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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与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苏津渡
周老师和江老师从办公室赶来,两两一照面俱是震惊难言,只有曾父哽咽道:“老师,小宇他……”
他身边的年轻妻子蓦然睁大眼,指着周老师破口大骂:“贱人!怎么是你,你又来破坏我的生活是不是!”说完上前一步,张开手就想挠周媛一脸血。
江新阳眼疾手快拦住了她,喊道:“马珍珍,你冷静一点!”
马珍珍调转矛头,美的甲直戳到江新阳鼻尖:“江狗阳,老娘的事你少管!当年你不是逃了吗?那就给我滚得远远的,别给我机会把你送进局子!”
可怜曾父两鬓斑白脸上挂着泪,半张着嘴看娇妻和两位老师称名道姓,熟悉得像历经了三世情劫。
这学期统共只开了一回家长会,马珍珍一看就不是这么大孩子的妈,她不想受人指指点点,家长会都是曾父推了会议来开的。所以她才知道曾天宇的老师竟然是她的高中同学。
七班的门开着,全班都听着了这段现场直播,前排的同学甚至能看到他们江老师面上的难堪。
校长、主任和民警闻讯而来,带着曾天宇的父母去一楼的空教室。
地理老师关上门继续上课,每次抬头扫到最后一排都不由得叹气,没讲几句就让他们自习。
没人有心情自习,亲眼目睹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人间悲剧,他们反倒安静下来,不再叽叽喳喳地议论,十几岁的面孔染上了悲痛。
姜准握着笔的姿势一直没变,聂诚频频回头看他,目光中殷切的希望鼓励着他去主动说明情况。
第一次举棋不定,姜准真想算算自打上了高中以来已经有多少个第一次了。
第二节快下课,薛冰来班里找他,请他去106聊聊。
姜准心里反而平静了,稍微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先迈出这一步。
他从聂诚座位走过时,聂诚仰头望着他,澄澈的眼神里映着担心。
姜准有一瞬间走神,心想他真如名字一般干净赤诚,美好得让人惭愧。
心中些许的紧张和慌乱得到了平复,他做出放心的表情,跟着薛冰离开教室。
到了106,不等发问就将他隐瞒的事情全盘托出,说到曾天宇的一系列动作时,他用撕扯这个词做了替换,详细描述了他们当时的位置和曾天宇拽着聂诚衣领的另一只手。
民警追了问关于其他同学的事,姜准想起周五第一次离开音乐教室时遇到过胡小菲,她说是怕聂诚出事才跟来。第一次他没提这点纯属因为忘了,民警这时问他就如实说了。
针对未成年人的询问很温和,薛冰对他上次隐瞒真相提出了批评,教育他任何微小的细节都可能影响案情的判断,这些细节是否有价值要交给他们来判断,而不是自作主张地筛选,同时也对他初次面对这种大事的紧张心态表示理解。
姜准道了歉,按照聂诚说的,又简单地提了提蒋芳芳的话,薛冰表示他们已经得到了类似的证言,但是依旧欢迎随时反映情况。
姜准想想,还是没有提中午从保洁阿姨那听到的话。
下课铃打过,外面的楼道很乱,姜准出了106,看到聂诚坐在斜对面的楼梯上等他。
“脏不脏?”姜准伸手把他拉起来。
聂诚毫不在意地拍拍裤子,问:“说实话的感觉如何?”
“如释重负。”姜准笑了起来。
聂诚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谢谢。”
“谢我什么?”
