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归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斜阳映酒
白楠一直以为的紧张场面其实并没有出现,季辛年虽然是季家的掌舵人,但是在商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非常会做人。
她这个艺术家性格的弟弟,多少年总是定不下来,还总是单身,连女朋友都没有,弄得她一度很担心他的性取向。好不容易跟白楠交往了快一年,还主动开口要带来见她,她简直给祖宗烧高香的心都有。白楠她是早就调查过的,自己是个执业的心理医生,工作室不大但是口碑也很不错。今天见着了人,落落大方,说话举止体体面面,她真是恨不得明天就把婚事办了。
可惜今天是季家的答谢酒会,她是主角,不停的上台讲话,下台敬酒,一直忙到一餐饭吃完了才有空跟弟弟和弟妹说说话。
谢情看他们要说话,觉得自己在这里就不太合适了,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席。
季杭果然是被亲妈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排了相亲,这会儿整跟第108号大小姐在舞池里跳华尔兹,不知道此刻作何感想。
谢情看着他们,笑着摇摇头,转身往空中花园里去。
整个会场的装饰和气氛她实在太熟悉了,以至于一落单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压抑。
幸而花园里空无一人。
她舒了口气,双臂搭在栏杆上看夜景,又从手包里拿出下午贺远唐给她的糖来,微笑着握在手心里玩。
突然,她闻到一阵古龙水的幽幽香气,从身后一丝一丝渗入鼻端,像是毒蛇吐信一般,让她遍体生凉。
【最近更新的很勤快对不对?因为我的实习生又请假了...心理医生可能看起来有些光环,但是实际上又苦逼又枯燥,尤其是急诊科的心理医生。有的时候会有些homeless跑过来,为了骗政府资源就说自己有精神分裂呀,严重抑郁呀,说得有模有样的,连吃的药都很准确的报出来。明知道他们瞎说,还是要去兢兢业业的问诊做评估,写很长的报告证明他不需要住院。有时候也去看病人,门口站着带枪的警察,病人被手铐铐在床上,这么一说,好像是蛮吓人的?难怪小孩不想干了呢。
抱歉呀,说了一堆废话,周末愉快呀。】
何处是归途 故人
气味是一种很奇妙的属性。
这香气很熟悉,然而她一下子并没有想起来。可是电光火石间,她就已经刷得一下僵直了后背,一动也不能动了。
情绪的大门已经先于大脑的认知轰然打开,身体自然而然的做出了反应。嗅觉记忆提醒着一时想不起的她,曾经在这个气息的包裹下,是怎样的恐惧过,伤心过,拼死挣扎过。
她被这无比熟悉的气息包裹着,耳边响起低沉又温柔的声音,有人用德语说:&
好久不见了,我的爱人。&
她像被雷电击中了,耳朵里嗡地一声响,大脑一片空白。有一瞬间她的灵魂像是被逼出了躯壳,彻底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烟波万顷的回忆汹涌而至,将她整个人都吞没了。
微凉的手指从耳后沿着下颌线抚过,抬起了她的下巴,她逃避似的垂下眼睫,只死死盯着眼前一小块玻璃。
她听见一声轻笑,那人靠得更近了一些,将她彻底笼在他的气息里。
手指从下巴划过颈项,抚过锁骨,挑起了落在锁骨正中上的小金环,&
曾有谁对我说过,情人锁骨间的小窝,叫做博斯普鲁斯海峡。那海峡把土耳其分成亚洲和欧洲,谁掌控了这海峡,谁就控制欧亚。要是从这里刺进去,下面是颈静脉弓和动脉分支,再往下就是气管...&
那手指沿着细细的项链往下,挑起尽头的小珍珠,捏起来把玩,&
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后悔,当时没有刺下去呢?&
他低下头,几乎是贴着她的脸颊,拿起那小珍珠,放在薄唇边吻了一下。
&
我的爱人,&
他今夜一直在说德语,&
