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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阳(NP)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牙
林旸也是略显不自在,情绪却有些低落。
正巧林旸输液的药完了,许彤像一个温柔贤惠的新媳妇,招呼杜渔坐着稍等,快步走出病房叫护士。
杜渔走近林旸身侧,塞了一张纸条在他的手心,脸色摆得十分疏离:“好好跟着彤姐,下次我可不会这样轻易饶了你。”
林旸放在被单下的手掌顺势捏住她的手,用手指飞快的在她手背下写了一串英文:“miss u.”
杜渔怔了怔,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轻握了他一下后微微用力从他的掌心扯出手来。
许彤和护士进来后,杜渔跟她客套的交谈几句,又询问她是否还愿意帮忙管理店铺。
干爹之前吩咐过她店铺打理的事情可以偶尔放一点好处给许彤,所以杜渔今日有此一问。
许彤对于杜渔突如其来的善意有些不解又有些开心,略一思索她表示要照顾到林旸出院才能过去,杜渔说不碍事。
就在两个人都没有话说的情形下,刘振辉的电话打了进来,杜渔朝许彤示意了一下,推开门走到阳台接起电话。
“杜小姐,今晚有时间一起吃饭吗?”杜渔细细听着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总觉得和第一次见面的熟悉感有些不一样了。
“当然没问题。”她不动声色的回应,不想表露自己任何的情绪。
“那一会儿我来接杜小姐?”刘振辉轻声漫语,丝毫没有对她冷淡的语气有所影响。
“不用了,一会儿你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我自己开车过去。”
“那今晚七点不见不散。”
杜渔看着刘振辉发送的短信,很巧,和她上周准备请刘振辉吃饭的地方是一样的。
“云湖路88号紫客居餐厅。”
这家餐厅是她现在手上管理的其中一家铺子,也是曾经她和陈安仁最爱光顾的地方。
这么有默契的话,是否对方也在间接承认自己的想法?杜渔握着手机一下下敲打在阳台的铁质栏杆,对今晚的会面她莫名感到期待。
走回病房,许彤正在给林旸小块小块的喂着苹果,全身都散发着陷入热恋的气息。
林旸和杜渔互相对视一眼,林旸情绪不大对,杜渔看着这你侬我侬场景竟有些刺痛感。
“彤姐,一会儿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杜渔和许彤虚假点头微笑,提着包走出了病房,刻意忽略掉林旸脸上复杂的表情。
晚上七点杜渔准时走进“紫居客”,她跨入大厅发现刘振辉竟然没有选择包间,而在大厅落地窗前的桌子侧坐着,一副坦然的模样,根本不在乎有任何人看到他。
杜渔站在屏风后面观察着他,这个男人除了声音和陈安仁相似,其他似乎一点也对不上。陈安仁温暖而克制,生性浪漫却不多情,总是喜欢集白色系的衣服,从不喜欢穿西服这种场合严肃的服装。长年都是顶着寸头,不爱吸烟不爱饮酒,浑身上下不会佩戴任何首饰。
他的喜好像一直恪守着少年人才有的固执。
而刘振辉就像是他的镜像,跟他完全相反。
刘振辉身上是贴合的纯黑色西装,西服表面穿插着线条简单的同色花纹,肤色白皙,凛冽的眉眼望着你,蕴含着一股咄咄逼人。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左手边放着半满的酒杯。听着餐厅里奏响的钢琴声,摇晃的头部顶着一头一丝不苟的背梳。
杜渔盯着这个画面认为自己今晚答应赴宴很荒唐。
自己的想法很荒唐,行为很荒唐,一切都那么荒唐。却让她无法撤离。
经理经过大厅时瞄到杜渔急忙奔向她,点头哈腰的问好,以为她是来监察餐厅的。
杜渔摇摇头打发掉他,从包里掏出镜子补了口红,踩着红色的细高跟走到刘振辉面前:“久等了,刘先生。”
刘振辉挂着些许玩味的表情打量着她:“杜小姐,今晚真是漂亮。”他站起身帮杜渔拉开椅子,在杜渔坐下后,一手搭在椅背上,弯下背部靠近她的耳朵,他的声音并不高,尾音里携带着笑意:“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杜渔抬起头,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呼吸在彼此的鼻息间纠缠。她抬手放在刘振辉的肩上,直直的凝望他,嘴唇擦过他的下巴:“刘振辉,我们以前有没有见过?”





