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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是归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斜阳映酒
他这几年来心事太重,又惯于在人前喜怒不形于色,日复一日压抑得久了,沉疴难返,总是难以入眠。因此只要他睡了,就没有人敢敲门惊醒他。
当然她并不晓得这些,因为她走了。
& 进来。& 他说,嗓音还带着初醒的沙哑。
门把手& 咔哒& 一声轻响,谢情推开了门,却踌躇不前,& 你醒了?&
& 嗯,进来吧。& 他的目光注视着她,看她满怀心事地进了门,转身又把门带上,在他窗下的沙发上坐下。方才几乎僵硬到麻痹的心脏渐渐舒缓下来,仿佛在寒冷的冬夜里,突然浇上一股温暖的热流。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也许是他期盼这一刻太久了,终于又一次看见她靠近他,可是他很快就从她眼中看出了些许犹豫。
她不是来陪伴他的,她有别的目的。
他好不容易暖起来的心脏,又一点点的冷了下去,“你不像是会因为想念我,而特意来看我的样子。说吧,什么事情?”
谢情垂下眼,深吸了一口气,犹豫了片刻才鼓起勇气说:“我如今跟你回来了,我要知道他平安无事,你答应过我的。”
刚回到家里,就跟他说这个?!
她怎么可以这样若无其事地,坐在他的床边,说想要知道另外一个男人平安无事?
如果出事的是自己,她也会这样鼓起勇气,步步紧逼着什么人,要晓得他的安危吗?
梦中遭到背叛的愤怒又一次冲上头顶,舌根泛上微微苦涩的味道,程拙砚阴沉着脸,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胸腔中灼热的闷痛压了下去。
“我答应过你?可你当年也答应过我,你不会离开我,直到我厌倦的那一天…”他冰冷的眸子定定地望向谢情的眼睛里,“你那时一定没想到,我竟然永远都不会厌倦吧?然而我也没想到呢,你我竟然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境地。”
这样绝望,而又无可奈何的境地。
然而那样久远的岁月,谢情真的早就忘了。
当时他们还有这样的承诺吗?
程拙砚看出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迷茫,唇角扯出一丝讽刺的笑意:“你忘了?当时在采蝶轩的包间里,你跟我说‘既然要卖身,就要卖个好价钱。’谢情,你这身可还没卖完呢。”
他语气里有压不住的阴狠,谢情不由得喉咙发紧,移开了目光不敢看他,转而盯着他床头的雕花。
她沉默着回忆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想起来了,那时我说:‘等你厌倦了,能不能放我走。&
“我说:'不然留着你碍眼吗?'谁知道走到今天,竟然是我碍了你的眼呢。小情,你可要怎么办才好呢?“
谢情不再说话,她还能怎么办?
就像他说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罢了。
她只是有些后悔收拾东西的时候没有带那只哈士奇过来。
那个时候,是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信心,自己还会回去呢?一定是离开了他太久,忘了他是个怎样偏执而疯狂的人了。
她跑了两回,都被捉回来了。
事不过叁。
幸亏带了那个反应堆小灯来。
也许从此以后,在一眼看不见头的无尽岁月里,就靠着这一点弥足珍贵的回忆陪伴她,照亮她了。
贺远唐没事就行,只要别带累了他。
那样干净、美好的人,值得世上最好的东西。
不论距离有多遥远,只要想到他还在这世界上的某个地方好好的生活着,她就有继续活下去的力量,日复一日的走到不可知的尽头去。
即使是陷在无尽的深渊里,也有那样的一束微光,替她撕开黑暗,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得见。
