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与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苏津渡
聂诚一口气说这学期最长的话,蔡飞听完先是点头,然后琢磨过来不对劲了,“你小子这是怨我没给你提供足够情报?”
“不敢不敢。”聂诚微笑着讨饶,双腿上攥着的拳慢慢放松,紧绷的身体也舒展了。
他很在乎自己的观点,就像蔡飞言语中透露出的意思,如果太过武断,很可能带歪侦查方向。
他不为批评所动,并非不在乎,相反他自己的要求比蔡飞的批评还要严苛。
虽然思维角度都很业余,但是这股专业的神让姜准肃然起敬。
他一直觉得只有自然科学才能体现出严谨和知识性的美,所以他对除了学习之外的事情都不太走心。
在这一刻,他心里有一点触动,也许他该更认真地生活。
“喂,徒弟,到你了。想什么呢?”薛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姜准回神,斟酌着说:“我赞同聂诚的看法,我觉得不太像是校内人员所为。”
“为什么?”
“没有动机。高一过半,乐团训练他每次都留下,那天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如果是校内人员,早下手了。”姜准说。
蔡飞一皱眉,大概也想骂一句武断,又忍住直接说:“别忘了那天是平安夜。曾天宇就是看到胡小菲给聂诚送贺卡才跟他过不去的,他们就算平时关系不好,难道天天动手?咱们刚听完周燕的事,她什么时候死的,1月30号,也是元旦之前圣诞之后。这可不叫没什么特别的。”
姜准大脑转得飞快,一方面想说出些关键案情,另一方面想堵蔡飞个出其不意。
他沉吟片刻突然问:“值夜班的门卫,他说了什么?”
蔡飞问“你说孟荣啊,怎么想起来问他?”
“他和周燕长得像。刚才看周燕初三毕业照就觉得她有点眼熟,那时没想起来像谁。”姜准说。
不等蔡飞说话,薛冰眉开眼笑道:“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小诚没见孟荣,有点吃亏。你的小伙伴很厉害,你可要加油了!”
聂诚应了一声,点点头。
姜准的紧张劲儿还没过去,生怕聂诚望他这一眼带着浓浓的不服输。
还好,聂诚的眼中只有认可和欣喜。
“你俩别忙着窃喜,以后的考验还多着呢。不过看在姜准问了个好问题的份儿上,我向你们透露一点,”薛冰压低声音说,“孟荣年轻时酗酒,妻子受不了跟他离婚带走了两个女儿,还让两个女儿跟她姓周。”
姜准和聂诚倒吸口气,异口同声道:“周家姐妹的父亲!”
薛冰满意地回过头,“走了,回局里。诶,你真不骑你的摩托了?”
“不骑,走吧。”蔡飞说。
今天周末,警局的人不见少。到了分局门口,聂诚跟着往里走,被姜准拉了回来。
“累了?”聂诚茫然地问,“你不是挺想知道这案子的来龙去脉吗,局里能听到更多。说不定能搞清楚曾天宇的具体死因。”
姜准啧一声,这人刚才还挺聪明,这会儿怎么榆木疙瘩似的。
“我是想知道,但不是现在。”他朝着蔡飞和薛冰的背影一扬下巴。
聂诚更困惑了,“你担心他们知道?他们刚才肯和我们说案情,就证明会对我们网开一面。我们作为被害人的同学,说不定还能提供新线索。”
“我说你……”姜准皱起了眉,看着来往的民警,揽过聂诚的肩,凑到聂诚耳边说,“蔡飞喜欢薛冰,给他们点独处时间。”
聂诚瞪大了眼,目光下意识地追着刚才两人离开的方向看去。
“你怎么看出来的?”聂诚的眼里也有了敬佩。
“我倒想问你怎么没看出来。我对蔡飞了解不多,不过他去时骑摩托肯定有耍酷的成分在,回来特意坐副驾时你以为他真懒得骑回去?”姜准说。
聂诚了悟,感慨道:“我完全没往这方面想。”
“他们认识几年了?”
“五六年吧,进了局里以后才认识的。”聂诚说,“我是不是该帮帮飞哥,不知道冰姐什么意思。也许再过一段,就能向他们贺喜了。”
“不见得,”姜准说,“唐学海今天值班吗?”
