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之灯(1v1 SC 古言玄幻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尾红鱼
是他的影子。
魍魉之灯(1v1 SC 古言玄幻H) 【十样锦】这才是人生难预料(上)
袁纺寒毛直竖,后退数步,神情惊恐道:“你……你是……”
他不敢说出那个鬼字。
觉慧哽咽道:“奴本是江州知府之女,小字锦娘,十六岁时被贼人玷污,父母以为家门不幸,将奴送到水月庵带发修行。奴在水月庵不到一年便染病而亡,他们也不愿来尸,还是当时庵里一位师太看奴可怜,置办了一口薄棺,将奴埋在水月庵的后山。奴成了孤魂野鬼,却不明白,奴有何错?被人玷污难道也是奴的错么?”
袁纺战战兢兢,一言不发。
觉慧抹了把脸上的泪,凄然道:“承蒙相公厚爱,奴感激不尽,往后不会再来打扰,告辞了。”说罢,深深看他一眼,化风而去。
袁纺瘫坐在地,好像做了一场噩梦醒来,满身冷汗浸透了衣衫。
原来她是鬼,难怪那些尼姑不知道她。
袁纺不敢熄灯睡觉,就在灯下坐着,细想她的生平,又觉得十分可怜。
过了两日,他来到水月庵后山,只见坟头林立,大多连墓碑都没有,只插了块牌子,难以辨认哪一座是觉慧的。
踌躇之际,一只乌鸦在他头顶盘旋叁匝,停在一座坟头上。
袁纺料想这便是觉慧的坟,将那套苏罗衣衫在坟前烧尽了,举杯祭道:“卿虽为鬼,我心依旧。思卿如狂,盼再续前缘。”说罢,俯首作揖而去。
是夜,觉慧穿着那身衣裳,容光焕发地来到袁纺房中,盈盈下拜道:“蒙君不弃,今后愿为奴婢,媵御无悔。”
袁纺看她红衣黑发,衬得雪肤晶莹,星眸生辉,娇艳更甚从前,不由喜出望外,将她揽入怀中,亲吻香泽。
两人温存一番,便宽衣解带,共赴巫山。自此纵欲无度,几乎夜夜欢好。眼看袁纺气色渐差,觉慧心知是自己的缘故,也常劝他节制。袁纺沉迷女色,置若罔闻,便到了今日这般田地。
谢云衣弄清事情始末来去,心道原来这人并非不知自身沾染鬼气,只是决心要做个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了。
如此一来,就算帮他也得不到供奉。
外面天色已暮,袁纺犹在熟睡,谢云衣想了一会儿,心中有了主意。她剪了一片纸人藏在袁纺房中,便离开这座宅邸,驾云回了琅琊山。
坐在花园里吃了几杯酒,看着头顶的一千盏灯,谢云衣不禁发愁。
也不知元尧上仙那宝贝徒弟是谁,已经有了多少供奉。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压力,叫她片刻不得安宁,倒不如真刀真枪,实实在在比上一场。就是输了,也心服口服。
“好端端的,比什么供奉。天帝天后这两口子真是没事找事。”
谢云衣自言自语,一个女声在背后响起道:“好啊,躲在这里说帝后的坏话,叫我捉住了罢!”
谢云衣转头,看见姐姐半透明的身影,讪笑两声,道:“阿姐怎么来了?莫不是帝后又改主意了?”
谢云澜摇了摇头,神仙不得随意下凡,这只是她的一缕神识化形。
“那就是元尧上仙的徒弟出事了,对不对?”谢云衣满眼期待。
谢云澜走到她面前,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戳她的额头,道:“想什么好事呢?我来是告诉你,我知道元尧的徒弟是谁了!”
故意吊谢云衣的胃口,谢云澜在石凳上坐下,手托香腮,一双美眸看着她不说话。
姐妹俩眉眼相似,看起来却是两样的感觉。姐姐仪态万方,举手投足透着美人的慵懒,是牡丹开到了极致,妹妹青涩未退,还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
谢云衣急道:“到底是谁!阿姐你快说罢!”
谢云澜道:“茅山道观,你知道么?”
