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武里(二战东南亚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十六郎
他涩然开口道:“你还好吧?”
这么假惺惺的问候让钟洛虞冷笑出声,她讥诮讽道:“托你的福,我要做寡妇了。”
安克俭忍住气撇过脸道:“我又不是去诬陷他,他自己做下的事与人无忧。”
钟洛虞没有为苏时越辨解,只是问道:“我妈不在了你知道吗?”
安克俭楞了一下,低声道:“我知道。”
钟洛虞嘴角的讥笑更深了,眼中含着泪沉声道:“你知道,可你却连柱香都没去给她上过。你不记得她是一个长辈,只记得她欺辱过你。你说你爱我,其实从头到尾你都只爱你自己。谁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记得牢牢的,到死都不会忘记。”
安克俭辩解道:“你以为我告发苏时越是单单为了和他争风吃醋么?罕家和小阿月解除婚约,作为兄长我当然要给小阿月出口气,既然他不知死活的给罕家运军火,我当然要拿他开刀。”
钟洛虞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就为了这个?我以前说你自私凉薄都是说轻了,你简直是没人性。为了私仇你就置允相的百姓于不顾么?我不知道云少爷和月小姐解除婚约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谁对谁错,但哪里的百姓都是无辜的。你知道云南哪里已经被日军糟蹋成什么样了么?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家,炸毁了已经建成的铁路,炸了好不容易才修好的大桥。你却为了扯云少爷的后退干出这种事?”说完她又冷笑道:“是月小姐要你帮她出这口气的?我看不可能吧,我听说月小姐的父亲是主张抗日的。到最后你怕是枉做了小人。”
安克俭不想和她扯这些大是大非,在他看来,既然暹罗已经和日本结盟,他一介商人当然是以政府的意愿马首是瞻。他单刀直入的问道:“苏时越肯定是出不来了,他也没几天好活了,你不为自己打算、打算么?”
钟洛虞望着他冷笑:“什么打算,不做苏时越的姨娘做你的么?”
安克俭急切道:“我会娶你,我不会委屈你的,他苏时越只是嘴上说得好听,最后还不是让你在外面当一个见不得人的姨娘。我和他不同,我会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把你迎进门。我们俩的情分从十六、七岁就开始,你为我受了多少委屈我是知道的,我不会辜负你的。”
钟洛虞胸口急剧的起伏,她想骂脏话,象月小姐一样四国语言换着骂。但钟太太多年的教养让她开不了口。不然她真的想问候一下安克俭的祖宗十八代。
她闭眼深呼吸一口,睁眼时满脸的哀容:“我不会嫁给你的,我爱过的那个安克俭已经死在去印尼的海难里了。安先生,我和你无话可说,我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我以后在路上看见你也会掉头就走。”
安克俭没想到钟洛虞会如此决绝。看着避他如蛇蝎的钟洛虞,他神思恍惚的想起每次两人偷偷约会后他送她回家,她站在卧室的窗口依依不舍的对着挥着手。那时候的她看见他就不由自主的笑,满眼都是爱意。
吞武里(二战东南亚风) 风云
第二日佣人来报苏家有人上门了,钟洛虞直觉大宅的人这时来应该没什么好事,也不知是要教训她这个祸水,还是要来赶她出公馆,
她随便收拾了一下下楼,见客厅沙发坐了一个年轻人,看见她下楼眼睛一弯笑着朝她喊了一声:“二嫂。”
钟洛虞认出来人是苏时越堂弟,苏家的二少爷苏时运。她诧异道:“二少爷你这是......”
