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与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苏津渡
同时留下的还有曾天宇,他是吹小号的,老师打算让他替补下学期要退队的高三生。
就算在管弦队姜准也没理他,冷眼看着他上蹿下跳跟师哥师姐套近乎。
曾天宇对他有些着恼,姜准不放在心上,他天生就懒得看人脸色,而且有这个资本。
聂诚很有礼貌,对曾天宇印象不好也肯陪他说几句。他不是话多的人,碍于礼貌的应答不能让曾天宇满意,他总觉得聂诚记恨他说了胡小菲坏话,于是端起架子,也不理他了。
聂诚并不在意,困扰他的只有提高大提琴水平这件事。每天晚自习之后,音乐老师都会再单独指导他练半小时。
曾天宇把这种大多数人避之不及的补课视为开小灶,硬要留在音乐教室也多练半小时。
他俩的摩擦在班主任休产假时达到了拔剑怒张的地步。
班主任教了他们还不到两个月,和他们只经历过一个充满讨好并不亲密的教师节,师生的感情还没真正建立起来就散了,没有什么伤心和难过,本该是一次风平浪静的交接,没想到竟酿出了事端。
胡小菲的同桌蒋芳芳不知从她的哪个初中同学那听来,胡小菲以前有个外号叫送子观音,从小学到高中只要教过胡小菲的女老师铁定怀孕,铁树都能开花。这句难辨真假的总结把她笑出眼泪,连向班里同学复述的时候都要趴在桌上歇两次才能说完。
这本是个笑笑就过的段子,偏偏当事人是胡小菲。
自从曾天宇开了个头,胡小菲就成了新同学互相熟悉的粘合剂。不管是谁,凑到一起说她两句坏话,很快就能产生相见恨晚的友谊。
这个涉及“怀孕”“生子”两个敏感词的笑话,让一群半疯半傻的未成年人兴奋不已,像吃了药似的满脸红光,逢人就讲。当天下午,全年级都知道了他们班有一位“送子观音”。
后来不知谁又臆测了一句“这种事也许有激素作用,互相传染”。众学子拿出了比准备中考更强五倍的专注力,飞快地检索出了“同步月经”和“洛蒙”等名词,试图为这一推断加上科学的注释。
“天啊那她岂不是要从小学怀到高中?”
立不脚的推论很快就被戳破,但是有力的驳论除了引发新一轮哄笑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到了转天,学校传言就变成了“高一有个女生流产了好几次”。
姜准对与他无关的事向来不感兴趣,但身处风暴周围也能感受到恶意和鄙俗。
直到新的班主任接班,事情才渐渐平息下去。
一通闹腾的结果只对当事人有效,很快就被其他人忘之脑后。
新班主任还是语文老师,叫周媛,刚毕业的研究生。那年头研究生少,很得领导看重,刚工作就给她代理班主任的机会。
周媛不爱笑,也不凶,人漂亮,说起话来和声细语、不卑不亢。
连最爱起刺儿、争着抢着给老师起外号的老几位都消停了,周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唯独有一点不太好办,就是周媛很喜欢胡小菲。
大多男生挠挠头就算了,不再找她麻烦,毕竟胡小菲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有些女生就不这么想了,作为同性被剥夺关注的郁闷和遇到不同价值观的不服,让她们反而变本加厉地孤立胡小菲。
男生也不许帮,谁帮谁就是喜欢她。
姜准诡异的正义感突然爆发,眼前令人作呕的矫情越过了他的底线,他的状态瞬间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进化到了“专治各种不服”。
他拍案而起,还没来及张口就听见吃瓜群众中又多出了一个声音“喜欢她不是挺好么,我就要帮她”。
哟,聂矮子敢抢我的话!
姜准愣住了。
他旁边的曾天宇蹭就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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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了,腿上的书掉了一地也不管,指着他说:“聂诚,玩笑别瞎开!”
所有人心中邻家大哥哥般的聂诚终于露出了常年不见太阳的另一面,他转过头平静地对曾天宇说:“你从开学第一天就喜欢她,你不说喜欢反而骂她,看着所有人欺负她连句话都不敢说,谁要是被你喜欢可真是倒霉了。怂、包。”
姜准几乎要笑出来,聂诚和他想一块儿去了,只是用词比“怂逼”文明点,鄙视程度也低点。
曾天宇从小到大没碰到过这么硬气的主儿,也没吃过这样的亏。他满脸通红,目眦尽裂,无奈姜准堵在边上不动,他不敢去推。原地转两圈,忽然脱下鞋朝前面扔了过去!