我跨越了浩瀚的时间之海来找你了。&
一丝丝的冷意从每一个毛孔钻进她的身体,渗入皮肤,渗入血液,一直渗到骨头里去。
她始终不肯抬眼,死死盯着眼前的玻璃幕墙。
幕墙外是黑夜里万家灯火,墙内是灯火通明的奢华世界,她站在这一明一暗之间,盯着幕墙上避无可避的剪影。
他身形比她高大许多,此时就算是站在她身后,也能看见他的烟灰色叁件套西服。腰间马甲的扣眼里垂落一条金色的怀表链,正反射出熠熠的微光。
她被困在这方寸之间,像是被天敌俘获的猎物,动弹不得。他的气息越靠越近,像要吻上她的脸颊,她骤然动了,条件反射一般地躲避,因为紧张而握得死紧的手心里有硬硬的感觉。
是一颗糖。
血液仿佛重新开始流动,周遭的一切重新有了颜色,谢情冷着脸,哑着嗓子。
&
是你。&
&
是我。&
谢情不愿意与他贴得这样近,弯了膝盖,游鱼一般从他扶着栏杆的双臂间滑出来,退后了几步,在一株矮凤凰木边站定,匆忙之间把那颗糖塞进手包里放好,不让他看见。
&
你可真是阴魂不散。&
程拙砚却不以为然的笑了,似乎很满意她眼中的疏离与警惕。
他没有逼她,依旧站在原地,双肘优雅的搭在身后的栏杆上,以一种悠然自得的姿态面对她。
&
你看,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我特意穿了我们初见时的那套衣服,你竟也是一样。&
&
这衣服不是我的,凑巧罢了,你想多了。&
她的声音依旧冷冷的。
程拙砚却更高兴了,&
还是一样的煞风景,真叫人怀念。&
&
你到底要做什么?&
&
自然是带你走。&
&
我不走。&
&
我当然知道你不想走,&
程拙砚直起身,步步朝着她逼过来,&
你有了心爱的人,不是吗?&
他动作太快,谢情被他逼退了几步,没看清路,后背抵在一棵不知名的树上,粗粝的树皮擦得她后背裸露的皮肤生疼,&
你...你要做什么。&
&
我还能做什么呢?小情。&
他把她抵在身前半寸,抬起她的下巴,指尖摩挲唇线,却冷不防被她张口恶狠狠地咬住了。
她丝毫不吝啬力气,一下子就咬得他虎口迸裂,鲜血涌出来,染红了他袖口雪白的丝绸。
程拙砚竟然也没有擦,任由鲜血缓缓流过手背,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画出一条殷红的血线。
&
小情,你也只剩下这个了,&
他带血的指尖划过她的唇瓣,像给她抹上鲜艳的口红,&
除了这具肉身,你还有什么能拿来与我抗衡?&
谢情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程拙砚细细地欣赏她的恐惧,又说了一句:&
你还记得何牧云吗?他这个人,狡猾得很,我总也找不到他。他的手,怎么样了?&
&
是...是你干的?&
&
你要知道,我如此珍爱着你,就总是想要在你面前隐藏不很好看的那一面,谁知道你就真的以为我是个慈善家了...&
他轻笑了一下,&
你们从海德堡大学逃走的时候,他抱了你一下。那么,这个姓贺的孩子,又做了什么?&
&
我...我不信。这里可不是德国,轮不到你为所欲为。&
谢情虽然嘴硬,可心里却晓得这个疯子只怕什么都做得出来。
程拙砚眼底疯狂的笑意更盛,&
哦?要不要试一试?&
&
你别发疯!跟他没有关系,都是我,是我找的他!&
&
是吗?原来你喜欢那样的小孩子吗?&
程拙砚放松了对她逼迫,后退了半步,从外套里取了口袋巾出来,擦拭干净手上的血迹,仔细地折好了,又放回去,&
你听,这是什么曲子?&
玻璃门内隐隐有乐声传来,竟然是《一步之遥》。
程拙砚微笑着,站在谢情的身侧,弯起了手臂,&
不与故人共舞一曲吗?&
何处是归途 自投罗网
何牧云什么时候搂过她,她是一点儿也记不清了,可是对他的断指却记忆犹新。他说是不小心出了车祸,绞进了摩托车链里,可原来竟然是这样。
&
你...你...&
谢情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程拙砚却依旧保持着邀请的姿势不动:&
这曲子,他们可只奏两遍,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
