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与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苏津渡
聂诚猛回头去看姜准,对方也同样望过来,目光相接同时“高亮”了这条线索。
“你看到他们了?”聂诚问。
贺司浩说:“没有。‘泽哥’没进来,‘熊子’只在客厅。但我听见声音了。”
他开始紧张,回忆到了这步最接近当时的凶险。
聂诚轻轻抚他的背,不再发问。
戴主任和祖星辉陪着他去洗漱吃早餐,他融入到同龄人之中后慢慢放松下来。
如果没意外,他们不需要再问了,贺司浩已经说出了他们最想知道的。由此推测,贺莉绑架女孩很可能是受到贺伟胁迫,并非临时起意。
“昨天你徒弟汇报了新的情况,贺伟贺莉的女儿提供了不少线索。”
“她不才八岁吗?”聂诚惊讶地问。
“人小鬼大。她是贺伟牵制贺莉的棋子,贺伟总威胁贺莉如果不在城里好好帮他,他就要把女儿嫁给邻村的瘫子换礼。”姜准厌恶地说,随后语气稍转,“那丫头挺有意思,觉得张杰明‘官小’,非要和‘官大’的说,直接和我通的电话。她说贺司浩不是他亲弟弟,是贺伟从一个单亲女人手里买来的,那个女人把儿子买了之后就出国了。她爸一直从事人口买卖的生意。”
“……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把牢底做穿。”聂诚叹气,“那小姑娘现在跟着谁?”
“她的亲戚基本上都被抓起来了,她现在去了福利院,似乎挺高兴。还有一个嫁到邻村的姑姑总来看她。贺莉当初是被拐卖到村子里的,如果能找到原来的亲人,他们也许会领养她。但是贺司浩……”姜准皱起了眉。
如果贺伟女儿说的是真的,是贺司浩的母亲卖了他,那连他的出生地都不可考,他很可能要在福利院生活到成年。
“先不想后续,”聂诚安慰他说,“不是还有好几个地方要跑吗?”
姜准捏捏眉心,“对,最近局里事多。还记得高中时轰动全市的枪支案吗?”
“当然。”
“那拨人似乎回来了。不说了我得走了,好好享受你的周末。”姜准说。
“晚上你还过来吗?”聂诚问。
“没准。”
“哦,有个事……”
“嗯?”
“回来再说吧。那晚上还是给你留点饭,要是实在忙,给我个电话,我送过去。”聂诚说。
姜准习惯了他的贴心,却还是被这份无微不至打动,“嗯”了一声点点头,恋恋不舍地招呼祖星辉走人,又福至心灵地问:“你一会儿去哪,用不用捎你一道?”
“回家,你把我放到拐口的公交站。”聂诚跟着到门口,瞥见贺司浩眼巴巴地望过来,停在了原地,“算了,你先走,我再待会儿。”
“行。”姜准点点头,这回真走了。
聂诚朝贺司浩走去,他不想给小朋友留下一个“利用完就算”的印象,在戴主任的热情邀请下,和一群小朋友围坐成圈一起吃早点。
福利院的老师和护工大多是女性,孩子们见到这位高高大大的帅叔叔都很兴奋,叽叽喳喳笑个不停,常有小孩跑到他身边打量,见他看过来又笑着跑开。老师们很头痛,却乐见孩子们开心,把年龄大些的组织到自习室写作业,又陪年纪小的玩耍,像幼儿园似的。
这样的工作环境和警局里天差地别,不止一人说过他适合当老师,有耐心有条理。他们都是在为社会的稳定和幸福做贡献,只是分工不同,为什么非要选择接触黑暗面的工作呢?
母亲总是诱导他:“小诚长大后也当老师好不好?”到后来甚至希望他放弃正直和勇敢,一次次问他:“做一个平凡快乐的人不好吗?”
唯有在这件事上,他对不起母亲。
逃避从来不是他要走的路。
他已经跟邵队和江队沟通过,等到新的同事入职,他就准备调回警局。
他想等手续都办妥给姜准一个惊喜,又觉得没必要,早些告诉他早开心。
聂诚犹豫了会儿,决定晚上吃饭时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他准备了清蒸鱼,炒了一个热菜,拌了一盘凉菜,等他一起回来吃,可始终没到消息。
皱着眉望了几次手机,决定给他打个“骚扰电话”。他刚从沙发起身,电话就响了。
是姜准的号码,接通后的声音确实祖星辉:“聂队!”