暗阳(NP) 8.我本来就是陈安仁的朋友
刘振辉眉峰一挑,头略微往后仰:“你说我们见过就见过。”语气里包含着浓重的调情意味。
杜渔露出微笑,很是客气的神情,放在肩上的手把刘振辉向前推开:“抱歉,我想我认错人。”
靠立在二楼厅台的陈谦手撑着下颚,津津有味的看这出戏,空闲的手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向他们的方向拍了一张相片发给陈蜀军,顺带还附送了一句“这个姐姐有点意思。”
刘振辉顺势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朝旁的服务生打了一个手势,穿一身白色燕尾服的服务生恭敬的走过来询问他:“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刘振辉放在桌上的左手向杜渔的方向抬起手掌微侧摊开:“我们要点菜,女士优先。”
杜渔随意在菜单上指了一道菜,便不做声,百无聊赖的装作欣赏钢琴声。刘振辉点了几道口味清淡的菜递给服务生。
灌下一口红酒,刘振辉琢磨着她的神色,摸着光滑的高脚杯,语气失落:“杜小姐好像非常失望?是将我认成了谁?”
杜渔一瞬不瞬的瞧着他并不做声,眼珠上下微微移动,像是在考量什么,表情也有些变化,她用手向后撩了一把头发,歉意的回答道:“抱歉,我突然有些不舒服。今天我买单,你慢慢吃。”两手撑着桌面准备站起身。
一只手臂强势的从后方按着她的肩膀将她往座位下压,身后的人随即懒洋洋的开口:“姐姐,怎么这么快就急着走?”
两个男人隔空相望,互相打量着对方,一股无形的气压被凝固。
陈谦迤迤然拖过身旁的凳子坐在杜渔侧边,左腿抬高架在右腿上,手臂伸长搁在杜渔椅背,口气无辜的询问:“姐姐,这位是你新男友?”
刘振辉好整以暇的看着杜渔等她的回答,好似也很期待她的答案,杜渔内心迅速思考该如何阐述她与刘振辉的关系。
陌生人?哪个陌生人会一起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朋友?哪个朋友五年不见面,何况她以后与刘振辉还会有交集吗。
杜渔有了一个想法,这算是她最后的一次试探,如果还是错误,那刘振辉这个人彻底被排除掉:“他是你安仁哥在洛杉矶的朋友。”
陈谦唇角的笑意瞬间垮掉,不感兴趣的哦了一声,手里拿着墨镜架在鼻梁上:“你们慢慢吃,爸爸叫我回家处理事情,我先走了。”
言罢他利索的站起身扬长而去。
杜渔未曾想到陈谦听到与陈安仁有关的人反应居然会这么大,从碰面起那张一直悬在脸上的笑意他都维持不了,实在太反常了,可是从前没有听过陈安仁提起他与陈谦有过任何矛盾。陈谦究竟对陈安仁这个已经“过世的人”的敌意为何还如此强烈。
她抬眸看着刘振辉,对方没有表示出任何疑惑,真就像是她口中陈安仁的朋友:“你现在怎么不好奇了?”
“好奇什么?”刘振辉语气淡淡,他点燃一根香烟夹在手指,橙黄灯光下的烟随着升空变得越来越稀薄,不远处的琴者正弹奏这一曲的最高潮部分,四面八方的客人低声交谈,服务生的脚步声不断穿梭在大厅里。
杜渔盯着他的脸,有一种预感刘振辉说出的话将会既定某些事实,她神色淡然,耐心等待。
果不其然。
“我本来就是陈安仁的朋友。”
杜渔有一会儿没说话,手指抓着白色桌布尾上无意识的折迭:“你究竟是谁?”
