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所来径
就单薄的情感。
“那就一边上药一边说。”齐慕霖乾罡独断,招呼秦风把自己的氅衣先去铺在牢房的柴草堆上,自己搀扶着齐晗走进去安顿好。
初时,齐晗心里还有些不愿,但是看着皇帝一心一意给他治伤,连正事都不顾的样子,那个曾经被他埋葬在心底最深处的、他以
为今生今世都不会也不用想起的愿望,竟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夜里、在宗人府的牢房里,被重新回忆起来。
齐晗记得,他对先生说过,小小的他活了十二年的愿望,是想要一个像关心弟弟们一样关心自己的父亲,和一个不打他会对他笑
的母亲……
第194章牢房问话
齐晗趴在垫了柴草堆的氅衣上,触手所及似乎还留有齐慕霖身上的暖意。突然,他感觉自己的外袍被掀盖在背上,而后有两只手
已放在裤腰上!齐晗猛一回头,就看到齐慕霖正蹲跪在旁边!
“父皇!伤处不雅,让风哥哥治吧!”齐晗一手撑起上半身,一手握住齐慕霖的手,脱口而出地阻止道。
看到齐晗眼中的羞意,但更多的却是倔强和疏离,齐慕霖心中略过一道难言的情绪:是啊,十九年没有照顾过他,今时今日此情
此景,如何让即将成人的男孩子将身后的伤情袒露给一个空有血缘实无情感的父亲呢?在经历了生死和身世的辗转轮回之后,孩
子尚肯唤自己一声“父皇”,已经是最大的退步和孝心了吧。
“什么雅不雅的,口不择言,”齐慕霖松了手,站起身给自己解围道,“不过父皇不常给人治伤,怕弄疼了你。秦风,还是你来吧,
小心点儿。”
齐晗微微垂了眼睑,他敏感聪慧,如何体会不出齐慕霖的拳拳心意?但是……他真的需要时间……
秦风应声是,蹲跪下来,轻手轻脚地褪了齐晗的裤子,露出了臀腿上斑驳的青紫和骇人的肿胀,臀峰处有两三条绽裂的伤口,一
个下午没有医治,有些粘在裤子上;脱下的时候,齐晗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宗人府的板子打不出这样细长的血痕来!齐慕霖看着这样的伤,咬牙切齿地想,怪不得自己皇伯父口口声声“送羊入虎口”,这君
氏门下的家法门规竟是狠厉至此吗?!
秦风已经涂了药,开始用指腹轻轻的按压积聚在皮肉下的肿块,这一步向来最是疼痛难忍,齐晗几乎屏住了呼吸,双手将身下的
稻草攥得死紧,发出了沙沙之声。
齐慕霖看得心痛又不知如何是好,便找了个话题,希望能分散些注意力。“晗儿,听你刚才说,懈怠功课……什么功课让君三如
此重罚于你?”
“回父皇……唔……”齐晗勉力咽下一声痛呼,说道,“先生耗尽毕生功力治愈了晗儿心脉的伤,但还是需要我自己勤练心诀巩固心
脉,方可渡过一年生死之期……”齐晗细细将君默宁给他立的规矩和他自己如何耽误了一日功课的事说了。
齐慕霖沉默半晌,又问:“那处事适当呢?又是什么事?罚了多少?”
