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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阳(NP)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牙
强烈又酸胀的感情在她心中突然迸裂,那座火山被压抑得太久,黑烟危险地升起,四周地面都在颤动,时刻都在告诉杜渔,我好累,我快要撑不住了。
杜渔克制住那股渴求的冲动,告诫自己别冲动,不要给彼此带来危险,就快了,等那天结束了也许他们之间会有一个出路。
她抬起头眼皮紧眯起双眼:“林先生,今夜又是什么事?”
林旸要笑不笑,长长的手臂慢吞吞的拿出木盒递给她:“这是陈老大让我转交给你的。”
杜渔静静的望着木盒看了一会儿,抬手接过,但对方也捏着盒子的另一头没有放手的意思。
两个人幼稚地抓着两端争夺,杜渔猛然放手,后退一步就要关门。
林旸不自觉抬起手想要阻拦她,实心的木门错不及防砸向臂膀,他闷哼一声捂着手靠在墙上,眉头紧皱好像十分痛苦。
木门在快要合上的一瞬停止了,里面安安静静,林旸埋下头,英俊的五官隐在暗处,嘴角慢慢勾起弧度,在杜渔踏出脚步之时又立即敛笑意,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等她靠近。
女人带着一股淡香走近,很平淡触碰着他受伤的左臂:“对不起,你没事吧?”
细腻的手掌间集中着温和热度包裹住林旸那一处痛意,他沉默的摇头也不说话,整个人萧索狼狈。
杜渔看他这样只好说:“你把袖子拉起来给我看看,如果肿了我进去拿药酒给你抹上。”
男人垂下眼眸缓慢地卷起衬衣的袖口,越拉越高,直至小臂。
一排触目惊心的针眼撞进杜渔的瞳孔,她忽的抓住他的手腕,眼眸怒视着林旸。
大脑一阵晕眩,像是被吸进无边无尽的黑洞,没有任何一刻能让杜渔有这么绝望的心情。
她简直想冲进房里拿起菜刀砍死面前这个人。
后背爆出一层冷汗,手心不住发烫,肢体神经质地颤抖,她的表情从愤怒交加过度到不寒而栗。
林旸手腕一转把着她的手心拉入怀里松松的揽住腰肢,莞尔一笑:“你看你还是关心我的。”





暗阳(NP) 44.野兽
“人虽然是高级动物,但骨子里仍是只野兽,只是有的深有的浅。”
电梯门叮的一声慢慢启开,杜渔警觉地把林旸推入楼梯间,脚步扣着瓷砖的踢踏声由远及近。她快速退入门内,轻手轻脚的掩上门板。
木门从外被推开,刘振辉目光如电紧盯着杜渔:“门为什么开着?”
杜渔懒懒靠在沙发随意的侧过身,视线与他对上:“刚刚有人敲错门,我可能没有关严实。”
刘振辉忽地轻笑,面目镇定,眉间却隐着一股煞气:“是吗?”
他甩上门没有换鞋,直接走到杜渔的面前坐到透明茶几上,双手撑住膝盖,黑眼珠沉沉地望着她。
电影里的剧情正上演主角历经万险,最终两个人破镜重圆,男女相拥在一起,女人抽泣的嗓音在空寂的空间内让人突感烦闷,杜渔撩起头发笑了笑,靠近他的肩头用脸蹭了会儿:“怎么回来了,不是想散心吗?”
刘振辉抓着女人的手掌缄默无话,捞起身旁的遥控器将电视调到静音,客厅还剩下空调吹着冷气的呼声。
“你其实什么都记得?在装模作样的和我演戏?”
不等杜渔回答,他又自顾自地闷笑出声:“怎么可能。”
杜渔露出茫然又气愤的样子猛地站起身:“你最近究竟怎么了?疑神疑鬼的?”
刘振辉把她拉进怀里:“抱歉,是我的错。我总觉得林旸对你不怀好意,所以担心......”
“我与林旸根本没有什么深交,上一次他莫名其妙了一通,你怎么也跟着他一起疯。”
刘振辉没有再说话,两人以紧贴的姿势相拥,看着无间的亲密,却谁也看不见对方算计的神情。
等到刘振辉再次出门,杜渔等了十分钟才将藏在白色靠垫枕芯中的木盒掏出,陈蜀军之前给的那把钥匙串着银链一直挂在脖子上,插上锁扣,果然打开了。
盒子内的东西很少,只有一张发黄的旧相片和一本塑封的证件。
相片上有四个男人勾肩搭背,统一身着警察制服,被定格住的青涩脸庞都挂着开心的笑脸。
很巧,这四个人她都认识。
从左到右依次是陈蜀军,刘秦林,杜恒之与梁沉英。
杜恒之是杜渔的父亲,在她七岁时与母亲在一次意外中双双身亡,再之后的岁月里就是刘秦林养了她。
相片背面压在指腹上略显凹凸不平,她翻转过相片,鲜红色的笔墨在表面写了十叁个字:见利忘义者,背信弃义者,杀!杀!杀!