刘振辉肩颈放松靠在椅背,两指摩擦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你答应跟我周五看场电影,到时候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杜渔懒得跟他玩这种故作高深的游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推开凳子便走,凳子在光滑的大理石面擦出一阵刺耳的响动,直接离去的背影表明她的态度,你有什么目的,我一点也不在乎。
没有起身去追她,也没有表现得失了面子,他依然靠坐在柔软的餐凳上对着左右两边的客人歉意的笑笑,然后拿起右侧的筷子从容不迫的品尝起摆在桌面的菜肴。
陈谦开着一辆紫色跑车在人烟稀少的山路极速飞驰,两侧的车窗大开不断滑过飞快倒退的树影,山风狂暴的涌入车内把他的头发吹得凌乱不已。
陈安仁!陈安仁!又他妈的是陈安仁!
念着这个名字他就觉得牙痒痒的,从小这位二哥就表现得和他们不一样,品行过于端正,没事就爱捧着书或是穿梭在各大艺术馆,待人温声细语。他到底哪里像是爸爸的儿子?
陈谦小时候崇拜过,模仿过他,可是爸爸的眼里永远只能看见这位怂货一样的二哥,他到底有什么好?他哪一点像是会继承爸爸产业的样子?
当听到陈安仁死讯时,陈谦从不否认自己内心的愉悦。当时只有一个想法,15岁自己就为爸爸杀人,现在终于到了大家眼里只有他的时候了,陈安仁死得其所,他不后悔。
现在又从哪里冒出来他的朋友?还和杜渔这个故作温婉的婊子勾搭在一起,真是不知好歹。
如果他们敢做任何阻碍到他们陈家的事,他绝不介意亲手解决掉这两个人。
陈谦越想越觉得兴奋,见血的欲望愈发的浓重起来,他大力拍着车喇叭抒解着快感,车速瞬间飙到了两百。
发亮的双眼紧盯着前方,每次在转弯处,轮胎都会与地面摩擦出巨大的尖锐声,这个声音让陈谦通体舒畅。
凌晨时分,陈谦回到别墅,走进大门才发现客厅的灯大开,陈蜀军还未睡下,他穿着一身深蓝色柔软布料的睡衣,两腿岔开跨坐在黑色的高档沙发上,手肘搁在膝盖处,平时架在脸上的眼镜放在桌面,嘴里叼着一支雪茄,一个丰臀细腰的外国女人跪在他两腿中间,用唇舌不停来回包裹舔弄着陈蜀军身下坚挺巨大的物件。
他朝陈谦招招手,陈谦走过去坐在对面的皮质沙发上。
陈蜀军语调平稳,气息绵长:“阿谦,下周六泰国佬会带一批尖货过来,你好好准备,到时候多带几个可靠的兄弟,不要搞砸了。”
陈谦摘下眼镜用布料细细擦拭镜片:“好的,爸爸。”
陈蜀军用手摁住女人头部,快速把物件强行的推进喉咙深处,良久他发出了一阵喟叹的闷哼,满意的拍拍外国女的脸颊,示意她舔干净。
“对了,到时你把那位林旸带上。”思索了片刻又补充道:“还有杜渔。”
陈谦瘫躺在沙发上,望着女人乖顺舔舐的动作,痴痴的发笑:“没问题。”




暗阳(NP) 9.月圆杀人夜
林一楼,帮内尊称老虎哥,跟在陈蜀军身边已有十五年。
贪财好色无恶不作,他最扬名的不是粗壮脖颈上那条价值斐然的金项链,也不是不足一米七却达到一百九十斤的身材,而是他随时抱在怀里那些不同姿色的女人,老虎哥的小弟每日开着那辆加长林肯穿梭在云川市的大街小巷,后座的窗户时常飘出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声调各异的呻吟,从不分场合地点。
没读过几年书,嘴里最有文化的一句话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对陈蜀军绝对的衷心,这十五年里怎么一步步从小弟坐到老虎哥这个位置,他很清楚。陈老大是他这辈子最膜拜的人物。而帮内其他人,除了荣叔其余人在他眼里都是小孩子过家家,陈谦方骏之流,不过是毛还没长齐的小孩子,不足为惧。
老虎哥这种封建老旧的思想在不久后就被现实狠戾的击打,这一天来得如此迅速。
周五上午十点,陈谦召集了管理各铺面的人开会。
摆放在角落的英国古董座钟,时针分针明明白白显示着距离十点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
陈谦面带微笑坐在会议桌最上方的位置,手里拿着的金属打火机不停开合,叮叮的声响在安静的会议室格外刺耳,他一言不发。
杜渔坐在他的斜下方,默然揣测他想做什么,就这么干耗着大家的时间?
