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归途

这回贺远唐懵了，& 我什么？&
& 你为什么不生气？&
& 我好端端的干吗要生气？&
& 有时候我跟你恶作剧，像刚才非让你去接我下班，你不是很尴尬吗？&
& 可是我跟你说了你就不会非要我去了啊。这也值得生气吗？& 贺远唐不太理解，眉心微皱，歪了歪头，像个小动物。
& 有的人会啊，女朋友让他做不乐意的事情，他怕女朋友生气，就先答应了，然后气呼呼的去做&
& 然后弄得大家一块儿生气？何必呢？早说明白了不就好了，我不是很理解。& 工程师很有前瞻性思维，想事情爱推理。
& 也许因为你并没有预设女朋友都不可理喻或者没法沟通吧，我就喜欢你这个。& 谢情站起来，揉了揉他头发，高高兴兴地去换衣服了。
贺远唐还是很懵。
以前不是没有女孩子跟他表白过，好像都是说喜欢他帅，喜欢他高，喜欢他成绩好，喜欢他聪明，还有说喜欢他高冷的，可是谢情喜欢的这个，他真的没听过。
她到底什么意思？
他一边收拾饭桌上的临时工作台，一边想她刚才的话，手上无意识的拿起绿色的电路板，脸上不由得又一红。
算了，反正喜欢他就行，管她喜欢的是什么呢。
他这样想着，就很& 平静自洽& 的去换衣服了。
谢情跟他说好了要演偶遇，已经先出门了，贺远唐换好衣服，算算时间，也跟着出了门。
天气很冷，李大姐的砂锅粥店生意越发的好，老远就能看见店门口大蒸锅上的白烟打着旋儿飞散在夜空里。
其实谢情本来下班就晚了，他俩在家又闹了一场，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没想到居然店外头好像还有个人在等位。
那人看起来很高，穿了一件长大衣，显得很是高大挺拔。他站在店外的阴影里，看不清面容。店里的灯光斜斜洒在他身上一角，正映在他苍白指尖把玩着的一个金色怀表上。
贺远唐本身就不是个多事的人，只随便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想着不知道一会儿谢情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嘴角无法抑制地牵起笑意，与墙角的高大身影擦身而过，径直走到谢情面前去。
谢情仰起脸，冷冷看了他一眼，像是不认识他的样子，又低下头去看菜单。
& 姐姐，能拼个桌吗？& 贺远唐老老实实站着问她，并没有直接就坐下来。
谢情又看看他，冲着旁边一张空桌子努努嘴:& 那边有空桌呢，干吗非跟我坐一桌？&
贺远唐正想怎么接话，倒是李大姐跑出来了。她是最最喜欢贺远唐的，见他尴尬的样子，忙过来解围，& 哎呀，小谢是不是跟小贺吵架了呀？&
她这一搅局，谢情就没法演了，低下头噗嗤一笑，贺远唐也跟着笑，跟李大姐道了谢:& 刚我在家惹她不高兴了，现在没事了，谢谢大姐啊。&
李大姐这才高高兴兴地走了，贺远唐却想起刚才门口的人来，随口一提:& 刚门口站了个人，好像在等位，我还以为真没位子了呢。& 说罢下意识转头向门口看过去。
漆黑的冬夜里，只有小店里冷白的灯光照亮一隅，小巷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在？
谢情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莫名其妙的心悸了一下。但是那一点点的不安瞬间就又消散了，她听见贺远唐小声说:& 小姐姐，拼桌也算是缘分，能不能加你微信？&
谢情怕他尴尬，压低了声音，& 人长挺帅，怎么这么油腻？不加!&
& 我不是& 贺远唐没想到她居然这样说，竟一时语塞。
& 不是个屁，再胡搅蛮缠揍你哦& 依旧很小声，但是却很凶残。
贺远唐挫败地垂下脑袋，刚才在家里是谁说她出门就一本正经来着？
& 小哥哥，有女朋友了吗？& 谢情见他这样，居然又来劲了。
& 吃饭吧，别闹了&