是你安排的?&
谢情终于明白了,这一晚上挥之不去的怪异感觉是怎么回事。
玻璃门那一侧的缤纷仙境,竟然是等待她的陷阱。
&
这么说,你是明白了?这样聪明,不愧是我的女人。&
&
滚吧,我才不是你的人!&
谢情恨得骂他,却当真拿他毫无办法。她知道程拙砚做事,一向留有后手,她不敢激怒他,只能咬牙切齿地哆嗦着挽住了他的臂弯。
&
这就对了,你这样好好的,就不会有人受到伤害。&
程拙砚绽开笑颜,挽着她推开了玻璃门,重又踏进一片繁盛光影里。
舞池里的灯是莹莹的紫,谢情僵着脸,盯着他胸口染血的口袋巾,不发一言。
程拙砚却兴致很高,一直贴着她耳边说话:&
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今夜的布置很熟悉了?可惜还是有些偏差,季杭那孩子不肯听我的建议,硬是做了改动,不过不得不承认他的眼光的确不错。可既然你避到花园里去,那么些微不妥,想来也是瑕不掩瑜了。&
&
你倒了解我。&
&
不。我来了许久,才发现你有许多我不了解的面貌。幸而我这个人做事,常常从自己擅长的地方下手。你看,我正是知道你心里有多不愿见我,才会在花园里等着你自投罗网。&
他最后四个字说得一字一顿,字字都像利刃一般,剖得她的心生疼。
谢情又恨又怕,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手也攥的死紧,程拙砚被她咬伤的伤口就裂开了,细小的血珠渗入两人交握的手掌之间,有些滑腻腻的。
程拙砚像是毫无感觉,仍在她耳边说着:&
那夜与你在无声里跳开场舞,我总想着要弥补一二,今夜就当是借花献佛吧。&
说罢轻柔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谢情僵硬着脖子,盯着他胸口,想起自己第一次逃跑的前夜,与他穿过深夜里寂静无声的大宅,溜进了准备妥当的宴会厅里。
原来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她抬起头,目光越过他的肩头,看向缤纷的芋紫和浅金。那夜的宴会厅也是这样的装饰,这样的配色,连洒在身上的灯光都差不多。
身侧偶尔有人与他们擦身而过,一个女人酸溜溜地说:&
唷,程总,跟女朋友般配得很呀。&
程拙砚像是很高兴,温言道:&
多谢。&
她被环在他的手臂里,随着他的步伐旋转,周遭的一切都变成模糊的色块,时空仿佛骤然撕裂,回溯...化作一片不见底的深渊。
她在这下坠感中失去了力气,脚下有些发软,被程拙砚箍紧了腰身,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
只这一下,她就立刻又警觉一般的清醒,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程拙砚倒也没有逼迫她,松开了手劲,微笑着任由她退开半寸。
季杭被迫相了一晚上亲,死活不肯再去了,紧跟着季辛泽和白楠当电灯泡,叁个人端着香槟说着话往舞池后头的休息区走,正看见舞池中谢情旋转的裙摆。
&
哎?怎么程总跟谢姐跳舞呢?他俩还真的认识啊?&
季杭瞪着眼睛,&
好家伙,他俩跳得还挺默契,我姐这挺深藏不露的啊。&
白楠整跟季辛泽说话呢,闻言转头看过去:&
谢情跟谁?哪儿来的什么总?她最烦那些什么总,不可能。&
可待她看清程拙砚的面貌,一下子就呆住了。
她虽没见过程拙砚,可他见他眉目深邃,一看就是混血儿,何况还长了一双绿眸,一下子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难道这就是那个反社会?!
&
季杭,快把她带回来,你是主人家,出面最好,那个王八蛋不是好人!&
白楠脸色发青,手脚冰冷。
这疯子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季杭虽然搞不清是怎么回事,但是看见白楠的脸色,吓了一跳,想着自己还答应贺远唐替他照顾人家,结果倒把她送到坏人手上去了?
