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与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苏津渡
“哦对了,还有前两天你说的枪支案,那也不是个小盘子。”聂诚突然说。
“……”姜准微怔,那样子看上去有些可怜。
“抱歉,”聂诚愧疚地挠挠头,“刚才的思路还没回来,我我我是想问你的伤的。”
姜准柔和了表情,“咱们说的是一件事。这段时间旧案集中,我就先去查了这条线。孟荣上班的那间仓库,车辆往来不多,我们跟踪了几辆,查到了市郊的一个偏僻巷子。他们正在做交易,我们本想抓现行,没想到对方火力这么猛。我们都快得手了,没想到他们有人接应,撤离得非常快。绝对惯犯。”
“有武力支持,这难度越来越大了。”聂诚叹气道。
“不见得是‘越来越’,郭英案那会儿他们的装备就不少,不然不敢明目张胆地做得这么过分。”姜准说。
“是,他们竟然放我回来。”聂诚慢慢地握紧了拳。
“别这样。”姜准忍不住伸手搂住他。
郭英案是他们不得不说的话题,再痛也得忍着挑破脓水,翻开伤口冲洗,不然没有痊愈的那一天。
郭英失踪的那天是周六,聂诚刚发了奖金,本打算去课外班接她,请她吃饭。她前两天打电话说累,负担太大,聂诚想让她放松一下。那天下午,姜准就在他家,他听聂诚提了一句晚上和郭英一起吃饭,给他个惊喜。姜准欣然应允,没当回事,他虽然没提昨天跟家里出柜的事,但一直闷头喝红酒,聂诚看出他不开心,就默默陪着他喝。
他们都喝了不少,脸色绯红,目光交接后开始迷离。
就在他□□低喘时,原本该和他们一起吃饭的郭英被人从路边绑走。
转天他醒得很早,浑身无力,强撑着下楼买早点,猝不及防被一群人拉进面包车,头上罩着黑布,吸了□□,一路去了滨海。
再睁开眼,他吊在空中,眼前是衣衫不整、不断尖叫的妹妹。
他不能原谅自己。
第34章chapter34
姜准在家养病,聂诚一早去上班。
专案组以712案为基础,连同两年前的郭英案和最近发生的熊德彪案一起侦查。邵青云听闻姜准遇上孟荣后,申请将十五年前的曾天宇案也纳入侦查范围。
“十五年前的案子了,那时刑侦手段落后,证据有限,还怎么查?”
邵青云说:“当初的案子已经有了结论,不需要重新侦查。但我怀疑,那件案子的人物关系对现在的案子有影响。孟荣找上熊德彪,绝不是偶然。”
他是多年工作在一线的老刑警,他的建议很有分量。组里商议后,通过了他的请求。
“能不能把周燕自杀案也纳入侦查范围?”聂诚提议道。
话一说完,全体一静。
来自市局的组长从镜片上方看着他问:“聂警官,自杀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
“是。我想申请将他们的人物关系纳入调查范围。孟荣说过‘燕子的事还没完’,那么周燕的事就不能被忽视。”聂诚说。
“那可是二十五年前的事了……”组长沉思道。
“是的,但是孟荣和熊德彪发生了交集,证明这件事……”聂诚突然一愣。
组长竟然清楚的知道周燕自杀发生在二十五年前,明明邵队今天才申请调查孟荣,那么……组长已经发现了案子之间的联系!
是顺着他的经历查的,还是熊德彪的?
市局专案组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聂诚突然对案子有了信心。
“聂警官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孟荣的人际关系中必然包括周燕,那么稍微做些延伸,一起查吧。”组长发话了。
下午,更多的资料就送到了聂诚的办公桌上。
周燕、江新阳都是他的校友,他们那一代的故事延续到了曾天宇身上,会不会延续到如今?
