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所来径
齐晗沉默,仿若未闻。
“少爷……”
“风哥哥,我想睡一会儿……”他闭上眼睛,不看也不听。
而当皇帝在他的伤势稳定下来之后,也直接挑明了这件事。在帝后殷切的目光中,少年忍着全身分筋断骨的痛楚,叩首九下,口
称“父皇、母后”。
帝后喜极而泣,而他,眼神清浅。
时隔月余,秦风忍不住这样问,是实在不知道他家少爷心里怎么想。自从进宫之后,他已经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还是在别院时候好!秦风常常这样想。
齐晗转过眼问道:“风哥哥想说什么?”
“少爷,您到底怎么想?”秦风实在婉转不来,就索性直说了,套话什么的真的不适合他,“就是……您是皇长子……这件事?”
齐晗沉默良久,久到秦风以为这次又将不了了之的时候,少年轻声问道:“风哥哥是不是想问晗儿有没有责怪……先生,没有将
这件事情告诉晗儿?”
秦风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齐晗细细地组织了一番语言,早春二月的阳光打在他苍白如雪的脸颊上,泛出柔和的光,给这个刚刚辗转了一番生死的少年增
添几分生机。
“晗儿怎么会责怪先生?”少年的声音不高,但透着清晰的坚定,“晗儿只怪自己……让先生陷入两难……”
“我很早就知道,先生已经替我筹谋了一切,”少年眼神渺远,许久未曾如此说话,他的语速很慢,每一句都斟酌着,“所以当曹墨
第一次利用我攻击先生的时候,我虽有担心,却不害怕。”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曹谦利用皇帝把事情推给了相爷,这是把君氏父子都逼入了绝境。天家无私事,皇帝交代的事丞相必然要
有交代:或是与君氏无关,或是……就是君氏所为。
结果一场试探,大师伯担下了一切。相爷一定没有想到,当年元宵一场家法没有问出来的事情,竟然牵扯如此之深!
先生了解了情况之后,自然与相爷坦诚了所有的因果;于是,他们父子,为了晗儿,各自走入了死角……”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齐晗的呼吸有些急促,秦风忙替他在胸口顺了气,他才继续说道:“相爷的两个儿子都陷在此事中,而且
依着相爷对先生的了解,必然心中清楚事情真相,所以,判与不判,是两难;
大师伯是知情人,且早已做好一切首尾要替先生担责,如今他的弟弟再一次挺身在前,对他来说,担与不担,也是两难;
至于先生……一边是不懂事的晗儿,一边是离别八载的亲人……”
秦风痛心道:“少爷,您该相信主子可以……”
“不可以……咳咳咳……”齐晗一下子激动起来,勾起了肺脉的伤,从而唤醒了全身上下并未痊愈的痛楚。
“少爷!少爷……”秦风手足无措,却又无可奈何。
齐晗的脸更白了,他浅浅地喝了几口水,坚持往下说道:“这件事已经跟齐慕霖没关系了!这是君氏父子之间的死结!对朝廷的
忠、对父亲的孝、对儿子的慈、对兄弟的义都因为晗儿成了梦幻泡影!相爷一生的忠义、大师伯锦绣的前程、还有先生的……自
由……都因为晗儿……一朝尽丧!”
“风哥哥,你知道吗?先生最可怜,若只是因为晗儿回宫会被处死,所以先生不舍也就罢了!可是他手里明明有证据证明晗儿可
以不用死,却不拿出来,因为他答应过晗儿,不会送我回宫!而依着先生对晗儿的了解,无论晗儿甘不甘愿,事已至此,别无选
择!所以……”
两个月来无论多疼都没有哭的孩子再一次泪如雨下:所以……他怎么会怪他先生藏着这些证据,是他齐晗的执念,用乖巧、听话
、顺从赢得的先生的怜惜让先生彻底失去了选择!
第85章弟弟齐昀
齐晗无声地哭泣了很久,算是把这两月以来积压的所有情绪彻底宣泄了一番,哭完了,人反倒清明了许多。
他红着眼睛看着耷拉着脑袋的秦风,问道:“风哥哥,我一直没敢问,你进宫的时候……先生……有没有生晗儿的气?”
主子都气病了!小祖宗!