苏时运摇摇手中的文件袋对她道:“大哥让人带话给我,让我把这座房子转到你的名下,文件已经准备好你签字就行,剩下的我去办就好了。”
他这是怕死后自己会流离失所吧!钟洛虞叹了口气对苏时运道:“家里正是艰难的时刻,要救你大哥出来花钱的地方肯定不少,这座房子要是变现能值不少,就不要转给我了,拿去活动活动。”
苏时运......虽然她这番话很让人感动,但怎么说得苏家已经一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样子。
“呃......二嫂”他小心斟酌语言道:“咱家现在是不容易,但还不至于到这份上。”
钟洛虞诧异:“上次宋婉芝来把家里说得就快树倒猢狲散了。”
苏时运道:“大哥被带走的时候家里是挺乱的,造船厂被封,货轮也被扣押。大伯父一下子就气病了,大家一下子就慌了神。这几天大伯父身体好转已经开始理事正在和总理交涉,你放宽心。”
听见苏时越的父亲和总理交涉钟洛虞眼睛一亮:“那是不是说你大哥的事有转机。”
苏时运眼神黯了下来:“总理要苏家所有的海运生意才能饶大哥一条命,大伯父没同意。”
钟洛虞虽然不知道苏家的海运生意代表了什么,但总理肯定是狮子大开口了。不然双方不会还这么胶着扯皮。
苏时运见钟洛虞脸色不好,又道:“二嫂你别觉得大伯父狠心,海运生意是苏家的根基。没了它整个苏家就完了,虽然大哥弄了几个厂子,但现在兵荒马乱的云二少又自顾不暇,撑不撑得住还是个问题。一大家子要吃饭,大伯也是很为难。”
钟洛虞淡淡道:“你不用解释,我明白的。”苏家百年基业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儿子就拱手相让,苏家又不是才有一个儿子,眼前这个苏二少也可以做继承人。
她明白苏时越的父亲作为一个家长,要为整个家族负责。但她还是觉得满心悲凉,若是可以她愿意用身上的每一分钱换回苏时越的命。她可不怕,穷日子她又不是没过过。钱可以再赚,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忽然想起昨晚根缇伶打听到月小姐的下落,连忙对苏时运道:“月小姐家那个合伙人查尔斯听说很是了不得,要是他出面总理会不会卖他面子?”
他诧异道:“二嫂你知道月小姐的下落,云二少托大哥打听了好久大哥都没打听到。”
钟洛虞没有回答他,只是追问道:“你就说他管不管用吧?”
苏时越点点头:“如果再加上月小姐的父亲应该是管用的,兰家做的生意不一般,总理应该会卖几分面子的。”
钟洛虞的心也放下几分,她对苏时运道:“我会给月小姐写信吗,但是要保证这信得快点交到月小姐手里,你有没有办法?”
苏时运问:“月小姐现在在哪里?”
“腾冲。”
苏时运沉吟一下点头道:“没问题,我派人先到仰光然后坐船到八莫,然后从勐焕去腾冲。来来回回大概要一个月左右。”
钟洛虞着急道:“一个月太长了,这期间要有什么变故怎么办?多加点钱让送信人辛苦一下,尽量快一点。”
苏时运苦笑:“二嫂,缅甸和腾冲已经沦陷,这一路要绕过日本人不容易,一个月我都是往快了说。炮火连天的为了保险信都是要分好几拨人送的,就这样都还不知道月小姐能不能收到。”
钟洛虞现在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心急如焚的绞着手指:“这种事当然要快,你大哥在里面命悬一线,说不得那一天总理就会要了他的命。”
苏时运也担心自己的大哥,点头道:“我交待他们尽量快一点,你先把文件签了在家等小心吧。”说完他把文件袋里的文件抽出来摆在桌上。又掏出衣襟上别的着钢笔拧开笔帽递给钟洛虞。
钟洛虞接过快速扫了一遍文件,的确是过户的文书。她签上自己的名字。把笔递还给苏时运时忽然道:“你大哥要是不在了,你就是顺理成章的继承人是吧!”
苏时运接笔的手一僵,接过笔后拧上笔帽对钟洛虞笑道:“给月小姐的信还敢让我送么?”看着钟洛虞脸色突变他叹了口气道:“二嫂,今天这事大哥没让家里知道,只让我来办,你还不明白么?”