“不知道,按说应该歇的。”
“那就对了,蔡飞听我们要走时美得快给你塞钱了。”姜准冷笑道。
“可这关唐学海什么事?”聂诚问。
“他也喜欢薛冰。”姜准说。他回想起在106时,薛冰自然而然地把笔纸推给他的样子。
“什么!”聂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痕。
姜准忍无可忍地扶额,回手就想敲敲他此时空空如也的脑壳,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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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得逞的瞬间他才想起了聂诚的武力值,硬生生改为兄长般温和摸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一直看文到这里的小伙伴!
这篇文原本的构架还有好多内容,发之前也给身边的朋友看过,反响还不错,但是没想到发上来的成绩这么惨淡。无论点击藏评论,惨到这个程度的还是第一次。(虽说上一篇也并不好,但是长佩发时多少还有读者留言)这篇是两边一起凉。
可能耽美文还是要以谈恋爱为主,严肃和紧凑的剧情已经不是时下流行了,或许我写的真的很差。
存稿已经到31章,会把这篇写完,但是原本十个凶手缩减到五个了,第三卷就可以完结。虽然有删减,整体故事还是完整的,请放心。
感谢阅读。
第21章chapter21
元旦过得飞快,假期冲淡了大多数人的八卦之心。除了音乐课改在各班教室上,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学校里平静了,谈论最多的内容也成了期末考试和寒假。
姜准的生活回到了案发之前的状态,学校、家两点一线。乐团停了训练,空余的时间复习、听歌。
他爸这段时间都在家,他也没去找聂诚玩。姜枫上次匆匆嘱咐他学习压力别太大,有事和家里说,这几天看他情绪上没受这事影响,吃完饭我又忍不住念叨起了这件事。
“你那天碰上老夏了?”姜枫问。
“嗯。”
“你回来怎么也不说呢,要不是他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
“他当时忙,没说几句话。”姜准说。
“听说他带你看现场了,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
“这就对了!我就说不是谁都跟他似的,一看到凶案现场就打了鸡血似地想查真凶。他要是劝你做法医,你别理他,也别跟他呛。”姜枫边点烟边说。
“我也想知道真凶。”姜准说。
姜枫扫了他一眼,没当回事,这个年龄有好奇心是正常的,更何况被害人还是他同桌。他嘬了口烟,犹豫了会儿说:“这事我知道点。”
当年因为长子的事,姜枫和妻子一看到姜准那张完全相同的脸就产生抑制不住地悲伤,姜母克制得浑身发抖最后也是忍不住捂脸痛哭。姜枫也好不到哪去,有段时间他见到姜准会生理性的胃痛、胸闷、想吐。他们挺对不起小儿子,后来慢慢平复了,两人工作上又忙得不可开交,想补偿也有心无力。
但凡有时间跟姜准在一块,姜枫就从没端过长辈架子,有什么问题都尽力满足。
“你小子嘴严点,我跟你说说?”姜枫问。
姜准的眼前一亮,连忙说:“好。”
十年前姜枫在读研究生,他从大学毕业后先进医院工作了一段时间又决定再深造。研一就打算实习,那时候夏承业已经进了区分局,正好法医有岗,就推荐他来,实习第一个月就碰上周燕的案子。
老法医带着他和夏承业查看了尸体。颈部皮下出血,有暗褐色缢沟,舌根紧贴咽喉壁,大小便失禁,明显的自缢特征,但除此之外,周燕身上有生前遭受猥亵的痕迹,从伤痕看是在案发前一周左右。
两个痕迹间隔时间较长,不能将自缢原因直接归咎于此,他们给出了意见,后面就交由刑警判断。
这件案子是自杀,姜枫本来没有太深印象,后来周燕母亲到警局闹,说没有猥亵这回事,她女儿是清白的,干干净净来干干净净走。
她那不依不饶的架势仿佛民警才是促使她女儿死亡的真凶,一口咬定法医看错了。
老法医很难过,这样的事情遇到再多也适应不了,很有挫败感。姜枫倒是没什么情绪,他就觉得这女人太蠢了,为了可笑的“清白”竟然不愿弄明白女儿死亡的诱因。
后来长子出事,他很长时间都走不出来,又想起了周燕的母亲,虽然依旧觉得她很蠢,但是生活不易,人和人之间该多一些谅解。
姜准对他爸的人生感慨不感兴趣,追问道:“是谁做的?”