看得出写下这些字的人心绪是多么愤怒,字迹潦草下笔却重狠,最后一个杀字托着长长的墨汁流至底端,扎眼的红色字体,字字玑珠,就像是用新鲜的血液刻在这里。
而那本证件就是陈蜀军当年的警察证,被密封得很好,蓝色塑胶皮崭新依旧,青年模样的陈蜀军笑得意气风发。
客厅里亮了一夜的灯,方形烟灰缸装满了参差不齐的烟蒂,满室烟雾缭绕。
杜渔来来回回翻着相片的前后面看了一整晚,脑子里混沌满是浆泥,她猜不透陈蜀军究竟想要传达的意思,也或者她怕猜到东西会让很多事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杜渔在这时候已经没有心思去关心林旸是何时离开的,刘振辉又究竟去了哪里。
她猝然间发觉自己像被操纵进入了一场未知的游戏,敌人身份已知情,可她身后的人到底是谁。
吴勇科被停职了一周,上面给了他一个官方的理由,你先休息一段时间。他知道这是梁沉英怀疑的预兆。在任务失败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梁沉英来电时,他正与梁沉英的侄女陈晴坐在一家咖啡馆里,自从他被停职,陈晴每天上门拉着他走街串巷,时不时还要抱怨几声她叔叔对吴勇科太严格了,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觉得吴勇科受了委屈,这当然也是他计划的一步。
陈晴的老爸在多年前帮助梁沉英渡过了一个大坎,陈晴此后就如他的亲女儿,她说的话梁沉英一定会听。所以吴勇科在她的面前表现得隐忍颓废,一副被冤枉却没有怨言的模样。
但陈晴这步棋还没上到这盘棋里,梁沉英就主动拨来电话。
“勇科,你可以恢复原职上班了。”
吴勇科摸不准这是梁沉英的缓兵之计还是真的尾,他怔愣地恩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梁沉英嗓音里传出沉缓的笑声:“被吓傻了?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可以回来上班?”
“梁叔,是调查好了吗?”
“让你受委屈了,查到一个叫梁璐璐的女人在通风报信。是她主动向我坦白的。”
吴勇科像是被雷击中,后面梁沉英还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听清,只记得那几句“梁璐璐是主动向我坦白的。”
他和梁璐璐是当年一起被陈蜀军选出入警局的一对,在曾经的训练中两人时常对练,互相打气。男女之间相处得久了,默契会有,情愫也会有。可他们谁也没有先开口,两个人默认等这些事结束再在一起,进入警局后他们没有任何交流,都各自顾着手上的工作。
算起来已有很多年没有单独说过话,她为什么要替自己顶罪。
梁沉英在他上班后主动提起了梁璐璐,问吴勇科想不想见见这位背后串通外人的奸细。吴勇科同意了,他以为会是去监狱里看望,没想到梁沉英带着他弯弯绕绕走了几圈,进入一条乡间小道。
还没进入大门,无数粗嚎的狗叫从院内冒出。吴勇科心下便产生很不好的预感。
梁璐璐浑身是血蜷缩在狗笼里,脖子上挂着一条铁链与一只狼狗相连,眼皮已经被血糊上,已看不出什么生机。
吴勇科瞳孔紧缩,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液,心口发麻,拳头握紧又松开。
梁沉英抄着手好整以暇的观察他的表情:“你这个表情会让我觉得你们认识。”话音刚落就从后面推了吴勇科一下,让他靠近狗笼:“用你的配枪杀了她。”
狗笼里的女人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在看着吴勇科时,她缓缓眨了眨眼睛。
吴勇科双眼紧闭,右手从腰间摸出手枪对着梁璐璐,枪口上下晃动,很不稳定。
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撑住眼皮与她默然对视几秒,子弹飞快地直接射穿她的眉心;抬脚再跨进一步,枪口不断射出子弹打入肉里,心脏,脸颊,大腿各处都是黑漆漆的枪洞。