他似乎很焦急。
“姜队受伤了,正在抢救!他刚才清醒了一下,让我给您打个电话。”
“好,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聂诚很平静,穿上警服时起就要想到会有这一天。
他拿钥匙锁门,抓了两次都从手中滑落,不得不抵着门慢慢深呼吸,直到心情平复才一路狂飙到医院。
第32章chapter32
走廊尽头“手术中”的红灯始终亮着,祖星辉倚墙坐在地上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吴钩在他旁边圈着膝盖发愣。他们身上混着汗水和血迹,狼狈已极。
吴泽和张杰明一下飞机直接打车过来,他们没见到当时的场面,只听个结果,情感的冲击没有这么大,把大包小包堆在墙边,默默地陪着他们等。
快八点了,急诊部的人丝毫不减少,排队挂号缴的人挤满了半个小厅。
聂诚扒开人群,挤进过道,焦急地向每一个通道张望。他很快看到了同事们,按捺不住往前跑。手臂被人拉住,医院人多,他没当回事,甩甩胳膊就向前走。对方加了力,拉得他一个踉跄。
“邵队?”聂诚目带凌厉地回过头,认出对方后微恼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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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变成了惊讶。
“跟我来。”邵青云沉着脸,转身走向了人少的另一边。
老领导积威尤在,聂诚望一眼手术室的方向,揉着胳膊跟上了他的步伐。
走廊尽头,邵青云压低声音说:“小姜手臂和条腿中弹,腿上擦到动脉,不过就医及时,应该没什么大碍。”
邵青云不知遇到过多少生死关头,凭他的经验见识说没大碍,那就是没大碍。
聂诚压在胸口的石头蓦然一轻,脑中绷着的那根线一松,疲惫和头痛随之而来。
邵青云看着他长大,见他这幅表情难心疼,嘴上却不饶人:“又忘了我教你的,要有自己的判断力。人没见着,诊断证书没见着,先跟着着急担心!有什么用?祖星辉、吴钩他们那是还小,没见过什么阵仗也就算了,你和姜准呢?”
聂诚苦笑着说:“您说得是。”
邵青云长叹口气,起了苦口婆心,严肃道:“这次市里要有大动作,成立了专案组,死盯这起枪支案。姜准已经加入专案组,现在这个情况,怕是难以继续。”
“让他退,也难。”聂诚说。
他们都了解姜准,一旦插手从没有中途退出的事,再难也要咬牙坚持下来。
邵青云大手一挥,“这个情况不是他说了算,我一会儿要回局里,你跟他说好好休息。”
“是。”
“还有……”邵青云扫他一眼,“调任申请已经递上去了,你下周起来局里上班,顶替姜准。”
当初聂诚离开分局去特警队是他首肯的,磨了半年,老人家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大手一挥,把他赶走了。邵青云知道聂诚需要调养,但是过了半年看到特定现场还会不适,这让他不满,他认为聂诚是还没有走出来。在他那个年代人的印象中,除了疯和半疯两种极端的神病,其它的都叫状态不好。状态不好调整调整就好了,一拖半年就显得软弱了。
聂诚是个不会解释的人,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他对师父有愧,两年没敢露面。
邵青云的夫人气得直骂他,老了老了倒不懂事了。他在家急得转圈,也没先说句软话。
两年了,聂诚的变化不大,上次他被拘留的事他知道,他观察着聂诚的反应,觉得这是个让他调回局里的好机会。
姜准和聂诚的能力都很强,他们再磨练几年,就有机会去市局。邵青云不希望他们错过这些机会。
“是。”聂诚站直身子,差点就要敬了个礼。
“你……”邵青云目光复杂地说。他相信聂诚的能力,担心他的状态,他不知道逼着他往前走对不对。
“保证完成任务。”聂诚说。
“我不是说任务……”邵青云啧一声。
“邵队放心,我没事。”聂诚笑道。
邵青云脸一沉,“那还叫邵队?”