喝了一杯又一杯的热茶后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
“陈谦,急匆匆召集我们过来到底有什么要紧事?大家都忙着呢!”发声的是满脸痘印的荣叔,管着云川市大大小小的赌馆,他手里捏着一张白色纯棉的布帕来回擦拭额头的汗液,言语里含着浓浓的不满,明摆着的意思是你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一回来就想指使我们,我们来是看在老大的面子上,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陈谦嘴角还是勾着那副从容不迫的笑意,眼睛里却已经泛起阴恻恻的杀意。
会议室的氛围在他不变的笑容中略略紧绷。
白炽灯扑打在每个人的脸上,惨白灯光下人人都像是贪婪的恶鬼,内心的欲望蠢蠢欲动。
会议室的门“啪”的一声从外打开,两扇大门被一股大力的气势推撞到墙壁又借力反弹回来,有人在门外及时的撑着门板。
林一楼搂抱衣着暴露的高挑女人大步走了进来,他今日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扣子还剩下四颗没有系上,露出一大片胸膛,肚子高高的顶起衣摆,手臂两侧的袖子挽在手肘处,手掌不住的在圆翘的屁股揉捏,嘴里呵呵笑着:“抱歉,抱歉,来迟了。”声音粗糙洪亮,神情没有一分抱歉,十分全是敷衍。
他直接坐在会议室那张宽阔柔软的咖啡色全皮沙发,扯着那女人靠坐在他的大腿上,一只手缓缓摸进裙摆深处摆弄,眼睛直直对着陈谦:“大家看着我做什么?继续啊。”
陈谦拿起摆在桌面的烟盒,左右晃动了两下,嘴唇接过掉出的烟,站在左侧的保镖立刻打燃打火机凑到他嘴边。
“老虎哥,真是好大的面子。”陈谦咬着烟,头略偏向一侧,唇角的笑意勾勒愈发嚣张。
荣叔十分不耐陈谦的口吻,轻蔑地嗤笑一声,在足够安静的环境下,这声笑格外尖锐。
杜渔晃着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滑过,暗自猜测陈谦恐怕已经不想再维持表面的和平,他骨子里的残暴就快要迸发出来,她打量一圈众人的脸,看哪位长得像即将被他杀鸡儆猴的倒霉鬼。
林一楼哈哈大笑,似乎十分快活。
剑拔弩张的气氛却在此刻一瞬即逝,陈谦又回到那副温和的模样开口讲自己对帮内今后发展的打算,林一楼与荣叔居然也一反常态表现得很专注。
不到半小时会议结束,陈谦留下杜渔,林一楼和荣叔,说今晚与姐姐一起给两位叔叔赔罪,今天是自己第一次开会没有经验,实在做了些不尊重帮内老人的蠢事,那姿态摆得万分谦卑,仿佛几十分钟前随时要拿刀砍人的根本不是他,林一楼面含得意拍着他的背,很满意这下马威后陈谦给的态度,念叨着小孩子做事情不要急,老人有老人的见解;又说不必如此麻烦,今后他能听话就是最好的事情。陈谦甚至带着卑微一再恳求,见事态还不易太过,两位叔叔才做出为难的模样答应了。