聂诚想起高中时跟随薛冰、蔡飞去拜访过的吴老师,当时她就已经退休了,现在年龄更大,不好去打扰她。那……周媛呢?聂诚的手停在她的资料上,记下了地址。
周媛一直在他们的高中任教,送走了一届又一届学生。她战战兢兢会在姐姐和父亲的往事中,用了很多年才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
“一眨眼你们这届都这么大了。”周媛边往他面前堆水果,边说。
“周老师,您还记得我吗?”聂诚有点窘迫道。自从高中毕业,他就没回过学校,更别提看老师了。
“记得。聂诚嘛。你们是我带的第一届学生,印象最深。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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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菲你还记得吗,她孩子都好大了。”周媛说,她一笑眼角的皱纹眯出好几条。她年轻时不爱笑,总是绷着脸,现在变了很多。
胡小菲高中时家境不好,再加上她那个不省心的父亲胡成才,那段时间很难熬。周媛给了她很多帮助,她感念至今,每年都来拜年。
“你这些年怎么样?去哪上班了,结婚了没?”周媛笑着问,“对了,我记得你周记里写过,以后想像你父亲一样当警察,当上了吗?”
聂诚的亲人过世得早,他目标太明确,一心一意扑在专业上努力着,朋友不多,和过去的连结不多。现在这位多年未见的师长如数家珍地说着他的事,真心实意地关心他的生活,他忽然觉得感动。
“周老师,我……已经是警察了。还没结婚,但是已经遇上喜欢的人了。”聂诚转着手中的茶杯,拘谨地像个少年人。
“好,真好。”周媛不停地点头。她是有责任心的老师,只教了他们三年,明白人生中学习的时间也是如此短暂,最担心的是这些孩子走上歧路,她希望他们都能堂堂正正地生活,无论优秀平庸,都能怀有希望地好好生活。
“你这次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吧?”周媛说,“没关系,你可以直接问。”
她耐心地看着他的学生,像上学时她在办公室给他讲解习题。
满腹的疑惑顿时不敢出口,再提周燕的事,会不会再次让周媛陷入痛苦?聂诚来之前不是没想过,但是案件需要,而且周媛早不是刚入职的那个小姑娘,他想她能承受。
可现在,他觉得还是太冒昧了。
周媛静静地等他开口,上学的时候她就知道聂诚这孩子话不多,心很细,他善良得腼腆,是最让人喜欢的那类学生。
“聂诚,不用担心,老师会帮助你。”周媛说。
“周老师,”聂诚犹豫着说,“我是想问周燕的事。”
周媛明显一怔,猝不及防地望着他。
聂诚赶忙解释:“这次我一个人来的,不是向您取证,我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如果您觉得不方便说……”
“我姐姐啊,”周媛惊讶的表情慢慢变成追忆,“她自小就护着我,把我犯的错说成是她的。我妈越来越讨厌她,我不懂事,总跟着起哄,但是姐姐从来不怪我。她不怪任何人,不开心了就自己哭。你是想了解她自杀的事吗?”
“是。”聂诚硬着心说。
“嗯,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大概清楚吧?姐姐当年被认定为自杀,坊间传言很多,但其实这些事我从没和人说过。”周媛安静地笑了,“你不用不忍心,这些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算是……阴影了。见得多了,就知道生活就是喜忧参半。江老师你还记得吗?”
“记得。”
“他喜欢我姐姐,没表白过,后来他……依旧有点懦弱。他太胆小了,他撑不起那个年龄该有的责任,不然曾天宇也不会死了。江新阳、我姐姐,还有曾天宇的叔叔曾文俊,他们当时关系可好了。每次放学,我姐要等我,他俩就跟着一起等。我和他们很熟,跟我姐说他们两个都喜欢她,她不信。她喜欢江新阳,可是每次她稍微表示点好意,江新阳就唯恐避之不及,她很伤心。曾文俊呢,他一直看着这些。他跟江新阳的关系没有那么好,他们只是都喜欢我姐。
“那年冬天,元旦放假前,有天晚上她情绪很不好,洗澡的时候一个人躲在浴室里哭。她洗得时间太长了,我怕妈妈骂她就去看看。花洒一直开着,走进了才听清她是捂着嘴嚎哭。她身上好几处发红发青,我当时有点害怕,没去叫她。我想那个时候,曾文俊可能对她做了什么。他很喜欢她,但是他的喜欢也可能变成伤害。为什么不是江新阳?不,不会是他,他的胆子太小了。
“那天后不久,姐姐就自杀了。她在班里过得不好,家里压力也大,对于一个脆弱的青少年,自杀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有法医看出了端疑,但是我妈不许他们尸检,那个年代家属都不同意,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周媛说。
“马珍珍您记得吗?她也是周燕的同学,她指责过江新阳为什么逃走。根据目击证词,江新阳是第一个发现周燕尸体的人,之后他跪在地上大哭,报警的是马珍珍,还有他之后的一些表现,我觉得他的举动远胜于伤心,倒像是愧疚。那么也许是他对周燕……”聂诚说。
周媛叹了口气,“曾文俊对我姐施暴的那天,江新阳看到了。但是曾文俊比他高、比他壮,他不敢过去,他跑去叫人,再回来他们就去了别处。马珍珍知道这件事,但是那个时候她也喜欢江新阳,所以她没对别人说过。你别看你江老师那个时候乐呵呵,还敢来追求我,其实这件事他一直无法面对,始终在自责。逃避,只会留下更多的痛苦。”
聂诚蓦然想起姜准的愧疚,在他和曾天宇争执的时候,在曾天宇点破姜准喜欢他的时候,姜准下意识地逃了。虽然后来没造成什么后果,但是他知道姜准自责了好久。
自责,他也很熟悉。他的一晌贪欢,用不作为的方式间接导致了郭英案的发生。
多少遗憾不是永远的无解,只要早一点,只要还有机会,就可能弥补。
如果有可能,时光能不能回次头?
