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归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斜阳映酒
她莫名其妙丢下这一句,转身往前头去了。
谢情一头雾水地看了许丞一眼,许丞没解释什么,正色道:&
你在国内有没有人能帮你的忙?&
&
有,他朋友,我几天前让他上平县去找他了。&
&
哎呀,去早了!这样吧,你先问问他还在不在平县。我昨天才让人动手,他要是等了几天发现没事,转头又回松州了,咱们这可就麻烦了。唉,看那小孩儿命数吧。&
他说着掏出了手机,跟谢情点了点头,起身往外头去打电话。
谢情也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来,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手机卡装进去。
幸亏今天一早就出了事,程拙砚重伤进了医院,谁都没空管她。
幸亏她临走的时候不甘心,发了信息给白楠让她替她的手机号开了国际流量,又把手机卡抠出来藏在反应堆小灯里头。
幸亏她一直没放弃。
不一会儿许丞回来了,先去前台拿了点单的纸笔来,写了个编号给她看:“在这儿,你赶紧让人去挖他,几个小时以前他下去的。他朋友要是还在,那就来得及,晚了不好说,那边的人说里头废气重。”
何处是归途 有问题
季杭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差的酒店。
这么小的房间,金碧辉煌到闪瞎狗眼的装修,无处不在的陈年烟味,以及门底下塞满的各色诡异小卡片。
还有二楼走廊的楼梯口,永远聚集着一群流莺,每次看见他都要冲他吹口哨,&
小帅哥,来呀,姐姐倒贴你呀。&
每回都吓得他落荒而逃。
平县这鬼地方实在太可怕了!
等忙活完这回,他这辈子也不来这鸟地方了!
贺远唐这事儿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很不对劲。
谢情前几天半夜里的信息莫名其妙,话也说的不清不楚,显然是仓促之间发的,他当时立马就想到是不是程总要怎么着贺远唐了,吓得立刻就收拾东西出了门。
程总虽然相处的时候对他很好,又亲切又和气,但是他那天在车上拿出书签来的时候,还有后来跟谢情跳舞的时候,那种深切的眼神,只要看过的人都知道他的心思。
好家伙,松州有他们家在,他不敢动手,原来是把力气用在了别的地方?
真够奸诈的这人!
他虽然跟贺远唐关系好,但是要找他哥,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联系。只好临出门把自己的名片塞了几张在口袋里,然后下了飞机直奔远城科技的大楼里,开口就要找老总。
幸亏他亲妈把茂林集团折腾得蒸蒸日上,集团名头还是很响的,再加上他跟着程拙砚混了小半个月,也很会装个高深莫测的样子,成功唬住了前台小姐,很快就见到了贺远城。
贺远城明显也是一头雾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家跟茂林集团有什么合作机会,至于让太子爷亲自大老远杀上门来找他。
谢情的短信太语焉不详,只说了叫他去平县找贺远唐,其他什么都没说,季杭就也不敢跟贺远城说太多。盘算了半天,只说是贺远唐朋友,说好了跟他去平县玩儿的,怎么也联系不上他了,干脆贸然上来找他哥。
“哦,平县那边有个萤石矿,一个关键岗位的工程师说是家里出了点变故,居然很不负责任的先走了,给我留了个烂摊子,只好叫远唐去顶一顶。”贺远城明显一点都不知道这些事情,“说起来,他是不是交了女朋友啊?跟他打电话老是偷偷摸摸的,叫他回来还不肯。”
季杭也只好跟着打哈哈,“哎呀他不说,我也不好说啊,哥。你这肯定挺忙的,要不你给我说一声他在哪儿,我找他算账去?你看他这又放我鸽子,又联系不上的,给我吓够呛。”
“那边是矿上,有时候手机信号不好也是常事,他们那边联系都用卫星电话的。”贺远城想着季杭又是弟弟的朋友,又是茂林的太子,索性把事情做的好看些,“这样吧。我明天就要出差,的确是走不开,我派个车送你去吧。平县离这里不算远,两小时就能到。”
于是季杭就到了平县,见到了头发都没少一根的贺远唐。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谁都不明白程拙砚这是要玩哪出。