“没有,主子听说少爷受伤了,就忙着制药写剧本送我进来!”秦风觉得自从他从容不迫地犯了欺君之罪之后,在撒谎界,不,在
演艺界已经是脸不红气不喘的高手了。
齐晗沉默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我不信,风哥哥……如果晗儿还能回去,先生一定会打断我的腿,让晗儿再也跑不了……”转而
少年想到了什么,眼泪重新氤氲进眼眶,“可是……先生不会再要晗儿了……那天……在刑部……先生就已经不要……晗儿了…
…”
秦风没有接口,他想到君默宁命令他的不准说他进宫治伤的事、不准说他病了,都快两个月了,一直都只有楚爷的回信和问候,
上面也未曾提及有关主子的只言片语。
神经粗大的侍卫头领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哥?哥!”远远的传来清朗少年充满活力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玉宸宫的宁静。
来者,正是四皇子齐昀。
若说齐晗的回归对于皇帝和皇后来说是一个惊喜,那么真心为这件事情高兴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齐昀。
未知身份的时候,他就极其敬服君亦晗;他们一起就齐暄,还一起抓到了隐藏在恭亲王府里的杀手,虽然那一次他差点挨了藤条
,而暄儿则切切实实被责罚了。但是他心中高兴的,他终于走近了君哥哥,听他唤一声“昀儿”,便什么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只是……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君哥哥。他多次到恭亲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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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听,还去了天使堂,都没有人知道那个叫君亦晗的
哥哥去了哪里,身在何方,好像世间就没有这个人一样,丝毫没有痕迹。
一直到腊八日刺杀,然后,就是除夕前日……他终于见到了君哥哥……
可是他拿着缠于腰间的软剑,双眼之中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恨意!他要杀父皇!他说他是凌雪的儿子!
那……不就是他二哥!
这个认知从某种程度上比那场孤立无援的刺杀还要震惊齐昀!他在一刹那的惊喜之后立刻又陷入了可怕的仓皇:君哥哥被抓进了
刑部!
是的,刑部,那个手段残忍的曹谦的刑部!
曹谦还还真是没有让本殿下失望!齐昀有着和秦风一样的咬牙切齿!当他看到那个浑身是血的君哥哥的时候,并不能分辨是这个
的冲击力强,还是得知他竟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儿子、当今朝廷的嫡皇长子更让他惊讶!
他今年十五岁了,从来没有像这几个月一样,悲悲喜喜,痴痴狂狂!
不管怎么样,如今君哥哥就在身边,而且会永远在身边的,因为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啊!
“哥!”齐昀笑容明媚地走近,看到齐晗红肿的眼睛,蹲下伸紧张地问道:“哥您怎么了?伤还疼吗?哪里不舒服?”
齐晗和煦地看着他,淡淡笑道:“我没事,昀儿不用担心。”
齐昀转头看向寸步不离的秦风,看到他点头之后才又转过身来,关切道:“哥哥,我问过霍院正了,他说外伤总会痊愈,可是内
伤难医。哥哥伤了心肺二脉,所以一定要心平气和,不要忧思深虑。哥哥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开心的,一定要与昀儿说……”
齐晗心中感动,伸出手拍拍他的手道:“我在这里一切都好,多谢你挂怀。”
齐昀看到他手指上斑驳的伤痕,虽然已经结痂脱落,但是疤痕俨然;而且外伤虽然痊愈,但是终究伤了内里,整只手臂都是绵软
无力。
“哥哥……怎么跟……昀儿客气……”齐昀有些难过地别开头,不看阳光下兄长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笑意。
“哥!”齐昀自己调整好情绪,转过头来又已是明媚少年,他雀跃道,“再过几天就是三月三放榜日了,哥,我们去悦来酒楼看榜吧
,那天会很热闹的!”
齐晗有些宠溺地笑道:“我行动不便就不去了,你去看看,回来说给我听。”
“不要嘛,哥……”齐昀拖长了语调不依,“又不用哥哥自己走路,我们坐轿子早些去;父皇也说要去,到时候多带些人,怎么会有
不便!哥哥放心,昀儿会安排好的!”