聂诚想起了刚入队的时候,他竟然有点紧张,咽了咽喉咙,叫声:“师父。”
邵青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在我这立规矩了,快去看看姜准。”
他们俩谈完,姜准的手术已经结束了,他被推进病房观察,一堆人在外面围着。
医生忍不住开始赶人:“家属哪位,就家属留下。”
“大夫,情况怎么样?”吴泽问。
“手术很顺利,后面好好调养就行。病人年轻,恢复得快。你们别都围在这,家属哪位?”医生说。
“姜准父母都在国外,其他亲戚我们也都不知道。你有问题就跟我……诶,跟他说吧。”吴泽看到聂诚来了,立刻朝他招手,“他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大夫。”聂诚赶忙过来,朝吴泽点点头,意思是这里交给我。吴泽拍拍他肩膀,带着其他人回去休息。
医生问他姜准的病史和有没有忌口,嘱咐他一堆注意事项,才放他去病房看人。
姜准算是工伤,虽病尤荣,医院给安排了一个单间。
手臂上麻药的劲儿没过去,疼痛还被关在角落,姜准睡得很熟。
自从培养了姜准早起早睡的习惯,聂诚反而松懈了,他好久没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了。
他少年时就很凌厉,这几年棱角更明显,却没了锋利扎手的感觉。
趋于完美。
聂诚是理性主义者,习惯于事物的两面性,很少下主观判断,但他还是想把这个词加在他身上。
姜准是爱他的,他知道。
刚进警局,他受伤趴在床上等姜准上药,药粉洒在创口,撕裂般的疼,他出了一头汗,把脸陷在枕头里辗转□□。姜准就在伤口周围,红着眼圈落下细密的吻。
他都知道。
他的心早就交出去了。
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可能已经开始同居了。然而人生,没有如果。
姜准深夜醒来,以为房中没有别人,小心地挪个姿势才看到他睡在陪护椅上。他没受伤却打着点滴的那只手垂下床沿,轻轻拨弄他的头发。针管见了血,他不得不回手,很快又睡着了。
聂诚离开前,他还睡着,他蹑手蹑脚地简单洗漱,关好门离开了医院。
不等周一,邵队让他今天就去警局报道。
局里们忙碌依旧,近来同事们看到他已经习以为常了。直到他走到更衣室,换上姜准一直为他保留的警服,戴上警徽警帽,重新走出来,她可爱的同事们一个个都瞪大了眼。
“我将接替姜准成为副队长,今后还请多多关注。”他用一句话解释了情况,不容置疑地接过了责任。
大家愣了一秒,开心地叫着“恭喜”和“请客”围了上来。姜准的弟子吴钩轻咳一声,他们才想起了促成这件事的最大“功臣”还躺在医院。下班后,他们一起去病房探望姜准,他板着脸嘱咐了一大堆,打着不能给他丢人的旗号要他们好好协助聂诚,后来有自嘲道,他忘了聂诚才是他们的老领导。
敏感话题一出,大家噤若寒蝉,两位当事人却毫不介意地开起玩笑。他们没多呆,太阳落山就撤了。
“今晚你回去休息,别在这盯了。”姜准说。
“我在这不累。可以洗漱,还有食堂,不比家里差。”聂诚说。
“听我的,回去。”姜准坚持道。
“等你出院,一起回。”聂诚说。
“那还得多久?”姜准皱起眉。
“所以,你快点好。”聂诚笑了,“等你出院后,去我家。”
姜准看他一眼,拿腔拿调地应了声“嗯”,嘴角挑得很高。
其实姜准的担心不无道理,聂诚刚接手刑侦队的工作,需要重新了解很多内容,不亚于同时跟紧好几起案件,而且局里现在还有一个总看他们不顺眼的老油条。
姜准很惋惜他能第一时间和聂诚共事,又明白如果不是他突然受伤,邵队也不会给聂诚施压让他立刻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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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病床上百爪挠心,但理智告诉他,聂诚应付得来。
昨天柴铎亮歇班,但是不妨碍他得到聂诚重新走马上任的消息。
他对聂诚的好感比姜准高点,但也就高那么点。没过两天,他老油条子的痞劲儿上来了,原形毕露,和聂诚的矛盾越来越深。原先姜准在时,冲突是一对一的,但聂诚不同,他是老队长,在同事们心中的地位非比寻常,加之他谦和的个人魅力,不动声色却很有感染力。柴铎亮也很奇怪,这才几天他怎么就从找找年轻人麻烦,变成了跟整个部门对着干?