谢云衣道:“这地方谁不知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微变。
茅山道观少说也有几百道士,该不会这么巧罢,谢云衣暗想。
谢云澜道:“这徒弟是元尧飞升前下的,我了好大的功夫才打听到。据说资质不凡,年纪与你差不多,只因他是元尧的徒弟,与观主段紫阳同辈。元尧这个闷葫芦,平日难得听他说一句话,为了他的事竟然求见天帝好几次。我看这不像是他的徒弟,没准儿是他的私生子呢。这种表面清高的男人,背地里大多风流得很。也不知这孩子的娘……”
谢云衣听她越扯越没边,打断道:“阿姐,你还没说他叫什么名字?”
“哦,他叫……叫什么来着?”谢云澜蹙眉想了一阵,道:“我给忘记了,反正他姓管,多管闲事的管,你去茅山道观问问就知道了”
谢云衣目光凝滞,神情有些僵硬。管……怎么真就这么巧呢?
谢云澜没有留意她的异常,兀自说道:“虽然知道他是谁,也不能做什么,但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明白么?”
见她没反应,伸手一拍她的肩头,语重心长道:“云衣,你可千万不能输给这姓管的小道士,阿姐已经和人打了赌,若是姓管的小道士赢了,就去偷一条元尧的亵裤。虽然这对阿姐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毕竟面上无光,所以你务必争气!”
谢云衣点点头,谢云澜又叮嘱了她几句,化光而去。
魍魉之灯(1v1 SC 古言玄幻H) 【十样锦】这才是人生难预料(下)
天还黑着,谢云衣也不便去茅山打探情况,只得忍着满腹好奇,打坐到天亮,便离开洞府,驾云前往茅山。
行了一盏茶的功夫,只见下方崇山峻岭,涧水曲折多弯绕,峰峦层聚如波涛。云深雾遮,迭迭千条红雾绕,飘飘万道云飞。真是个仙山福地,蓬莱仙境。
再看那山间楼阁重重,宫殿森然,气象不凡,恍如神仙居处,不消说,便是茅山道观了。
谢云衣变作一个样貌清秀的书生,拾阶而上。一个小道士拿着一只青瓷罐子走出山门,迎面而来。
谢云衣道:“小道长,敢问宝观可有一位姓管的道长?”
小道士站住脚,微微打量她一番,道:“有的,他是小道的师叔,不知施主为何找他?”
谢云衣听他这话,好像只有一个姓管的,又不死心道:“你这位管师叔叫什么名?”
小道士道:“管师叔名重烟,他道法高绝,嫉恶如仇,施主若是想找他降妖除魔,那可是找对人了。不过他今日并不在观中,施主……”
谢云衣打断他的话,道:“除了他,还有没有人姓管?”
小道士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道:“伙房切菜的师傅也姓管,其他再没有了。”
元尧上仙的徒弟当然不可能是伙房切菜的师傅,如此说来,她飞升之路上的绊脚石还真就是管重烟。
造化弄人啊,当初就是看他修为不凡,模样清俊,才夺了他的元阳,消除了他的记忆,本以为此生不复相见,哪曾想在这儿等着呢。
小道士见谢云衣兀自出神,叫了她一声。谢云衣回过神,道了声谢,转身下山去了。
小道士望着她的背影有些奇怪,忽然想起来师父还等着泉水煮茶,急忙去泉边装了一罐水,返回师父所在的空翠堂。
刚进门,便听见师父道:“叁弦,怎么去了这么久?害你师叔回来连口热茶都没有。”
这名叫叁弦的小道士正是观主段紫阳的徒弟,他吐了吐舌头,向屋里一看,见师父对面坐着一名穿蓝色宽袖道袍的年轻人,惊喜道:“小师叔回来了!”
这年轻人便是管重烟,只见他面白如玉,目似寒星,两片薄唇不点而红,生得十分清俊。
元尧上仙飞升前共了六名弟子,段紫阳最大,管重烟最小。
炉上煎着茶,叁弦凑到他身边,拿引炉子的芭蕉扇替他扇着风,笑道:“小师叔,你这次去刘家村,遇到的是什么妖怪?厉害么?”
管重烟道:“是一只狼妖,修为一般,倒是回来的路上看见一对蛇妖,都有些本事,那公的被我杀了,母的逃了。”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玉瓶,递给段紫阳道:“这是它们的内丹,师兄好。”
段紫阳接过玉瓶,也不打开看,哟了一声,道:“这蛇妖快有千年修为了罢,好重的煞气,也不知吃了多少人,喝了多少血。蛇妖记仇,你再出门可要当心那母蛇妖来找你报仇。”
管重烟嗯了一声,又从袖中拿出一只匣子,递给叁弦道:“给你的。”
叁弦接过匣子,只觉触手冰凉,便问道:“小师叔,这是什么好东西?”