“是啊,我除了认命,还能怎么办?“谢情叹了口气,”你有权有势,我还有什么能拿来跟你抗衡呢。“
她目光停在虚空中的某一处,像是想起了什么人,唇角泛起一点温柔的笑意来,然而又很快消失不见了。
那抹笑意再一次刺痛了他,像利刃直刺进心脏里翻搅,一直痛到骨髓里去。
& 要知道他平安无事?好,你过来,我给你看他是不是平安无事。& 他说。
他的话怎么听都不对劲,像是诱人的陷阱,有多甜美就有多危险。
然而她哪里还在意什么陷阱,什么危险呢?人都已经坐在这里了,还能怎么样?至多也就是搭进一条命去,要不就是再被他关一次小黑屋。
谢情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走到他床边去。她虽然心里头已经豁出去了,可步伐却依旧缓慢。
程拙砚也不着急,起了身靠在床头,看她如何一步步地自投罗网,走到他的身边来,在他身边坐下。
& 他在哪里?& 谢情问。
& 既然说了是薛定谔的猫,这一时半会儿的,我又如何知道他在哪里?& 程拙砚拉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侧脸上。
他睡了一夜刚醒来,还没有刮胡子,胡渣刺刺地刮着她的手心,很不舒服。
谢情的手瑟缩了一下。
& 躲什么?& 程拙砚又一次被她的瑟缩激怒了,手臂用力,一把就将她整个人拉到床上来,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又不是没上过我的床,有什么可躲的!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这既熟悉又陌生的情境。
熟悉的人,熟悉的身体,熟悉的环境,以及早就疏远的灵魂。





何处是归途 有权有势
谢情紧张极了,背上一层冷汗刷的一下冒了出来,整个身体紧紧贴着床单。
她实在避无可避,只能偏过头看向一边。
程拙砚却不让她逃避,一手死死按住了她的手腕压在她脑侧,一手钳住了她的下巴硬逼她看向自己,& 看着我!&
谢情下巴和手腕被他掐得生疼,动弹不得,只得看着他的双眼。
他眼中有说不清的复杂情绪,暴虐,痛苦,还有恐惧和愤恨。她总觉得他有哪里和以前不一样了,是不是她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那次车祸吗?有那么严重吗?何牧云不是说,是他自己做的局,假死避难吗?
& 程拙砚,你冷静点,没必要这样。& 她放弃抵抗,不想再刺激他。
可是他完全不为所动,& 不!对你这样的人,只能这样!否则你只会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我!&
手腕被他按得实在是痛,谢情皱起眉头& 嘶& 了一声,再一次放缓了语气,& 我说了,你有权有势,我的的确确斗不过你,完全没有办法。你先松手好不好?我手疼。&
& 是么?你到今天才知道我有权有势?“程拙砚死死盯着她的双眼,冷笑着,松开了她的手腕,& 小情,你这么多年跟着我,日子可真是白过了。&
他从枕头底下拿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出来,”来,我告诉你,有权有势是什么意思。“
他依旧撑着手臂困着她,高大的身形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身下,浑身上下散发出强烈的危险气息。
“…你冷静点…“谢情又一次说。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下意识地知道他精神状态不太稳定。
“冷静点?“程拙砚笑了,”我的女人等在我的床边,满心都想着另外一个男人,“他把掌心里的东西塞进谢情的手里去,”谢医生,你来告诉我,我要怎样冷静?要不要剖开了我心来看一看,我有多恨?有多痛?“
手心里的东西坚硬冰冷,谢情侧头看去,浑身猛地一震,手控制不住地抖起来。
那是一把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袖珍勃朗宁。
小巧,精致,见过血,闪着肃杀的寒光。
她脑子里一团乱麻,吓得都魔怔了。
这是要做什么?