秦风感觉后臀上的硬块终于消得差不多了,就放轻了力气,齐晗粗粗地喘了口气,才将他和易舒云之间的事简单说了。之后就是
君默宁对他的教责和惩戒。
齐慕霖知道纵天教,当时还下了“覆灭”的圣旨,后来到君默宁的回书,才接受了他的建议。没想到齐晗和易舒云之间,竟然还
有此情分。
四十戒尺,六十藤条,实在已是很重的责罚,可是君三的用心,却更为可贵:生死和人心,的确是疏忽不得的事,身为帝王的齐
慕霖从内心认同君三的教责。可是……看着儿子身上的伤……他的心疼也是发自内心的。
齐慕霖看着秦风将齐晗的裤子穿好,刚才还疼得呼吸不稳的少年动作并不慢地跪起身子,朝自己叩首道:“谢父皇垂怜,有关私
纵刘江川的事,晗儿不敢巧言脱罪,却实有下情面禀。”
秦风从外间搬了一张条凳,齐慕霖坐下。他想让齐晗也坐下,转而一想,带着那样的伤,坐着无异于受刑。于是,便让他起身站
着说。
齐晗是能感觉到齐慕霖对他处处的照顾和体谅的。身上的疼已经缓解了许多,他长身玉立地站在帝王身侧,心中浮现出一种异样
的情绪:这是他们父子第一次就一件正式的事情,问答回奏。帝王的威严不同于先生的威严,那是一种可以翻覆生死的权威,即
便是父子血脉相融,另一层却也是君臣尊卑相去。
齐晗是从西川官员被杀开始说的,与刘江川之间如何建立起信任也没有隐瞒,说到刘宅遇险的时候,不出意外看到齐慕霖皱起眉
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复杂,又担忧也有欣慰。
直至说道一路追踪至北疆军营,齐慕霖才知道,自己这个身份尊贵的儿子,还被齐慕霄抽了三十鞭子;虽说不明情况贸然追踪是
不对,可是看着他神色安然语意恭敬甚至含着敬意地诉说这一切,身为父亲的帝王怎么就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儿子被人换走了,儿子出逃了;儿子受别人的教养长大,儿子拜了师,先生和叔叔都比自己这个父亲得他信任!想给他上个药,
跟他说什么“不雅”?!
真是混账东西!皇帝心中暗骂,至于到底骂的是谁,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齐晗已经说到最关键的部分:他因何要放了刘江川。在齐晗说来,报答当日救命之恩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再者就是他和先生君
默宁类似的推论,都觉得抓了刘江川于中州来说毫无益处。站在齐晗个人的角度,他就冒险把人放了。
至于刘江川所说的他们兄弟的冒名计划,以及他和齐晗在山洞中结下的盟约,齐晗都保留着没有说。事实是,除了君默宁,他也
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一来这毕竟是一场豪赌,说出来未必可信;二来,他不想给刘江川已经危机四伏的境遇带去额外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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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齐晗跪下说道:“父皇,儿臣知道,无论有多少理由,违背圣旨私纵人犯都是不赦之过,父皇如何发落,儿臣都坦然领受
。只是外间那些诛心的传言实不可信,儿臣不求自证,只求父皇相信家师虽身份敏感,却绝无异心!”
对于齐晗对君默宁的维护,齐慕霖心中微微有些不悦,但转而想到自己本也是极相信这个貌似奸滑实有大才的纨绔子弟,这份不
悦到头来竟成了一股莫名的醋意!
“起来吧,这点信任朕还是给的了君氏父子的。”齐慕霖淡淡道,“你的意思朕也明白了,于公于私你的理由都足够充分。但是正如
你所说,不是理由充分就可以胡来,否则皇权律法尊严何存?三日后,是三月十五大朝,那一日朕再宣你入朝自辩,这两日,你
安心在此养伤。”
听见齐慕霖顿了顿,齐晗躬身道:“是,谢父皇。”
“至于到了那一日……”齐慕霖思忖半晌才接着说道:“那些与中州有关的事还是不要说了,就说你是为了报当日之恩,虽有些少年
意气不顾大局,但倒是好理解。至于那些关乎家国之事,本就一言难尽,你一说,倒显得那些朝臣们目光短浅看不到似的,没来
由惹出他们绞尽脑汁没完没了的聒噪。”
齐慕霖的意思与君默宁当日所说如出一辙,齐晗的心里很安定,也知道这是对自己来说最好的说辞。
久经朝堂的皇帝陛下显然深谙朝臣们的套路,在牢房之中对这自己儿子面授机宜道:“朕不能封了他们的嘴,因为新政也好朝事
也罢,需要他们大胆地说,广开言路向来是中州朝堂的风气,只是这一次目标是你,就比较麻烦。但是你放心,子轩、就是你大
师伯的威望渐渐已经建立,他知道怎么做。只是……”
见齐慕霖脸色有为难,秦风的心都跟着一紧,齐晗依然有所猜测,神色平静。
齐慕霖对他的宠辱不惊异常满意,继续道:“只是无论如何,你都无法全然脱罪。私纵人犯的罪你要担下来,怕还要吃些皮肉之
苦。朕并非要拿你去平了朝中风波,只是律法森严,朕不想也不能做那有法不依的君王……”
“儿臣惶恐,”齐晗再次跪倒,叩首说道,“儿臣有罪该当受罚,如何敢做那法外之人!让君父陷入两难已是不孝,儿臣叩谢父皇垂
怜,请父皇秉公明断,儿臣甘受不辞!”