聂诚并非为姜准报仇,而是他的很多行为已经触犯了底线。
局里有一间废用的审讯室,柴铎亮总把嫌疑人带到那审问,破案率奇高。嫌疑人每次出来都像脱了层皮,但是这些人往往都有案底,不敢往上告。
现在从上到下查得很严,刑讯逼供这种事却屡禁不止。起初聂诚以为他只是不让嫌疑人睡觉或者控食控水,后来发现情况远不止如此。
他顶替姜准进了专案组,局里的工作依旧顾不上,邵队更是几乎把办公室搬到了市局,围着那几个案子打转。聂诚向领导反映过,可柴铎亮上面有人,领导也很无奈。
直到有次碰上个硬点子,出来后直接把这事捅到了检察院,柴铎亮才彻底离开了分局。
那天他拿着位数不多的东西离开刑侦队的办公区,蹲在警局对面抽烟。
“喂,我从分局出来了。”
“辛苦,暗号到手了吗?”
“我只说一遍,你记好。diyigegainile,破译是‘第一个,该你了’。”
第33章chapter33
“聂队,发现熊德彪尸体!”
清早,西柳区分局发来消息,在下属镇郊发现一具尸体,经过比对,与在逃犯熊德彪一致,已经安排移案。
凶手落网了,但是又是一具尸体。
办公区气压很低,他们忙活了这几天到头来又是一场空。
与熊德彪有关的两起案件都没有定论,未被法律评价没有判刑,虽然所有矛头都指向他,但是没有进行询问,连聂诚也不敢在心里下判断。现代社会科技高速发展,欺骗人眼和刑侦技术并非不可能,而且不能排除存在诡异的巧合。
总是有人先他们一步。
聂诚有一种怀疑,似乎有人在利用他们,每当他们摸到一点头绪和线索时就会被抢先。内鬼,这是唯一的解释。但是这种推测无法说出口,内部团结的重要性大家都知道,刚遇上阻碍就怀疑身边的同事只会被孤立。聂诚也不希望这个猜测是正确的。
除了熊德彪的尸体,现场还发现了凶器,上面沾有指纹,经确认来自一个叫钱永泽的人。
泽哥!聂诚捏着那张报告,觉得一切顺利得不像话。
按照正常思路,他们下一步就要开始追捕钱永泽,然后呢,会不会又在哪个清晨和钱永泽的尸体不期而遇?
聂诚一个头两个大。
晚上姜准出院,聂诚跟邵队打了招呼去接人。
姜准嫌120兴师动众,租了个轮椅,让聂诚推到车门口,他单手扶着车顶,单腿蹦进了车里。创口扯得发疼,他脸色有点白,神却很好。
聂诚在楼洞门口停了车,半扶半架地先把他安顿在轮椅上再去停车。姜准说不用,让他把轮椅进后备箱明天去换,他用不上,还得搬上去。聂诚问他那现在呢,就单腿支撑着等他停车?姜准找了个靠墙放着的自行车,倚在后衣架上,催他快去。
停好车,聂诚回来说要背他,姜准笑一声,伸手揽过他的肩膀,一蹦一蹦往上走。
还好他家只有四楼,受伤时的体力消耗比平时多了好几倍。
姜准窝在沙发上,看着聂诚忙来忙去,突然觉得熟悉。之前他为了掩护聂诚,还中过一次弹,血流了很多,但没这次吓人。在聂诚的极力要求下,他光明正大地赖进了他家。
他自强自立地挪蹭着进卧室,发现床垫换了新的。不光床垫,床榻也换了,从老样式换成了原木色简洁大方的北欧风。写字台和书柜也移到了书房,坚持了十几年的儿童卧室终于改头换面。
聂诚想给他一个惊喜,效果很好,姜准足愣了五秒,然后弯着腰低声笑个没完。
“怎么了?”聂诚不自在地摸摸鼻尖。
姜准抬起手揉揉他的头,一本正经地说:“你长大了。”他想起了那年在警局门口“兄长般的爱抚”,又压着声音笑了起来。
聂诚一愣,立刻侧头避开他的手,让他自己躺好,他忙去接热水忙他擦身。
就算单人间病房也比不上家里,姜准不急不缓地扯下衣服,坐在床边等着,擦洗完后,才钻进被子。天气渐凉,已经不是夏天的温度了。
聂诚帮他吹头发,端来漱口水和盆方便他吐。
“不用。”他撑起身子想自己去卫生间漱口,又不忍聂诚心意,“下次我自己去就行。”
等两人都拾完,一身轻松地躺在床上时,距离进家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真不用告诉伯父伯母一声吗?”聂诚问。
“不用。”姜准说。
两年前,正巧是郭英失踪的前一天,他爸妈不知什么时候发现了他对聂诚的感情,有意无意地试探他的态度。姜准索性有话说开,他的直接让两位家长措手不及,恼羞成怒,他们管不了姜准,就一再警告他不许聂诚再来家里,好像他是瘟疫一样。姜准没和他们吵,直接出了门,一晚上没再回去。他还没跟聂诚坦白过他的感情,聂诚什么都不知道,却莫名其妙地被人厌恶,他觉得难过。骂他喜欢的人,比他自己更难以忍受。
后来,他自己搬出来住,他父母也移居美国,除了年节时通通电话,再少联络。
“最近案子怎么样?”姜准问。
聂诚把发现熊德彪尸体和凶器的事说了,姜准的第一反应和他一模一样,“总被抢先,是不是内部有虫子?”
