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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开国风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石头与水
林靖这种不懂武功的自然在后方,他只需要确定朝廷军队逃往京师方向后,留下万把人继续围困直隶府,然后,林靖也往京师而去了。林靖的身体素质摆这里,他绝对没有那些尾随林翊的关外军跑的快,不过,林靖先前也叮嘱了小牛子,让他们不要急着攻城,围困京城便可。林靖于陈柒宝,早有安排。
他根本没打算强攻京城,他知道这座城池是多么的坚固,也了解这座城池上有多少的机关防御,林靖准备的,也并不是用武功强攻下这座千年城池。
但,林靖没料到,徒小四会突然出事。
这消息,是林腾着心腹侍卫连夜快马知会林靖的,林靖当下脸色一白,撑着几案猛然起身,问侍卫,“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不要强攻,围困便好!”
那侍卫连夜快马,未得半刻歇息,此际嘶哑着嗓子低声回禀,“林国公率残兵回城,京师十三门齐闭,原也没有猛攻,只是,每日总也有几场不大不小的战事。先是林国公在城墙督战,正有山东那里送来的床弩,原是想出其不意,当时,许多人见林国公倒下了。大家觉着,机会难得,就此攻城时,四将军被林公国强弓所伤。这才知道,先前林国公不过佯装中箭,为的是诱我们上前。如今,四将军已是不豫,我家将军命我过来知会四老爷一声,这事,公子心中有数方好。”
林靖此时心境,当真如水泼油煎一般,个中酸楚痛心,怕是无人能知。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先问,“现下京城形势如何?”
“四公子出事,军务已由牛将军代掌。属下出来时,仍是大军围城。”
林靖道,“你下去休息吧,我自有主张。你过来的事,不要叫人知道。”
侍卫恭谨退下。
待卫一走,林靖重重一掌击于案上,力道之大,竟是掀翻中指的一片指甲,顿时血流不止,染红袖袍。林靖却是仿佛未有所觉,他的目光似是穿透层层帏帐,落向那不可豫知的未来。
草草裹伤后,林靖立刻弃车,换一匹骏马,命大军疾行,连夜向京城赶去。
林靖到京城时,时已是六月,难得他们找到的冰窖,徒小四便停陵在冰窖中。林靖去瞧了一回,见小牛子就守在一畔,而小牛子的脸色,若不知底里的,只当这是一座冰雕呢。
林靖知徒小四出事后也十分伤感,如今再见,心情更是不好。小牛子见到林靖,只有一句话,“望林大人莫要循私方好。”
林靖眼神未有丝毫动容变化,他只是淡淡道,“你与小四好了一场,再守他些日子吧。”小牛子则是眼中神色变幻,盯紧林靖,林靖下巴微抬,感慨道,“以后就知道,纵这样的时候,也是难得的了。”
小牛子那血丝交织的酸涩眼眶中险些再涌出泪水来,此时,他却是恨极林氏,只是别开脸去,未再与林靖相对视。
林靖接掌对京城的战事。
林靖的到来,同时也令这风声鹤唳的战事如同绷紧的弓弦,仿佛不知何时,这张拉到极致的劲弓便要放出那致命一箭,点燃这最终的战场。
林靖打仗,素以攻心为上。
他先开始大肆的向京城宣传关外的诸多义举,表明只要皇帝陛下肯诛奸佞,关外军依旧是皇帝陛下的顺臣。其实,说的再好听,基本上也就是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意思。只是包装的花团锦簇了些罢了。
若搁往时,林靖有的是时间同京城这一伙子慢慢耗,可现下,徒小四出事的消息瞒不住徒小三的,一旦徒小三知晓此事,若徒小能直接率兵来京城,那么,林家十有**是保不住的,更不必提林翊了!
林靖不得不承认,饶是他自认与林翊决裂,但是,他从未想过林翊真的就死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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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如何,他总要保住林翊一命。
林靖直接秘密的联系了谢国公,并且为谢国公提供了保全家族的方式:杀了陈柒宝。
不论谢家用什么手段,林靖都需要,陈柒宝立刻去死,越快越好。
谢国公却是有些犹豫了,若是林翊没有射杀徒小三的胞弟,谢国公自然相信林靖此话的份量。只是,饶谢国公也没料到林翊忠心至此境地。据谢国公所知,徒小三可就这么一个同母弟,尤其在徒小三连个儿子都没有的情形下,兄弟之间的情分,自不能差了。虽然说徒小四是林翊杀的,与林靖无干,可一样是姓林的嫡亲兄弟,保不齐徒小三以后迁怒,林靖的将来,福祸难料。
谢国公原不欲再与林靖做这桩交易,未料,林靖在信中还有一句:不然,我虽不一定能成全你。但,杀了谢家,对我而言,并非难事。
见到这一句时,谢国公心下一凛,暗骂,好个毒辣小子!