“我知道你为了怕我难堪才隐瞒的。”
“也是为了不卷进去。”姜准没有否认。
聂诚没有再道谢,他向来话不多,也许像姜准一样觉得谢谢显得生分。
短短几天,他们之间的关系拉近了很多。
在“救脸恩人”或者更早为胡小菲“拔创”时,他们都没想过能和对方培养出默契。
一个学期的事好像都浓缩在了这几天,姜准忍不住感叹起时间的微妙。
很多事看似与时间相关,细说起来时间又仿佛是装饰。
平平淡淡做了十年的邻居,不如共同经历某件事成了一天的朋友;在社团里勤勤恳恳三年,不如入社新人一亮相的夺目。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
虽说没有时间的耕耘,品不出深度、见不到广度,但最后的落脚点还是在深度和广度。
他们前四个月都相安无事,就从周五那天起,姜准去了聂诚家,穿着他的睡衣和他躺在床上开茶话会。聂诚聊了父辈祖辈的事,姜准分享了心中最深的旧伤。他帮他清洗伤口换药包扎,他照顾他退烧喝水不眠不休。
一切连接都是与具体的事情相关,短暂的时光也会被延长。
曾天宇案经过了一天的慌乱,第二天学校就恢复了正常秩序。大部分民警已经回到警局着手侦查,学校里只留了一个人负责联络,以及协助校长主任安抚家长。
涉及到未成年人,媒体被敲打后也不敢大肆报道,只占了报纸的一角以及都市新闻中的两分钟。昨晚姜准爸爸回家也问了,姜准简单说了,他嘱咐了几句,让他不要对学业压力太大。
周六是元旦,元旦过后一月下旬就是春节,期末考试迫在眉睫。
再大的事都不了考完试要开家长会,到时自己考出的成绩哭着也要拿给家长看。在老师们一再强调下,学生们渐渐心,高一的走廊里又恢复了宁静。
校弦乐队的训练停了,本来为了元旦准备的节目也放弃了,联欢会变成了追悼会,大家都打不起神。
姜准不好去追问胡小菲和蒋芳芳,他也没了线索,又重复起了两点一线的生活。
周五放学前,聂诚问他要不要去图书馆。
他这才想起周一中午时说要查十年前的案子,欣然答应。
姜准很少去图书馆,他嫌换书麻烦,而且不喜欢看旧书,只小学社会实践时来过几趟,也仅在图书区晃荡。
聂诚熟门熟路地去了书刊借阅区,在最角落的地方找出报纸的合订本,按年份找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册。
四开的合订本,他们摊在桌上歪着头,一人从前翻,一人从后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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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两个小时,内心深处完成了时光穿越,已经沉浸在十年前的陈旧岁月里难以自拔,却对关键事件一无所获。
他们又搬来十一年前和九年前的合订本,终于在十一年前的年末新闻里找到了那则豆腐块。
简而言之就是“高三女生周某因学业压力过大,元旦前夕翻墙入校,自缢于音乐教室”。
那年元旦在周一,歇六日一,事情发生在周六,报道在周日。
他们二人的关注点不在时间,而是“周某”。
和周媛同姓!
“那时周媛上高中了吗?”姜准自语。
“初三或是高一,当事人也许是她的姐姐。”聂诚说。
“如果她现在还活着,得有二十七八岁了。”姜准说。
“对,正好和江老师一样大。”聂诚说。
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这个周某和江新阳很可能是同届同学,马珍珍可能也是,周媛肯定比他们小。
他们很快构思出一副,高三学长学姐带着高一女孩一起玩的情景。
但是,这仍不能解释马珍珍为什么一见面就朝周媛骂。
“姜准,你还想查下去吗?”聂诚问。
“想。”姜准没有一丝犹豫。
聂诚笑了,“既然能做的都做了,我们去求助专业人士吧。”
他带着姜准去了区分局,在门口正碰上薛冰。
“冰姐,是去走访吗?”聂诚问。
离了学校,他对民警们换上了平日的亲切称呼。
“对,去积贤里,你和你的小伙伴去哪,用不用捎你一路?”薛冰从警车里探出头,笑问道。
聂诚立刻说“好啊”,拉着姜准上了后座,也不说去哪,就问到积贤里找谁。
“一个初中老师,已经退休了。”薛冰没有特意隐瞒,也没有多说。
姜准的第一反应是曾天宇的初中老师,然后看到薛冰放在副驾上的资料录了一个角,钢笔墨水洇在黄牛皮纸上写着十年前的日期。
脑中电光一闪,他突然问道:“是‘周某’的老师吗?”
薛冰听到“周某”微怔又瞬间反应过来,从后视镜来眼神变得警惕和玩味,她挑起半边嘴角说:“姜准小朋友,你知不知道聪明人通常不会让人觉得他很聪明?”
第19章chapter19
话一出口,姜准就后悔了。
可小朋友这个称呼压倒了他那一点懊恼,变成了汹涌的愤然。
他默默地冷硬了面孔,闭口不言。
聂诚接过话,自然得好似没发现姜准的变化,欣慰地说:“冰姐,我这位小伙伴很聪明吧。”
薛冰被他献宝似的自豪感逗笑,缓和了语气说:“是啊,观察力也很强。说说吧,你们查到哪一步了?”