“一个同班男生。据说他一口咬定两人是情侣,是在亲热,不存在猥亵的事。他也是未成年人,后来好像就放出来了。”姜枫说。
“哪个男生?”
“没公开吧,我也没兴趣知道。我倒是跟他打过一个照面,那小子理了个寸头,细长狐狸眼跟京剧里画似的。你夏叔叔应该还记得……你别去问啊,别让他犯错误。”姜枫嘱咐道。
“好的。”姜准说。
不用问,他已经知道是谁了。
曾天宇之前给他看过一张高三毕业照,上面有江新阳还有他小叔曾文俊,那一对令人印象深刻的狐狸眼仿佛还在眼前。
他拾完碗筷就立刻回卧室关好门,拿起小灵通拨通聂诚的电话亟不可待地分享新消息,等待音一响他猛然想起他爸嘱咐他要嘴严。
挂电话来不及了,聂诚接通了。
“喂,姜准?”
“嗯。”他犹豫了。
“有事?”
姜准拖长声音轻轻“嗯”了一声,示意对话暂停,陷入天人交战。
聂诚也不催他,安静等着他开口。姜准不是喜欢故弄玄虚的人,如果这件事让他犹豫,那一定有犹豫的道理。
“我得到了一个新线索,你得保证不跟别人说。”姜准艰难地说。答应了没做到,这还是第一次。
“好。”聂诚从来都是守口如瓶,这样的要求对他而言不难。
可这句应声而落的保证显得轻飘飘,姜准不放心地嘱咐:“不能对任何人说。任、何、人。”
聂诚只好郑重道:“你放心,严刑拷打都不说,用我的名字担保。”
姜准笑了,“美好品德是吧?”
“嗯。如果你为难就别说了,给我点暗示?”聂诚的声音也有了笑意。
“是关于周燕……”姜准没再卖官司,省去了姜枫的人生感悟,把消息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聂诚。
两人隔着电话沉默好久,踩着节奏似地齐齐一声叹息。
“十年前的事越扯越多,可跟曾天宇没有关系。难道周媛为了周燕找曾天宇报仇?”姜准说。
“我们没有权限,只能搜集这些外围资料打擦边球。事情到了这里,我们能知道的更有限了。等结案后直接问冰姐。”聂诚说。
姜准点了点头,想到电话里看不见,又加了句“嗯”。
“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厨房熬着汤了。”聂诚说。
“哦,好。”
姜准正要说再见,聂诚又嘱咐道:“周一就期末考了,加油复习,寒假一起出来玩?”
“好。”
挂了电话的失落立刻被对寒假的憧憬填补,姜准趴在桌子上盯着通话时长看,难得兴致勃勃地开始学习。
考试对于姜学霸来说不过是把会的东西写在纸上,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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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高一所有科目都要学要考,战线拉得长,考完有点疲惫。
他和聂诚都在第一考场,却依旧没说几句话,考完后也只打个招呼回来电话联系。
乐园据说年底要拆了,他们趁着寒假去刷了好几次过山车,遗憾天冷不开峡谷漂流和激流勇进,约定夏天再来。
过年那几天聂诚去了爷爷家,姜准也不得不跟着家长走亲戚姜母也从美国回来呆了半个月。
假期后段,他俩就窝在聂诚家预习高二的内容。
曾天宇的事被短暂的抛到了脑后,直到春天才有新的进展。
江新阳在某个周日被正式拘留。
周一他没来上课,蒋芳芳用了一个上午软磨硬泡才从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教员口中问出,趴在桌子上哭了一个下午。她仅把这件事告诉了两个闺蜜解释她难过的原因,没有人刻意宣扬,别的班同学也不感兴趣,让这个消息只悄悄地流传在七班之内。
数学课换了代课老师,后来这位老师一直教到他们高三毕业。
放学后,姜准和聂诚迫不及待地跑到分局了解来龙去脉。
唐学海请他们吃警局隔壁的小笼包,三个人找了个空着的接待室,边吃边聊。
“海哥,凶手到底是谁?不会是江老师吧?”聂诚问。
唐学海中午就没吃,饿得狠了,连吞了三个才有力气回答:“不全是。他们可能都杀人故意,谈不上凶手。”
“他们?”
