次?
他又想起车祸那天,自己发现她又一次离开的情形,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果然是谁动心了,谁就是已经输了么?
程拙砚沉吟了片刻,在何牧云面前蹲了下来,沉声道:& 你为什么要保她?&
何牧云含糊不清的说:& 她替我看好了心病,我得知恩图报。&
程拙砚沉默地打量了他很久,直看得何牧云背上发沉,一身冷汗湿透了衬衣,凉凉地黏在背上。
终于他又开口道:& 我要先看看你的本事配不配。& 他说着走回办公桌后坐下,打开了抽屉,拿出一份文件,又走回何牧云面前蹲下,& 你今天来,想必是要跟你的老板交差。& 他把文件迭好,拉开何牧云的衬衣,贴肉塞了进去,& 这文件,可是你用命偷来的,拿去交差吧。他们有多看重这个'秘密',就看你的表现了,不要让我失望。&
何牧云也懂了程拙砚的意思,点了点头,& 拿命换可以,但能不能不破相?我得留着这脸,将来要回国去,见一个要紧的人。&
& 当然可以。毕竟我也不想小情看见了你恶心。&
& ......&
& 一年为期,何牧云。替我照顾好她,我自会与你联系。& 程拙砚起了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皱褶,& 不要让我知道你敢再碰她一下。&
& 知道。& 何牧云咽了一口嘴里的血沫。
& 好,& 程拙砚回了办公桌后坐着,又拿起那张书签,轻描淡写地开口说:& 还有,碰过她的那只手,留根指头给我。&
*
天还没有亮,给东方超市送菜的越南大叔一如往常的把车停在唐人街的后巷里。
天下起了毛毛雨,大叔小心翼翼的往后倒车,突然在倒后镜里看见停车场的一角躺了个人,流了不少血,浑身衣服都浸透了,脸色发青,双目禁闭,不知道在哪里躺了多久。
大叔在唐人街混得久了,打架斗殴见过不知道多少起,但是像这个年轻人被打成这个样子的,却很少见,一看就知道是得罪了大人物,往死里收拾了一顿扔在这里,听天由命。
大叔赶紧下车,蹲在他旁边看了看,正犹豫着要不要报警,这年轻人突然睁开了眼睛,虚弱地说:& 不要报警,帮我叫救护车就行。&
清晨的市中心人迹寥寥,救护车闪着灯,响着笛声很快来了。动静闹得很大,不出半日就传出了消息,说唐人街有个小伙子得罪了人,被打得血葫芦一般扔在街上,右手小指也断了一根。
其实程拙砚的人得了他的暗示,打得人看起来伤的厉害,其实都是皮肉外伤,内脏骨头都没事。何牧云进了急诊室,飞快包扎好了,又留院观察了一夜,第二天就出来的。就连叫救护车,也是何牧云故意的,他需要那头知道他豁出了性命,才得来的消息,这消息才显得珍贵,显得有用。
等到他终于又重新回了慕尼黑,一切都天衣无缝,不要说对家,连谢情都瞒得死死的。




何处是归途 想让你看见他
有很长一段时间,谢情真的以为程拙砚死了,心情很是悲喜交织了一阵,以至于那一天她在电视上看见他的时候,吓得手上的咖啡全都泼在了新买的白衬衫上。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一切都毫无预兆。
心理医生们压力总是很大,所以每天下午都有15分钟的茶歇。谢情与同事们挤在小小的休息室里说说闲话,电视上正好在播新闻。
说是新闻,更像是很简短的一则逸闻。
舒尔茨家的继承人之一samuel.w,几年前曾经出于喜爱,买了一副没有任何知名度的小画家的画作,近来心血来潮,拿了出来拍卖,没想到竟然拍出了100万的高价。就在人人赞叹他艺术眼光独到的时候,他又突然说作为大家族的继承人,应该对社会有所贡献,居然把画捐给了全国最大的自闭症儿童救助协会。
同事们先是为了有钱人的任性哗然了一通,转眼见了谢情如遭雷击的愣怔模样,忍不住跟她开玩笑,& 谢情,这个samuel的确是很帅没错,也不至于看得两眼发直吧。偶尔来找你的那个何先生也很帅啊,还是说你只喜欢混血儿,今天突然看见了梦中情人?&
谢情平时跟同事们关系都很好,换了往常也许也就一起嘻嘻哈哈笑一阵子就算了,可这回她是真的吓着了,哆嗦了半天嘴唇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这个人跟我一个去世的故人很像,我昨晚没睡好,刚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幸亏已经快要到下班的时候,谢情重新倒了咖啡,随手拿纸巾擦了擦衣服就回办公室去了。
她在这个诊所执业已大半年,最初是因为程拙砚的死,心绪混乱,转而投身于事业。幸亏wundt教授也把事业重心转到了慕尼黑,她看准机会投了简历,被录取了,依旧做自闭症儿童的康复治疗。
今天最后一个预约的家长打了电话来取消,谢情独坐在办公室里,先是发了一会儿呆,又把所有文件重新归了类,甚至把抽屉里藏的零食都仔仔细细排了一遍,还是心神不定。
既然他没死,为什么居然能容忍自己在慕尼黑逍遥了这么久?
而且他虽然一直是社交场的宠儿,却从不愿意出现在有媒体的地方,怎么突然上了电视?