鲜血从梁璐璐的体内潺潺流出铁笼,滴滴答答淌在水泥地,在最后时刻她的嘴角勾起解脱又释然的微笑。
话还未告知伊人,伊人却已逝去。
饥饿的狼狗闻着腥臭的气味变得狂乱焦躁,脱着长长的唾沫丝便扑到尸体上狼吞虎咽。
梁沉英哈哈一笑拍着吴勇科的肩膀:“勇科,做得好,替我解决了一个隐患,今后绝不会亏待你。”
不远处坐在树荫下的陈谦仰头吐出一线弯曲的白烟,看着空中的浮云,他不禁想梁沉英在这一刻是否想过自己未来会怎么死,他可以肯定的是梁沉英绝对是横死。
抖抖烟灰起身走到吴勇科身边,他主动摊开手掌:“你好,我是刘量。”
吴勇科转过头,含蓄一笑,回握住他的手:“你好,我是吴勇科。”
梁沉英两手按着他们的背大力拍打:“好,今后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们了。”




暗阳(NP) 45.真真假假
空空荡荡的房间,墙壁周围到处是裂开的细纹,大片墙皮掉落在地。四只灯泡掉着长线在间距相等的天花板向下垂照。
黑色拳击台面,杜渔挥汗如雨双手缠绷带戴着拳套与对面的人贴身纠缠,拳风擦过,握拳透掌不断下潜闪身,格挡反击。
汗湿地鬓发黏粘脸侧,一滴汗珠从额角滚落到睫毛,视线被咸辣地液体侵入突然模糊,对方近身滑步一记直拳砸中她的手臂,杜渔连连后退,倒在围绳弹动几次,跪伏在地。
她赤红着脸大口喘气,手掌从拳套中抽出,一把扯下头盔。对方快步向前,手掌固定她的后脑,提起膝盖骨撞向头颅。
“冯狄声!”
杜渔撑着气大吼一声,冯狄声从沉迷的战意里惊醒,攻势却还是没有停下,卷着一股热风膝盖重击在额头,他在原地站了几秒推开杜渔走到一旁,抓过矿泉水瓶倒在头顶。
冰凉透明的液体从头顶灌下,手掌在脸上搓动,一睁开眼就与刘振辉视线相对,这个人在刚才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仿佛那时他也沉醉于这场搏击中没有缓过神。
在杜渔看不见的地方,刘振辉眉梢轻挑无声笑了笑,冯狄声睨了一眼便转身蹲在杜渔身旁询问她有没有事。
杜渔捂着额头虚弱地摇摇头,气息奄奄地锤了冯狄声一拳。
等彻底缓过神已经过了十分钟,她倚在围绳盯着不远处的低声交谈的两个人。
他们俩是第一次同时出现在她面前,没有避讳,直接扯破那一层纱面,杜渔从这个角度看他们觉得有种诡异的相似感。
许是她注视得视线太有存在感,刘振辉顿了顿抬起头回望过来,冯狄声也顺着他的目光转脸侧过头。
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刘振辉掏出烟盒对杜渔指了指门外转身出去,冯狄声走过来立在她面前:“恢复过来吗?”
杜渔嗯哼一声,肢体懒懒伸展开:“陪你打了一场拳,可以告诉我了吧,你也真是不担心被人发现。”
“有谁会发现,陈蜀军和梁沉英斗得这么厉害,谁有空管我们。”
冯狄声用手拢住火苗点了一支香烟,淡淡地抽了两口,坐在她身旁:“你怎么会突然找我问这两个人的事情。”
“除了你,我还能找谁问。”杜渔不愿直面他的疑问,故意曲解话里的意思。
冯狄声竟也不在意,他叼着烟十分平静地讲述了一段陈年旧事。
二十八年前陈蜀军被梁沉英选为卧底跟在尹天生身边,那几年尹天生包管了云川市大部分的毒品流通。没想到的是陈蜀军才进去半年就被迫染上了毒瘾,梁沉英一边哄骗着他继续做事,并承诺等行动结束一定向上面要求给他升职。
陈蜀军等了整整两年,尹天生终于被剿灭,但最后领功的却只有梁沉英一人,他不愿为了陈蜀军已不可控的毒瘾赔上前程,早早地销毁了陈蜀军在警局内的资料。
陈蜀军被彻底放弃,他去警局找过一次梁沉英,没想到被警察以闹事为由拘留了十五天。
再后来陈蜀军就与尹天生的女儿尹梦成婚。
这段往事听起来并没有什么毛病,但中间遗忘了两个人,一个是刘秦林,一个是杜恒之。
“我记得杨威跟陈谦讲,他们见到陈蜀军在做卧底的时候经常与师傅见面?”