聂诚把胡小菲、蒋芳芳和周某的事都说了一遍,薛冰啧啧两声,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小诚,大学想好专业没?要不要考来局里工作?”
聂诚不好意思地摸摸颈侧,说这不是他一人的功劳,多亏了姜准。
薛冰笑了两声,不再开他玩笑,直接把他俩拉到积贤里。
积贤里是个老小区,原本是棉毛厂的职工房,没有物业,居委会每年点垃圾清扫。这里老年人居多,大多是棉毛厂的职工,彼此之间都认识,退休之后每天聚在一起晒太阳打牌,聊家长里短。
蔡飞比他们提前一步到,穿了一身黑倚坐在摩托车上,旁若无人地杵在一群坐马扎的大妈之间,专注地低头玩俄罗斯方块。
警车停在楼当之间引来了不少侧目,他听到议论才抬头,正看到薛冰带着两个跟屁虫下车。
“飞哥。”聂诚朝他挥手。
姜准卡了半天,还是没好意思跟着聂诚喊,规规矩矩地叫了声“蔡警官”。
薛冰就没这么客气了,直言说:“这天还骑摩托,嫌风在脸上割得浅?”
“这俩小子怎么回事?”蔡飞皱了眉头问。
“他们都查到‘周某’了,我提前带下徒弟不行啊?”薛冰说。
“注意纪律。你顶多带师弟,邵队以后肯定亲自教。”蔡飞说着,拍了拍聂诚的肩膀。
姜准冷眼看着,再一次直观地认识到了聂诚在警局多吃得开,简直是团宠。
薛冰笑道:“我说小诚了吗?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姜准同学。”
突然被警花点名的姜准有点懵,和蔡飞又打了个招呼,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聂诚升为了他师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良好的教养不允许他向女生发难,上到八十岁下到八个月,他顶多不理转身就走,让他口出恶言实在是做不到,有违原则。他只能灰溜溜地看向聂诚,心道你快说些什么。
不成想聂诚少见的露出六颗牙齿开心地叫了声:“师侄。”
姜准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缴械投降,随便叫吧,他认栽。
薛冰放过了姜准小朋友,边核对地址边数落蔡飞不穿警服。
像是等着她这句似的,蔡飞应声从边包里掏出制服上衣,把羽绒服脱了,直接套在里面黑色皮衣外,又把羽绒服卷好了放进边包。
他还不忘和周围的大妈们打个招呼,请她们帮忙看着点,他们一会儿就回来。
“吴老师的学生啊?哦行,你们去吧,我们一时半会儿不回家。”大妈们热情地说。
这位吴老师的爱人是棉毛厂的工程师,很早就去世了。她家在五楼,老楼一共六层没有电梯,她腿脚不好很少下楼。儿女结婚搬出去了,她现在独居,订了晚报,平时在家看电视报纸,很享受这种安静的退休生活。
她当了一辈子老师,桃李满天下,蔡飞就是其中一个。
他虽然拽得二五八万,说起来还比江新阳小一届。
他提前给吴老师打了电话,直言想向她了解情况。
吴老师不是胆小无知的妇女,这不是她第一次协助办案。她表示欢迎,把家里拾得更加干净利落等着他们到来。
通常是来两位警察同志,没想到这次还有两个少年人。
她赶忙从冰箱里拿出给小孙子准备的橙汁招待他们,又端水果又摆糖。蔡飞看得直瞪眼,想当年吴老太对他们这帮猴崽子那叫一个恩威并施,从没如此慈爱过。
姜准和聂诚道了谢很多次,跟着吴老师前后忙了好几趟,才坐定听他们开始说正事。
“这次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下周燕的事。周燕您还记得吗,后来自杀的那个姑娘。”蔡飞说。
吴老师一听叹气连连,“记得,怎么能不记得呢。她初三时是我教的,然后教的你们这届,你们这届教完我就调到高中部了。不当班主任了,教高一的两个班,她妹妹周媛也在我班上。”
姜准和聂诚飞快地对视一眼,心中都道果然!