的确,林靖以后福祸难料。但,林靖在关外经营多年,自有其势力所在。谢家则不同,谢家押宝押的太晚太迟,如今的谢家,是完全没有办法与林靖相抗衡的。甚至,若关外徒小三坐了江山,以后谢家要倚仗林靖的地方多了。
毕竟,谢家与徒小三虽无交情,但与林靖交情匪浅。
林靖私下相召林腾,直接与林腾道,“小四一死,以后大将军必然要算清这笔账的。林家,难保。”
林腾年轻的面容亦是透出浓浓的憔悴,他道,“小叔,这总要想个法子。”
“还记得野人谷吗?”林靖问。
林腾点头,林靖道,“待京城出降,你立刻带着麾下将士,把族人送到野人谷去。你不必进去,你也找不到入口,只要把人送到野人谷就行了。之后,立刻折返回京。”
林腾唇角翕动,似要说些什么,终是什么都没说。他明白,这样的血仇,不是求情可宽赦的。纵一时宽赦,林家也会战战兢兢的活在帝王的一念之间。而林家,并非一人,首当其冲的便是族长一支。
安排好此事,林靖便打发林腾下去了。
第二日,林靖宣召诸将,为他们讲究京师十三门的分布情况,同时,再次确认,哪个门由哪位将领负责。另外,便是进城之后,如何交接兵务之事。
因有徒小四之事,眼下,诸将谨慎,无一人敢多言。只是,大家未心下寻思,想着攻城的事还没个谱,如何便说到进城纳降之事了?
林靖也没心思多解释此事,倒是小牛子问林靖,“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
林靖沉声道,“大将军已将京师之事交由我全权处置!”
小牛子问,“小四出事,难道大将军没别的吩咐!”他明明已着人往雁门关送信。
林靖的眼睛看向小牛子,冷声道,“眼下,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比江山更要!就是紧换了我死在这里,破土发丧也得进了京城再说!”
听到那个“死”字,小牛子一瞬间的杀机顿起,林靖根本未曾放在眼里,吩咐诸人,“今日军令,都记牢。好了,下去吧。”
小牛子转身离去,待得半晌,林腾悄与林靖禀道,“牛将军打发了心腹之人去雁门关。”
林靖给了林腾一个眼色,林腾就晓得要怎么办了。
作者有话要说:ps:晚安~~~~~~~~~~~~~~~
☆、战事之二一
陈柒宝是真的后悔了。
他后悔为什么没有听从林翊的意见,林翊曾在前年、去年屡上奏章,请朝廷出大军平关外之乱。是陈柒宝觉着,高凡一直在北靖关那里防御,北靖关当是安稳的。
如今,高凡被杀,北靖关叛军被杀,陈柒宝后悔当年轻视叛军,养虎为患,酿成今日之祸。
陈柒宝甚至后悔,他为什么要因为一个林靖就怀疑自己最忠心的臣子与师长林翊。如果他派去北靖关的不是高凡,而是林翊,依林翊之才,焉能令叛军坐大?每虑及此,陈柒宝便悔恨不已。
他为什么不信林翊呢?
林翊为他,可一箭射杀徒小三胞弟。
一个林靖,又有何要紧!
今叛军围城,陈柒宝问计百官,百官皆无所言,唯林翊主张,固守京师,以待援兵。
陈柒宝还有什么不信的,唯有将京师安危付予林翊,如今的陈柒宝,方能安然片刻。
只是,他不知道,倘林翊没有射杀徒小四,林靖或者有的是时间让他安然。如今林靖急于进城,所以,这片刻安然,他也不打算再给陈柒宝了。
谢国公请求陛见。
陈柒宝相召。
谢国公满面憔悴,眼中似带泪光,一见陈柒宝便抢地哽咽,奉上手中密报,泣道,“陛下是给那姓高的骗了啊!”
什么叫雪上添霜?
谢国公却是一片忠耿老臣的模样,痛心至极,“老臣原想着,高凡手下五万大军,纵是为关外叛军所败,也不能败得这样快,这样狠。原来,这姓高的,是与叛军早有关连。陛下可知,高凡早与叛军私通,举凡粮草、丝绸、瓷器、药材,甚至朝廷供给兵士的战甲战刀,都被他做价卖给了关外叛军。他甚至还想,投靠叛军,奈何昔野人谷之事,叛军未有所忘,待此贼无所用处时,立诛此贼!倘不是有军中逃出的忠义之士,老臣还不知老臣与陛下、与百官都为这等小人蒙蔽啊!”