冯狄声缓慢地点着头:“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知道,他们只是一起同过窗,可能关系不错吧。”
真真假假到底应该信多少,杜渔不知道,直觉冯狄声话里话外掩盖了很多重要的细节,既然知道陈蜀军与刘秦林关系好,那他会不会也知道杜恒之与陈蜀军关系匪浅,当年他义无反顾选择了自己做卧底,除了愿意成全她,冯狄声自己的私心真的只是为了升职而已吗?如果是,他的太多举动都做得过了,帮助刘振辉换身份,难道也只是为了扳倒陈蜀军?安排林旸入局之前是否考虑过会有失控的几率?他的叙述里对梁沉英的描述也很负面。
如果不是,那他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刘振辉是否也知情?
杜渔面上还算正常,心底的疑问却越堆越高,她在这场游戏里扮演的角色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卧底吗?
目光望向冯狄声,她很随意地问了一句:“今天怎么想到让我陪你打拳了?”
冯狄声勾着唇角,将手中的烟蒂捏得扁扁的:“想练练手而已。”
“最近林旸在做什么?”
“跟他不熟,我怎么知道。难道我还要随时监视他?”杜渔谈起他口吻里带着陌生与抱怨,就像真的和林旸这个人从头到尾没有过任何关系。
冯狄声转过脸将视线停在她面上审视了很久,骤然低笑:“不用,梁警司留他还有用处,你不用管他。”
杜渔垂下眼皮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哦。
果然他们对林旸还留有后手,扑朔迷离的浓雾遮掩地更深了。
陈谦呆在梁沉英身边的这些天,向他透露了很多陈蜀军存毒品的地方,但每次警方到了现场,货仓内装的都是面粉,守门的小弟还十分配合,见到了都客客气气地开门,再恭恭敬敬地送走。没有嘲讽,没有不耐,仿佛一直看守的都是这些鸡零狗碎的货品。
对方的棋招总是先他们一步,而所有赌场的服务生和夜总会的小姐在警局内也是一口咬定工作的地方没有任何违规的事情,警官不要冤枉我们了。
警方没有确切的证据,又不想就这样放弃,只能寻了几个借口继续把人扣押在牢里。
梁沉英渐渐有些坐不住了,他招来陈谦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陈谦也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不如先试试拷打几个小姐,看看会不会吐露点线索。
陈谦真的不知道吗,有些事他当然知道,重要的王牌要留到最后一击才有用,现在坐观虎斗的日子很惬意,他只想要的结局是两败俱伤。
梁沉英在忙碌一天后回到家,大门的缝隙内插着一张白色的信封,没有署名,面上干干净净。
他扯出信封摸了摸,里面只有薄薄的几张,信封一撕开,几张轻飘飘地相片散落在地。
梁沉英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立刻回头查看周围有没有其他人,匆匆捡起相片锁上房门。
走近厨房将然气灶扭开,蓝色的火苗砰地冒起来,他捏着相片放在火上点燃。
被火焰舔舐的相片表面逐渐发黑,隐隐绰绰能看到女人的白皙大腿和几个男人张狂地笑脸。
他当然知道这是电脑合成的相片,但相片上的事情却也是真实发生过的。




暗阳(NP) 46.清算前夕
陈蜀军与杜渔已有很久未曾碰过面,她现在的处境又像是回到了陈安仁死之后的境地。
在给了木箱以后,他也并未急着追问想法,帮内的其他人也像是从未认识过,碰不到任何面熟的人员,杜渔再次被放逐到真空状态。
陈蜀军耐着性子,可总有有人耐不住性子。
刘振辉最近不会再随时随地跟着她,整天呆在外面,有时候几天都见到人影,他的解释是有个从前的朋友来了需要接待。
杜渔没有追问为什么不带我去见你的朋友,也没有疑惑他为何会联系旧人,她不好奇也不关心,刘振辉不在她正好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安排。
陈谦在失踪之后,监听软件再也听不到他的只言片语。
翻听着之前的记录,最后一通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爆炸声,信号就此断开。
她脑海里不断搜寻面孔,到底谁是救走陈谦的人,救走他对谁来说更有利用价值。
没想到几小时后杜渔就见到这位失踪已久的主人公。