门外陆陆续续传来同事们下班的声音,间中夹杂了几句问好。谢情一听,原来是何牧云来了。
她开了门出去,果然是何牧云翘着长腿坐在门口等待区的沙发上,看见她出来了,笑着打了个招呼:& 谢医生,下班了吗?这周有没有发工资啊,我没钱吃饭啦。&
谢情点了点头,交代了一句:& 等一等。& 转身回了办公室收拾了东西,出来跟他一并出了大门,& 你怎么来了?&
& 你看电视了吗?&
& 看了,他在做什么?他拿出来拍卖的那幅画...是我以前看中的,当时才画了5000而已,哪有什么高超的技法和艺术价值,怎么可能拍出100万,他干吗又突然捐了?他本来最恨媒体,怎么又要肯上电视?他...他怎么没死?&
程拙砚留下的阴影太深,以至于谢情已经开始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何牧云看着她的样子,有点同情她,刚想伸手拍拍她,看见自己的断指,忙又收回了手。
& 谢医生,你们心理医生赚那么多钱,请我去德胜楼吃一顿龙虾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何牧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哲学,坚持只要身边有女性就不能让人家开车,执着的拿了谢情车钥匙,开车往唐人街去。
谢情依旧住在ktv隔壁的吵闹公寓里,这时候正是饭点,整个唐人街都是来来往往的人。
& 说吧,说完了请你吃龙虾。& 谢情进了家门,把包随手一扔,自己瘫坐在靠背椅里。
她的公寓地方太小,何牧云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又不敢坐她床上,只得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地说:& 这事儿谁来话长,总而言之,该跑了。&
& 有话好好说,别卖关子,要不一会儿没饭吃。&
& 先吃饭行不行?谢医生,我在外头跑了一天,站着说话很累呀。&
德胜楼其实就在这公寓楼下,两人很快下了楼,何牧云果然毫不客气,点了一份两公斤的龙虾,菜一上来就狼吞虎咽起来。
谢情却没什么胃口,夹了一筷子牛柳慢慢嚼,等着何牧云吃饱了好开口。
何牧云看她的样子,终归不忍心,说道:& 不是硬敲你一顿饭,只不过这里是我的地盘,说话方便。今天这事儿,是他的信号。他这回大概彻底翻了身,要接你回去了。&
“接我回去?!什么意思?”
何牧云没答,继续说道:& 至于5000的画拍出100万么,那是他们有钱人常玩的把戏,避税用的。他这一捐,等于捐了100万出去,你算算能少交多少税?只不过这一次玩得高调,画是你选的,又捐给自闭症儿童协会,还要上电视,其实就是故意要让你看见他。&
& 这我能想明白,可是他...他怎么没死?&
何牧云噎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把上次自己跟程拙砚的交易捡能说的说了,末了压低了声音问她:& 谢医生,我怕是也自身难保了。这一回,要不要真的跟我私奔?&
谢情当机立断:& 我要去松州,可以吗?&
& 你有护照么?&
& 没有,被他拿着,我连驾照都是上次你给我的假的。&
& 等我的消息。&
*
何牧云两头得罪了人,也实在是不想蹚舒尔茨家兄弟阋墙的浑水,因而是真的着急走。新闻播出后第叁天,就直接来了诊所,把车停在不显眼的地方等谢情下班出门。
谢情一出门她就认出了何牧云的车,若无其事在走过去,拉开副驾门坐好。要紧的东西她早就收拾好放在车里了,何牧云侧过脸对她点了点头,从外套里掏出一整套假证件塞给她,“谢医生,但愿我最后帮你一回,能够赎一赎我当年的罪。”
谢情知道他又在想那个永远跨不过去的槛,抿了抿嘴,想了半天,还是只说了一句:“谢谢。”
两人各怀心事,沉默着直奔机场。
巨大的银灰色飞机在跑道上缓缓开动,透过小窗可以看见机场周围暮色四合,华灯初上。随着飞机开始慢慢飞离跑道,大地仿佛渐渐的倾覆过来,万家灯火一点点的在脚下远去,没过多久就变成了一片浩瀚的光海。
这个在她心里刻下深深痕迹的地方,这个几乎带走了她整个生命的地方,在夜幕中像一张竭力裂开的巨口,在那灰暗而绝望挣扎的几年中曾经险些把她粉身碎骨吞吃入腹。
谢情用力摇摇头,驱散那充满了不安的回忆,然后重重的拉上了窗户挡板。




何处是归途 四小时h
& 笃笃笃... 笃笃笃...& 厨房里传来菜刀剁在砧板上的声音,握刀的人显然有很好的乐感,剁下去的节奏感把握得非常好,听得窝在客厅沙发上写东西的谢情也跟着颇摇头晃脑了一会儿。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好像不太行,放下电脑起身,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指尖,往厨房里去。
& 贺远唐,叫你剁个肉馅儿,你这是顺便练架子鼓呢?& 谢情笑着进了厨房。
贺远唐穿着家居长袖t恤,棉质长裤拖鞋,腰间系着麻灰色围裙,勒出劲瘦的腰身,侧对着她站在砧板前。
他见谢情进来了,放下刀,笑着说:& 可是你让我剁馅儿的,别又说我吵着你写东西。&
& 我哪儿能想到你剁馅儿还带鼓点的呀。& 谢情从后头搂着他的腰,毫不客气的撩起衣服把冻僵的手塞进他衣服下摆里去,& 看看住在我这里这么久,腹肌还在不在。&
贺远唐被她冰凉的手冻得& 嘶& 了一声,隔着衣服握着她的手贴在身上,问:& 怎么手这么凉?客厅不是开着暖气么?&
& 打字么,肯定手凉,快给我捂捂。&
贺远唐握着她的手,随口找了个话题,&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要包饺子?&
& 不是包饺子,做蛋饺,我家过年时候都要吃那个,前几天我不是买了个大铜勺么,就是用来做蛋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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