钟洛虞低头道歉:“对不起。”
苏时运签好的文件放进文件袋,对钟洛虞笑了笑:“外面像你这么想的不在少数,我无所谓的。我们兄弟的感情不需要对外人辩白。”
自此钟洛虞每天都在等待中度过,每过几天都要打电话问苏时运有没有消息。她知道不会这么快有消息,但她的心太焦灼了每天过得都很煎熬。
安克俭也不闲着,每天都亲自送一束花上门。也不进来,就放在大门口,对着房子凝视一会就走,钟洛虞不准佣人拿进来,让他们去跟扫大街的说一声扫地的时候顺手把这玩意给扫了。
有一天安克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精心挑选的花束被扫大街的扔进垃圾箱,呆了呆,但什么也没说把花放在门口第二天照常来。
吞武里(二战东南亚风) 风云(二)
钟洛虞一有机会就去监狱看苏时越。不好意思每次都让缇伶陪着,央她打电话给那个年轻军官,她自己去打点门卫。知道苏家的人也会去看他,就挑着时间过去,尽量避开。
这一日她提了苏时越要的书,拎上家里佣人炖的鱼汤过去,才到监狱门口就发现不对。门口的守卫换了,门口站了一排国王的亲卫。
她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忐忑之余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掏出钱恳求卫兵进去帮她喊人。结果卫兵端着抢让她赶快走。连进都进不去她更当心了,怕不是还没审判就要对苏时越动手。
被这个想法吓得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一遍哭一遍又去掏钱包,把所有的钱都塞到看似领头那人手里。希望能进去看苏时越一眼,
卫兵见她夹缠不清,直接拿枪赶人。司机见状连忙过来阻止。正当钟洛虞心死之际,卫兵背后的一扇笑铁门打开,年轻军官领着一群人匆匆出来。
钟洛虞见状连忙拦住他打听消息。年轻军官这会忙得很顾不上跟她细说,只叮嘱她这两天不要过来了,过来了也见不到人。说完就领着人上了一辆停在外面的军车。
钟洛虞被他这番不清不楚的话吓得六神无主,手脚冰凉的上了车。司机问她是不是回家,她才醒过神。
这会子回家胡思乱想估计要把自己吓死的,她让司机去缇伶家。现在也只有缇伶能从年轻军官哪里打探到更确切的消息。
到了缇伶家她诧异的发现罗二公子也在。刚进门时他眉头紧锁,见到她忽松了一口气:“时运为了找你电话都打到我哪里了,你快给他回个电话。”
听到苏时运找她,她第一反应就是月小姐有消息了。连忙借了缇伶家的电话给他打过去。
电话接通她才自报家门“我是钟洛虞......”便听到苏时运噼里啪啦的抱怨。“二嫂,你究竟跑哪里去了,佣人说你去监狱看大哥,我去监狱人家又说不让进。”
钟洛虞打断他的抱怨:“是不是月小姐回消息了?”
“是的,月小姐已经收到信了,直接发了电报过来说她和她父亲都会帮这个忙的,估计查尔斯也接到电报了.”
钟洛虞听到哦这个消息心中的大石头并没有放下,她对苏时越道:“不管查尔斯有没有收到电报,你先拿着月小姐的电报过来缇伶家,我们一起去找他。”今天监狱门口的守卫换了,还不让我进去,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也发现了,门口守着的都是国王的亲卫,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你稍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缇伶家找你,我也怕夜长梦多,早点把大哥弄出来是正经。”
苏时越话才说完,外面就传来刺耳的警报声,罗二公子和缇伶脸色大变,两人异口同声道:“戒严了。”
司机也冲进来报告道:“太太,一些卫兵在路口设了路障把路给拦住了,我们回不去了。”
钟洛虞连忙冲着电话喊道:“你不要管我了,直接去找查尔斯。”
挂了电话她的心随着外面尖锐的警报止不住的跳,她捂住胸口问缇伶和罗二公子:“现在要怎么办?”
都回不去了还能怎么办?罗二公子建议:“要不想想晚饭吃什么?”
缇伶俯身拎起钟洛虞放在客厅茶几上的保温桶好奇问道:“里面是什么?闻着味像是鱼汤鱼汤?”
钟洛虞下意识回道:“那是给苏时越的?”
缇伶闻言一脸忿忿:“戒严取消之前我得管你们吃、管你们喝,你竟然跟我计较这点东西。他现在喝得上么?”
钟洛虞连忙上前挽住她的胳膊道:“没有,没有,我不是舍不得,是提醒你这是按苏时越口味做的,怕你不爱喝。”说完把保温桶接过来你拧开盖子递过去道:“你试试合不合口味,要是爱喝等回去了我让佣人每天熬了给你送过来。”
缇伶受到伤害的心终于好过一些,瞅了一眼鱼汤捏着鼻子嫌弃道:“什么破鱼汤,一股子药味,我才不喝。”
钟洛虞一直焦心等待着苏时运的消息,可等到吃晚饭的时候也没等到。忍不住拨电话过去问,才发现通讯不知道什么时候中断了。甚至于晚饭时电也突然断了。罗二公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他告诉自己不能慌,他要是慌了这两个女人更害怕了。
他故作自然的笑道:“怕是又有人聚众抗议,政府才出面戒严,过两天就应该没事了。”
钟洛虞和缇伶都明白事情没他说的那么简单,但都不想表现出慌张的样子,笑着把话题扯开。
深夜缇伶被外面的枪响惊醒,屏息等了一会枪声渐渐远了,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下楼喝水。没有电的日子真是难过,天气这么热风扇不能开她睡了一身的汗。
走到楼下看到客厅里有个红点一会明一会暗的她吓的惊叫出声,连声问:“谁,谁在哪里?”