他是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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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是归途 奇怪的约定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吃完了饭，贺远唐便问她:& 散会儿步吗？&
& 这么冷的天，散什么步，考完试了脑子就坏了是不是？& 谢情在冷风里缩了缩脖子，整个人都贴在贺远唐身上，& 回家回家。&
& 咱们去旁边那个商场逛逛，给你买杯奶茶喝？& 贺远唐难得坚持一次，谢情就疑疑惑惑地跟他一起去了。
贺远唐果然是早有预谋的，给她买了热奶茶在手里握着，带着她往卖玩具的地方走。
& 几岁了你，还看玩具？& 谢情嘴上虽然贱，但是看着一堆毛茸茸的玩偶也喜欢得不行，笑眯眯地一个个拿起来看。
& 你喜欢哪个？我送你好不好？& 贺远唐问。
& 也行，说起来还第一次有男人送我这个呢。&
& 怎么会？& 贺远唐惊呆了，明显一个字都不相信。
& 我成长环境比较奇怪嘛，性格不太好，所以没什么男的喜欢我。& 谢情拿起一个肥肥白白的哈士奇，& 这个，去付钱吧。&
& 那是他们不懂。& 贺远唐看着这个凶巴巴的哈士奇，觉得着实符合她的审美，又说:& 我就觉得你很好。&
他一边付钱，一边又随口问，& 那你在德国那个时候，那人也不送你这些？&
谢情就愣住了，是啊，那时候，程拙砚送过她什么来着？
好像他从来没问过她喜欢什么，珠宝也好首饰也好，都是按他的意思来，唯一一样她喜欢过的画儿，也被他拿去捐了避税了 。
她喜欢的那些，他又嫌俗气，全都锁在湖畔别墅的小房间里。
& 真没有，你这样想吧，我在他眼里算是什么呢？& 她这样说着，转念又想起什么，& 贺远唐，你倒真是心里毫无芥蒂啊。&
& 我不是早跟你说了么，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就是我们一起了，管他干吗。& 他说着低下脑袋，就这谢情的手喝了一口她的奶茶，& 燕麦的还挺好喝。&
& 你不是只喝叁分糖么？不嫌这个甜？& 谢情凉凉地说，& 我可记得人家小姑娘晚上跑去给你送奶茶呢。&
贺远唐不防她又提这个，忙道:& 我可没要!我跟你打完电话就回宿舍了!那个奶茶给张锐拿去了。&
谢情每次看他这样都觉得可爱得要命，就不忍心再逗他了，& 张锐就是那个小胖子是不是？&
& 嗯，他技术是很好的，就是总是偷懒，老被季杭骂呢&
两人一路闲聊回了家，谢情想起调戏他的时候他好像在做什么东西，就问他:& 小工程师，你在饭桌上摊了一堆东西，做什么呢？&
& 做个东西给你玩。&
& 是什么？&
& 是个要拿你那个哈士奇改装一下的玩具，我做好了你就知道了，现在说也说不清，里头要用的一个高精度的传感器才刚收到，设计图可能还要再改呢。&
贺远唐一说到这些又开始絮叨，谢情立刻脑子就嗡嗡地响，& 行了行了，别说了。哎，那你能不能做个钢铁侠的铠甲？&
她抬起头诚挚地看着贺远唐的眼睛，眼底全是希冀的光芒。
她这种表情，贺远唐很熟悉。
这是典型的外行人提出不切实际的要求时的表情。
明知道不切实际，可是他竟然真的想试试看。
& 我我现在可能还不行，等我& 他听见自己竟然真的要答应了。
& 不用跟真的一样，就能眼睛那里能亮灯，面罩能弹开，手掌也能亮，反应堆那里& 谢情眼中光芒更盛，贺远唐就越发无法拒绝。
& 现在还不行，我技术还不够，等我想想吧，总有可以的一天。& 他说，& 你能等吗？&
& 我等，一直等。&
& 好。&
真是奇怪的约定，他在心里想，未免也太不浪漫了吧？
可是对一个工程师来说，这样的女人，可真是浪漫得要命啊。
**
高精度的传感器刚到手，贺远唐就一直心心念念的想把东西做出来。反正现在也放假了，随便熬夜到几点都可以。
谢情自己也不是什么生活上很自律的人，性格更是不爱掺和别人的事情，因此看见贺远唐又把饭桌变成工作台，也不去管他，自顾自洗澡去了。
贺远唐重新又开了电脑，拿着笔写写画画的，听见谢情在浴室里喊他，& 贺远唐，帮我吹头发。&
他无奈摇摇头，站起身来进了浴室，拿起吹风机来:& 怎么想起来叫我替你吹头发？&