他怕不是想起了他爸揍他时的样子?
姜准已经忍不住弯了嘴角。
没想到事还不算完,曾天宇扔的鞋划出了道完美的抛物线,很快就要印到聂诚身上。只见他冷笑一声,抄起铅笔盒棒球式一击,大力将鞋打偏。
众人纷纷避让,以误伤,眼看着曾天宇的鞋顺着窗外飞向操场。
所有人静默两秒,开始狂笑,其中夹杂着曾天宇暴怒的呼喊:“我□□大爷!”
他的哥们儿终于感觉到他受了欺负,不再看戏,三三两两把聂诚围住。
男生的凌霸不满足于言语,就凭聂诚的身高,强出头很快就会变成真正的沙包。
姜准藏好脸上的促狭,耷拉下来嘴角,抱着手臂不容置疑地说:“喂,你说喜欢就喜欢,我同意了吗?”
事后想来,这句充满歧义的叫嚣是他对聂诚说过的第一句话。
第8章chapter8
喜欢等同于爱意,如其是代表着爱情的意思时,本不该如此轻易地出口。
即使是好意,未显得轻浮,若是把控不好局势,很有可能会成为新的嘲讽,也让这份维护变得廉价。
当时姜准和聂诚都没有想太多,事情赶着事情就到了这一步。
是否会给胡小菲造成二次伤害,他们已经顾不得了。
即使真有那么个万一天天有人跟她说“我爱你”来挑逗,她也不会有丝毫怨怼。
事实上,这是她人生前十五年里最豪迈的一天。
一个她喜欢也肯帮他的男生,一个班里女生公认的男神,都站起来帮她说话,她简直激动得要晕过去。
久旱想逢甘霖,老天直接给了她降一次洪涝。
聂诚回头盯着姜准,眼中充满了茫然,想不通他是什么意思。
他没姜准那么置身事外,最起码班里的人认得全,但他骨子里对无用社交的无奈与姜准不遑多让。
乐团活动的时候他跟姜准打过招呼,对方仅回了一个点头,他没把这点冷淡放在心上,很尊重地不再去烦他。
现在这位点头之交突然出来放话到底是针对他,还是针对胡小菲?
姜准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不再表态。
曾天宇和他的伙伴们面面相觑,犹疑的目光在姜准和聂诚脸上转来转去,不知这二位到底打算怎么站队,还来不及下决定,老师进班了。
来的是位男老师,姓江,手里不拿着数学书和直角尺的时候,经常被误认为是体育老师。两年教龄,和这帮猴崽子有两个半代沟,差不出一代人。
前排的小姑娘们虽然无力对抗“乌合之众”的恶意,但是能发挥作用的时候绝不退缩她们小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了。
江老师上下打量曾天宇,任由他气哼哼地站在原地金鸡独立,笑着说了句:“下课再去捡。”转身开始写板书。
曾天宇脸都绿了,下课去鞋在不在还是回事呢。
整节数学课都很安静,大家还都沉浸在刚才的事中,心灵的窗户折射出来的都是乖巧的神游。
姜准趴在桌上笑了一节课,完全无视曾天宇不时看来的阴沉目光。
后来这事被班主任周媛知道了,她把胡小菲叫去问情况,然后找曾天宇谈话。
班会的时候特意强调,高中学习任务很重,如果有人无事生非,她就要找家长聊聊了。
班长是周老师铁粉,篮球足球都拿得出手,在男生中威望很高,他底下一应和,男生们大多都知道事情不能过界,连曾天宇都认了怂没再吭声。
唯独不服的就是蒋芳芳。
她是胡小菲的同桌,是非最早是从她那传出来,没想到后来闹得这么大,但周老师的话好像针对她似的。
“死江好,嘴巴真快,就知道讨好周媛。”蒋芳芳绷着嘴,恶毒婆婆般盯着数学老师。
江新阳老师因其开学第一周就被全体学生识破暗恋周老师,人送外号江好,寓意早晚要好人卡。
他似有所感,抬起头看过来,笑问:“蒋芳芳,嘀咕什么呢?现在上课了,知不知道?”