“对,我记得




恶与俗 分卷阅读28
也是您教的她初三。那届的毕业照您还有吗?”蔡飞问。
“有,每届的我都留着。”吴老师说。
她从老式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一摞整整齐齐地照片,按着年份很快就找到了周燕那一届。
五个人都围着看,旧照片有些发黄,充满了年代气息,一个挨着一个的面孔上还未经历社会浓重的侵染,残留着茫然向上的稚嫩。
吴老师给他们指出了周燕,姜准立刻发现她旁边站着的男生是江新阳。
相片背面用圆珠笔轻轻写着人名,薛冰和蔡飞翻来翻去的对比着。
几个熟悉的名字和他们的面孔渐渐联系了起来,这个班里有周燕、江新阳、马珍珍,还有曾文俊。
蔡飞向吴老师询问另外三个人,吴老师渐渐打开了话匣。
她对每届学生感情都很深,几十年前的事都能如数家珍,有些学生到现在都没断了联系。
但这一届里,真正让她印象深刻的只有江新阳,之所以能记住其他人,是因为周燕自杀之后,她配合警方做调查时一次次回想和复述,再加上这件事本身的沉重,让她久久难以忘怀。
周燕是个沉默漂亮的小姑娘,个子高高的,坐在倒数第二排,不爱说话,也不爱参加集体活动,除了排名上能看到她,班里就像没她这个人。她的成绩忽高忽低,好的时候能排到四五名,差的时候能有二十四五名。吴老师那个时候就找她谈过,觉得她有潜力,就是发挥要再稳一些,最后复习阶段不要松懈,考上本校高中应该没问题。
她记得周燕总是低着头,不时地“嗯”两声应着,总在她转开视线时才抬起头,等视线绕回来再猛然错开。
现在的吴老师会问问她有什么事吗,有什么想说的吗,但是那时她还没有孙辈,对于未成年人的认识不够深,她只是觉得这个女孩真害羞。
开家长会的时候,她跟周燕的妈妈提过等到中考结束后多带她出去走走,开阔眼界。她妈妈没有把吴老师的话听进去,反而喋喋不休地开始说起自己的不容易。
周燕父亲酗酒,很小时父母离异,她妈妈回到外婆家,带着她和妹妹生活。妈妈是服装厂的工人,外婆开了间小卖部,姐妹俩经常轮流看店。日子不拮据,家人之间的关系也相处得很好。
唯一的问题就是周燕妈妈负面情绪非常大,一回到家里看哪都不顺眼。从离婚那天起,她就给自己的生活贴上了不幸的标签。
姐妹俩的压力非常大,妹妹周媛有点小脾气,受不了了就和妈妈吵架。周燕作为姐姐,夹在中间十分为难,一方面她想让妈妈觉得她们都懂事,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另一方面她也觉得妈妈的怨气太大,无休止地以自我为中心让她很讨厌。
刚上高三的时候,吴老师有次在上课时间看到她坐在学校小花园里哭,就问她怎么了。
吴老师可能是第一个主动找她谈话,并且没有因为她妈妈而看不起她的老师。在她的一再追问下,周燕终于吐露了一点心声。
她想上大学,家里的条件也不是不允许,但是从母亲的情况来看,她觉得去上班才是解脱。
在当时的情境下,这是两个难以抉择的选项。
她很痛苦,前路一片黑暗。
人和人真是要讲缘分,因为这次偶然的相遇,吴老师这才重新关注她,不断地想起与她相关的事。那时她已经调到了高一,稍微一打听就知道周燕现在的成绩不错,稳定在了前十名,偶尔还能冲到前三。
办公室人少时冷,吴老师经常去图书馆备教案。从图书馆能轻易看到小花园,她发现周燕很喜欢在那背单词,也是在那她才有笑容。吴老师注意到了她身边的男生,那是江新阳。
那一届她班上的学生中,江新阳是最出的一个。
他长得好,很有女生缘,成绩稳居前三,班里活动积极参加,老师们也都喜欢他。但凡有大扫除或者需要出节目的时候,只要叫一声江新阳,后面的是就都不用操心了。
他的家庭环境也很好,父母都在铁路工作,没有生活之忧,属于“幸福的家庭都是形似的”中的一例。
非要说美中不足的,那就是他的成长太过顺畅,对挫折的抵抗能力偏弱,打篮球的时候经常因为输不起和同学有摩擦,但很快就会过去。
吴老师发现周燕喜欢江新阳时,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她觉得一个人如果还能爱人,那生活中的希望之火就不会熄灭。
可没想到,这点小火苗把她拖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第20章chapter20