“聂诚啊,别总盯着江新阳。他已经为他的软弱付出了代价。人都是会变的。”周媛疲惫地说。
聂诚恍然,江新阳出狱后,很可能已经见过周媛了。
虽然她的话不是保票,但是聂诚信任她的判断。他可以分出多一点力去查其他人,比如曾文俊。
他从周媛家离开,给张杰明打了个电话,让他发来曾文俊的资料。
和周媛聊完天,陈年往事再上心态。他少有地打开了广播,听着交通广播的歌,听着与他不相干的路况。
一条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主持人,港南高速上有辆车不太对劲。是辆面包车,全黑的防晒膜,但是有一角翘起来了,我看这里面都是枪啊。可能是什么俱乐部吧,不过这上高速是不是太危险了。对,港南高速,他变道了,好像是要去港云路。车牌号是……”
聂诚听着,登时调转车头朝港云路去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能放弃眼前的线索。
“喂,杰明。帮我跟踪一辆车,车里可能有枪,准备支援。”
“是,师父。您刚才让我查的曾文俊的资料,现在发给您还是回来再说?”
“现在说。”
“哦。曾文俊高中时总跟着社会上的人混,被逮起来过几次,但是年纪小又放了。毕业后没上大学,也没有社保记录。那年贩毒大案里的人有一个提到过他,不过那个人怂,报了六十多个名字,他可能不是主要人员。两年前外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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缉过他,原因是械斗,但是他的同伙被通缉的原因是贩卖枪支,不排除他也有这个可能。”
“了解,这是一个狡猾的敌人。”聂诚握紧了方向盘。
真相,就在眼前了。
第35章chapter35
周末路上车多,距离聂诚开上港南高速已经过了二十分钟。
张杰明说那辆车已经停下了。他下了高速一路开向港云路,越走越荒凉,路边的房子逐渐低矮,柏油路成了土路,几乎看不到人。
枯黄的麦秆斜在道路两旁,目之所及是一片烂尾楼。聂诚把车停在一堆落灰的废车中间,庆幸今天没开警车。
他把坐标发给张杰明,再次嘱咐他准备支援,如果不是交易地,那这次很可能找到了他们的老巢。
广播中那辆白色黑窗的面包车就停在一楼,聂诚没带枪,他不准备开始抓捕,但是要去探个究竟,只有确定有不法行为,他才能叫得出支援。
这栋楼不知道荒了多久,尘土很厚,聂诚要小心着不留下脚印。他走到最角落的楼梯,抄了跟钢管在手里,悄悄爬了半层,隐约听到二楼的谈话声,人数不少,二十个左右,武器未知。他们正在吃午饭,插科打诨,没提“正经事”。
聂诚进退两难,耐心地潜伏在楼梯间。半小时后,楼上乱了起来,他听到了好几声“走”。他从楼梯上撤下来,躲到废旧汽车堆里,悄悄看着这些钻进离一楼最近的那几辆车中扬尘而去。
他匍匐在地上,从车底盘下数鞋子,原先在了二楼的那些人似乎都下来了。他们拎着书包带,包垂到脚面,手里的东西似乎很多,往车上搬了很久,旁边有棕色的枪柄。
果然有枪!
