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与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苏津渡
姜准、祖星辉和张杰明去时,房主正好在家,穿着跨栏背心趿拉着拖鞋,眉毛一高一低抬眼就想耍横,可一看到那身制服,到嘴边的话生生吞了下去,换上一张谄媚的笑脸,“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吗?”
“认识这个人吗?”祖星辉拿出熊德彪的照片。
“好像认识。”
“到底认识不认识?”
“认识、认识。他、他在我这借住。”房东试图掩盖自己出租公产房的事。
“你们什么关系,为什么给他借住?”
“我跟他没关系,就是看他可怜……”
“你少跟我这胡说八道,租房的据有吗?”祖星辉问。
“都、都说是借住了。”房主打算死撑到底。
“嘴硬是吧。行,你那么好心,房子都随便给别人住,肯定了解他是个什么人吧?”
房主惊觉他自己给自己挖了个深坑,这会儿说“不了解”已经晚了。他没少跟周围邻居炫耀手里有姓熊的把柄,所以房租才敢那么高,才敢支使他扫地做饭,警察稍一走访就能打探出了,他现在改口也来不及了,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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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硬着头皮说:“了解一点,他不就原来犯过事嘛。”
“哟嚯,不简单。看过通缉令了?”祖星辉说。
底已经抖露了,房主的胆子反而大了,更敢说话了:“看过,都十多年前的事了。就是打了个学生嘛。”
“你既然看过通缉令,这就是窝藏罪犯知道吗?”祖星辉严肃道。
房主得意一笑,“警察同志,别以为我这种小老百姓不懂法。他犯的那个事最多判十年,你们一直没抓找没判,到现在十多年了,这事早过时间了。”房主显然猫在图书馆里查了几天书,但可惜一知半解最坑人。
“同志,看来你对法律存在误解,但你至少该知道通缉令是没有时限的,而且我们一旦立案就不受追诉时效限制。更何况,这期间他又犯了事,不能按照第一案算。好,就算如你所想,他的追诉时效过了,这关你什么事,你还是窝藏罪犯。四要件的理论早改二阶层了,你以为法律就不能谴责你了?”祖星辉说。
房主已经听傻,但他唯一能听出来的就是这事他确实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把人带走。”姜准不耐烦道。
张杰明立刻过来压着人上警车,姜准等跟前没人,才转头开骂,冲着祖星辉道:“你哪那么多废话。”
祖星辉一资深处女座,对知识有无限热爱,他倒不是特意显摆,就是用知识不用浑身难受,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就想给他普普法。对不起,姜队。”
他们把房东送回局里,吴泽赶紧开审,然后交给刚休假回来的吴钩,他带着张杰明赶下午的火车去贺伟的老家看看。姜准和祖星辉赶紧扒拉一口饭,出发去贺司浩的小学了解情况。一个地方接着一个地方,熊德彪没抓到,他们是别打算闲着。
谁也没想到,原本仅是有些蹊跷的杀人案,到了下午又变了个性质。
清点贺伟财务的时候,发现他在滨海区有两个小仓库,其中一个堆放着许多木料和旧家具,贺伟在干装修的同时也做家具生意,而另一个仓库比较不同寻常,那里面有床有桌椅板凳,有小电热锅,还有一个女孩。
里面黑着灯,天花板上有个小窗户透进来一点阳光和新鲜空气,女孩被绑着双手双脚,倚坐在床下,身边只有一瓶已经喝空的矿泉水。女孩有轻微的脱水迹象,获救后立刻被送往医院。
在警车上她缓过来一些,说了名字和住址。
姜准得到消息一看,立刻想起案发那天晚上他和聂诚在万新里派出所遇到的报案人。当时他去了解的两位阿姨是邻里纠纷,聂诚去了解的那家人则是女儿失踪。
这个女孩和那个被家人以为离家出走的是同一个人。
晚上聂诚赴约来吃饭,局里正忙得热火朝天。
“是绑架吗?”聂诚大致了解了经过问。
“不是。女孩家属没有接到勒索电话,她说监禁她的是贺莉。通过监控录像,也确实查到贺莉曾经驾车去过仓库。但是她说贺莉中途有过几次动摇,看起来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我现在怀疑贺伟参与了人口贩卖集团,贺莉很可能是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才被贺伟看得很严。吴泽还没到贺伟老家,那里很可能有进一步的证据。”姜准说完,抓紧时间补充能量,吃得飞速,动作依旧优雅。
聂诚不太饿,慢条斯理地边吃边想,等姜准结束战斗才发问:“你上午想说的是什么事?”