“不好说。”
“嗯,也许是黑吃黑。”
“他们内部出现了问题?”聂诚问,“你执行任务时,遇到了什么,怎么受的伤?”
“你这口气怎么跟邵队一样。”姜准挑了挑眉。
“邵队来了?”
“嗯,今天上午,说是来探病,那态度就是审问。”
聂诚笑了,邵队对他是严师兼慈父,对姜准那是绝对的严师。
姜准继续说:“那天,我遇到孟荣了。”
聂诚在记忆搜寻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曾天宇案的其中一个凶手被判了十年的见死不救的门卫。
“周燕的父亲?”
“对。他已经刑满释放了。学校他是回不去了,找了份看仓库的工作。”姜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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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看仓库?熊德彪也是……他们碰上了?”聂诚惊讶道。
“没错。”姜准点点头,“孟荣和熊德彪不是无意中遇见,孟荣自出狱就不间断地寻找他。十年的牢狱生活让他变了很多,熊德彪原本和他不认识,更想不到他们是同案犯。”
“可孟荣为什么要找熊德彪?他悔过了,想为曾天宇报仇?”聂诚不解道。
他有个致命的弱点或是优点,就是总忍不住把人往好处想,邵队打击了他多少次都改不了。
姜准没有挑他的问题,用“也有可能”带过了,说道:“我在南海区买早点时,碰到他的,就排我后面,起初我也没认出来,就觉得眼熟。有一队情侣想恰个儿,他没让,男的就跟她女朋友说‘燕子算了’。他就在后面嘟囔‘燕子的事还没完’,说了好几次,我才想起了是谁。后来我去监狱了解情况,他总向狱友在打听人,神神叨叨,神可能有点问题。”
聂诚缓缓皱起眉,“等等,也就是说他只是在找人,不一定是熊德彪。”
“对,应该说他是找上了熊德彪。熊德彪应该是个中间人,他想从他那入手。”姜准解释道。
“他想找的人有眉目吗?”
“男,瘦高,不到四十,在本市盘子大。也就这些。”姜准说。
“你说他找的会不会是……”聂诚换个姿势,侧过身问,“江老师。”
“江新阳?我也查他了,他俩不在一个监狱,他去年年底出来的,行踪不明。没有医保记录,银行卡也用过,这人好像滴水入海,一点踪影也没了。”姜准说。
“听起来他的可能性更大了,可他从哪弄来的盘子,就这么一年的时间?”聂诚问。
“嗯,从这点看是不太符合。但如果江新阳和熊德彪一样都是中间人,也许孟荣找他是为了了解情况。说起来,你知道咱这都有什么大盘子吗?”姜准笑了一下。
“这些年管得都很严,省不了几个了。我们一直在找证据的那老几位,他们黑吃喝弄出来的新组织,还有新牵扯出来的贺伟的那个人口贩卖集团,其他……诶,你别扯开话题,伤怎么弄的?”聂诚绷起了脸。
姜准笑着把脑袋凑近些,“我没打岔,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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