幸而一曲终了,季杭忙大步走过去,&
姐姐哎,怎么在这儿呢?找了你一晚上啦。&
谢情反应极快,看见季杭过来,立刻用力把手抽回来,拉着季杭就跑。
可这场子就这么一点大,能跑到哪里去?不过也就是往休息区跟着白楠他们躲一躲罢了。
程拙砚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小伎俩,嘲讽地扯了扯唇角,不动声色地慢步上前,待他们几人站定了,才温言道:&
谢小姐,还没有多谢你今夜肯赏脸,陪一陪故人。若是遇见何牧云,还请替我问候他一声。&
说罢又环视了一眼众人,笑道:&
谢小姐的手包似乎忘在花园里了,待我去取来。&
说罢就施施然转身而去。
&
他这是...他是不是就是...&
白楠也吓得有点语无伦次,&
可是他怎么看起来这么正常?&
谢情铁青着脸,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只点了点头。
季辛泽一直握着白楠的手,觉得她指尖冰冷,问道:&
这是怎么了?程总...难道有什么不妥?&
季杭更是一脸懵,甚至不知道从何问起。
他们正面面相觑,程拙砚又回来了,看了一眼他们的脸色,心下了然,通身的绅士气度却一丝破绽都没有,递过谢情的手包交给季杭,&
今夜多谢款待,恕我先告辞了,再会。&
程拙砚微笑着,又饱含深意地看了谢情一眼,无波无澜地说:&
谢小姐,再会。&
四个人沉默着,目送程拙砚高大身影渐行渐远,谁都没注意到他手心里握着一颗糖。
【没有什么原因的想要双更一次】
何处是归途 糖丢了
不过是一颗抹茶糖,实在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看起来只怕是随便在哪个小店里买的日本货而已。
就这么一颗糖,为什么她生怕被他看见了,要藏起来呢?
程拙砚坐在车里,摊开手心,仔仔细细又打量了一番。
想必是那个孩子给她的吧。
不过是一颗糖而已。
真是没出息。
他随手将那颗糖扔在一边,拿出手机来,拨通了电话:&
许丞,动手吧。&
那头的许丞不知道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他不耐烦的点点头,又拿起那颗糖来,放进口袋里,&
可以,就按这样去做,仔细些也好,倒没想到平县是你老家,也是缘分。私人飞机让他们安排好,季家实在势大,这里不便动手。待她自投罗网,我就带她回去。&
程拙砚挂了电话,闭上眼,细细地回味起今夜的相遇来,唇边笑意渐深。
她这样的脾气,硬逼她只会鱼死网破,只能欲擒故纵,从别处下手。
**
会场里,谢情惨白了脸色,坐在沙发上发呆。白楠坐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看见她手上有血迹,又去找了湿巾来替她擦。
谢情莫名其妙的开口道:&
我每次见他,好像都要见血。&
&
什么?&
&
不是在跟人打架,就是弄伤他...那时候,为什么就没有刺下去呢?&
谢情像是魔怔了,眼睛发直,望着虚空的某一处。
&
谢情,喂!&
白楠被她弄得瘆得慌,拍了拍她的脸,又把她的脑袋掰过来看着自己,&
你回来了,你在国内呢,有我呢,别怕。&
谢情看了她半晌,终于又清醒了一些,突然瞪大了眼睛,&
他走了是不是?他车呢?&
季杭就挤过来说:&
车和司机都是我们家派的,说直接回酒店了。&
&
那就好,那就好。我也想回家了,送我回去好不好?&
谢情拿起手包来,踉踉跄跄地站好,季杭就跑去给她拿大衣,突然又听谢情说:&
我的糖呢?&
&
什么糖?&
白楠问,&
你还带糖来了?&
&
下午贺远唐给我的...&
谢情说着突然又白了脸色,&
他得回家去,不能留在松州了,季杭,你劝劝他,让他赶紧走。&
季杭简直一头雾水,但是他虽然年轻,反应还是快的,一下子就想到程拙砚此前给他看的书签来,难道那个人是谢情?
不过松州是他家的地盘,他倒不信一个贺远唐他还保不住,就劝谢情道:&
姐你别怕,这个程总,我也不管他是个什么来头吧,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他能在松州翻起什么浪来?&
季辛泽也跟着劝:&
我们家虽然是做正经生意的,也不是全没有本事的,你放心,不会让你们出什么事的。&
谢情想想的确有道理,就松了一口气。
季杭跑去跟他妈打了个招呼,就陪着谢情出门往楼下车库去。
&
你...你跟程总,是不是以前...&
季杭小心翼翼地问。
&
是。&
&
那贺远唐知道吗?&
&
嗯。&
季杭心里虽然好奇得百爪挠心,但是看谢情这个样子,也不敢多问了,难得安静一回,老老实实送她回了家。
贺远唐正在忙他的小机器人工程,听见门响,晓得是谢情回来了,抬头看了看钟,这么早?