“贺伟有两部手机,名下只有一个电话号,用来和联系工友。说明现场丢失了两部手机,而且无法查到另一部手机里的内容。”姜准叹道。
新的进展不能说让事情更加糟糕,纸包不住火,早晚都要翻出来,尽快发现被害人就更少。但是对于警力而言,却是如同修罗场般越来越可怕。
姜准已经连轴转了好久,他从不抱怨从不喊累,心灵却充满了疲惫,聂诚看得出。
他犹豫着向姜准发出了一个绅士的邀请:“要不今晚去我家住,离警局近。”
正在填塞肚子缝隙的姜准手中羹勺一顿,自从事情挑破两人相对总有些尴尬,难说这样的多接触是好事还是坏事,也许疏远一些、欲擒故纵一些、剑走偏锋一些,能得到意想不到进展。
然而“邪”难胜正,那些小手段完全抵不过想亲近聂诚的心。
“好。”姜准不假思索地说,听上去就像在等他这一句。
咦?他以前好像做过同样的事。
简单吃完晚饭,姜准立刻回办公室向堆积如山的公务报告。聂诚跟着他进了队长隔间,看着从前属于他的桌椅板凳暗生感慨,倒不是可惜这个职位,而是感叹以前的时光再也回不去。
郭英上了高中,学校就在警局旁边,她经常过来蹭吃蹭喝,明明不一起长大,却和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十分亲密。大抵人都对美好有所追求,忍不住靠近,小孩子更是如此,从小她就对聂诚盲目崇拜,青春期里的倔强在郭父面前都不见敛,却在聂诚面前消失无踪。
郭父加班时,她放学就猫在空着的接待室写作业,等聂诚下班送她回家,有时聂诚忙不完,姜准就自觉接手当护花使者。郭英对姜准并不陌生,有记忆起她就觉得自己有两个哥哥,一个谦让温柔如同所有妹妹的期待,一个爱答不理却护着你不受半点欺负。就相处模式看,扬言她“交一个男朋友就揍一个”的姜准甚至和她更像亲兄妹。
十几二十几岁都以为这样的生活会长长久久,爱杞人忧天的聂诚也以为最大的烦恼不过是如何面对姜准日益暴露的眼神。
命运的恶意就在这时兜头泼下一盆冰水,把所有甜蜜的烦恼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痛苦。
“聂队,聂队?”
聂诚盯着办公桌发愣,吴钩叫了他好几声才回神,歉意地问:“怎么了?”
吴钩的眼神有点发飘,飒爽如她遇到昔日偶像依旧有点害羞。她第一次见到聂诚是在大一的教师节,姜准参加培训来不了,聂诚就自己回来看老师,旁听了一节课以表敬意。老教授开心得总点名要他发言,一众刚进校学弟学妹兴奋得活跃异常,那堂课已然成为他们初入大学时的美好回忆。
那次吴钩就坐在聂诚旁边,原本是“三无少女”的她登时被其专业知识所折服,立志要成为不属于前辈的女警。
结果进队之后,她却被分到了素未谋面的姜准手下。事实证明当初人事科的领导很会看人,姜准的行事风格更适合她的脾性,更有益于她的成长,但是那种失之交臂的惆怅激励着她奋发图强、死磕案件,无形中给同时进队、幸运成为聂诚部下的张杰明带来了恐怖的压力。
“您是要归队了吗?”吴钩眼睛亮亮地问。
“目前还没有接到这个安排。”聂诚说。
吴钩眼神一黯,客气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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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没再打扰。但这件事没完,整个晚上几乎所有人碰到他都要兴冲冲地问这么一句。
等到姜准下班,他坐进他车里,才忍不住问:“姜准,你没背着我操作什么吧?”