钟洛虞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是我。”
缇伶长舒一口气后抱怨道:“你怎么不点灯啊,差点没把我吓死,我还以为有贼趁着停电进来偷东西。”
钟洛虞不搭腔,只剩那一明一暗还在继续。缇伶端着烛台走近,见她裹着睡袍夹着根香烟仰靠在沙发椅背上,桌上有一个燃了一半的烛台,估计是她听到枪声后把蜡烛给吹灭了。
她放下烛台坐在她身边轻声问:“是不是被枪声吓到睡不着?”
烛火映着钟洛虞苍白的脸色,她翘起腿夹着香烟的手托着下巴,周身弥漫着一股悲凉。她盯着晃动的烛火半晌后缓缓开口:“你说,苏时越是不是活不成了?”
吞武里(二战东南亚风) 风云(三)
她的语气虽然很平静,但昏黄的烛光中还是能看到她得眼圈红红的,眼睛已经泛起水花,却咬着唇忍着没哭。缇伶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她流连花丛,男人只有睡得到和睡不到的,极少为了那个男人这么忧心。
她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还是劝慰道:“苏时越在我们这个圈子是个有名的祸害,脸长得俊、嘴毒、手段辣,不会那么轻容易就死了的,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话么,祸害活千年。他怕活得比你我都长。”
钟洛虞吸吸鼻子慨然道:“人哪,总以为自己最知道自己的心,其实最应了旁观者清的这句话。我一直以为自己和苏时越的感情就哪样?他图我的色,我图他的钱。我一直对自己说跟了他是迫不得已的选择,人被他占了,跟了他还能让安克俭没脸。刚刚我躺在床上,一直在想我和他事,心里有刺,他对我好我也觉得他不过就是讨好我的手段而已。心里有刺,他说错一句话我都觉得他是看不起我,就找茬和他吵架。现在他人要没了,想想以前那些算什么事?我跟他说我选他不选安克俭就是因为他会哄我,当时只是随口说出来敷衍他的。可现在想想,随口难能说得出来,都是记在心里才能脱口而出。”
她得话说得颠叁倒四,但听得缇伶眼泪涟涟。也更坚定了她要游戏人间的决心。看看她算得上交心的朋友,一个小阿月为了云二少远走他乡,一个钟洛虞为了苏时越担惊受怕,吊着一口气要散不散。还是她这样只图一时欢愉的好,不会为了背叛失落,也不会为了离别伤心。
她拍拍钟洛虞的肩:“想清楚就好,等他出来你们就好好过日子。你对他不离不弃这份情谊,他会记得一辈子的。”
钟洛虞自嘲的笑了笑:“我除了不离不弃还能干什么呢?离了他跟蝼蚁一样,什么都帮不了他,什么也不能帮他做。就只能那么眼睁睁看着。”
“不要那么说,宋婉芝和他夫妻一场都立即和他撇清关系,你能留下来没卷了他给你的那些财产走了就算是对他有情有义了。”
钟洛虞摇摇头:“我其实遗憾的是,我为什么现在才知道我爱他。他嘴上不说,但他一直都想听我说句我爱他的。但我一直跟他装傻,我都做了你的姨娘,爱不爱都得和你过一辈子。可现在我发现我是爱他的,却连亲口告诉他一声都不能了,只要想到这些我的的心就跟针扎一样痛。”
指间的香烟已经快烧到手,缇伶帮她拿下按熄在烟灰缸中:“你们这些爱不爱的我是不能理解,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你们偏要玩什么你猜猜我在想什么?等到快天人永隔了才来追悔莫及。”说到这她觉得嘴巴有些干,才想起她是下楼喝水的。去餐桌把凉水壶端过来,给钟洛虞到了一杯水,自己也喝了一杯又继续道:“这世道对女人太苛刻,我的做法和那些花花公子没什么两样,喜欢就追,追到了就睡。可为什么没有人指责男人反而说我水性杨花,就是因为这世道是男人说了算,任何游戏规则都是他们制定的。他们风流可以成雅谈,我见一个爱一个就是不知检点。男人纳妾正常,我多交两个男朋友就是罪不可赦。”她也点了根烟斜眼看着钟洛虞:“你知道最可恨的是什么么?不是男人能做的我不能做,最可恨的是 认为我是坏女人的都是女人,说我坏话的还是女人。”说完她哈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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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愿意循规蹈矩是她们的事,她们愿意守着一个不爱她们的男人守一辈子活寡也是她们的自由。但她们觉得自己伟大,是女人中的楷模就要求全天下的女人跟她们一样,就是脑子有病。放什么屁啊!大家都是人凭什么男人就是高女人一等?凭什么女人一生的荣辱都要寄托在男人身上?虽然宋婉芝这个时候扔下苏时越有些不地道,但我觉得她没什么大错,她的确没必要陪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共沉沦。带着一个寡妇的名号以后还不好找男人。”