& 有权有势,把别人的性命捏在手心里。谢医生,要不要试试?&
谢情睁大了眼睛,瞪着手心里的枪,胸口起伏不定,剧烈的呼吸。
& 不敢吗?嗯...你说,那个男人是会平安无事呢,还是会被我一点点磨死呢?他被关在一片漆黑的地底下,能坚持多久?你教过他你那些背书的小伎俩吗?&
无比惨痛的过往在这一刻涌上心头,谢情抑制不住的愤怒,握住了那把枪,死死瞪着这魔鬼一样的男人,抬起手来对准了他的额头。
程拙砚却一点都不怕,甚至满意地笑了,& 这就对了。你会用么?要不要我教你?你的手抖成这样,准头可就差了。来,我帮你。& 他俯下身,握住她的手下移,教她拿着枪口抵在心脏的位置,& 手不要抖,握稳了。我死了,你就可以离开我了,怎么样?&
谢情牙齿咬得咯咯地响,死死地瞪着他,手还是不受控制地抖得厉害。
& 这把枪上一次杀人的时候,就是你跟何牧云走的那一天。我做成了一件大事,害那两兄弟被董事会围攻,亏了大笔的钱不说,还大权旁落,被我的人接在手里。我急着赶回海德堡去见你,被他们狗急跳墙的派了人来,想直接要了我的命。我在那样的绝境里,一直想着,我还不能死,因为你还在等着我。我就是死,也要死在你的手上,别的人,一个都不配!可是你竟然还是走了。可真是痛呐,原来世上竟然会有那样的痛。& 程拙砚低下了头,墨绿的眼眸水光流转,深深望向她的眼睛,轻声说:& 小情,我愿意死在你手上,要不要教你怎样开枪?&
谢情浑身战栗着,两眼死死盯着顶在他胸前的,乌黑的枪口。
泛着寒光的金属贴着他心口温热的皮肤,枪管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
“来,你开枪,对着心脏打。“程拙砚沙哑着嗓音,又贴近了一点。
“...你别以为我不敢…“谢情寒着声音,下意识地偏过头想要躲开。
程拙砚低沉地笑,胸膛压在枪口上,一寸一寸伏下身,“我知道你敢,别怕…“ 他笑着,把手伸向手枪。
咔嚓!
他把枪上了膛。
谢情被这声音了一跳,骤然从魔怔中清醒过来,“程拙砚!你发什么疯!“
程拙砚却不容她多话,手死死卡在枪栓上,五指抓着枪管顶在胸口,声音却低哑温柔:“别怕,我要是死了,我们就都解脱了。你看,有权有势是不是很好?枪握在你的手上,我的命就握在你的手上。“
这样近的距离,上了膛的杀人凶器,还抵在心脏的位置,她只要手指轻轻一扣扳机,就会要了他的命。
谢情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腔,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就这样随随便便弄死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惊惧之下,要把手指从扳机上挪开,可程拙砚却一下子把她的手连着枪把一起握紧了。
他更近的靠过来,越贴越近。
“握着别人性命的感觉怎么样?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不是的,小情,你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你以为有权有势就可以了?不,还要狠得下心。你看,反社会就是这点好,做什么事都没有感觉。啊,你一定明白的,是不是?“
谢情真快要疯了,太阳穴突突直跳,喉咙里像有一团火,“你别这样行不行?!你别发疯!我不想杀人!“
“你开枪。“他整个人都罩在谢情身上,冰冷的唇吻过她的颈侧,贴在她突突直跳的颈动脉上。
“程拙砚!“
“你开枪。“他不理会,握着她的手顶着自己的胸膛,吻上她的侧脸。
“程拙砚!”
他依旧不理会,冰冷的唇印上她发抖的双唇,“你开枪。”
“砰——“




何处是归途 正轨脱轨
许丞正跟noah在楼下喝茶,等着程拙砚起来了好把最近的事情理一理。
两人本来还在扯闲篇,说谢情这一回来,程拙砚都不肯早起了,真是& 从此君王不早朝& 。
话音还未落,
& 砰——&
一声枪响,响彻了整个别墅。
两人瞬间变了脸色,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见同样的惊骇。
那是程拙砚的卧室,只有一个可能。
noah丢下一句:& 我叫救护车!& 就冲出门去,许丞也是立刻拔腿就往楼上冲。
怎么昨天才刚回家,今天就闹到连枪都拿出来了?!