季杭根本不知道那个时候谢情已经答应要跟程拙砚走了,还劝贺远唐赶紧把事情弄完了好回松州去:“你不天天吹你技术好吗?你来了几天了?磨磨唧唧的,还没完事儿?赶紧回去,你这一来,那边肯定拼命撬你墙角呢。”
贺远唐却说:“他们不给我下去,我说了好几次了。他们那个姓李的队长拉着我搞了叁天安全教育,叁天!又拿了好多图纸啊, 工程图之类的给我看,就是不让我下去干活。我也想赶紧下去,就拆个芯片的事情,最多一两个小时就好了。你以为我想在这里啊?手机信号都不好,我想她打电话老联系不上,烦得很。”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季杭说,“反正我不放心,我陪你在这儿先混几天看看情况。他们不给你下去,你干脆就趁着时间做做准备,我怕你下去了他们要动手。”
“我知道,我也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也不能说就走了,毕竟来了是要做事情的。走一步算一步吧,既然你来了,我也就能确定这事情不对头了 。”贺远唐回忆起上次跟程拙砚在谢情家门口对峙的情形,心里倒很确定他估计是不会让自己全须全尾的回去的。
他们两个莫名其妙地等了两天。
贺远唐一如既往的研究地图和设计图;季杭闲不住,到处转悠。他管了好一阵子的工地,很是会跟工人们打交道,很快就跟工头们打得火热,晚上居然还拉着贺远唐跟他们一块喝酒打牌。
直到这一天的中午,吃过午饭,老李队长总算来喊贺远唐:“小贺啊,差不多了吧?跟我下矿去啊?大哥陪你去,别的东西不用带了,带你那些工具就行啊,咱们轻装上阵。”
贺远唐不肯,背了自己早准备好的包,又怕对方看出来,只说是自己太年轻,技术不如人家有经验的工程师,工具什么的要多带一点,怕把机器人弄坏了 ,毕竟是救援用的机器人,修不好大家都麻烦。
队长当然不懂机器人,看他年纪轻轻,长得白白净净的,估计是不太行。反正那边也只说了带他往沙地下头的废坑里头去,什么工具不工具的随便吧,就算他有本事挖,到时候沙子倒灌下来,也是个没命。
贺远唐想上找季杭说一声,偏季杭前一天晚上喝多了,贺远唐走的时候他刚醒过来,在洗澡,没听见他敲门。老李催得厉害,他就给他留了个条塞在门缝里,自己先走了。
何处是归途 城里的一个比一个精
季杭并不晓得贺远唐走,洗了澡出来躺床上玩手机,一直等到下午也没见他来找他,心里头终于觉得不对了,打算去找贺远唐去。
突然手机响了,有一条延迟的信息。
居然是谢情。
她发给他一个什么编号,说是贺远唐在里头,让他去找他,又说打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只好发信息,催他收到了给她说一声。
季杭只看了一眼,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赶紧回了一句:“交给我!”然后抓了外套就往外头跑。
幸亏他这几天跟工人们混得好,随便抓了个人一问,那人就说:“唷,小季可以啊,这地方只有老工人才知道的,在沙地下头,怕不安全,开了一半不开了。你想啊,那要是塌了,都是沙子,咋救人?”
他这一说,季杭更怕了,脸色发白,“大哥大哥,带我去看看行不行?我怕我兄弟在下头。”
那工人皱了皱眉,“你兄弟咋晓得的?”
“我就怕是谁带他去要坑他。大哥,帮帮忙,回头哥们儿送你几条好烟。”
工人一听有好烟,心里又活动了 ,“你等我多叫几个人,那个地方不咋安全。”
“行,谁来都有烟,哥们儿包了,大哥赶紧的。”
工人去叫人了,季杭急得在原地团团转,深深觉得自己现在也需要立刻就学会抽烟才能缓解一下他的紧张,突然抬头看见老李黑着一张脸往工地后头的简易办公楼走过去。
季杭知道他,长得脑满肠肥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呢,就是他总是拉着贺远唐不让他下矿的。
他这会儿黑着一张脸,肯定有问题。
正好刚才那个工人带着几个健壮兄弟过来了,季杭赶紧招呼了他们一声,“跟哥们儿先去找找老李看看,我看他不对劲儿,我兄弟肯定跟他走的。”
没想到带头的工人有点儿畏缩不前:“小季啊,李队长上头有关系的,兄弟几个还要靠他吃饭的。你城里头来的大少爷,他不敢惹你,要不你自己去,我们几个在这儿等你。”
季杭毕竟也才来了没几天,不好硬要人家跟着自己杠他们的头,想了想,说:“大哥,不瞒你说,我家也是干工地的,搞房地产。今天要是因为我害几个大哥丢了饭碗,以后干活包在我身上怎么样?”