谢国公说着便哭了起来,陈柒宝脸色一白,当下一口鲜血喷出。
谢国公知这是怒极攻心之兆,连忙疾呼内侍去请太医,不顾身份上前跪地痛哭,“陛下为江山、为社稷,也要保重龙体啊!”给谢国公这一提醒江山社稷什么的,陈柒宝没忍住,又喷了一口血。
谢国公心说,不知你有此血性,哎,你若有此血性,到底是怎么把江山糟蹋到这步田地的啊。
一时,内侍宣了太医过来,太医急令煎服参汤,陈柒宝一剂参汤服下,脸上浮现一抹潮红,此方好了些。谢国公在陈柒宝身边,絮絮的说了许多安慰的话,此方退下。
怕是林靖都不能预料,谢国公竟会先拿高凡之事做文章,而且,谢国公根本不必行阴诡之计,他只要直接把高凡的面目同陈柒宝揭开,让陈柒宝看到自己的阴狭愚蠢,就够陈柒宝悔恨煎熬的。谢国公之老辣阴毒,显然已入臻境!
只是,这一步棋,还不足以诛心。
谢国公待回府后,召来长孙谢远相询,“姓孔的可入宫去了?”
谢远道,“已是入宫了。”
谢国公“唔”了一声。
孔国公入宫,所求见者,并非陈柒宝,而是自己的闺女孔太后。
孔太后如今亦是满面憔悴,孔国公请孔太后摒退周围服侍的内侍宫人,方密禀孔太后,“娘娘可知,现下围城的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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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自孔家在朝失势,虽则陈柒宝侍孔太后恭敬如往,孔太后的面貌仍是迅速的哀老了,这位年不过五旬的太后娘娘,此刻眼已生细纹,鬓已现银丝。自孔家失势,孔太后不问政务久矣,此刻却是道,“我纵不知外头的事,也知是林靖率大军围了京城。”
“正是林靖。娘娘不知道的是,外头带兵围城的是林靖,咱们城里主持战事的,则是林靖之兄林翊。”说着,孔国公叹口气,自袖中取出一封密信,双手递给孔太后,孔太后接了,打开来一目十行的看过,直到最后落款,孔太后不禁大惊,“是大赦名单!”
“是。”
孔太后面色凛色,怒将此信掷于地上,冷声道,“他林靖好大的胆子,他不是举义旗,清君侧吗?如今就能拟什么大赦名单了!”
孔国公不能将此信露于旁人,连忙俯身将信捡起,与孔太后轻声道,“娘娘,那举义旗清君侧,不过是个幌子。娘娘可知,非但山东之地已被叛军所占,就是江南,也再次生乱,地方上是再派不出援兵了。”
孔太后脸色泛白,“不是还有关庭宇的边军!依关庭宇之能,何惧关外叛军!前年,关庭宇还能大败叛军于江南!”
孔国公眼中再添一层凄苦,“娘娘,关外叛军已夺取雁门关,况西蛮犯边,边军都在与蛮人做战,如今边军的消息,朝廷已时久未闻了。”
饶是孔太后也不由身子一软,险没瘫坐在凤榻宝座之上,喃喃,“不过两载,焉能至此?不过两载,焉能至此?”