房门没有锁,许丞直冲进去,一眼就看见程拙砚后肩上绽开一个可怖的血洞,正汩汩地往外冒血,染红了大半边衣服。
& 怎么了这是?!& 许丞喊了一声,疾步冲到床边,& 先生手臂别撑着,快躺下,我替你压着伤口!&
胸腹枪伤,第一要务是减缓血流的速度。
许丞打小从街上混出来的,被程拙砚捞起来之前,在唐人街大大小小的斗殴不知道参与过多少次,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近距离开枪伤的。
& 别撑着,快躺下!& 他着急得喊。
程拙砚满头冷汗,剧痛之下浑身都在发抖,死撑着上半身,没有受伤的一侧手掌还死死掐着谢情的手腕。
谢情的脸色也不好,紧咬着牙齿,像是也在忍着极大的痛苦。
& 谢小姐!& 许丞道,& 先生怕压着你,你先往床边挪一挪!咱俩扶他躺下,得赶紧压住伤口!&
谢情却动不了,& 他不肯放手!&
她旋即又冲程拙砚喊:& 放开!躺下!你真的想死吗?!&
幸而程拙砚是真的撑不住了,在他们两个合力之下终于松开了谢情的手,慢慢仰面躺下。
谢情姿态诡异地往床边挪了挪身体,也总算是挪下了床,惨白着一张脸坐到沙发上去。
许丞根本没空注意她,用力稳住程拙砚的身体,拿起床角的一张薄棉毯团成一团,使劲儿压着伤口,好控制出血量。
& 谢小姐帮个忙,拿点儿什么东西盖着他身上,失血过多体温降太快要出事的!救护车快来了,咱们得想想办法。&
没想到谢情一动不动,许丞惊讶地看去,却见她一头冷汗,& 你这是?&
& 不知道,可能脱臼了...& 谢情忍着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头蹦出来的,& 刚才他突然倒了下来,把我手腕压着了...&
程拙砚本来紧闭着的眼突然又睁开,转头去看她,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要说什么。
尖锐刺耳的鸣笛声响起,是救护车来了。
两个训练有素的急救人员迅速上了楼,许丞不敢松手,一直到急救员彻底接了程拙砚过去,才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忙又去看谢情。
幸亏她德语还没忘,叁言两语把情况说清楚了,其中一个急救人员看了看,很熟练地捏着她胳膊一用巧力,& 咔& 地一声替她把脱臼的手腕接上了。
她剧痛之下惨叫了一声,脸上冷汗浸湿了鬓角,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抬起脑袋朝程拙砚看过去。许丞的视线被救护人员挡住了一点,一时看不见程拙砚的脸,只看见谢情与担架上的他对视了一会儿,神情复杂地跟他说了句:& 我明白你想什么,你先去医院。&
许丞不明白,忙又去看程拙砚,却见他如释重负似的闭上眼睛,很快陷入昏迷。
人群呼啦啦地散去,偌大的卧室安静了下来,空气中仍有浓重的血腥气。谢情怔怔地坐着,手掌无意识地轻抚方才脱臼的手腕,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丞刚才又是忙碌又是紧张,背上起了一层冷汗,这会儿被冰冷的空气一激,不由得缩了缩肩,重重叹了一口气,& 你们这是...&
他话刚说了一半,被地毯上的金属反光吸引了目光,这才看见那把罪魁祸首的勃朗宁,沾满了血,安静的躺在地毯上。
真是作孽。
& 你们这是...这是...& 他又一次开口,可是结巴了半天,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有什么好问的呢?
答案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本以为谢情回来了,一切就又回到了原本的轨道,谁知道这列车早就脱轨了,直朝着不可知的深渊一点点的滑下去。
& 是我开的枪,& 谢情说,& 我这辈子第一次摸到真的枪,他按了个什么东西,手指头卡着,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枪就响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发着抖,有气无力的,话说得颠叁倒四。
许丞听明白了,& 那个是保险,他把保险按下去了,你才扣得动扳机。&
也可能是她早就吓得用力扣着扳机,自己不知道枪上头都有保险这回事,直到——
这么说是他故意的?
到底怎么回事?
& 你说什么?& 谢情的声音满是惊诧,& 保险?什么保险?&
& 防走火的。& 许丞满脸疲惫的问,& 到底出了什么事,会闹到这个地步?&
是啊,谢情想,事情是怎么闹到这个地步的呢?
哦,是因为她怕贺远唐出事。
她突然抬起头来,& 丞哥,我求你一件事情。&
许丞不知道怎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对上她急切的目光,背上毛毛的,:& 好说好说,别让我送你回国就行,别的都好说。&
& 我知道,我不会让你难做的。“谢情的手腕不痛了,程拙砚也走了,井喷的肾上腺激素褪去,大脑恢复了运转,”你肯定知道贺远唐在哪儿,是不是?&




何处是归途 奶茶店
许丞是一万个没想到她这个当口想到的是这个,急急地否认:“贺什么?谁?我可不知道。”
“你知道!”谢情不容他否认,斩钉截铁地说:“你这趟跟着程拙砚回国,就是帮他做这件事的,对不对?他负责步步紧逼的把我弄慌了,你就在平县布置那些事情,把人家的工程师调走了,让他哥只能联系他回去,是不是?程拙砚从没去过中国,这次也一步都没离开松州,除了你他还能靠谁?你老家就是平县是不是?你把人还给我!”