齐晗想了想,还是拒绝道:“昀儿,多谢你的好意,我想我还是不去了……”
见他如此坚决,齐昀也不好勉强,只是无打采地坐在台阶上。他用眼神向秦风示意去劝劝,侍卫头领耸了耸肩一脸‘别找我我
不行’的无能样,气得齐昀龇牙咧嘴!
过了一会儿,他下定决心似的说道:“那行,不去就不去吧,反正跟着父皇和小君学士去,肯定也很无聊,这个也不能做,那个
也不能做。我也不去了,我在宫里陪哥哥!”
“小君学士……”齐晗的心砰砰地跳了两下,呼吸有些急促。
齐昀眼睛一亮,故意道:“是啊,哥,听说这次文举出了个了不得的状元,那卷子答得父皇都拍案叫绝!只是要想名不见经传,
所以他们都要去看看到底是何许人也!”
看齐晗听得认真,齐昀再加一把火道:“哥,您知道君丞相的嘛,自从上次受伤之后就在家调养,半隐半仕。君丞相啊,那可是
随皇祖父开国的军师啊!等到他正式辞官归隐了,咱们就见不到他了,多可惜!听说这次他也要去……”
“昀儿……”齐晗打断道。
齐昀满眼装不下的期盼,屏住呼吸等着。
齐晗压抑着心中的情绪,笑笑道:“别说了,我去,你替我安排吧,我……走路还不太方便……”
“哥哥放心!”齐昀拍着胸脯,一边却向秦风炫耀地挑了一眼,侍卫头领翻了一个白眼给他。
齐晗却再次沉寂下来,看着院子里一棵正在抽芽的梧桐树,不知想些什么。
离三月初三还有五六天的时间,齐晗越发沉默的同时又像被注入了什么强心剂一样,吃得多了,神也足了;白天撑着秦风的手
,或是自己扶着栏杆练习走路,但也绝不逞强,累了就休息,很是让人放心;晚上睡得也好,一觉到天明……
可是,本该欣慰的秦风却日渐忧伤,他愁啊愁:少爷,现在见相爷和大少爷真的好吗?到时候皇上面前,是他们向您行礼还是您
向他们行礼啊!到时候一口一个“皇子殿下”,一声一句“小君学士”“君丞相”,少爷您是听得进耳啊还是说得出口啊!
不管侍卫秦统领怎么忧愁,三月三还是如期而至。
老大清早,齐昀就衣冠齐整地过来守候着,也不催,就笑嘻嘻地看着秦风谨慎小心地给齐晗穿戴。回想起母妃容芷兰试探他的那
些话,还有碧华宫的宫人们暗中为自己打抱的不平,齐昀心里很矛盾。一直以来,承祚一朝便似乎只有他是被大家认可乃至认定
的继承人,他也自问不负众望,甚至已经做好了父皇百年之后继承大统的心理准备。
可是,皇长兄回来了。他是嫡长子,名分上,他齐昀只是一个庶子……
但是,皇长兄毕竟有这样一段身世,又成长于民间……他却是由皇帝一手教养……
可是,皇长兄是君哥哥……君哥哥文采武功卓然瞩目……
但是,皇位只有一个……
齐晗甩甩头,把这些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但是、可是”甩出天际……
早春三月,虽仍有倒春的寒气,但终究已是强弩之末,齐昀早已穿上了轻薄的丝质春衫,齐晗却不行。秦风一层一层地给他穿好
,系好,末了还皮了一件绣着金丝边的白色披风。
“少爷,还冷吗?”秦风关切地问。
齐晗浅浅笑道:“不冷了,风哥哥,就是有点重。”
穿了这么多层,能不重吗?可是如今齐晗的身体经不起丝毫行差踏错,即便穿了几层的衣物,他整个人看起来依然单薄。
秦风又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才朝着有些发呆的齐昀说道:“四皇子,少爷好了,您把轿子叫来吧。”
“啊?哦,就在门口了,我让他们一早等着了。”齐昀回过神来,起身同秦风一起扶起齐晗,殿外,果然已经有一顶宽敞的八人抬
的轿子正在恭候。
第86章见面
御书房,君氏父子相携而至,皇帝齐慕霖也早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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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便装,正在处理一些零零碎碎的政务。见到他们二人,不待行礼,就兴致高
昂地说道:“了,君相、子轩,稍等一会儿可好?”