对于齐晗今夜的一切说辞和举动,以及在这个过程中表现出的风仪和气度,齐慕霖都是欣慰又隐隐透着心疼的。他站起身扶起儿
子,看着他与自己年轻时有几分想象的脸,愧疚道:“这么多年,朕身为父亲,终究有亏于你。待这件事过去了,晗儿,朕一定
好好补偿你……你也是,出门在外知道给你母后写信,对朕却一个字都没有……”
毫无疑问,说完了正事的皇帝陛下继续吃上了醋,这次的目标是眼前这孩子的母亲!
听着前半段还想道谢的齐晗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给皇后的信上可以里吧嗦想到什么写什么,给皇帝写……
不是浪他老人家宝贵的时间么?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养伤,”齐慕霖最后嗦道,“明天你母后肯定也要来,还说着要做你最爱吃的菜,是不是你在
信里告诉她的?昀儿今天一回宫也吵了我半天……明天这宗人府可热闹……”
第195章一个对我笑的母亲
第二天上午,皇后和齐昀果然早早地来到宗人府,只可惜按照流程,齐晗先要过一遍堂,所以一直到下午才能相见。
经过齐慕霖昨夜的暗访,齐西山人老成,自然知晓这个久在民间的皇长子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所谓过堂,也不过走个形式,取
得一份相对正式的口供而已。
对于齐晗来说,这次过堂,除了宗人府大堂上的青砖让他跪得膝盖疼,就是把先生和皇帝交代的理由再说一遍而已。其实他本不
用跪那么久的,只是堂上那位老爷子问完了话,用一种极度怀疑的眼神盯着他欲言又止地瞧了许久,这才导致了他几乎又多跪了
小半个时辰!
齐西山摇着名贵的扇子,眯缝着眼睛看着堂下坦坦荡荡温温顺顺的齐家晚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孩子可是君三教出来的!这
温良恭俭的样子……难道真能让那个狠天霸地走到哪里都要找点儿事的狠货看得上眼?!那家伙起初对着谁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
模样,一句话得罪他,不是当场一脚踢翻了,就是事后让你饱受摧残悔不当初!
齐西山摇摇头,甩开那些年身为学院副院长与君家三少斗智斗勇的不堪回首的记忆。再次将视线投到堂下。
昨夜他没有跟着齐慕霖进牢房,自然也没看到齐晗的伤情,没听见他们父子君臣之间的问答。只听说这孩子挨了君三的教训,伤
势十几天了都没好,而齐慕霖出来的时候,眼梢眉角还残留着心疼。
唉……算了算了,齐氏的现任老祖宗终于放弃了猜想,这孩子拜师一年多了,病也治好了,也没见君三把他退回来,想来是认下
这个徒弟了。既是认下了,依着他胳膊肘不管有理无理都向内拐的性子,终究会护着这小家伙就是了。
不就是放了个人犯吗?多大点事儿!风言风语都传到他老人家耳朵里了,哼哼,皇帝堂堂正正的自然做不了什么出格的事儿,但
要是真惹恼了九年前十五岁就敢烧山的那个家伙……小心最后后悔自己为什么长了根舌头!