& 不知道，& 谢情低着头，在吹风机嗡嗡的声响里说，& 大概人越是被爱就越是娇气吧。&
贺远唐笑了，& 吹个头发也能叫娇气？&
他忽而又想起第一次见她犯病的那天晚上，她顶着一头湿发睡着了，自己去叫醒她，被她反手就是一巴掌，便笑说:& 我以前有一次说要替你吹头发的，你不让，说自己吹。你还记得么？&
& 不记得，什么时候？&
& 我第一次见你发病的时候，被你打了一下，你手劲还挺大的呢。& 他关了吹风机放在一边的架子上。
说到这个，谢情就想起来了，她直起腰来，拨了拨一头乱发，在镜中看着他的眼睛，& 哎，贺远唐，谢谢你。&
& 谢我？&
& 谢谢你治好我。&
贺远唐看着镜中头发乱蓬蓬的她，突然感到某种酸涩的液体从内心深处缓缓渗出来。
他怕被她看出来，垂下眼睫，随口开个玩笑：& 那以后不打我了？&
谢情也一样的心潮澎湃，总觉得这句话说出口，就像是把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交到他手里了似的。
她不太擅长应对这种汹涌的情感，于是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那可不好说，万一有别的小姑娘勾搭你呢？&
贺远唐也跟着笑，& 别人勾搭我，也算我的？&
& 对，所以要守妇道知道吗？&
& 好好好。& 贺远唐简直拿她没办法，摇摇头笑着出去继续看设计图了。
他这一忙就一直忙到后半夜才算告一段落，等洗了澡上床，已经将近四点钟了。
谢情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突然在黑夜里亮了起来。
谁这么大半夜的还发信息？
他凑过脑袋，好奇地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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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是归途 一颗糖
谢情的手机早录了贺远唐的指纹，方便他替她弄各种乱七八糟的二维码和无穷无尽的app。
没有贺远唐，谢情真的有时候出去吃饭，连菜都点不了。她是真的搞不懂为什么有的餐厅连菜单都没有，还要关注什么公众号才可以点菜。
因此贺远唐刚拿起她的手机来看，手机就自动解了锁，直接跳到了短信。
只要是中国人，不论国内还是海外，要联系都是用微信了，谁还会用短信呢？因此这条浪漫的信息挤在一堆诈骗短信里，就显得非常多余而普通。
贺远唐撇撇嘴，猜测是不是谢情又拿手机乱注册了什么可疑网站，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搞不好过不了几天又要叫他修手机。
贺远唐摇摇头，放下手机，从背后揽住了谢情，沉沉睡去了。
他睡得太晚，早上就困得起不来，迷迷糊糊感觉谢情像是也起晚了，满屋子都是她急急忙忙的脚步声，临走还亲了他一下脸，好像说了一句晚上有事晚点儿回来，不要等她。
一直到时近中午，他才算醒过来，头昏沉沉的，有点后悔昨天熬太晚，睁眼一看谢情手机忘记拿了。
看来她早上是真的走得很急。
贺远唐起了床，想了想，就算一万个不愿意去她工作室，也还是硬着头皮给她送手机去。
他到的时候正好是饭点，整个大楼里来来往往全是衣着精致的人群，贺远唐就想起自己给谢情说过的& 格格不入& 来。
到了她工作室，前台小姑娘一看见贺远唐，眼睛都亮了，放软了声音，客客气气问:& 先生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贺远唐忍着背上的鸡皮疙瘩，愣头愣脑地答:& 呃...请问谢情在吗？&
谢情接的病人一般都是小孩子，前台小姐看着年轻帅气的贺远唐就愣了一下，心想这么年轻就英年早婚了，这世道还让不让单身女青年活了，改了专业口吻:& 谢老师有个病人，应该快结束了，请问您有预约吗？&
& 呃...没有，她手机忘记带了我给她送来。&
什么？!