谢情越说越激动,眼角泛起了一点红,“他好端端的一个人,又没有碍着谁,不过是因为沾上了我才惹了你们的眼。丞哥,我晓得你们在外头也做过不少事情,可是他碍着你们什么了?反正现在我也回来了,我也走不了了,你安排安排,让他好好回家吧,行不行?我就求你这一件事情,你帮帮忙!程拙砚也说的,只要我跟他回来,他就放过他的!”
许丞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把前因后果想得七七八八了,晓得再否定也没意思,低下头在心里头暗暗思量。
那个小孩他虽然没有直接打过交道,却也见过几次,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好孩子,说话做事也挺谦和有礼貌的。说起来,的确是无妄之灾。在飞机上的时候,先生也发过话,说不下死手,看他造化…
他在心里头暗暗叹了口气。
就当替还没出世的老二积点儿德吧,他想,当了爹,真的心都不如以前硬了。
“谢小姐,”他再开口,语气已经与之前截然不同了,“我老婆在唐人街开了个奶茶店,口碑还挺好的,要不然我请你喝一杯奶茶压压惊?”
谢情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爽快,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生怕他反悔了似的跳起来就回房间去。
她头脸和身上都是程拙砚伤口喷溅出来的血,只得又赶紧洗了个热水澡,迅速收拾好了东西折回去找许丞。
许丞还在程拙砚的卧室里头,一脸凝重地看着帮佣们收拾残局,见她来了,也不说话,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上,自己转身就往楼下走。
两人上了车,许丞问:& 你刚才跟先生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谢情却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 我走了,他出了什么事?他以前情绪从来没有这么不稳定过。&
& 出了什么事?事情可多了去了…那场车祸你知道吧?咱们从医院出来你就走了,正好又撞见何牧云闯上门来偷东西,先生就借了他的手放了假消息出去,后来...& 许丞斟酌着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顿了顿,& 反正斯图加特那兄弟俩一个吸毒过量死了,一个现在还在轮椅上,夏家么...出了些事情,老头子气中风了,两个儿子争产闹得厉害,太太也跟先生大闹了好几回。&
谢情满脸惊骇:& 都是他干的?!&
许丞没有直接回答,& 他托了何牧云在慕尼黑照看你,腾出手来了,原本打算收拾好局面去接你,谁知道又被太太打上门来闹了一回,再想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回国了。唉,我也说不清是怎么了,反正这一两年是越来越稳不住了。& 许丞重重叹了口气,& 我打小就一直在街上混的,打打杀杀是常事,幸亏得了他的青眼,过上了太平日子。以往他心机重,多用的是连环巧计,从人家弱点下手;最近这一年半载的,反而倒是暴虐手段多起来了,耐心也不如从前,连我都有点儿怕了他…&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
车子很快到了唐人街。
奶茶店位置很好,还兼卖时下流行的炸鸡排和中式的传统甜品,就算现在是冬天,生意也还算不错。
谢情刚跟着许丞进了门,就看见一个大肚子女人笑嘻嘻迎出来,& 是谢医生吧?哦哟快进来坐,& 她像是早就跟许丞通过气了,带着他们往最里头的一个卡座里走,& 我珍珠还没煮好呐,红豆糯米丸子吃一碗吧?&
& 哎,好,谢谢。& 谢情还算年轻,身边没有过孕妇,生怕她磕着碰着了,& 我都行,你别累着,哦,都不知道丞哥结婚了呢,恭喜你们啊。&
许丞老婆是个泼辣爽快的人,& 哈哈哈,谢医生,我肚子里面是老二,老大在家学走路呢!哎呀,当了爹妈,就是要多替孩子想想,行善积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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