缇伶这一席话让钟洛虞想起自己的母亲,有些戚戚道:“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成了亲不管日子好不好都要过一辈子。”
缇伶趁机劝道:“所以苏时越要是这次大难不死,你们男有情妾有意的,你就和他好好过。他要是命薄,你伤心个一两天就重新找个男人,你要富家公子还是军队的军官我都可以给你介绍。”
钟洛虞伤感不下去了,这苏时越还没死呢,缇伶就惦记上给自己介绍男人。她叹了口气幽幽道:“我还是盼着他点好吧,这个男人虽然一身的毛病,但我暂时还不想换的。你自己都说,带着一个寡妇的名号以后不好找男人。”
缇伶这才想起刚刚人家还在哀叹自己老公命在旦夕,她现在就撺掇她另起炉灶是有些不厚道,连忙道:“你放心,他们家老爷子也不是吃素的,不可能这么坐以待毙。别看他家还有个继承人时运,他和苏时越是没法比的。总理也不会真心要他的小命,他死了总理能得到什么好处?还不如捏着他的小命和苏家谈条件。总理不会那么轻容易让他死的。”
这话并没有安慰到钟洛虞,她内心惶惶道:“但愿如此吧!”
吞武里(二战东南亚风) 风云(四)
这两天看下来缇伶觉得她对钟洛虞刮目相看。以前她觉得钟洛虞拘谨得小家子气,认为苏时越看上她也不过是基于男人的本能,看中她哪一张我我见犹怜的脸蛋。男人么,看女人都先看脸。
可遇上这么大的事,她没涕泪纵横,天天惶惶不可终日,明明知道自己的力量是杯水车薪还是为苏时越奔走,缇伶觉得她这个人不仅有情有义,心性还是又几分坚韧的。
戒严这两天住在这里,她每天要是哭哭啼啼的,缇伶觉得自己的头怕是要跟庙里的钟一样大。人家老公被关在监狱里,不让她伤心说不过去。但现在不能出门谁想一睁眼就看见一个哭丧着脸的怨妇?
连罗二都私底下跟她嘀咕,苏时越这个姨娘虽然出身小门小户,但该有的气度还是有的。看了一眼静静倚靠在窗边抽烟的钟洛虞。强烈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整个人在强光下变得透明一般,她眯着眼迎着阳光,不遮不挡。像是享受又像是对周遭的一切都浑不在意。
叁人如同被隔绝在孤岛一般在公寓呆了叁天,终于盼到了恢复通电和通讯。虽然戒严还在继续,但能与外界通消息,已经是很大一个惊喜。
罗二公子虽然很想打电话给家里报个平安,但他知道钟洛虞肯定迫切想知道苏家那边的消息,就让她先打。
钟洛虞一时间也不知道往哪里打,就先打苏时运办公室的电话,激动忐忑的心在没人接通的嘟嘟嘟声中慢慢变冷。一旁站着的罗二公子看她一脸的不安,问道:“时运不在么?我知道苏宅的电话,你往大宅打一个试试。”
钟洛虞咬着唇请求:“能麻烦你帮我打一下么,大宅那边........”罗二公子接收到她话里未尽的迟疑和难堪,很爽快的答应,钟洛虞退后让出位置,罗二公子拨了苏宅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后就被接起,是苏宅的佣人。罗二公子让她去请苏时运接电话。
钟洛虞扭着手指焦急的等待着,罗二公子挂上电话遗憾的看着她:“佣人说时运和他伯父一早就出去没在家。”说完又安慰的补充道:“他们来肯定是去忙时越的事了。”
钟洛虞压抑住满心的失望,勉强扯了一抹笑容自我安慰道:“这里的街道还在封锁,他们能出门说明事态应该是有转机了。”
缇伶搂着她的肩:“你也别太担心,我呆会往监狱打个电话,帮你问问苏时越这几天过得好不好。”
她点点头,感激道:“缇伶、谢谢你啊!”
尽管内心万分焦急,恨不得缇伶马上就打这个电话。但求人帮忙该有的眼色还是应该有的。她默默回到客房,和衣躺在床上。风扇呼呼的吹着,白色的纱帘迎风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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