姜准心里正在感叹聂诚这个节能环保人士天天坐公交,车就放在停车场落灰,突然听到这一问,冷笑说:“我倒是想。最近局里警力不足,上面决定临时抽调派出所的警力,给局里派个人来。”
聂诚知道不会是自己,但从他语气也能锁定几个“大名鼎鼎”的民警。
果然,姜准说:“这次来的是柴铎亮。”
柴铎亮这老小子,光凭名字就能勾出聂诚和姜准一段不够愉快的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已写完,一共35章,从今天起又开始日更啦~180326
第28章chapter28
“是他啊。”聂诚无奈地摇摇头。
聂诚和姜准大学来实习时,蔡飞、薛冰、唐学海还有夏承业这些前辈都还在海东区分局。那年发生了一起特大枪支制造贩卖案,主要警力都在忙这件事,没空带实习生,他们两人就落在了依旧是临时抽调的柴铎亮的手里。
老柴没学历,文化也不高,但是明善观察,比犯罪分子都贼。他在基层干了三十多年,经验丰富,但参与过的大案不多,抽调到分局也很难加入到专案组。倒不是领导有偏见,随着科学不断发展,刑侦技术应用了更多的高科技手段,仅凭老办法老思维很难参与团队合作。
难得到了分局却不能大战拳脚,被边缘化了的老柴就把这一腔“热情”放在了实习生身上,半嘲讽半玩笑地说手底下俩新人各有所长,那叫一个“横看成峰侧成岭”,怪不得谁都喜欢,然后管他们一个叫“成峰”一个叫“成岭”。两人本来不在意,后来咂摸出不对了,老柴没有水平诌诗句,不像是随口开玩笑。他们把整首诗背出来,一下明白了那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隐藏含义。
他起的这个外号分明是叫给其他同事听的。因着聂诚父亲的缘故,薛冰又半真半假地认姜准当徒弟,分局里的同事都对他们很照顾,老柴看不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人缘待遇还不如俩实习生,变着法地提醒周围人,你们觉得他们好,那是因为自觉了解,看不清楚他们的真面目。他这意思主要是冲着聂诚来的,却让姜准咬牙切齿。
那时一起进队实习的有三个,聂诚、姜准还有一名实习法医陈哲。陈哲跟着夏承业不归他管,聂诚性格坚定平和不受影响,就姜准对柴铎亮意见最大,几乎到了争锋相对的程度。
聂诚能共情分析嫌犯和被害人的心理状况,却身边对情感变化的察觉不敏锐。他隐约察觉到姜准的情绪正在变糟,说话越发简短,语速又冷又快,连他俩私下聊天时也是这样,非要聊上一会儿才慢慢缓和下来。他知道姜准和柴铎亮合不来,人生在世难遇到两看两相厌的人,但他以为姜准主要是不适应实习环境,过段时间就好了。
直到有天姜准大爆发,一脚踢翻了柴铎亮的椅子,险些和他在办公室大打出手,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柴铎亮是什么人,分局领导心里都有数,严肃批评了姜准的张狂和目无法纪,却没什么实质性处罚,连实习生的机会都没剥夺。
自此,柴铎亮和姜准算是结了仇。
之后他俩正式入队,老柴又被抽调过几次,对聂诚的态度有了质的改变,对姜准却是实在拉不下脸,两人就这么僵着。
如今姜准成了副队长,早不是从象牙塔里看世界的学生,见识心胸飞速成长,与当初不可同日而语。他虽然做不到让这些糟心事过去,但没放在心上,领导问他对抽调的意见时,他也没做声。
调过来的人不是聂诚,才最让他郁闷。
五分钟,姜准已经把车开到小区门口,然后转着圈找车位,找的时间远比路程要长。
“行,我知道你为什么总不开车了。”姜准叹气道。
六层的老式小砖楼没有电梯,他们一层层触亮走廊的灯,想起以前的一桩趣事。
以前楼道里按过一段声控灯,住在顶层的小姑娘才上小学,她胆子小,冬天放学后天已经黑了,她进了楼洞就要卯足劲惨叫一声,直接叫亮一到六楼的所有灯再飞奔上楼。后来楼长实在听不下去了,不好意思找她家去说,就换成了触摸式灯,一直用到现在。
高中有晚自习,比小学放学晚,他们只能在周六小姑娘上课外班回来时听这一嗓子,然后嘿嘿笑上半天。
如今这栋楼里老年人居多,年轻人忙于工作,上学的也都到了高中大学,有的房子几经易手,邻里间也变得陌生。聂诚不爱热闹,想起来却觉得惆怅。
聂诚在墙壁上摸索开关,屋里亮了,姜准打开鞋柜一眼就看到熟悉的旧拖鞋。