君氏父子相视一眼,自是无有不从。
齐慕霖放下手中的朱砂笔,在太监的侍奉下净了手,绕过御案在书房靠窗的另一侧椅子上坐下,同时也邀请他最信任的朝臣入座
。
君子渊和君宇也不推脱,这样的场景对他们来说司空见惯。说到底,齐慕霖实在还算是个非常温和平易的帝王。若非当年的几手
神来之笔,这至高无上的帝位,未必就能落到他的手上。较之他那几个如今被压制得死死的兄弟,他算是守成之君,也算励图
治,加上君子渊等臣子的倾心相助,才有了今日中州的局面。
“正月里不杀人,”齐慕霖喝口茶道,“曹氏一门的案子就拖到了二月,子轩着实已有了君相之风,曹谦虽针对君氏兄弟,子轩仍上
书求情。最终也只是斩杀了曹谦和几个涉案的曹氏宗族子弟,女眷和子女都只判了流放。日后若逢大赦,还是有机会回来的。”
君子渊看了长子一眼,道:“大道为公,株连之事毕竟有伤天和。”
“朕也是牢记丞相的教诲,”齐慕霖换了语气道,“只是那曹谦着实可恶!幸好那刘嫣已经死了,他们再也无法勾结。据传回的消息
,北莽主战和主和两派相争,朝中大乱,目前是主和一派略战上风,所以他们派了国君的弟弟前来为质,显示求和的诚意。”
“也归功于去年冬月恭亲王的一场奇袭,让北莽见识了我军君威。”君宇补充道。
齐慕霖心情大好,笑道:“是啊,听说北莽内乱,九弟当机立断奇袭北莽王庭,这一仗当真解气!”
君宇却心想着若非他的弟弟冲冠一怒,索性派人杀了刘嫣;还有提前暗中运送的那些军需物资,您的弟弟哪里来这么强大的战力
,朝廷又怎会有今日的局面?
君子渊听得暗中点头,也放心地让长子承担了朝廷重担,他随口问道:“皇上,那如今是谁在主事刑部?”
齐慕霖道:“朕派了白天澜去,他熟读律法,稍稍熟悉运作就能上手;原来的刑部侍郎年事已高,朕打算让他升任刑部尚书,过
个一两年,等白天澜攒够了资历,就完成新老交替。”
“皇上英明。”君子渊显然赞同齐慕霖的安排。
齐慕霖突然感慨道:“如今丞相也要致仕,曹谦被杀,礼部魏瞻和兵部王化成年纪也渐渐大了;韩琦也跟朕提了,早年时受的伤
如今倒是有了影响,再打打杀杀地也没力气了……丞相你看,先皇留下的这些老臣,已十去八九……”
君子渊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我们都老了,是该让年轻人有所发挥了。”他看向君宇的眼神中带着少有的欣慰和骄傲,“皇上这
些年注意提拔人才,朝中气象蓬勃,皇上不用太过担心。而且此次科考,臣也听说出现了异才……”
正当君子渊说着,门外的侍卫传话说,大皇子和四皇子到了。
君子渊和君宇不约而同地站起身,看向门外。
三月三晌午的阳光柔和而明媚,照在门口的青砖地上反射出温暖的光晕。一个少年搀扶着另一个少年,缓慢地背光而进,相互紧
靠的身影沐浴在阳光中,一个明媚而热烈,一个柔和而温润。
君宇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
一刀斩下贼人头,便宜了曹谦老匹夫!
而君子渊则是无数次听到皇长子的名字,更因此刑讯、幽囚了两个儿子!见面却着实是第一次,这个能够让他的幼子不惜一切代
价都要保下的孩子……
听闻他手脚俱被夹棍夹断,恢复了两个月,如今脚下还是虚而不浮,一步一步踏得慢而不乱;他穿着厚厚的衣服,是时下里最流
行的款式,腰肩挺直,透着少年人的朝气和正气;脸上依然病容显显,却绝非无打采;神色恭敬,行礼如仪,每一步都合乎规
矩又并不死板……
受了如此重的刑罚,命悬一线;醒来之后又面对身世的巨大翻转,颠覆人生,这个孩子,居然还能够如此平和恬淡……
无怪乎行事周正端方,大气凛然的君宇也对他赞不绝口!