管重烟道:“蛇皮,你不是说你屋里蚊虫多么,将这个放在屋里,又驱虫又凉快。”
叁弦最怕蛇了,闻言手一抖,险些摔了匣子,结结巴巴道:“多……多谢小师叔关心,这……这么好的东西,小师叔还是自己留着用罢。”
管重烟道:“这有什么可怕的?”
“还说别人,你小时候不也很怕蛇么?”段紫阳笑着从叁弦手中接过匣子,道:“我屋里蚊虫也多,这个给我了。”
叁弦松了口气,满是冷汗的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茶炉子呼呼地响,水开了,他泡了两盏茶,放在两人中间的小几上,好奇道:“小师叔后来是怎么不怕蛇的?”
“长大了,自然就不怕了。”淡白色的水雾后,管重烟神情淡漠,眼中却闪过一丝阴翳。
段紫阳看看他,唇角勾起玩味的笑意,喝了口茶,悠悠道:“是啊,师弟自从破了童子身,便不再怕蛇了,真的是长大了。”
“师兄!”管重烟霍然站起,狠狠瞪他一眼,拂袖而去。
叁弦挠了挠头,不解其意道:“师父,破了童子身,便不怕蛇了?”
段紫阳哈哈一笑,道:“不可说,不可说。”
魍魉之灯(1v1 SC 古言玄幻H) 【十样锦】锦屏人看韶光贱(上)
虽然知道了绊脚石是谁,谢云衣一时也想不出办法去搬开他,只好先去争取供奉。
她猜那名叫锦娘的女鬼很快便会去找袁纺,离开茅山,便没有回洞府,直接来到湖州府。
袁纺是入赘的女婿,他的夫人周氏自然还住在娘家。周家是当地有名的丝绸商,宅院盖得颇为气派。刚用过午饭,周氏正陪着母亲在花园里散步。
她体态微丰,皮肤偏黑,小眼睛,塌鼻子,的确是个其貌不扬的女子,纵然满头珠翠,遍身绫罗,也不能为她增色几分。
“母亲,您看这白牡丹开得真好。”她的声音倒是很好听,呖呖宛若莺啼。
周母看着那一丛粉雕玉琢的白牡丹,含笑点了点头。周氏伸手折了一朵开得最好的,替她簪在发上。走了一会儿,周氏扶母亲到亭子里坐着。
侍女端来茶和点心,周母吃了半块酥饼,道:“你相公去梧州半年多了,你去看看他罢。”
周氏道:“我何尝不想去呢?只是他说那边不比家里,怕我去了受委屈,说他有了空闲便回来。”
周母笑道:“他心疼你自然是好的,我就怕他在外面招惹上什么不叁不四的人。”
周氏道:“母亲,相公他不是那样的人。”
周母道:“你啊,别太实心眼儿,我说句你不爱听的,没有不偷腥的猫儿,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德行。靠得住的只有孩子,你早日与他生个孩子,咱们周家有后,我也安心。”
周母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周氏脸上一红,吃茶不语。
谢云衣隐身在旁,心道:这傻女人,还以为自己的丈夫是个什么正经货色,殊不知他拿着你家的钱讨好女鬼呢。
母亲回房后,周氏一个人坐在亭子里,看着满园春色,心中甚是落寞。
她喜欢听戏,自己也会唱两句,见园中无人,便曼声唱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不想一个小厮这当口走进来,听见这段缠绵旖旎的《皂罗袍》,怔怔地看着亭子里。
周氏一回头,看见这小厮立在树下,把脸羞得飞红,疾步走回房中,心还砰砰地跳。
她坐下吃了两口茶,才好些,眼前忽然多出一名美貌少女,登时大惊失色,急忙起身,连退叁步,颤声道:“你……你是谁?”
谢云衣在椅上坐下,道:“你不用怕,我是地仙,不会害你的。”
周氏仍然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厉害,道:“不知……不知仙姑降临,有何贵干?”
谢云衣道:“我来是为了你相公的事,你相公袁纺在梧州做买卖已半年有余,对否?”