“江新阳、孟荣还有熊德彪啊。”唐学海说。
那天聂诚离开后,曾天宇没有立刻走,可能是在哭。
胡小菲翻墙进去,躲进后面林子,没想到江新阳正在那抽烟。那会儿天冷,黑得早,他们看不见都以为对方不是好人。
这一耽误,熊德彪就追了上来,他就是那个找胡小菲他爸要债的打手。胡成才以前得罪过他,所以他这次的债要的尽心尽力,另外两个人都放弃了他还执着地追进学校。现在还没找到人。
江新阳带着胡小菲往外跑,看音乐教室开着门就躲进去了。曾天宇一惊一乍地引来了熊德彪,江新阳门都来不及插上门,他就闯了进来。
曾天宇傻了一瞬,立马护着胡小菲把她推出门,让她先跑。
胡小菲想帮忙,曾天宇让她别碍手碍脚。她一看确实帮不上忙,赶紧往外跑去叫人。
那会儿正是门卫交接班,两人在里屋换衣服,从外面一看好像没人。胡小菲就从小门钻出去往警局跑,可后来怕警察发现她爸吸毒就慢了下来。这时江新阳赶上了她。
他脸色很不好,任谁这会儿脸色也不会好,胡小菲没有在意。
他说他和曾天宇分开跑了,那胖子还没翻出墙。
江新阳素有体育老师之称,平时爽朗大方,胡小菲不觉得他在隐瞒,听了他的话没有报警。他把胡小菲送到家,另外两个打手找到了胡成才,把他藏在袜子里的钱都搜走了,勉强还上了债。
她以为这事就这样结束了,只等着周一好好谢谢曾天宇。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场噩梦。
第22章chapter22
江新阳的审讯还没有完全结束,对于胡小菲离开现场后的部分,民警目前只能从现场情况和其他证人证言中推测。
胡小菲离开后,熊德彪、江新阳、曾天宇之间应该发生了激烈的扭打,但是江、曾二人目标明确,以逃离为主,所以现场损毁不大,只有一些乐器和桌椅受到了影响,远不至于满地狼藉。
在这个过程中,不知是谁将曾天宇撞倒在地,致其后脑重伤,失血过多而亡。虽然是熊德彪的可能性更大,但是江新阳的反应也不能令他脱罪。
熊、江二人都知道伤在脑袋凶多吉少,这个情况下竟然选择逃离现场,没有采取任何补救措施。
熊德彪是打手,不是亡命之徒,出了人命他也害怕,所以他直接逃了,到现在都还没找到。
江新阳受过高等教育,却胆小怕事,心理承受能力极差,任何事情都想一逃了之,所以他也走了。他放任事态发展得更严重,作为一名教师这样对待学生不止是不道德那么简单,他已经触犯了法律的底线。
那天晚上,江新阳是唯二能救曾天宇的人之一,他选择了放弃,而另一个人也做了同样的选择。
孟荣是不起眼的门卫,没有人注意到他很多天不来上班了,他也被拘留了,比江新阳更早。
他是周燕和周媛的父亲,他对周燕案的态度和周母不同。他到学校找了份门卫的工作,想生前不能陪着女儿,就在她生活过的地方怀念,同时默默打听曾文俊和江新阳的消息。没想到冤家路窄,江新阳回到学校任教了,周媛竟然也来了。
心如死灰多年的孟荣忽然有了想哭的冲动。
孟荣每天交接班前都去学校林子里抻抻筋活动活动,那天晚上正好听到江新阳送周媛圣诞礼物,周媛拒绝得很干脆。江新阳委屈地说,她不理他是不是因为当年的事,当年他心里除了周燕没别人,那不是他的错,他想替周燕好好保护她,也很爱她。
周媛说不想当别人的替代品。
江新阳说你是你,她是她,我分得清,我都喜欢。
周媛甩了他一个巴掌。
江新阳拉住她,痛苦地解释,如果没有那档子事,他只会一心一意地喜欢周燕,但是现实不存在如果,他现在就是全心全意地喜欢周媛。
周媛似乎被他打动了,她没再急着走。孟荣却听得握紧了拳,他藏在暗处不敢出来,开学以来他从来没再周媛面前出现过。
江新阳不懂见好就,非要加一句,当年的事都怪曾文俊,如果不是他猥亵周燕,所有人都不会这么痛苦。
情绪刚有些好转的周媛霎时崩溃了,她抹着眼泪头也不回地走了。
孟荣不放心地跟了出来,看到躲在不远处手里捏着巧克力的蒋芳芳,不知她听到了多少,等她走了才出去,周媛早不见了身影。
他照常交接班,冷眼看着江新阳隔了很久才从校门离开,在巡夜时发现了音乐教室的异状。