蒋芳芳脸一红,起了满腹牢骚,低下头抠手。
这一切被占据地理优势的姜准看在眼中,一旦他进入“专治各种不服”的状态观察力直接提升到显微镜级别,直到事情结束。
在他看来,胡小菲的事儿还没完。
曾天宇吃了个大亏,连朋友们都跟着吃瓜落,那天之后总见他们凑在神神秘秘地谋划着,不像会轻易罢休。蒋芳芳也是,这女孩的眼神一直在别人身上打转,总像是在算计什么。
这都不是好征兆,也不知道他们会挑谁下手。
不光他们,胡小菲也不让人省心。
好几次乐团训练结束,他都在音乐教室周围看到她在周围晃悠。
音乐教室和其他教室不在一个教学楼,是原先废弃的独立小洋楼,鸟笼子似地立在校门的另一边。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音乐老师练完这首曲子打发他们自行解散,再给聂诚和曾天宇两个新人单独教半个小时。
高一新进团的不光他们两个,不过其他人和姜准一样,没闲心留下加训,拎起书包就往外走,回家赶晚自习落下的作业进度。
音乐教室和教学楼在校门的两边,一边清净一边喧嚣,对比非常明显,好多团员都在校门前交汇处等班里的同学过来一起回家。
姜准不跟别人结伴,戴着耳机专心致志地走自己的路,好几次注意到胡小菲急匆匆躲开人群往音乐教室那边去。
她自以为很隐蔽,殊不知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
她轻手轻脚地跑过去时,蒋芳芳的目光就粘在她背后,从出了教学楼就没离开过,连和小群体说话时都没挪过视线。
没过两天就传出胡小菲喜欢聂诚的事,影响却远不如上一回。
期中考试快到了,这是升入高中的第一回正式练兵,大家都心了。经过聂诚和姜准上次这么一闹,周老师三令五申绝对禁止欺负同学,还让胡小菲当了语文课代表。大家对她的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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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下来了,说不好会不会死灰重燃,但最近这段时间是掀不起水花了。
胡小菲当然高兴,没想到曾天宇更高兴。
姜准明显感觉他脸上阴冷的表情少了,话见多,不理他也要自言自语,念道着胡小菲今儿头绳竟然带了个绿的,她八百米竟然要跑五分钟等等,芝麻大点事也要加上个“竟然”感叹一下。而且他开始不交语文作业,每天都要拖到胡小菲硬着头皮来找他要。
“曾天宇,你作业呢?”
“书包里了。”
“那怎么不给组长?”
“我不给组长,就给你。”
“你爱交不交,自己给周老师送去。”
“别急,我爱交,这不等你来吗。”
其直男癌般的撩妹水准让同为男性的姜准喟然长叹,后来习以为常,心里踩着鼓点算胡小菲会被哪句气走才能清净下来。
没想到这天胡小菲刷完了一整段对话忽然出现了新操作,她说:“昨天的事,谢谢你。”
姜准当时就震惊了,他上次帮了小姑娘这么大忙,也就是课间操下楼时她从他身边经过偷偷摸摸说了声谢。正好聂诚在旁边替她解释,胡小菲知道他们上次说的话都是为了帮她,可能是怕其他同学误会起哄给他带来麻烦。
这回又有曾天宇什么事?
他不动声色地转过视线才发现曾天宇嘴角青了一块,眼皮也有点肿。
胡小菲一走,用不着他多加观察,曾天宇就跟倒豆子似地跟他显摆昨天英雄救美的事迹。
“要说人美命运就多舛,胡小菲这么好看,他爸竟然是个赌徒。找不到正主就在学校门口堵他闺女,什么素质!”曾天宇义愤填膺地说。
姜准有点对他刮目相看,眼中那股子不耐烦就敛了一点,看起来不那么凌厉了,背后的晨光暖洋洋地落在他肩上,为他打了个侧光,照得脸庞“茸光”焕发,看上去干净又美好。
曾天宇气哼哼地说到一半突然就停了,直勾勾地望着他,说了句:“帅!我靠,难怪班里这么多女生喜欢你,男生也要被你征服了。”
姜准立刻皱紧眉,用手指指他,意思是你给我注意点。
曾天宇知道姜准懒得理他,不过他也没积极地理过谁,那个态度就没这么伤自尊了。不搭理他归不搭理,他需要帮忙的时候姜准也没冷眼看着。而且他发现和另一边的同学聊聂诚时,姜准总会摘下一只耳机默默听他们说。
曾天宇就这样慢慢试探出了一条不惹恼帅同桌的线,惹恼了他就用聂诚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老天真不公平,你跟聂诚俩人轮流霸占班里第一名不说,还长了张好看的脸,男人里的叛徒。”曾天宇沮丧地说,“聂诚还好点,我至少还比他高半头,有身高优势。就不知道聂诚他爸妈都多高,他还会不会再长。”
他很在意这个传言中胡小菲喜欢的人,远比对目前爆灯更多一丢丢的姜准在意。
这句话引起了姜准极大的兴趣,他立刻发起呆,甚至开始打算下次家长会留下来帮忙。
没想到曾天宇贱兮兮地过来问:“姜准,你俩不考虑内部消化一下?”