听她提到丈夫,周氏神情变成另一种紧张,道:“不错,我相公他怎么了?”
谢云衣道:“他与一名叫锦娘的女鬼相好,已经鬼气缠身,命不久矣。”
周氏满眼不可置信,谢云衣道:“这锦娘是水月庵里的尼姑,死了好些年了,你相公听说水月庵里的尼姑做皮肉生意,便去那里转悠,遇上这女鬼,把她当个宝贝。明知是鬼,也舍不得丢开手,又是烧衣服又是烧纸钱。夜夜风流快活,好家伙,连命都不要了。”
她噼里啪啦,倒豆子似地将锦娘与袁纺的事说给周氏听,也不管这妇人一时间能接受否。
周氏僵立在门边,呆呆地看着她,只觉她口中的丈夫是如此陌生,好像在听别人的事。
她隐隐约约觉得这少女所言非虚,却好像面临一头猛兽的轮廓,下意识地转身想跑。
谢云衣说了半日,天都黑了。
恰好这时纸人传来消息,她见周氏还不大相信的样子,一把捉住她的手,道:“我带你去看看他。”
周氏不想去,可哪能挣得过她,出了房门,只觉脚下生风,身子一轻,便飞上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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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路人车马,房屋高楼都变成脚下微缩的景观,周氏一个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吓得肝胆俱裂,大声尖叫。
谢云衣不管她,将云驾得飞快,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袁纺住处。脚刚沾地,周氏胃里翻江倒海,跑到一边,吐得昏天黑地。
谢云衣在旁捂着口鼻,催促道:“快点,不然赶不上好戏了!”
周氏拿手帕擦了擦嘴,直起身子,冷风一吹,头晕目眩。谢云衣将她拉到一扇窗下,窗户开着,里面传出男女暧昧的喘息声。
周氏似魔怔一般,不由自主地看向屋里,丈夫光着双腿立在书桌旁,上身只披着一件雪白的里衣,将一个不着寸缕的女子搂在怀中。那女子坐在桌上,纤长的玉腿盘在他腰间,腰肢挺送,迎合着他野兽般的进攻。
她生得真美,一头长发如瀑,杏眼桃腮,粉面含春。身段也是极好的,浑圆挺翘的双乳如两只玉兔跳动不住,上头殷红的乳尖似霜后的朱果,任君采撷,纤腰盈盈不堪一握,臀瓣饱满像成熟的蜜桃,通身上下寻不出一丝瑕疵。
这般尤物,连女人看了都要心动的,何况男人。
屋里灯光很亮,将男人脸上的情欲照得分明,寻遍记忆,她从未在这张熟悉的脸上看见过如此浓重的情欲。每回行房,他都不喜点灯,本以为是难为情,原来并不是。
阳具在泥泞间抽插,带出一缕一缕的春水,顺着桌沿滴下。
觉慧十指纤纤,搭在袁纺背上,猛一下被他捣入宫口,疼痛地叫了一声,指甲尖陷进他的皮肤里,喘息道:“相公,轻点……”
不知是沉溺于肉体的快感,还是病入膏肓,袁纺的目光有些涣散,下身动作却是凶狠,啪啪地撞击着她。
周氏看着他们,看着这片大好春光,心坠冰窖,冻得僵冷生硬。
阳具深深楔进蜜巢,颤动着射出热流,觉慧一声娇呼,四肢抽搐,紧跟着也到了高潮,春水如洪冲洗着龟头,与液混合被阳具堵在里面。
袁纺喘着粗气,将她抱紧,喃喃道:“锦娘,你若是我的妻子,该有多好。”
这话像一把锤子,狠狠敲在窗外周氏的心上。她恍惚听见一声脆响,自己的心像冰块一样裂开了。
“怎么样?我没骗你罢!”谢云衣侧头见她脸色苍白,道:“你也别担心,有我在,定保你丈夫平安,不过……”
话未说完,周氏身子晃了一晃,向后倒去。
谢云衣一把扶住她,见她晕过去了,为这人类女子的脆弱叹了声气,自言自语道:“一个人不好么,非要成亲。”
周氏醒来,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帐顶,竟以为做了场梦。然而目光偏移,她看见坐在椅上的少女,便知道这不是梦。
夜深,屋里并未点灯,少女的眼睛在黑暗中金光流转。
“你好些了么?”