杜渔一直没有说话,站在他们身侧用旁观者的角度观察这叁人你来我往的过招。心想陈谦此人实在是太过复杂,做戏做得如此流畅,让局中人丝毫不觉得突兀,不可不防。
后来陈谦让保镖开车送杜渔回到铺子,一路上两个人各坐一方,没有交谈。各自望着左右两侧的车窗,杜渔没有询问今晚为何要叫上她一起,陈谦也没有解释,只是下车前提醒她九点到东寺港口的羊肉锅店。
晚上七点五十五分。
羊肉锅店中央摆着一张有些破旧的圆形木桌,桌面正中的汤锅里奶白色的汤底沸腾,持续不断升起袅袅烟气。
四周除了陈谦好像没有其他人,他坐在长条形木凳上,手掌撑着凳面,悠闲的望着悬挂在深蓝色天空的一轮圆月。
草丛里阵阵蟋蟀的叫声,好不快乐。
八点整。
粗糙的水泥地面传来汽车轮胎的摩擦声,车灯从幽暗的深处直射过来。
林一楼和荣叔各开了一辆车,谁也没带其他小弟,林一楼更是罕见的连女人都没有带。
他们的内心实在很轻视这位小少爷,因为陈谦的身世,在帮内除了陈蜀军知道,就只有他们两人最清楚。
二十四年前就是他们把陈谦从那位高级警官家里偷绑出来,一个警察的儿子从小在毒枭身边长大,并在陈蜀军的旨意下亲手解决掉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姐姐。多么讽刺,多么解恨。
可陈谦这傻子什么都不知道。
了解所有内情的他们当然能够揣摩出陈蜀军对陈谦这个便宜儿子的心思,老大不发话,陈谦敢对他们二人做什么?带小弟来简直让人看笑话。
陈谦言笑晏晏走到车前迎着林一楼和荣叔入座,十分殷勤的给他们倒水,点烟。又贴心的为两人调制汤料,夹菜倒酒。
叁人围着汤锅和气的吃起来,席间陈谦不住的往自己酒杯里满上白酒,又敬向林一楼和荣叔:“两位叔叔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我实在做得过分,给两位叔叔赔礼了。”
又说道:“爸爸时常跟我讲,两位叔叔年轻时陪他一路走到今天,其中的凶险帮内没有人能够比得上。”
两人被陈谦夸得晕头转向,两张脸被酒意烘染得发亮,眼角全是得意的纹路。
长居上位者,总会在特定的地点和不起眼的人面前丧失警惕,偏见和傲慢在危机来临时才突然醒悟,可狩猎的猎人绝不会给予他们反抗的机会。
“两位叔叔吃好了吗?”陈谦看着他们面露醉意,放下酒杯淡淡的笑起来,卷起手臂两侧的衣袖,放在桌下的一只腿惬意的摇晃。
不等他们回答,他又抬头凝视夜空的月亮,嗓音低沉的叹了一口气:“今晚的月亮多圆啊。可惜了,可惜了。”
林一楼和荣叔听到此话有些茫然,不知道陈谦突然一脸遗憾的在可惜什么,醉意朦胧下只能困惑的望着他。
他懒懒一笑,用手把略微汗湿的刘海朝后撸了一把,两脚蹬住地面,借力把长条凳推开直直的站起身,高高在上的望着两人,眼底的神色恶意缭绕。
陈谦缓步走向林一楼身侧,分布在手臂发胀的肌肉鼓起青筋,五指张开搭在老虎哥头上死死固定,一只手从裤袋里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枪顶着林一楼的太阳穴:“老虎哥,这顿饭,吃得还满意?”