聂诚不敢妄动,他们上车打火,直到开出了视线,他才给张杰明发消息,让他盯着那些车。
这里不是仓库,那是交易地点还是临时落脚点?他得再上去探探。
“师父,那支援呢?”
“再等等。”
此时楼上传来一声枪响,聂诚立刻隐藏到屋内。
这一枪不是对他开的,他想了想给张杰明发了一条:“十分钟后没有我的消息,出动支援。”
他连手机震动也关了,悄悄摸上了二楼。
这层已经空了,地上是随意扔着的外卖餐盒和矿泉水瓶,他谨慎地简单搜查一下,上了三楼。
他用镜子反光侦查情况,三楼似乎没人,他猫着腰拐出转角,第一步就踩着一枚子弹壳。他压着脚掌,不让它发出声响,再慢慢抬腿向前走。角落里卡这一把枪,不知道是他们落下的,还是有人故意藏在这的。他放下钢管,小心翼翼地拔出□□,数了数,里面还有一半子弹。
他贴着墙,举着枪,一步一挪,侧耳听着,确定没有声音再过一个转角,率先举起枪,眼前的场面却让他有些吃惊。
地上躺着一个人,他保持着持枪动作走过去,蹲下人轻轻扳过他的脸。
眉心中弹,双目圆瞪,是惊恐愤怒的表情,不像是被偷袭。面容很熟悉,聂诚歪着头打量,“钱永泽”的档案页闪入脑中。是他!熊德彪尸体身边的指纹和贺司浩的证言都指向的人,他们目前的头号追踪对象,再一次死在了追查之前。
聂诚攥紧了拳头,压下心中的不甘。他的心跳很快,那张脸有种诡异的熟悉感,除了在档案上见过,似乎还在……
不远处传来上保险栓的声音,聂诚登时惊醒,枪声响起,他不等抬头先翻身闪到另一侧,再举枪对着面前。但是晚了一步,子弹钻进了他的小腿。
刚才那里还没有人,现在站着一个挑着笑容的男人。他穿着黑色休闲装,神情泰然,狭长的狐狸眼似笑非笑。
“聂警官,身手不错。”他从容地说。
一语点破了聂诚的身份,他似乎对他很了解。聂诚觉得绝对见过这个人,但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时候遇见的!
“为什么要杀钱永泽?”他故作冷静地问。
“因为他是坏人。”狐狸眼笑了,“你要感谢我,我做了你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聂诚疑惑而警惕地盯着他,黑洞洞的枪口瞄着他的眉心。
“哦不对,不是不敢做,你杀了贾宏达。我很好奇,为什么警察杀人就不算犯法?”他问。
聂诚的心沉了下去,他快要站不住了,而且对手很了解他,他却对面前的人一无所知。难道真的有内鬼?
“不说话,是因为没有辩解的理由吗?贾宏达、熊德彪、钱永泽,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你知道是什么吗?”狐狸眼问。
聂诚大学时修过心理学,加上自身的症状,他对这方面有一点了解。虽然仅凭那点没有过实践的知识不足以撼动对方的思想,但多少能起到引导作用。
对方现在有诉说欲,聂诚就顺着他,不吱声地听他往下讲。一来,他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感兴趣;二来,拖延时间等支援。这是在赌,如果刚才离开的那些人短时间不回来,他有赢的可能。
但当聂诚被问到那三个人的共同特点时,他猛然心跳加速,所有计划和安排全变成了空白。
贾宏达和熊德彪都是郭英案的凶手,那么钱永泽……怪不得他看起来面熟,他们都是凶手!
狐狸眼看出聂诚的眼神变了,他的得意又增加了几分,高傲地接上了之前的话:“他们都得罪过我。”
“贾宏达,跟我称兄道弟,劝我别上学,跟着他混社会。钱永泽,他把我拉上了毒品这条不归路,手上沾了这些再也别想回头。”狐狸眼冷笑着,“至于熊德彪,他……”
聂诚听他悉数往事,脑中转得飞快,这双标志的狐狸眼只要见过的人不会没印象,他一年一年的往前回忆,从边边角角的熟悉感蔓延推理开去。
“曾文俊!”聂诚握着枪的手更紧了。
他曾在周老师保留的毕业照片上见过他一次,姜准也跟他提起过,刚才他还让张杰明调查了。如果他听的不是口头汇报,那么他第一时间就能认出这个人。
“哦,还不算太差。看来我没白帮你报仇。”曾文俊呵呵笑了起来。
聂诚慢慢敛起了眉峰,声音冰冷地说:“你也跑不掉。你当时遮住了脸,但我记得你的笑声。还有一个在哪?”