齐氏老祖宗齐西山终于放齐晗回了牢房。
这时候,皇后娘娘已经等了许久了。
齐昀还是没有来,容芷兰几句话将他劝住了,在外闯荡了一年的少年也知道兄长和皇后之间需要更多的时间相处,便只要按捺心
思,老老实实在宫里陪自己母亲。
“母后。”待狱卒、宫女和侍卫都到外间等候之后,齐晗跪下见礼。
韩皇后哪里舍得他再跪,刚一屈膝就搀扶住了他,却也不多触碰,马上松了手。只是一双眼睛反反复复上上下下地看他,渐渐地
视线就有些模糊。她连忙掩饰着转过头,指着桌上的饭菜说道:“这里如此简陋……我刚才着人把外间的桌子搬进来了,这是给
你做的菜……”
齐晗一看,竟是一碗山药荠菜豆腐羹,和一份六个紫米球。
韩皇后看到他疑惑的表情,解释道:“去年你在宫里养伤的时候,秦风几次去御膳房吩咐要这两道菜,我就想着是不是你喜欢吃
……我已多年未曾下过厨房,也不知做得好不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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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吃着哪里不好,一定与我说……”
竟是……亲手做的吗?齐晗的视线固定在这两道颜色清白诱人的饭菜上,思绪有些异样的凝滞。
韩皇后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猜错了,小心问道:“晗儿,是不是……不喜欢吃……”
“晗儿喜欢,”齐晗转过头,看着一身素简的一国之母,说道,“这确实是晗儿最喜欢吃的菜,谢母后……”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来,饿了吧,快坐下吃……”韩皇后高兴地笑着,轻轻拉过齐晗的手,安顿他在凳子上坐下,自己也在另
一个长条凳上坐了。
凳子冷硬,坐下时难压着昨日的伤痕,只是经过昨夜散了淤之后,确实已好了很多;再加上皇后的眼神太过喜悦和热切,齐晗
连眉都没有皱一下,默默忍下了。
皇后看着儿子温文尔雅不紧不慢的吃相,实在越看越看不够;但是她又怕自己太过靠近的时候会让他心生抵触,只好找了个话题
聊着。
“晗儿……昨夜你父皇来此,可曾说了什么?这次的事……会怎么样?”生年不足百,常怀千岁忧,说的就是母亲这样一个角色。
君默宁和楚汉生向来喜欢一边吃饭一边随行聊天,因此倒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只是齐晗自己平时话不多,和先生一起的
时候更是听得多说的少罢了。此刻听得皇后问起,他咽下嘴里的食物,说道:“母后放心,父皇和先生都教过怎么处理了,不会
有事的。”
韩皇后略略放下心来,笑着点点头,说道:“说起你父皇……晗儿,自从你去年来了第一封信,他就时不时地问起这件事,我看
他也是巴巴地盼着;我看他死要面子不肯向我要信来看,我也故意不给他,你是没见过堂堂一国之君拈酸吃醋的样子,真是……
好笑……”
齐晗无声地看着四十许年纪,如普通妇人一般装扮的皇后,看到她眼中欣慰、满足又带着微微得意的笑意,才知道兜兜转转这么
多年之后,上苍竟如此眷顾地完满了他人生中所有的愿望和企盼。
先生常说:当上帝向一个人关闭了所有的门的时候,他会给他留一扇窗。齐晗不知道‘上帝’是谁,但是他知道,先生就是那扇窗
。而当他看到了世间万象种种再次回首之际,竟发现所有的门也向他敞开……
皇后说得兴起,见齐晗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就继续说道:“还有你容母妃,这些年来她帮着处理后宫的事务,却丝毫也没有越
权夺位的意图,真真是个无心名利的女子。可见到你写的信后,也多次向我问起昀儿的情况,话里话外都是艳羡……晗儿,你不
知……母后心里……有多么高兴……”
齐晗不知该如何回应韩皇后如此动容的感动,他起初想到写信,是在杭城被剥夺了所有的身份之后,心中郁结难以言说,又看到
先生往家中写信的举动,才有了自己的第一封信。后来到了回信,知道有这样一个身份特殊的人,日夜思念关切着自己,于是
就有了第二封、第三封……
“先生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先生出门在外也会同家中写信,晗儿就……学了……”他向来不习惯撒谎,这看似安慰的大实话
,说得也有些别扭。
韩皇后有些讶异道:“即便在宫中,我们都听说丞相府家的三公子,是如何荒唐……不羁,后来才知道他竟是大才。想当初把你
交给他,他还差点将你作侍童对待……如今看来,他不但医术高明,还把你教得这样好……”
齐晗弯弯嘴角笑,他听到太多人对先生负面中夹杂着艳羡、无奈和钦佩的评价,身为子弟,也着实无力辩解。或许这就是先生想