前台小姐两眼喷射出八卦的光芒。
原来谢姐喜欢的是这种斯文小哥哥？
他们几个助理上礼拜才偷偷打过赌，猜谢姐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王析说她喜欢霸总，楠姐说霸总会被谢姐气死，根本不可能，所以王析输了20块。自己说谢姐喜欢陆医生那种儒雅精英男，楠姐笑说精英男也受不了谢姐，这么一看自己居然也输了？
谢姐看起来挺宜家宜室的，怎么也不像是会搞姐弟恋的样子啊。
那头正好谢情和王析一起送一对母子出来。谢情一看见贺远唐，就微笑着给他使了个眼色，叫他等一等。
贺远唐会意，冲她笑笑，点点头。
王析立刻跟前台小姐交换了一个眼色。
姐弟恋？!
对!惊呆吗？
谢情根本不知道他们居然背着自己打这种没水平的赌，送完病人回来，习惯性地去拉贺远唐的手，& 你怎么来了？&
贺远唐便从口袋里拿出她的手机，& 你手机忘拿了，给你送来。&
& 吃饭了没？&
& 没呢。&
& 等我收拾一下。&
& 嗯。&
王析跟前台小姐瞬间眼神交流了无数信息，只觉得狗粮塞得午饭都吃不下了。
他还记得这个小哥呢，不就是来修个电脑吗？怎么就勾搭上谢姐了？长得斯斯文文的，还真看不出来是这种人!。
那两个人自然没理这些人，自顾自下楼吃了午饭，就打算分别回去了。
临分手的时候谢情又问了一遍:& 晚上酒会真不陪我去啊？你就不怕有人勾搭我？&
贺远唐笑说:& 真的不想去。&
& 行吧，晚上早点儿睡，别熬夜了。以色侍人，得先有色才行，丑了可就嫌弃你了啊。&
& 好好好，你赶紧回去上班吧。&
可谢情真转身走了，贺远唐又觉得舍不得，大着胆子拉着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很快的抱了一下，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抹茶糖。
& 给。&
谢情接过糖，笑骂了一句:& 傻不傻？&
贺远唐也笑:& 好像是有点儿...那我在家里等你。&
说完这回真的转身回家去了。
谢情的性格也不是什么黏糊的人，于是捏着他的糖回了办公室。
贺远唐一边往家里走，一边又想起她刚才说要翻他牌子，不禁好笑。
他算是知道了，她不是出门正儿八经，是只在看不见他的时候正儿八经。看见他真是什么幺蛾子都有。
**
因为那条短信已经被点开过了，所以谢情根本没有看见。
她下了班就直接去了白楠的公寓。
既然是又被拉出来当过渡性客体小毯子，她是不会出钱买衣服和首饰的。幸而她跟白楠身形差的不多，又是做个可有可无的陪客，只要穿得大差不差就行。因此就随便在她衣柜里拿了件墨绿的缎子鸡尾酒裙，裹了件披肩在外头，随便弄了弄头发。
白楠嫌她太不讲究，在首饰盒里头翻了半天，取了条金色长项链来。项链很细，一头坠着小珍珠，穿过一个小金环里。
小金环正卡在锁骨窝里，小珍珠就堪堪垂在胸骨上方一点，引入遐思。
& 哎，你看，像你皮肤白，就是得戴金色首饰，一点不俗，还显得贵气。& 白楠一边弄头发一边冲着正照镜子的谢情说。
谢情看着镜中自己，总觉得有些熟悉，半天才想起来，说道:& 我想起来了，我以前有件差不多的，没你这个做工好就是了，还是我二手店淘的，才50欧...& 她说着说着就想起第一次见程拙砚就是穿的那件衣服，隐隐觉得有些晦气。
时间紧迫，换衣服是来不及了，算了，反正过去都过去了。
白楠还在紧紧张张地打扮，季辛泽却已经按时到了，怕她们穿礼服着凉，特地在车库开着暖气等她们下楼。
谢情催了白楠好几次，她才磨磨蹭蹭地下去，还是总觉得哪儿不满意似的。
& 我看你心理医生白当了这么多年，又不是去见公婆，慌个什么劲。& 两人下了楼，谢情一边跟季辛泽挥手叫他把车开过来，一边恨铁不成钢地骂白楠。
白楠回击道:& 我跟你能一样吗？你找个小帅哥当然没这些破事儿。& 她顿了顿又说:& 你以前在德国，大场面见得多，一会要有什么，多提点我一下。&
说到以前，谢情是真的释怀了，笑着说:& 你有季老板在呢，要我干吗。哎，我有个秘诀，去了先喝酒，喝个微醺就不紧张了，保证你游刃有余。&
& 看你那点儿出息，一天到晚就想着喝酒，也不怕把你那小哥带坏了。&