“在这,都在这!我厌恶他们的行为,我没碰过你妹妹你一根指头。”曾文俊认真地说。
“可你就这么看着!你是帮凶,不比他们好多少!”聂诚大声道,愤怒冲淡了疼痛。他有些激动,握枪的手却还平稳。
“不对不对不对!我在帮你报仇!”曾文俊义正言辞地说。他枪口有些歪,所以立刻平静下来,继续道:“刚才说到哪了,哦对熊德彪,他杀了我侄子。他们都是我要除掉的人。我厌恶他们的做法,但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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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我没办法,我的命在别人手里,老大怎么说我就得怎么做,他让我去□□郭英,我就得去。”
曾文俊深吸口气说:“直到几个月前,我夺了盘子,才能让这些亡命之徒大胆地回这里来送死!我挑的这些人,我都会杀了,为我自己,也为你妹妹报仇,还有是我救的你,他们原本是想做掉你的。我本以为你们会把他们绳之以法,但是你们太慢了。在你们碌碌无为看不到线索的时候,是我,铺好了一切;是我,付诸了实践。你明不明白,我,才是救了你们的人!”
他的狐狸眼眯缝着,嘴边的笑容颤抖着。他孤注一掷地做了一切,正向这个世界炫耀真相,却又像急需得到一个认可。
“你做了错事,这么喜欢在别人身上找原因吗?那些替罪羊中,是不是也包括周燕?”聂诚问得狠辣。
回应他的是一串枪声。
话问出口,他已经做好射击准备,这次没失先机,反应很快,没有中弹。他退回刚才的转角,和曾文俊对峙着。
“聂警官,聂警官。我不想杀你,知道我是曾文俊的人很多,不多你一个。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提周燕做什么?”曾文俊平淡地说,手中毫不犹豫地扫射。
他在泄愤,而且有泄愤的资本,证明他还有很多子弹和枪。
聂诚看了眼手机,距离和张杰明联系,已经过了十五分钟,支援五分钟前已经出发了,他还得再坚持坚持。
滴滴
远处传来一阵车笛,刚才离开的那些人回来了!
糟糕!聂诚看看流血不止的小腿,咬紧牙关往后撤,如果在他们发现之前进到车里,他也许还有逃跑的时间。
他刚一动,曾文俊的攻击立刻跟来了。
聂诚抄起矿泉水瓶掷出去,子弹随之而来,他趁这个空档退进楼梯。
楼梯狭窄,不容易躲闪,曾文俊换了柄□□,利用落差站在边上一通扫射。
聂诚又躲过了一轮,但是他逃不了,地上都是血迹,到哪都能被追到。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他又想起倒在他面前的同事,额头上流出的鲜血蔓到他耳边。这样的生死难关,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
离绝望还差得远。
他有机会亲手抓住郭英案的主犯,他的兴奋远多于恐惧。
车在外面停了,他听到了刹车声。
没想到这么快,他得改变策略,这伙人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得利用他们交流的空隙去车那边。
突突突
曾文俊放了一排空枪,他试图用这种方法让外面的人警惕。
狡猾的敌人,聂诚倚着墙,无声地深呼吸。
曾文俊下来了,他的脚步声一点点近了。这也许是击毙他的机会,聂诚悄无声息地探出头,还没举起枪就迎来一梭子子弹。
曾文俊边开枪,边大步往这边走。
坏了!聂诚顾不上疼,撑着护栏跳到一楼,拼命往外跑。
这个时候全凭运气,头脑和实力都不如枪杆子厉害,他只能放手一搏。
曾文俊冷笑一声,端起枪瞄准了他后心。
砰
一声枪响,聂诚应声倒地。
扑在他身上的人为他挡住了掀起的尘土,那个人趁乱亲了他额角,在他耳边喘着粗气。
“姜准!”聂诚回过头,瞪圆了眼睛,他眼中流露出极致的恐惧,颤声问:“你还好吗?”
他甚至都来不及问他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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