对于周燕和江新阳的纠缠,吴老师并不清楚,但从其他老师和同学的议论中也能推算出大概。
二人单纯美好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这点风吹草动很快就传到了班里同学察觉,热闹地开起了玩笑。
“校园情侣”遭起哄的手段一个不拉轮番登场,点名回答问题时的嘘声必不可少,编段子出丑恶搞也是家常便饭。
这段充满艳羡和酸味的必经之路成了二人生命中的荆棘。
周燕是非常传统的乖孩子,从不顶撞母亲,始终爱护妹妹,她意识到自己早恋时心中充满了愧疚。来自家庭和班级的压力让她时刻处于惊恐之中,学习成绩大幅下降,恶性循环开始了。强烈的自责使她不断地压抑自己,面对母亲的无理取闹也只会变本加厉地逼迫自己。她因为觉得自己有错、有了污点,所以再也没有反抗和指责任何人的权利。
短暂的甜蜜伴随着如蛆附骨的痛苦,她快要顶不住了。
而她心爱的江新阳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在夸奖和赞美声中长大,心中充满了大人们灌输的价值观。他也因为早恋而愧疚,却被接连不断的嘘声刺激,以极度自私的方式发泄出来。
他带头嘲讽周燕,模仿她母亲在家长会上的失态,好像伤她越重,越能证明他们毫无关系。
自尊心和良心反复折磨着他,他背叛了周燕,也背叛了自己,一路向前逃。
元旦放假前,这最后一根骆驼毛彻底压垮了周燕。
她不再忍耐,终于付诸行动,永远地逃离了苟且的生活。
她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用最决绝的方式宣泄心中的绝望。
她应该明白,比她悲惨的人生还有很多,水磨功夫般的痛苦也并非没有终点。
但是谁也不是当事人,谁也无权妄言当事人的痛苦。
发现尸体的是江新阳。
周六下午校合唱团为一个大型比赛排练,江新阳是队长,提前来开门。
看到周燕尸体时,他跪在地上痛哭,报警的是和他一起来的马珍珍。
至于马珍珍和曾文俊又怎么参与到这件事里,吴老师并不清楚。
四人




恶与俗 分卷阅读29
道了谢,离开了她家。
蔡飞把摩托车放到存车处,把边包扔进了后备箱,不顾薛冰的一再建议坐进了副驾驶。
“你真不嫌麻烦,还再来取车?”薛冰不可思议地问。
“不麻烦。正好咱们讨论下案情,帮你带带徒弟。小冰,把车打着,开会儿暖风,太冷了。”蔡飞说。
薛冰打着火,两人从前排转过头问姜准和聂诚有什么看法。
有了之前的教训,姜准学乖了,决定做个安静的聪明人,等着聂诚先说。
聂诚稍作思考,开口问了个问题:“胡小菲说的那个追她进学校的人找到了吗?”
面前两位穿制服的警官突然相视一笑,薛冰对他挑起了拇指,“好问题。还没找到。”
“另外两个人呢?”
“案发当天下午就从牌局里揪出来了。”
“还在打牌?这两人是不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现在还没找到的那个人很可能是畏罪潜逃。”聂诚说。
蔡飞啧一声,忍不住提点道:“在打牌就是不知道?心理素质好的杀人犯多了去了。没找到就是畏罪潜逃?是不是和这件案子相关还不一定。胡小菲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你潜意识里根本就没质疑过她,还是说你知道什么能佐证她的话?你这一句就扣了犯罪嫌疑人的帽子,知不知道什么影响。这两个结论都太武断。”
这一通劈头盖脸的质问听得姜准微微不安,他们毕竟是学生,就算说错了也不用这么上纲上线。
聂诚脸皮挺薄一人,对自己要求又高,稍微受他点照顾都会脸红,怎么挨这批评?
他悄悄观察聂诚的脸色,没想到他完全无动于衷,连眼睫毛都不带颤的,立刻调整了思路,冷静地说:“抱歉,飞哥说得对。有时嫌疑人反侦查能力强,也许放□□,让无辜的给有罪的做靶子,分散警方注意力,这点我没忘,我只是觉得那是可能性最大的情况。我了解得太少,我离开音乐教室后发生的事全是靠胡小菲和蒋芳芳的话拼凑,曾天宇的具体死因,现场有几个人的脚印,还有没有其他涉案人,我都不清楚,确实太武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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