“嗯。”
“那我便接着说了,你丈夫还有救,只要你给我点一盏长明灯,四时供奉,我便赶走那女鬼,让你丈夫忘记她,回到你身边。”
凡人女子向来以夫为天,谢云衣觉得她一定会答应的。
周氏低着头,葱管般的指甲刮过被面,沉默片刻,轻声道:“好,如此甚好。”
见她果真答应,谢云衣并不觉得高兴,反而有些可怜她了。
这男人贪图周家的财势,却嫌弃周氏的容貌,挥霍着周家的钱去追逐美色,将妻子冷落在家,就算抹去记忆,本性难改,要他还有何用?
然而对方已经选择接受,这话她也没必要再说了。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息事宁人,对于俗世中的女子而言,总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大周章换个男人,一心一意的可能也微乎其微。
虽非俗世中人,谢云衣并不混沌,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而周氏自然更明白了。
谢云衣离开后,周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生气,难过,似乎都不是主要的,她想了很久,想到天明,才发现这种感觉好像一块放久了的肉,明知变质了还要吃。
恶心,对,就是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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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纺睡着后,觉慧轻轻从他怀中挣脱,穿上衣服,离开了房间。
刚刚下过小雨,地面潮湿,一名白衣少女撑着红伞立在不远处。觉慧看见她,微微一怔,变了脸色,化风便逃。
“想跑?”谢云衣将红伞掷向半空,觉慧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吸入伞中。
了伞,谢云衣道:“念在你身世可怜,我送你去投胎,你若有良心,记得以后给我点一盏长明灯,四时供奉。”
一道水痕顺着伞柄流下,是觉慧的眼泪。
谢云衣叹气道:“痴男怨女,要不是天帝吃饱了撑得慌,谁管你们的闲事。”
将觉慧送走,谢云衣抹去了袁纺对她的记忆。
袁纺身体已是十分虚弱,这日竟晕倒在铺子里。周氏正好借机对父母说让他回来调养,周父便派人来顶替了袁纺大掌柜的位置,让他赶紧回去。
袁纺回到家中,周氏便在耳房点起一盏长明灯,对谢云衣千恩万谢。
谢云衣看见那一簇明亮的灯火,方有几分欢喜,从袖中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丹药递给她,道:“你相公鬼气侵体已久,寻常药石无用,这颗培元丹你尽早给他服下。”
周氏用油纸包了,起丹药,再次道谢。
谢云衣回到洞府,见花园里那一千盏灯中果然亮起了一盏,那点零星的光亮在其他九百九十九盏灯的映衬下,实在是微不足道。
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呢?也不知管重烟那边怎么样了。
周氏坐在床边,看着昏睡中的丈夫,想起他与那女鬼媾和的样子,一阵阵作呕。丫鬟端着煮好的参汤走进来,将托盘放在床头,清苦的香气弥散开来。
“相公,醒醒……”周氏柔声呼唤,用手帕垫着手推了推他。
袁纺睁开眼睛,涣散的目光在她脸上缓缓聚焦,没打采道:“怎么了?”
倘若自己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他想必不会是这般神态罢。周氏不由这样想,微笑道:“参汤煮好了,趁热喝罢。”
袁纺不想看见她这张脸,见她端起碗,要喂他的样子,闭上眼睛,摆了摆手,道:“放着罢,待会儿我自己喝。”
周氏语气满是自责道:“相公这个样子,都是妾身照料不周,不看着你把汤喝了,妾身怎么放心?”
袁纺为了打发她走,只好接过她手里的汤碗,几口喝光了。周氏舒展眉头,笑了一笑,拿手帕替他擦了擦唇角的汤汁,起身离开了。
袁纺看着她臃肿的背影,叹了声气。
若不是家道中落,他何至于入赘周家,看人脸色,忍受妻子的粗鄙容貌?
周氏走到房门,拐了个弯,便将手帕丢在了草丛里。
不远处有个小厮在搬动廊檐下的花盆,周氏走上前,发现就是那日在院中听见她唱戏的小厮。他脸上有一块青色的胎记,很好认。
周氏转着手腕上冰凉的翡翠镯子,立在阴影里看他半晌,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厮听见她的声音,很是一惊,手里的花盆险些摔了。他抬起头来看她一眼,旋即低下头道:“小的叫同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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