他年纪轻,长得又漂亮,看起来是很像有钱人家的少爷样子,几个工人互相看了看,眼珠转了转,但还是没敢动。
季杭想了想,从外套口袋里把仅剩的一张名片掏出来:“茂林集团哥几个听过吧?我管着几个工地,不缺活干。这矿山里头也没劲儿,要是真给几位惹了什么麻烦,跟我去松州怎么样?工钱我不好自作主张,咱们按劳动法来。”
一听能去松州,谁还乐意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矿山里头。这几个工人反正也是干体力活的,去哪里都一样,况且还能按劳动法拿工资,立刻就热血上了头,“走!”
老李躲在办公室里头,拿了卫星电话正在拨号,突然看见季杭带了几个工人进来了 ,“大白天的不干活干啥呢?”
季杭一眼看见他握着电话的手腕上头一圈印痕,肯定是被人死死掐住了手腕弄的,心里头一紧,“老李队长,给谁打电话呢?”
老李早听说季杭有后台的,家里是大老板,又是陵溪那边亲自有人送过来的,不敢惹他,只黑着脸恶狠狠地冲他身边几个工人大骂:“干什么?干什么?不用干活的是不是?不相干给老子滚,有的是人抢着干你们的活!”
季杭并不是个活在象牙塔里头的公子哥儿,晓得他是指桑骂槐,往前一步挡在几个工人前头,皮笑肉不笑地问:“老李,我兄弟呢?
“你兄弟不跟你一块儿么?我哪儿晓得?小年轻没事干了 ,跑到我们矿上来,我不赶你走就不错了,不要惹事啊我警告你!”
“唷,警告我?“季杭又往前逼近一步,”你手上这伤谁弄的?”
“小伙子我警告你啊,不要给我们正常的工作秩序添乱 !”
“李队长,”季杭再往前一步,手臂撑着办公桌,阴沉了脸一字一顿地问,“我最后问一遍,我兄弟呢?”
他个头很高,又因为爱美常年去健身房,这会儿卷起了衬衫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相当有气势。李队长不知怎么的,心里开始发慌,“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季杭笑一笑,转过脑袋跟后头的工人说:“哥几个跟我去松州怎么样?给这么个怂货干活有什么劲儿?”
那几个工人也早受够这人的气了,反正今天是铁定要得罪一个人了,不如出一口恶气的好,几个人把个老李团团围住了,等着季杭接着说。
李队长这回是真怂了,想起刚才在矿下头的事儿,又看见季杭这狠劲儿,想着为了这点儿钱,要是缺胳膊断腿的才是真的不值当,赶紧又劝道:“哎,哎,小兄弟,好说好说,我带你去,别动手,别动手。”
几个人哗啦啦地散开,季杭一把揪着他领子把他拎起来,扣住了他肩膀,“李队长,咱俩走着?是不是在沙地下头的废矿坑呢?”
“你怎么知道了?”老李好不容易松了口气,背上汗又下来了 ,上头的人是搞什么鬼?专门坑他呢这是?“不在那儿,不在那儿。你那个兄弟也是个厉害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地图背下来了,刚往废矿那头走了几步就不肯走了。”
“然后呢?”
“然后么…你跟我走吧,唉,不说了,你们这些城里来的人一个比一个精。我造了什么孽了这是!呸!”
【上周加班加多了,资本主义国家卫生部居然不给加班费,只能调休,索性周一休一天在家猛写。感谢陪伴。】
何处是归途 电火花
这头季杭扣着老李往地底下走,那头贺远唐却真的在矿坑里头修机器人。
他记性本来就很好,抽象思维尤其厉害,看了几天地图和挂在办公室里头的各种施工图,脑子里就已经七七八八地想清楚地底下是个什么样子了。
本来他是真的想跟着季杭一走了之的,可是怎么说这批机器人也是自家的事情,他实在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决定还是留下来看一眼再说。
果然那个队长带着他走的路明显有问题,他一眼就发现跟目前的施工图和矿下地图不一样,于是站住了脚步,“李队,我看这路不对,咱们从b7走过来进了c区,这里的路不在现在的施工图上,周围的设施明显陈旧,你是不是走错了?”