听完所有记录已是深夜,烟盒找出几包都是空空如也,她穿上一件黑色的薄风衣准备去便利店买点存货,脑子里还在回想听到的对话,杜渔是什么时候知道刘振辉会催眠的,就是那一晚他夜探陈谦以后,可疑的是从前冯狄声给的资料里只指出他心理学的专业,并未透露过丝毫他催眠的本领。
在得知刘振留有这一击杀记后,杜渔立刻搜索了无数资料寻求催眠中如何神抵抗,果不其然刘振辉也用在了她的身上,至于为什么让她遗忘掉和林旸的关系,以及他们将要对林旸做什么,她暂时不得而知。
房门刚打开,穿着制服的吴警察就站在门外,脚边堆了十多支只烟蒂,看样子等了不止一时半会。
吴勇科喷出一口眼圈:“杜小姐,好久不见。”
姿态与此前两次见面完全不一样,从前假意的害羞和慌张此刻被面无表情替代。
杜渔立马抓着口袋里的手枪,带着几分防备:“吴警官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吴警官先是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等到对面接通他把手机反手递给杜渔,挑眉示意她接听。
杜渔迟疑几秒,接过电话慢慢贴在耳边:“小杜,还记得我是谁吗?”对方的嗓音很醇厚,语气是久处高位的沉着。
杜渔沉默了一会儿:“记得,梁叔叔。”内心猜忌着梁沉英突如其来的联系带着什么目的。
梁警司哈哈一笑,仿佛十分安慰:“梁叔叔还担心这么多年没见,早把我忘记了。”
她盯着吴勇科手指间的烟对着梁沉英敷衍地应答几声,思索几秒抬手抽走了他的烟咬在嘴里,吴警官滞了几秒,拧着眉看向杜渔,对她这种行为感到不可思议。
杜渔勾了一下嘴角,就听到梁沉英说:“那好,你就跟着吴警官来一趟。”
“梁叔叔,恐怕不是很方便,我现在.....”她顿了顿将目光放到吴勇科身上,不知道该怎么向梁沉英描述。
梁警司好像领悟到她的话外音,立即接话:“没关系,梁叔叔不会让你惹麻烦的。有些事我清楚,你不用担心。”
杜渔不知道他口中的清楚,是了解她在做卧底不方便见面还是知道吴勇科其实是陈蜀军的人,吴警官人就在面前,她没有办法问出口,梁沉英也没有给她机会,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杜渔抱臂坐在副驾驶,时不时转头瞥两眼吴勇科,他像是烟瘾犯了一般,一支抽完马上点燃另外一支。
白浓地烟雾不断从他直挺鼻梁下的内腔冒出,略有肉感地嘴唇干裂,眼珠专注地看着前方:“一直看我做什么?”
也许回想起刚刚杜渔抢了他的烟,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男士香烟丢到杜渔怀里,没有情绪地说:“想抽烟就直接说,不要像个地痞一样随手就抢别人手里的东西。”
杜渔撕开薄膜,摇出一支烟没有点燃,夹在指节间来回把玩:“我怎么记得前两次见面你对我很好感,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当时不就看出我在演戏了吗?”
吴警官出人意料地坦然,让杜渔惊讶,这是个什么意思,现在连演都不演了,他就不怕自己转头就告诉梁沉英?
吴勇科莫名又说了一句让她神紧绷的话:“做卧底不过是别人控制的棋子,他们不会在乎你的生死,只能靠自己去找生路。”他的脸短暂地转过来:“你懂吗?”
杜渔充耳不闻,摁下车窗,假意看着风景,窗外其实一片黢黑什么也看不到,初秋微凉的风吹抚着她的长发。
车子沿着小道左拐右转,乡间特有的泥土气息愈发地浓重,不久便停在一扇铁门前,静谧地乡间夜晚,被大门内的撕扯吠叫声打破。
杜渔狐疑地看了看吴勇科,手里又攥紧了枪柄,蹙着眉头厉声问:“这是什么地方?梁沉英叫你带我来这里?”
吴警官从车窗弹出火苗,自顾自下车敲响铁门。
小渔坐在车内没有动,目光不断打量着这栋楼房,灰色粗糙地墙面间隔排着几扇陈旧的木窗,叁楼的一间房内亮着暗黄的灯光,俗气地薄纱窗帘隐约能看到屋里晃动的人影,黄绿相间的爬山虎将其他几处窗面半遮。
随着铁链锁叮叮当当地响动,大门从内被推开,梁沉英迈着阔步走了出来,锐利地眼神直接对上杜渔。
他压下浓眉用粗厚的指节咚咚地敲着车窗:“小杜,下车吧。”
杜渔沉吟几秒点点头,手按在车门开锁的地方正准备下车。梁沉英身后倏忽钻出一个人,陈谦抱臂撑着下巴,气定神闲地望向她扯着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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