要的结果吧,肆意着,荒唐着,被世人指点着,那又怎么样呢,只要在意的人一切都好。便如他常常哼唱的一首小调中所说:世
人笑我太癫狂,我笑世人看不穿;不见武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看齐晗吃了三个紫米球就不再动筷子,韩皇后也不勉强,径自了碗筷,说道:“晗儿,你父皇说后天的大朝要你自辩,待这件
事结束了,以后有什么打算?是继续留在君门学艺,还是……”
齐晗看皇后站着,也站起身道:“晗儿拜师在君门,若先生没有认可晗儿可以学成出师,晗儿自然还要回归师门的,只是应该会
留在京城。”
听到儿子能够留在京城,韩皇后已经很满足,她看着个子已经比她都高的孩子,最后说道:“能留在京城就好……我也知道外面
天宽地广,鱼跃鸟飞自由自在,就怕你……想到幼时的事……不愿回来……”
齐晗不语,可是他在这一刻,莫名觉得眼前人勉强的笑容里掩藏了太多太多欲说还休的情绪,有渴望、有不舍、有愧疚……而这
一切,渐渐幻化成一根看不见的线,牵住了自己的手和脚,还有……心……
第196章皇长子临朝
三月十五,中州例行大朝。
不知为何,今日的朝臣们显得有些莫名的压抑,可是身在其中又极度敏锐的君宇王源等人,却察觉出了这份压抑之下的蠢蠢欲动
。平时大朝,总要用上一两个时辰才能磨叽完的大大小小琐琐碎碎的事情,今日半个时辰就全部解决,效率高得有些令人猝不及
防,似乎所有的人都变得异常开明大度。
君宇站在朝堂前列,和最前面的包括齐西山在内的几个宗亲王爷以及四皇子齐昀,俱都安安静静地站着看他们表演。
事情说完了,皇帝齐慕霖也一一做了裁定,分派专门的官员负责办理;再问了几次是否还有事启奏而最终无人出列的时候,皇帝
的目光终于投向了看着快要睡着的礼亲王齐西山。
齐西山是唯一一个坐着听朝的臣子,平时的大朝他基本也不出现,不过今天却是有些特殊。听着朝堂上安静下来,老祖宗睁了睁
眯缝的眼,站起身躬身施礼,说道:
“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说着拿出一份奏章递交给早已候着的黄公公,自己则继续说道,“三日前,大皇子齐晗私纵人犯的案子
提交到了宗人府,如今老臣已经查明原委,录下口供,并判大皇子齐晗杖责三十,罚俸半年,请皇上裁夺。”
君宇王源交流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继续站桩。朝臣们也纷纷将眼神投给毫无攻击力、但防御能力与年纪呈正比例递增的齐氏
老祖宗,慨叹您老人家的脸皮真是……刀枪不入。
齐慕霖自然察觉到下面的眼神暗涌,他手里拿着奏章,眼神扫过老祖宗装得并不像的糊涂脸,不得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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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道:“皇伯父关爱小辈
之心朕深有体会,但是刘江川毕竟身份特殊,齐晗身为中州皇子,如此不顾大局,不重罚怕是无以立规。这样吧,改判齐晗杖责
六十,罚俸一年,众卿可有异议?”
君宇留意到,朝中很多人在听到这个裁决之后,敛了目光。他知道,六十廷杖着实不轻,但相对于齐晗的罪名来说,却是一个
可加不可减的底线数字。礼亲王倚老卖老判了个荒唐的裁决,皇帝接盘翻了一番,可依然是最轻的处罚,却生生堵死了朝臣的嘴
皇帝都给翻了倍了,你还想怎样?!
皇帝的明知故问自然得不到回应,于是齐慕霖顺水推舟地说道:“传大皇子。”
殿外恭候的太监扯直了嗓子道:“皇上有旨,传大皇子觐见”
一道命令层层传递了出去,而朝堂之上又暂时恢复了宁静。嫡皇长子齐晗,大多数人都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和与之相应的离奇身
世;去年除夕之后,听闻他在刑部伤得极重,命悬一线,幸好有君三少妙手神针救了下来。谁料皇帝还没有正式将他带入朝堂,
又发生了悦来酒楼的刺杀事件,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位皇子最后的生死,他就又匆匆消失在所有人的耳目之中。
直到这一次,终于要得见真容。
在很多人调动所有的记忆和信息搜索有关这位传奇的皇子的事迹的时候,殿外终于传来侍卫的禀报说,大皇子殿外候见。齐慕霖
一眼扫过朝堂,继而说道:
“传!”
朝臣们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降殿门口,不一会儿,传言中的大皇子齐晗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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