姜准猝不及防地一扭头,另一边的耳机都被扯掉了,他终于对曾天宇同学说出了第一句话:“滚。”
曾天宇就真滚了,滚了整整一个大课间,篮球场上也没见着人,晚自习铃都打了还没回来。
昨晚有雪,天气一下子冷得彻骨,音乐老师没抗住寒流病倒了,这礼拜的训练都停,还是聂诚来告诉他和曾天宇的消息。
他很少往后排来,站在姜准桌子边上轻轻敲了两声,耐心等着他拿下耳机,由他慢慢从桌子上爬起来睁开一只眼打量。
姜准一睁眼就看到聂诚比桌面高出一截的要害。他因为个高腿长已经把桌面调到了最高,距离地面有80厘米。他飞快地开始估算聂诚的身高和腿长,然后默默惊讶丫个儿不高,但身材竟然是欧美比例。
“你在听我说吗?”聂诚微微皱起了眉,他不自觉后退一步,不知道姜准盯着他身体的中下段研究什么。
第9章chapter9
“嗯?”姜准回神,倒带耳蜗刚才回响的声音,又给了个肯定的回复:“嗯,这周不去了。”
“对,等曾天宇回来你跟他一声。”
“你说。”姜准戴上耳机不再理他。
聂诚苦笑道:“好吧。”
事后也不知道昨天聂诚有没有好好告诉他,晚自习过半曾天宇才回来。
从他脸上的兴奋劲儿判断,这不是聂诚的锅。
他从口袋掏出张照片,伸到姜准面前,一脸分享秘密的兴奋。
姜准很给面子地扫了一眼,没想到是他们学校某一届的毕业照,他看了会儿认出了还是高中生的江新阳。
就想说这个?
姜准侧过头看他,没有多问,他知道曾天宇藏不住事。
果然曾天宇指着照片上的江新阳旁边的人说:“这个是我小叔,没想到他跟江好一个班!你看他俩这甜如蜜的表情,分明是死党!”
姜准仔细辨认,曾天宇和他小叔脸型还有鼻子嘴都挺像,就是那双快要斜插双鬓的狐狸眼没得真传。他和江新阳站一块就像狐狸和兔子,哪有什么甜如蜜,摆明貌合心不合。
曾天宇要激动爆炸了,压低了声音,吐字速度像搭了波音747,连珠炮地说:“我叔从小就是我的偶像,我们家没人敢惹他,我爸每次脱鞋要揍我,他往旁边一站,我爸就罢手了。听说他不到十岁就开始喝酒,十三就打群架,照样考上了咱们高中,还搞大过女学霸的肚子。”
姜准冷笑着把照片吹到一边,不再理他。他酒转头和另一边的同学说,转天全班都知道曾天宇和江好有“关系”。
江好听说了这件事,笑了笑没发表任何看法。
姜准有点好奇,他发现江好每次看到他们这排的眼神变了。
他置身事外,反而对人和事情非常敏锐。他感觉到的变化,十有八九都是真是存在的变化。
曾天宇和他小叔挺像的,江好不用说也许就能认出来。他不说就是不想曾天宇搞特殊化,快十年都过去了,他们很可能早不联系了,更何况曾天宇还是个侄子。
那么,江新阳的眼神就很值得玩味了。
他的目光经常是硬生生停在倒数第二排然后直接跳到后黑板上,要么就是扫到姜准这就回去,另一边同理,每次都把得意洋洋、犹自未觉的曾天宇隔过去。连带着批评同学的时候也多了些严厉,总爱问数学问题的蒋芳芳被骂了好几次“这题都讲多少遍了还不会”,反衬着他对周媛的耐心和温柔。
是什么样的心情让他看都不想看一个人,让成年人的待人接物出现了如此大的问题?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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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新阳和曾天宇他叔有“托妻献子”的过往?