自从上次满汉全席之后,聂诚就把原先他那套东西翻找出来,摆回原处。
不仅物件,随手帮他放好警帽,递衣架让他挂警服等等习惯也自然而然地回来了。
姜准光着膀子找背心,不用多问,很快就翻了出来。
聂诚打开热水器烧水,问他还饿吗,还要吃些什么吗。姜准说不用,来言去语间已经换好了宽松的居家短裤。那条其实是聂诚的,他俩有条灰色的差不多。聂诚想提醒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摇摇头拿出一套新的毛巾和内裤扔给他。
姜准头发长一些,聂诚催他先去洗。姜准已经对他夕阳红的作息失去了敬畏心,看看时间才十点,磨磨蹭蹭半天不动,甚至搬出了案情讨论。
聂诚不像姜准仅在工作上或想做的事上才行动力十颗星,他在生活上十分自律,没有顺着姜准的意,解释说:“你洗完我去,然后你吹着头发,我也就洗完了。有什么话床上说。”
姜准要愣一下,才能分辨出老友的坦荡,这话里真是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
高中时住他家,俩人就经常抵足长谈。上了大学,同在一个宿舍,暑假选修小学期的时候,舍友都回老家,宿舍里就剩他俩时,也是一个上一个下躺在床上聊天。
聂诚长个儿晚,少年气十足,在大学里更是被学姐笑几句就腼腆得不知说什么好。姜准第一次亲他就是在那会儿,在他处于男生和男人之间的那个时候。
大学体育他们都选了散打,其他人练着玩,他们是无不用其极地训练。老师看得出来,经常留下他们多指导几招。练完后,其他人早去教室占座了,他们穿着湿得透透的衣服去更衣间里换。三十多个更衣柜中间,只有他们两个人。最上面那排窗户让进来阳光,照着他们身上滚进腰线消失不见的汗珠,照着呼吸间蓬勃的生命力,莫名地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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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
聂诚脱上衣时挂住了背后衣柜的锁,他两只手曲着举过头顶,领口刚绕过头,衣服就缠着他手臂束缚了他的行动,他不敢用力挣,怕扯破了衣服,叫姜准来帮个忙。
姜准在他旁边,懒得绕板凳再去他身后,让他往边上靠,然后俯身凑过去。汗水蒸腾的气息点燃了他心中的悸动,他把挂在锁上的衣角解开,没有松手,侧过头鬼使神差地亲上了聂诚。
他起初就想轻轻一啄,舌头却不受控制地打算尝尝味道,没有侵略性地舔了舔聂诚的嘴唇。他眯着眼,距离很近,明显地感觉到被他抵在更衣柜上的聂诚身上的热蹭一下蹿到了脸上,红成了八分熟。
取下慢镜头的过滤,这段脑中炸裂、神志不清的时光在现实中只有短短几秒。他们很快分开,各自埋头换好衣服,然后照常上课、吃饭,一起行动,谁也没再提。
其实这件事一直埋在聂诚心里,他不说,不代表不琢磨,他问不出口,也给不了自己解释。他想时间这么厉害,早晚会给他一个答案。温水煮青蛙地耗着,在好感度进度条走到百分之九十九的时候却出了那样的事,眼看量变就要产生质变了,结果一下子被打回原型。
聂诚洗完澡,满心都是疲惫和惆怅。他看见姜准就会涌现出大量难以处理的感情,他是这世间唯一能跟他分担的人,正因为太近了,连理智都不能剥离情感,客观归责理论也难以适用,但凡有一点“因”也要算在“果”之内。
卧室里,姜准不知从哪翻出了一张折叠床展开放在床旁边。
“这是干什么?”聂诚问。
姜准说:“你以为那床还睡得开?里侧的弹簧坏了,硌得背疼。上次我就睡这。”
吃完“满汉全席”那天晚上,聂诚还带着从看守所出来的疲惫,倒头就睡,一直到转天太阳晒屁股。姜准半夜起来找床搭床再早晨拾,他全都不知道。
“明天我定个新的。你睡床上,我在这。”聂诚说。
“别争。快去躺。”姜准在折叠床上躺好,伸长手拍拍床缘,让聂诚快去。
要不是他长得帅,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关了空调打开窗户,晚夏的风捎着些许热和湿吹进屋内,和屋里的冷气混成一团。乍一感觉有些燥,躺定睡时正好。
姜准曲臂枕在头下,侧身朝着聂诚问:“明天我开车送你去单位。”
“早晨堵得厉害,你来回肯定赶不及。”聂诚说。
“早点起。”
“……你就让我坐公交不好吗?”