老李没想到他居然脑子这么好,愣了一下,打着哈哈说:“小伙子啊,你刚过来,底下不熟。我在这里好些年了啊,抄个近路,咱们赶紧把事情办了,你也好回家不是?放心,尽管跟我走。”
贺远唐一动不动,“你要是真想赶紧把事情办了,就不会拖到今天才带我下来。这地方我看着不对,我不修了,咱们回去算了。我让总公司免费给你拿一台新机过来,走。”
“哎哎哎!你这个小伙子这样很不负责任啊!这机器人公司是你家开的啊?说换就换?!这种国家级的高精尖项目,你知道要多少钱一台啊?开什么玩笑你,跟我走!”
贺远唐冷笑一声:“还真是我家开的,我说给你换就能给你换,走。”
老李整个愣了一下,实在没看出来他是个少东家样,眼珠子一转,“哎呀,小伙子,年轻人不要这么冲动浪费,就算你能换个新的,我听许工说那个芯片还有好多很有用的数据的,是不是啊?还是应该拆下来,你拿回去,好好搞搞科研嘛!”他说着又要往前走,这下贺远唐的耐心耗尽了,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李队,咱们回去!”
贺远唐虽然人看着文雅清瘦,但是因为常年打鼓的缘故,手上力道大的吓人。他还没怎么用力,老李就已经跟杀猪一样地叫唤起来:“啊啊啊,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个样子啊?看你长得像个读书人的样子,怎么能打人!啊啊啊——”
贺远唐根本不想听他在啰嗦,手上愈发加了力,老李一张胖脸很快涨成了猪肝色,又是油又是汗的,“放手!快放手!走了走了,带你走!放手!”
贺远唐其实也不是个凡是诉诸暴力的人,看他松了口,自己手上就卸了力道:“李队,我知道我这趟过来,大概是因为得罪了人,被坑了。但是陵溪那边是都知道我过来了的,季杭也是那边派过来帮忙的。陵溪过来就两个小时,真要出什么事情,你也跑不掉。许工虽然走得匆忙,但是总公司那边的数据都已经传了回去的,我都仔细看过了,要修起来很快。我不是爱惹事的人,咱们两个一起把事情办好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老李看他居然猜出来了一点意思,又怕了他手劲厉害,眼珠子转了转,说:“小贺啊,不要冲动嘛。哎呀,年轻人在外头得罪了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你说得也对,大哥跟你计较什么呢对吧。走走,干正经事要紧,啊,干完了早点回家,家里面是不是还有女朋友啊?你看看,这么着急,肯定是怕女朋友等急了骂你是不是啊?”他说着转身就往前头带路,也不管贺远唐搭理不搭理他,闷头疾走。
这回他走的都是跟贺远唐脑子里头印着的地图差不多的路线,偶尔有些不太准确,但是大致没有出什么差错,直进了b区最里头一间小屋。
现代的矿业工地里头,准备得很充分,天花板上有通风系统,风扇嗡嗡地响着,墙角有备用的氧气瓶,还有几盏不甚明亮的灯,照着地面上一台小小的机器人。
“没骗你吧,是不是?就是这个吧?”老李说着退了一步,“这个我就不懂了啊,都是你们工程师的事情了。我上头还有事的,先走了啊,呐,这个通话器留给你,总可以了吧?”
贺远唐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设施还算新,有使用痕迹,说明经常有人过来。角落那台机器人也是他见过的型号,应该就是要拆芯片的那一台。
这个小空间的周围能听得见换风的声音,机器和传输设备的嗡嗡声,隐约还有工人说话的声音。他又摸了摸背上的包,握着手上的通话器看了看,显示电池还有一半,也有信号。
应该问题不大。
可他刚要点头,脑海中不自觉又浮现出程拙砚的眼神,那种叫人不寒而栗的,仿佛在看一个死人的眼神。
&
不行,&
他下了决断,&
你留下,哪儿也不许去。我动作很快,修好了咱们一块儿上去。&
老李像是怕他又要攥他胳膊,吓得又退了一步,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轻微的轴承转动的声音响了起来。
贺远唐立刻察觉到不对,大跨步朝老李那里冲过去,没想到老李像是突然豁出去了似的,下死力冲着他膝盖猛踢了一脚。贺远唐没防备,被他踢中了,腿上一阵剧痛,站立不稳,半跪了下去。老李趁他半跪在地上,又死命把他往墙角里一推,自己一闪身转过墙角不见了。
老李突然的爆发力太强,贺远唐又没防备他会暴起伤人,反应再快,终究也还是慢了一步,被他推了一个趔趄,坐在地上。
轴承的声音仍然在响动,一扇不锈钢板的门已经从石壁的一侧滑了大半出来,眼看就要合拢了!