待看见谢情,心里一咯噔,忙迎过去扶她,又问后头跟着的季杭:&
出什么事了?&
季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支吾了半天,&
呃...程总跟我姐...好像...&
&
什么好像?好好说话!&
贺远唐心里着急,他从没见过谢情这个样子,难得发了一次火。
谢情无力的开口,&
没事,季杭先回去吧,谢谢你送我回来,我跟他说,去吧。&
季杭有些担心,但是晓得这会儿也没自己什么事了,转身走了,临走又说了一句:&
姐你别怕,有我在呢,松州可轮不上他一个外国人说话。&
贺远唐一听外国人,看着谢情的脸色,心里就模模糊糊有些不好的感觉,倒没催促谢情,扶着她往沙发上坐下,&
喝点儿水么?&
谢情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倒在沙发上,也不说喝不喝水,就那样瘫在沙发靠背上。
贺远唐陪她坐了一会儿,听见她说:&
那个糖丢了。&
&
糖?&
&
你给我那个,丢了。&
她说着说着就莫名其妙的哭起来,真的跟小孩丢了糖一样,抱着腿,脸埋在膝盖里,在沙发上蜷成一团,呜呜地大哭,又生气又委屈。
贺远唐实在摸不着头脑,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又不知该怎么劝她,只好顺着她的话讲:&
那个糖还有呢,我再给你拿一个吧?&
谢情呜呜地点了点头。
&
喏,拿着。&
贺远唐把糖塞在她手里,&
没事,糖丢了就丢了,我买了一盒呢,你慢慢吃。&
谢情握着糖,哭了一会儿,终于冷静了一点,低头一看,裙子被她哭得又是眼泪又是彩妆,又说:&
把人家裙子弄脏了。&
&
白楠姐的?看起来挺贵的呢。&
&
嗯,没事,她要当豪门少奶奶了,不差这点儿钱。&
&
是吗?要结婚了呀?&
&
嗯,还有我跟你说季杭今天晚上可太不容易了,一堆大小姐等着他伺候呢。&
......
谢情没头没脑地说,贺远唐就一头雾水地听,过得许久,谢情起了身,去洗了脸,又回来在他腿上坐下,把脸埋在贺远唐肩窝里,闷闷地说:&
那个人来了。&
短短五个字,贺远唐就全明白了。
他以为自己会紧张,会害怕,然而并没有,反倒有种不知所以的空茫。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不去想那个没见过的人,只看着谢情,才开口道:&
吓坏了吧?&
谢情窝在他身上点了点头。
贺远唐突然想起那条莫名其妙的诈骗短信来,&
啊&
了一声,&
都怪我。&
&
怪你?&
谢情抬起头,&
怪你什么?&
&
昨天半夜的时候,有个很奇怪的短信,我以为是骗子呢,没理。&
谢情疑疑惑惑地站起身来,拿了手机出来看,脸色又是一白,接着沉着脸,咬牙切齿地把手机往地上扔,&
去你妈的王八蛋!&
她仿佛扔得还不过瘾,蹲下来捡起手机,就这么一下下往地砖上恶狠狠地猛砸,很快那手机就四分五裂的寿终正寝了。
她总算是砸得没了力气,就那样坐在冰凉的瓷砖地上喘气,&
疯子...这个疯子...他要是那回车祸真的死了就好了。&
何处是归途 没良心
贺远唐看着坐在地上的谢情,只觉得心里像是压着什么东西似的,沉沉地往下坠。
他见过她许多面貌,温柔的,冷漠的,专业的,不着调的,游刃有余的,委屈难过的,却真没见过她这样咬牙切齿地无措过。
他叹了口气,走过去,拉起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头,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又说瞎话。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也不能咒人家死吧。&
谢情靠在他身上,也不说话也不动,过了半晌,又听他说:&
这下好了,气是撒够了,人没被你咒死,自己手机倒坏了。要不明天请一天假,我陪你去买个手机?&
谢情就一下子想起何牧云来,吓得紧紧抱着他脖子,&
你别出去!他...他砍过人家手指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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