& 你懂什么，这是情趣。你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这是要嫁入豪门了，少奶奶...&




何处是归途 香气
& 去你的，瞎说什么呢。& 少奶奶拍了一把谢情的胳膊。
前面开车的季辛泽笑道:& 我就是个开餐厅的小老板，以后可还要仰仗老婆大人养我呢。&
谢情也跟着乐了:& 就是，拿出咱们白总的范儿来，咱们白姐怕过谁啊。&
他们两个在旁边插科打诨的，白楠就轻松了些，随口说道:& 好像听说今天这酒会，小季杭还帮忙准备来着？&
& 是帮了点儿小忙，装饰什么的吧。我姐姐高兴坏了，直叫老天有眼，儿子终于主动管一回家里的事情了。一会儿去了你们看看，还真挺像样的。&
车停在本市最有名的五星级酒店地下。刚停稳，就有门童迎上来替他们开车门，又扶女士们下车。季辛泽把车钥匙扔给门童去停车，自己挽着白楠，带着谢情一块儿往季家人专用直通顶楼的电梯走。
这整个酒店都是季家的，设计伊始就考虑到将来的公关用途，因此顶楼做成大型待客和观景的场所，有宴会厅，舞池，无边泳池和空中温室花园。
电梯门一开，简直像是另一个世界。
门外寒风肆虐，门内却暖意盈盈，隐约有悠扬乐声传来，是个满是轻纱与花朵的梦幻仙境。
季杭选的配色也很雅致，是芋紫与浅金，间或点缀以珠白。
谢情却愣了一下，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 小舅!& 季杭看见他们一行人，兴冲冲地迎过来，& 哎呀呀，我小舅妈今天艳压全场!&
他这一打岔，谢情就忘了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
季杭又乐道:& 唷，我姐今天也漂亮。贺远唐个没出息的，我说借他衣服让他来，他非不肯。一会儿咱们吃好吃的去，拍好多照，气死他。&
谢情便笑说:& 有什么好吃的呀？要不我回头给他打包一份回去吧。&
& 啧啧啧，你一个人来也撒狗粮，真不地道。& 季杭一脸嫌弃，装作受到了伤害捂了捂心口。
他今天穿了一身很精致的黑色丝绒西装，大概因为足够年轻英俊，什么配饰都不戴，只配了个恰到好处的领结，显得很是奢华又低调。
谢情就趁机开玩笑:& 小少爷，今天这么帅，我都不敢认了。是不是还要顺便相个亲啊？&
季辛泽已经领着白楠入座了，季杭也有样学样的伸了胳膊让谢情挽着带她往主桌走:& 姐姐哎，你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我可答应贺远唐替他照看你呢，保证不乱跑，你放心。&
谢情入了座，正在白楠身边，季辛泽和季杭就分坐在他们两侧。
& 放心吧，我这么大个人，就是来蹭吃蹭喝的，不用你照看。& 谢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中国就是这个好，走哪儿都有热茶喝。&
白楠也凑过来闲聊:& 季杭你可放一百个心吧，这种地方你谢姐以前在德国见多了，我还指望她照看我呢。&
她今夜有些紧张，话都说出口了才自觉失言，怕勾起她不愉快的回忆，忙去看谢情。
谢情倒无所谓，反而拍拍她手背:& 德国那些酒会一点儿都不好，看着什么都漂漂亮亮的，一吃都是凉的，一顿下来胃疼，回家还得下碗面呢。&
白楠说得没错，这种场合她去了很多，但是没有一次她是作为谢情去的。不论在哪里，人人眼里都只有程拙砚，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虚影，配饰，她连名字都没有，只是一个plus one。
谢情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笑眯眯地靠在椅背上，跟白楠闲聊几句，又跟季杭扯点闲篇。
这一次，她是谢情，身边都是她的朋友。
要是贺远唐也在就好了。
算了，他来了也是不舒服，何必呢。
一会儿回家翻他牌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