手指扣住扳机,子弹瞬间穿透林一楼的太阳穴,林一楼眼眶睁大一脸的不可置信,浑身抽搐几秒,沉重的身子轰然倒地。




暗阳(NP) 10.姐姐,你真的很骚。
腥热的血液飞溅到荣叔脸上,他怔愣的看着已经停止呼吸的林一楼,眼珠又僵硬的转到陈谦手里的枪。
你问荣叔有没有想过会死,有!在做小弟的岁月里,哪一次不是把命拴在裤腰上,但随着岁数见长,陈蜀军在云川的地位越坐越稳,曾经争斗的大小帮派逐渐安静,那种直面死亡的危机感已离他太远,早已忘记。
此时当陈谦拿着枪抵在他后脑勺时,那些意气风发的过往走马灯似的窜进大脑,他回想自己十九岁单枪匹马提着刀走进舞厅砍杀一位大哥,他心中当时毫无害怕之情,根本不管大哥身边有多少人,走到面前拿起砍刀对着脖颈处一阵乱砍。
谁没有年轻过,年轻人就是冲动易怒不成熟,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可他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年轻人不懂得畏惧,你是老大身边的老人怎么样,要杀你就杀你喽。
陈谦从身后递了一支烟给荣叔,他哆嗦着接下,嘴唇颤抖的含起烟,后背被狂冒不停的冷汗打湿,湿透的衣服像一只潜伏已久的蟒蛇逐步缠住着身体。
“荣叔,还有什么想说的?”陈谦手里的枪一下下敲着荣叔发丝稀疏的后脑勺,语气愉悦。
“你就不怕陈老大知道以后的后果吗?”荣叔做出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还想垂死挣扎,妄图拉出陈蜀军震慑陈谦。
陈谦忽地笑不可支,他笑得前后仰着身体,好似听到荣叔讲了一个极为好笑的故事,抵在脑后的枪摇摇晃晃没个定性。
荣叔不知道该不该松一口气,左手悄悄摸进右侧皮带,那里别了一支已经很久没有开过膛的手枪,手还没来得及摸到枪,陈谦突然住神经兮兮的笑声,恶狠狠的用枪抵着荣叔后脑,“砰砰”两声枪响,锋利的子弹从后脑勺穿进,又快速的从眉心飞出。
陈谦用手臂撑着荣叔的身体,嘴唇靠近他的耳廓,轻声细语:“怕?你们怎么会这样误解我。”
随后手臂撤离开,荣叔的身体晃动几下后,头部重重的栽倒在木桌上,鲜血顺着有些倾斜的桌面滴滴答答往下流淌。
空气里满是血液腥臭的味道,陈谦闭上眼睛轻嗅,赞叹道:“好香!”
他跨坐在长条木凳,端起酒杯灌了一口热辣的白酒,嘴里嘶的一声,又拿起筷子夹着汤锅里翻涌的肉片缓缓咀嚼。
黑暗角落里走出两个黑西装身形魁梧的保镖,一人一手拖着尸体朝门外的田地走去。片刻,传来铁锹挖土的闷声。
陈谦吃得有些饱腹,拿起纸巾擦擦嘴,走到老虎哥的加长林肯旁边,一脚沉着的发力,一脚提起,两叁步轻轻松松跨上车顶,他放松享受着夜风的吹拂,搭在手腕的外套摸出一把口琴,两手捏住口琴两侧贴到唇边,嘴唇轻轻滑过琴孔,簧片奏响,一曲《送别》飞舞在黑夜,悬挂夜空的那轮圆月不知何时被云层遮挡了一半。
杜渔抵达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两条长长的血痕从屋里拖行至屋外,陈谦悠悠扬扬的吹奏着琴曲,不远处的保镖奋力挖着土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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