人都是有秘密的,和他没关的秘密他感觉出来就算了,想到高二要分班,他渐渐连关注的兴趣都没了。
他的心静了,大环境开始浮躁了。
期中考试尘埃落定,排名、家长会全都完事了,大家都踏实了一段时间,眼看圣诞要到了,元旦假期不远了,期末考试还要再等等,心思又都活泛起来。
蒋芳芳借胡小菲拿记作业本时“无意中”拿成了她的小日记本,传阅了大半个班,她喜欢聂诚的陈芝麻烂谷子又被翻了出来。这一次大家有八卦的力了,充分发挥臆想,猜测她和聂诚坐同桌那短暂几周的各种暧昧。
曾天宇一再强调胡小菲其实是去找他的,为的是怕再有人来找她要她爸的赌债。
胡小菲气得眼圈都红了,全班哗然,曾天宇的情商怕是没救了。
谁也不信他的自作多情,每次聂诚和胡小菲的名字连到一起都能赢得一片嘘声。
打篮球时,曾天宇借机撞他好几次,眼中的阴光还真死灰复燃,有事没事就找他的碴。他不明白胡小菲为什么还是看都不看他一眼,有时他当众聂诚开他玩笑给他难堪,别的女生都敛了对他的态度,怎么胡小菲就像中了邪似的坚定不移,
姜准看得出,聂诚也有些烦了,烦得很克制,其心理素质甩江新阳八条街。
他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别人疏远他了,他就笑笑能帮忙还帮,曾天宇来找麻烦了,他就避开。去音乐教室的路上,他很难得跟姜准抱怨几句,仅此而已。
姜准一反常态,从没帮他过一句话,更别提为他出头,反正曾天宇就是叫得凶也不敢动手。
他喜欢看聂诚皱着眉抿起嘴唇隐忍的样子,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坚毅、良善和漠然像黑暗中的灯塔,让他的正义感有了一个新的方向。
平安夜那天,音乐老师本打算早点放人,没想到最后一小段拖了这么久,反而比以往还晚。
姜准和其他人几乎迎面撞见胡小菲往这边来,她只好走到姜准面前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姜准也很尴尬,他对女生一向很客气,就回了句“嗯”,又说:“他们在里面加练,你还得等会儿。”
“哦。”胡小菲说。
“我先走了。”姜准说。
胡小菲应了一声,突然说:“我不是喜欢聂诚。”
姜准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
她抓抓自己的头发试图组织语言:“不是,我挺喜欢他,但不是那种喜欢。”
姜准忽然想起蒋芳芳在班里“朗诵”她日记本里的那句:我感谢他的多次维护,像哥哥一样保护我,再多的词也说不尽我的感谢和喜欢。
她说的哥哥,真的是哥哥。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姜准说。
胡小菲解释:“班里同学都在瞎传,我不想谈恋爱,他们爱说说我不在乎。我不知道聂诚有没有喜欢的人,怕影响他。你和他都帮了我,我却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多麻烦。所以我平时不敢和你们说话,怕再惹事。”
姜准拦住她的话,说:“我还好。”
人都挑软柿子捏,聂诚愿意忍,他可不是。
胡小菲说:“那能不能麻烦你跟聂诚说一下,别让他困扰,我在班里就他一个朋友,我不想他讨厌我。”
“你是怕他讨厌你?”姜准问。
“是,不不不是,”她又抓抓头发,“我真的没心情想这些,高中三年我就想考个好大学,离家远远的。”
“明白了。但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姜准觉得这一学期的话都要跟她说完了。
“他跟你关系最好,他很信任你。如果他或者他喜欢的人误会了,也许你能帮忙解释。你从不编排同学,从不掺和那些谣言。我知道评价别人很没礼貌,但我真的觉得你是个善良的人。”胡小菲说。
“你从哪看出我跟他关系好了?”姜准眯起眼问。
胡小菲不明所以地迎上他的目光说:“你没觉得吗?你们从班里去音乐教室,他总等你拾完了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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