门敞着,血还没结冰,暗红色淌了一地。
他站在门口,认出了酷似曾文俊的脸。
他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知道江新阳离开后这里发现了尸体意味着什么。
仰头望着拱顶,像是在祈祷,低下头俯视鲜血,像是在哀悼,他然后轻轻带上了门,把一切挡在了视线之外,就此断绝了曾天宇生还的可能。
他有罪,在这一刻罪过深重,却无能为力,连自己都害怕。
后来检察院立案起诉,因为江新阳和孟荣是学校的教职工,对学生的生命安全负有责任,他们的不作为同样构成犯罪。
江新阳、孟荣、熊德彪三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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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没有意思联络,不构成共犯,所以分别论处。
因为无法确定江新阳和熊德彪谁撞的曾天宇且江新阳没有杀人故意,根据存疑时有利于被告人,江新阳属于过失致人死亡未遂,但是其逃避了救助义务,主客观都从过失致人死亡罪转化为间接故意杀人罪,以故意杀人罪论处,又因其教师身份带来影响恶劣,判了十五年。
孟荣有杀人故意,是不作为的故意杀人,以故意杀人罪论处,判了十年。
熊德彪还没找到,但这个案子暂时告一段落。
转眼间,暑假快到了。
聂诚很纠结他们量刑的问题,姜准让他别穿着校服操着检察官和法官的心。
其实他心里也不好舒服,他一直以为破案是件极有成就感的事,可参与进来后心中却堵得厉害。
曾天宇的座位一直空着,这小子挺讨厌,但也有好的一面,他还太年轻,不该被剥夺成长的权利。
姜准忽然有种像做些什么的冲动,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这个想法冒头还没三分钟,他和聂诚就在走廊里听到一个女生夸张地说:“你们知道那个谁要演我最喜欢的小说角色了吗!谁能演出来他啊,谁都不配!要是那个谁敢演,我就天天诅咒他,真是恨不得他去死!”周围的人一脸认同频频点头。
姜准登时就克制住了自己想为世界献出一点爱的想法,再次变得冷若冰霜,心里越发难受。
聂诚听到了,也察觉到了姜准的变化,他没有直接回班,带着姜准一起在教室外走廊的窗户边吹风。
“我以后想当警察。”聂诚说。
“嗯。”姜准说,这是一早就知道的。
“可我妈不同意。她临死前让我在她床边发誓,绝对不去当兵或者警察、武警,一定要选安全的工作。”聂诚说。
这段从没听他提起过,姜准望着等他继续说。
“我发誓了,她走得很安心,但我一直不能说服自己。违背本心或者违背誓言,对我而言同样痛苦。”聂诚说,“既然同样痛苦,我想还是选择更有益的道路。我想我爸会支持我。”
姜准难得没有立刻表示支持,他问:“真的会更有益吗,值得吗?”
“当然。”
“你听到刚才那个女生说的了吗?类似的话我听过很多次,不在男女。你还记得曾天宇曾经想对你做什么吗?也不在年龄,社会上这样的事这样的人更多更荒谬。你能感受到这些幼稚无知背后的恶意和鄙俗吗?”姜准皱起了眉。
聂诚主动移开了视线,脸上有悲伤的表情。
姜准说:“凡是与自己看法不一致不喜欢的就要扼杀、就想消灭,肆无忌惮地伤害无辜的人。越是善良宽和,越被欺辱,越是叫得欢,越有一群人捧场,语言暴力,黑白颠倒,拉帮结派,排除异己。现在我们还是旁观者,但总有一天会深入其中。到时所有的恶意朝着你扑面而来,你还觉得值得吗?”
那一声“值得”,十五岁的聂诚久久说不出口。
他沉默了半晌才说:“思想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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