“娘娘听老臣说!”孔国公急步上前,扶住孔太后,沉声道,“娘娘,您并非陛下生母,陛下与您,实际上,半点血亲皆无。您于宫中,未有子嗣。娘娘,就是叛军进城,那林靖,咱们都打过交道。咱们孔家,乃至圣先师之后,孔家,历朝历代都有衍圣公之爵,就是叛军占了山东,对孔家对孔氏祠堂,非但分毫未犯,那叛军的头领,到山东第一件事,就是去至圣先师的陵前祭祀。娘娘,退一步讲,就是叛军进城,对孔家,对娘娘,也不会有任何冒犯的。可是,这宫里不安全了,我想着,娘娘不如先与我一道,出宫避一避吧。”
孔太后望着自己老迈的、白色苍苍的父亲,心中既酸涩又无奈,孔太后道,“父亲,我虽与陛下并非血亲,我却是当朝太后。我受朝廷与百姓的供奉这些年,焉能在此刻弃宫而去!我既嫁入皇家,便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父亲莫要再劝我,父亲也自当保重,纵有至圣先生庇佑,孔氏家族能在乱世得以保全。可父亲已身侍当朝,我劝父亲,一旦乱军进城,得享天下,介时为名声计,怕会宣召父亲入朝。父亲这般年纪,切莫要再入朝与官员政客相争,父亲白身不侍新朝,方可保全一辈子的声名。”
孔国失势之时,自孔国公到孔太后,对陈柒宝不能不说没有怨怼,可如今,大厦将倾,天下易主,这父女二人却更是悲楚痛心,不禁相对而泣,哀声难抑。
站在慈恩宫外的陈柒宝亦是禁不住眼眶微酸,未打扰室内父女二人,转而离去。
陈柒宝回宫后,望向身畔的老内侍,轻声道,“还有人交待了你些什么,一并说了吧。”
那内侍当下跪倒,瑟瑟不敢言。
陈柒宝声音不高,却极是阴冷,“你能这么及时的知会朕,孔国公进宫一事,想来,必是受人吩咐。你跟朕这些年,朕委实没看出来。今日,朕便是做了亡国之君,可拾你,并非难事。”
老内侍以头触地,良久方道,“是林公子,吩咐老臣,有一封信,在合适的时候奉予陛下。”
陈柒宝问,“什么事?”
老内侍自怀中取出,双手奉上,陈柒宝不接,老内侍轻轻将信放到身前,继而脸上泛起浓重黑气,唇角逸出一丝黑血,已是中毒身亡。这也是老内侍不想受慎行之苦了,陈柒宝轻声道,“这信,约摸是林靖写的。只是,你却不是林靖的人。你若是林靖的人,林靖的吩咐不会是令人直接送信,怕是会令你直接毒杀于朕了!”
信的确是林靖所书。
林靖的字迹,陈柒宝认得。
很奇怪,陈柒宝与林靖,彼此心下互知相看两相厌,可彼此,却比彼此更了解彼此。
就譬如林靖的字迹,陈柒宝便做过细究。
所以,他一眼便能确定,这是林靖的字,林靖亲手写的字。
林靖先天不足,字迹也缺少浑然天成的力道,可他生性好强,书写时格外用力些,这种刻意加诸于字迹上的力道,让林靖的字多了几分尖刻。
陈柒宝一直不喜林靖,便是因林靖这尖刻的性情。
林靖的信不长,这个时候,没人再有心情做什么寒暄了。
信上的内容却是令陈柒宝容色微变,林靖写的是:
你对我大哥的心思,以前我不懂,后来,我才猜了出来。你比信自己更信他,你比爱自己更爱他,所以,你羡慕我,也嫉妒我,更深厌于我。
因为,他宠爱我。
尽管这只是我们之间的兄弟之情,你却因自己的私心私情,嫉妒到容不得我在京城,甚至容不得我在你看得到的地方。
现在,他因为对你的忠心,射杀了徒小四。大将军不会放过他,你如果愿意让他为你和你的江山殉葬,那么,你不必再继续看这封信了。如果你希望他还继续活下去,就请听一听我的想法。
我同样不希望他死,为此,我做了违逆我一生主君的事情,我拦下了徒小四身亡的消息。在大将军尚不知此事前,请你为他做一件事,你的江山保不住了。这件事,你十分清楚。眼下,除城中守卫,你调不来半个援兵。你可以耗下去,耗到城中粮草皆断的时候,我不怕耗,我为这场战事,准备了许多年。但是,待大将军前来,不论是你还是我,都不能保住他了。
他对我,终有父兄之恩。
你对他,终有爱慕之情。
我希望,你能在看到这封信的三天之内选择死亡。我想,这是你现在唯一可以为他做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ps:晚安~~~~~~~~~~~~~~~~~
☆、战事之二二
仅以情字,当然不能令陈柒宝自尽。
林靖还细致的为陈柒宝分析了他这十几年的帝王生涯,从陈柒宝那傀儡的帝王身份开始,从陈柒宝要夺皇权竟要大周章的力排众议进行抗倭之战开始,甚至,从陈柒宝坐视章总督被逼而死开始,一直说到陈柒宝现下,外无援兵,内无忠臣,仅一林翊,可挡一人,可挡百人,可挡千万人否?