贺远唐顾不上疼,反手从背包侧面拉出来一个扳手,用力朝着那扇门滑过去。
他手上很稳,施的又是巧劲儿,果然扳手死死地卡在门和石壁中间,好歹留了一指宽的小缝隙。
可是电动门是不会管有没有东西卡住的,扳手和不锈钢板之间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交接处甚至磨出了一点火花来。
贺远唐脑子飞快地转,想着要怎么办,突然听见&
啪&
一声,电动门的控制器短路了,墙壁右侧有一个不显眼的金属盒子短暂地爆出一点火花。
控制器短路了,连带着整个小空间的电源都短路了,抽风机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昏黄的小灯也灭了,幸亏扳手卡出来的一点缝隙,让他能听见外头的声音,也能让新鲜空气流进来一些,不至于把他彻底封死在这里。
何处是归途 就是你了
李队跑得很快,起初贺远唐还能听见他慌乱的脚步声,但是很快一切就重又归于黑暗与寂静。
电光火石的那一刹那过去了,他这会儿才开始觉得方才被踢中的地方疼得厉害。他摸了摸膝盖,发现肿起来了一块,又试着伸了伸腿,更严重的刺痛阻止了他的动作,于是他只能继续保持着左腿半弯曲的姿势坐在地上。
地上凉凉的,空气里有一丝地底特有的冰冷和潮湿的气息,门缝里传来模糊不清的机器的嗡嗡声,听得他心里头烦躁得很,无意识的摸了摸手腕上的表。
表是谢情常戴的那块黑金配色的男表,是临走那天他问她要的。她的手腕比他细多了,皮表带上有她经年累月戴着这表留下的扣痕。
他无意识的抚摸表带上她的痕迹,脑子里满是乱纷纷的思绪,来来去去不停地飞舞,直撞得他头疼。
想不到李队这个虚胖子,猛地来一下劲儿这么大,也不知道收了那个程拙砚多少钱,这么执着地要弄死他。
他又不由得想起以前在社会新闻上看见过的,有人把有智力缺陷的人骗到煤矿里去,弄死了就冒充家属领取巨额的救济补偿金。
他可不想上社会新闻。
他还得回去见她呢,不是还答应了要带一块萤石回去给她的吗?
想到这里,他脑子又没那么乱了,在黑暗中伸出手去,拉过了背包,翻出一个强光手电来。
季杭肯定会来找他的,只不晓得要多久。他想着,举起电筒上上下下照了一番,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空间大小。
看起来这里差不过有六平方米大,高度差不过是两米,就是有十二立方的空气。一般空气里头氧气浓度大概是21%,这里在地下,应该少些;低于19%人就要慢慢出现缺氧反应了。
自己是个青年男性,新陈代谢比一般人都旺盛些...他眯着眼,仔细算了算,估摸着差不多在失去意识之前能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自救。
应该够了吧。
贺远唐用牙咬着手电,翻出自己的小工具盒拿着,单手一撑站了起来,单脚跳到墙上的控制器盒子哪里去,拆了面板,仔细研究了一会儿。
不行,整个儿烧了。没有图纸又不熟悉设计,贸然拆下来修可能更费时间。
他又拿着手电,单手扶着墙壁,仔细看了一下关住他的那扇门。控制器烧了,就失去了对这扇钢门的控制,照理说靠物理性暴力应该能推开。门的顶端能看见滑轨,证实了他的推测,可是他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力道能推开这扇沉重的门,即使有,以现在的氧气量,他也不能做这样耗费体力和氧气的事情。
他又转过头去,目光停在房间一角的小机器人上。
这是他熟悉的领域,也是他熟悉的型号和设计。矿下救援用机器人,底部不是滚轮而是履带,能够适应各种复杂的地形;更重要的是,机器人两侧还装配了强力的机械臂,用以在矿难和塌陷的阻碍中开辟道路。
要推开这扇沉重的不锈钢门,这个小机器人比十个壮汉都有用。
贺远唐看着在手电照射下散发着金属光芒的小机器人,深吸了一口气,“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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