姜准笑了,“行,听你的。”他回手臂,又说,“提到交通工具,我就想起贺莉。她那辆车很新,五年才跑了两万公里,车上只集到了她、贺司浩和那个女孩的头发和指纹,应该没借过别人开,只是用来买菜接孩子上下学。她为什么要诱拐那个女孩?她车上有乙醚,安置人质有仓库,这是早有准备,而且不是第一次下手,可和她的状态说不通。”
聂诚轻轻嗯了一声,“那个女孩说贺莉有过动摇,这点不像老手,但那间仓库不会是作伪,有点矛盾啊。如果是多人作案……贺伟!假设贺伟是多起诱拐的主犯,那么贺莉很可能掌握着他的证据,如果贺莉一直不赞同,那贺伟对她的控制也说得通。那这次是怎么回事,贺莉为什么突然参与进来了?她参与后就和贺伟遭遇凶杀,这两件事有联系吗?”
贺伟的犯罪可能警队不是没考虑过,聂诚的假设和提问又帮他前进了一小步。
姜准正要发表看法,手机嗡嗡嗡响了起来他随时待命,二十四小时不关机。
“姜队,我们找到贾宏达的四肢了!”年轻民警兴奋的声音从现场传来。
第29章chapter29
滨海区贺伟仓库所在的c区大多是家具、油漆一类,比较杂,气味也大。早在贺伟贺莉的案子前,仓库区还发生了几起案件,而且天气干燥,这个月有两起火事险些酿成大祸,滨海区的公安消防部门联合商会发起仓库自查排险的活动。
就在今晚,水产区发现了贾宏达的四肢。
聂诚看着他皱起眉头,刚嗯了一声就坐起身套衣服,躺的地方还没焐热就整装待发重返岗位。他想跟着一起去,姜准好说歹说把他按下了。
“你接着睡,明天还上班。我要病了,你还能回来接班,不能两个都倒。”姜准愣是不许他起身,连卧室都不许出。
聂诚听着他换鞋开锁关上门,然后琢磨出他话里的不对劲来了,合着全系统就他俩人顶用,不是姜准就得他,把副队长当自家皇位传承了?他摇摇头露出微笑,可见姜准盼他回队心切。
这一折腾聂诚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了,他坐在写字台前,从抽屉里拿出文件夹,把里面的人物肖像一张张摆出来。一共五张,是郭英案的嫌犯。
五人中的三人实施了□□,其中两人他们已经有了眉目,就是贾宏达和熊德彪。另外两人是帮助犯,单纯围观,可他觉得那两个人很可能是罪魁祸首。两个祸首有帽子、墨镜、口罩遮挡,几乎不可辨,聂诚尽力从体态上描述,但是没有容貌信息,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在贾宏达的照片旁边打了个红色小叉,放到了一摞肖像的最下面,回文件夹,放回抽屉。在床上躺了很久,才渐渐睡去。
一直睡到闹钟响,聂诚飞快起来洗漱,出了小区下意识往右转,走出两步从想起特警队在另一边。这种惯性在他刚转到特警队的半年时有发生,之后他彻底投入到特警队的生活,再也没有类似的情况发生。这两年间,他把郭英案和刑侦队堆放在记忆角落,不时回顾,试探疼痛和理智的比例,始终不敢放松。
回到刑侦队,不光是姜准的愿望,也是他的。
时间到了吗?
聂诚默然驻足片刻,转身走向公交站。
特警队的气氛和刑侦队全然不同,聂诚在食堂吃早点时,队员们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训练了。
白原一直在办公室等他,看起来有点激动,上来就给他敬个军礼。
“怎么了这是?”聂诚笑了起来,心中的沉郁忽然散了。他想起了张杰明,这些后辈总能让他感受到生命中的活力。
白原递给他一个信封,里面是录取通知书,来自本市最好的大学。
“祝贺你!”聂诚真诚道。
似乎好久都没有真正的好消息了,他难得笑进了眼睛里。
白原第一个告诉了他,之后又去找江队,后来同事们都知道了。
领导们不愿意放走这么有能力的好苗子,但是也真心祝福他,给他开绿灯,加紧办理离职手续,悄悄组织欢送会。
期间,聂诚坐在领导们身边,不止一次听到他们对他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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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干,队里指望着老江和你了。”
他说着不敢当应了下来,请求调任的话顿时就说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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