还有,林靖指出,他知道,陈柒宝眼下已经是走到末路,因为,朝廷没钱了。
抗倭之战、豪族之乱、关外之乱,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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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连新的战刀都造不出来,林靖就猜到,户部的库银,怕是连造兵器的银钱都支撑不足了。就是叫林靖想,也想不出陈柒宝的出路在哪里。
陈柒宝并不是没有雄心的人,他也不是没有半点才干,甚至,不了解他的人,略略看去,也会恍惚觉着他有明君之相。可是,陈柒宝当真没有帝王之才,他不明白,江山至此的原因,并不在于帝王的大权旁落,甚至,不在于他坐视章总督自尽,也不在于朝中皆是利益小人。朝廷的弊端在于,这天下,已经豪族所侵蚀,权利为他们分享,土地被他们兼并,朝廷税赋艰难,君王力不从心。陈柒宝总以为,他从孔谢两家夺得权利,便可重振君威。
事实证明,他错了。
这江山,已不是贬斥个把权臣便可重整旗鼓的。
这江山,已到了重症难医,积重难返,的地步。陈柒宝,这位为当朝豪族选立的帝王,却并不是江山为自己选择的主人。
陈柒宝最后想召林翊一见,终是未见。
当林翊得知宫中失火时,以为是逆匪进宫,待到宫中,陈柒宝安稳的坐在昭德殿龙椅之上,他坐的那样笔直,若非脸色青白,林翊还会以为,这仍是那个每日朝拜的君王。
陈柒宝只给林翊留下了一行字:君未负我,我有负君。
陈柒宝一死,宫闱中宫人内侍虽极是惊惶,秩序仍旧井井有条,未有乱象。林翊知必是孔太后之功,孔太后如今却是满面泪水,问林翊,“今当如何?”
林翊道,“陛下已有龙子。”
孔太后哽咽之声几难自抑,轻声道,“太子先于陛下殡天了。”
林翊笔挺的身躯几欲不稳,孔太后对林翊道,“陛下登基数载,功过自有后人去说,先说眼下吧。”
“臣听娘娘吩咐。”
孔太后眼泪流的更急,一时,方缓出一口气,道,“一切,以百姓为要。只要关外军不会对百姓不利,就打开城门吧。今陛下已去,他们既要清君侧,随便他们,愿意清谁就清谁。”
林翊看向孔太后,孔太后拭一把泪,道,“天意若此,这是哀家的主意,以后,有什么骂名,也有哀家担着。”
“娘娘。”
“去吧。”
林翊也被陈柒宝之死打击的了不得,摇摇晃晃就要出宫,孔太后唤住他,“林国公?”
林翊回身,孔太后低声道,“陛下说,不论如何,请林国公保重自身,你的忠心,陛下与哀家,都是明白的。请林国公为首,出城,可好?”
“随便谁都好,臣就不必了。”
孔太后哽咽难抑,再一次落下泪来。林翊再行一礼,见孔太后再无吩咐,方便离去。
孔太后继而召百官商议开城门之事。
林翊先将禁卫军的事安排好,并未去朝中,而是回了家里。
越氏见丈夫回家,连忙迎了出来,林泽与几个弟妹都在,却是无一人说眼下京城战事。林翊笑道,“难得回家,叫厨下备一席好酒,如今事忙,咱们一家子,好长时间没在一处吃饭了。”
越氏一听这话眼泪就滚了下来,又连忙撇开头拭了去。
林泽也是满眼忧色,越氏道,“这也好,老爷忙的,都消瘦了。”
厨下很快摆上一席丰盛酒饭,林翊望着三儿一女,眼中很是欣慰,举杯道,“咱们一家子,先吃一盏。”
待大家吃过酒,林翊方道,“你们年纪都小,约摸是不大记得你们四叔吧。阿泽你小时候,你四叔最疼你,你也最喜欢他,出生就爱跟他在一处。他自小身子不好,并不常出门,在家无事就带你玩儿,你略大些,会走路了,成天追在他屁股后头,像个小尾巴一样。我与他,只是政见不同,兄弟之间,并无仇怨。你三个叔叔,只你们小叔,与我一母同胞,他与我年岁也差的多,我看他长大,心里却是当他自己孩子一样的。所以,你们虽与他相处时日不多,也要知道,他是你们的长辈,待他,要如待我一般,知道吗?”
林翊在家一向威严,孩子们连忙起身应了。
吃一席酒,林翊便打发孩子们散了,越氏陪坐在侧,眼中泪水已是止不住的滚落,问林翊,“是不是,外头不大好了?”
林翊道,“以前常有人在朝中说咱们林家,我在朝,阿靖在关外,两不耽搁。朝廷胜了,自有林家的富贵,关外胜了,有阿靖在,林家就在。不必担心。我还有些事,要与阿韵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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