君丞相不得不承认,他也第一眼就对这个孩子心生欢喜……
而他,竟是自己那个玩世不恭的儿子一手启蒙教导出来的吗?
这边厢,君氏父子各自心思翻转,而另一边,齐慕霖紧张地扶住齐晗,了他的礼数,说道:“去见见君丞相和小君学士,听闻
你与子轩还是旧识,也可以找个时间叙叙。”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刻……
齐晗并不敢抬头,此时此刻他才发现无论做多少心里建设,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永远无法忘记大师伯身后的淋漓鲜血
和他的父亲脸上沉痛无奈的不舍。
这样的场合,让他如何面对……
君子渊和君宇拱手躬身,略施一礼道:“微臣见过大皇子……”
齐晗心中一惊,忙要伸手阻止,不料呼吸顿时急促,一时之间咳得满脸通红连气都喘不上,整个人更是软软地倒了下去!
君宇眼明手快,一把搀住少年微微有些痉挛的身子,却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一只手紧紧握住!那只伤痕累累的手上并没有多少力气
,但却青筋隐隐,显然是用尽心力!君宇抬头,看到那个被伤了肺脉的孩子错眼一过,是刺人肺腑的哀伤和无助。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齐晗终于缓过劲儿来,虚虚软软地坐在椅子上,眼睑低垂,脸色较之刚才还要苍白几分。
齐慕霖替他顺着气,说道:“晗儿,你身体未愈,还是在宫里休息吧,父皇也不去了好不好?”
齐晗虚虚地喘了几口,嘶哑着声音道:“父皇同相爷怎可因……晗儿耽误……正事,晗儿……回宫休息便好……父皇,带昀儿也
去,他……喜欢热闹……”
齐昀刚想反驳却被他一个浅淡的眼神阻止了。齐慕霖和君子渊未曾注意,君宇却是知道齐晗在齐昀心中的分量。
明明无比想去的,却要顾全所有人,这个孩子永远不会让自己任性!君宇心疼,所以他不能让他委屈,“皇上,大皇子一直闷在
宫里也并非好事,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未尝不可。”
齐慕霖略一思考便点头同意,齐晗本来自民间,过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且不说他,连齐昀都要一天到晚往外跑,齐晗本就只比
他大了两岁而已。
齐慕霖一锤定音,齐晗就在所有人的小心照顾之下,到了悦来酒楼三楼的雅间里。
除夕一别至今不过匆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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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当齐晗再一次回到这里的时候,物是人也是,只有自己在辗转了一番生死之后,再也不是原来的自
己。
他坐在能够俯瞰酒楼大堂的窗边,耳边传来齐昀兴奋的声音与他指点酒楼的制式、菜品、戏命,还有为参加科考的士子们提供的
种种便利……
齐晗的思绪渐渐飞啊飞,飞到了那间小小的别院,一棵一人无法合抱的大榕树,树下摆着竹榻躺椅,有圆桌石凳……还有……那
个喜欢躺在竹榻上的男子……
他的思绪太过集中,以致他并不知道皇帝派风哥哥去楼下请了二师伯上来,而二师伯君寒看着他,眼神里有莫名的心疼和……责
怪……
他将视线重新投射到齐昀所讲的那些地方,知道这一切都是先生一手策划。他见过那些最原始的资料,纵横交错的排布和修改,
看似凌乱实则每一项都环环相扣天衣无缝。
先生和师父,曾经拿这间花了他们无数心血的酒楼给自己练手……结果,连着两次食物中毒,酒楼差点就此关张!
那一次挨的藤条,痛进了骨子里;可是如今回想起来,却宁愿回到那个时候,被打着罚着,实实在在地一点一点拨开这个世界的
迷雾,渐渐认识到一切事物的真相。
而不是现在,似乎别所有人疼着护着,却怎么也看不清前路……
正在所有人都或兴奋或激昂或期待的时候,酒楼里突然无比安静下来,所有人屏息看着从门外赛跑一样冲进来的差役举起手中鲜
红的花榜吼道:
“文状元王大千……接榜啦~~~~~~~”
“武状元黄霸天……接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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