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饮红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侗岸
听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只看他的动作这才醒悟,羞恼的拿过他的左手咬着他的手指作气,咬完后却止不住翻来覆去的看着他这双手。
这双手真好看啊…
骨节分明,曾修长玉白,现而多了几分年岁的褶皱却不失秀挺,指尖还带着惑人蔻色,连指甲也长得圆润动人。
这只手,曾救过她…
“我不管,你必须睡觉了。不然不许上床,以后…以后也不准做那种事。”埋进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
头顶上的人似是低下了下巴看着她,过了会儿又许是笑了笑,合上电脑后便抱着她起身,一步一步走近,两人一同摔进床里,她被他搂得呼吸困难,想推开他透透气,却被他更紧地双臂锢住,像要束缚她一般,下巴抵在她额间,发出的声低沉钟鸣般。
“你这人。”像是叹息一声。
“真是生来便克我的吧。让我无条件的缴械投降。你这坏家伙…”
“我就只祸害你。”她挠了挠他的下巴回他,看向他的眼眸天真。
“只祸害我最好。”他又紧了紧她的腰身,低下头轻啄着她的眼睛。
他说,“别人没有资格。”
十二月,他的翻译工作结束,报酬下来时他们吃了顿大餐,林凉还花了几百块买了个二手相机,闲空时便总是偷拍宋轻轻。
边看电视入神边喝酸奶不知嘴边奶渍的呆气,光着脚丫向他踹来向他展示新学的功夫,撞到柜角装哭不起要他抱抱,踩死蟑螂昂着头向他示意的神气模样,看着自己织的围巾气鼓鼓地扔在地上…相机里,一张张,全是千姿百态的宋轻轻。
“林凉哥哥,你又拍我?!”看着电视偏着头皱眉看向他的少女。
“不是说好叫我林,凉么?”按下快门,又打开录像模式,“轻轻,这可是你昨天自己答应我的。”
那是因为在床上!他这样那样….她能不…
“啊!!!”相机内的少女恼羞成怒般像只发怒的小绵羊,埋下身子想用头冲他腰腹一顶,却还没碰上便被他用手抵着头阻止她的前进,话语戏谑。
“过来啊…你怎么一动不动的…”
“林凉哥哥!你…你有种放手!”
双手乱舞,头部用力,又气急败环,他若有心阻拦,就连她的手指都碰不上他的衣角。
这些日子,相机里的内存,满满当当都是少女娇嗔甜蜜的景色,在家中或是户外,都是别样的珍贵,少有几张是他亲着他如痴如醉的画面,只随便的一幕,少年便不自觉的开始弯着嘴角,心口流蜜。
可八年后的人却还没翻开盖子,便扔进垃圾桶里。
了无踪迹。
冬天还是来了,以恣意招摇的方式,浩浩荡荡的来了。雪花飘零,枝丫弯着骨头发出雪压声,有些落在嘴角化去,徒留苦涩寒冷,那个人把雪缝进枕头,长呼一口气再闭着眼轻轻躺上。
梦醒后,春就来了。
来了么…
他以为会来的。
“轻轻,跟我来。”那个早上,他温热的的手握住她的。
什么…
冷气在空中挥舞后消失,她的手包裹在一片温暖中,不知是急促还是平常,他领着她走马观花般略过一条条小路,周遭店铺晃眼而过,她的呼吸与清晨的车声共存又被淹没。
停下后更加茫然,她环望这陌生环境,又疑惑地看向他。
他走到她的身后,右手捂住她的双眼,转着她的身子朝向一方,她埋于黑暗中,只有顶上的呼吸和周围的气味能安抚她。
他说,轻轻,这以后就是你的了。
声如清泉。
眼睛上的手掌渐渐放下,光争先恐后奔向她的眸子,她下意识的眯着眼,看向远方的眸子缓缓地,带着震惊的张大。
一间铺子,小,不足三十平米。里面是货架和柜台,零食饮料日用品应有尽有,一箱一箱的酒水人为的排列着,中间是个崭新的冰柜,墙上挂着些娃娃,银台上摆着可爱的招财猫。她不禁抬眼,广告招牌上的字便这样落入眼中。
轻凉超市。
她突然一个转身看向他,牙齿咬着嘴唇一时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心脏像蚂蚁爬过般,痒得愉悦又痛苦。
“喜欢吗?”他捏了捏她的脸。
“林凉哥哥…”她的眼睛一下红了,吸了吸鼻子。
原来,这几个月他加班熬夜通宵都是为了这个铺子,可她却埋怨过他回来得太晚,原来…一切都是为了她。
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啊…
“林凉哥哥…谢谢。”她的手抓住她的右手小拇指,紧紧地圈在手中。
她一定会好好挣钱的。一定的。
小卖铺里家不远,转两个街道便到了,这个街道旁有个破烂的小巷,是吸毒犯罪的常住地,只有常住在这儿的人才知道。
林凉去送外卖,她便跟着出门,由他送她到达小卖铺。他负责进货和算总账,她便打理小卖铺的卫生和负责钱。
刚开始都挺好的。
挺好的…
起初算账因为记性不好,老是记错商品价格而错钱,后来便是犯迷糊时算错钱,只好买了个计算器钱,有人拿假钱付钱她也没有认出,还美滋滋的补了零钱。害得在这买东西的人都知道,这个老板娘有点傻,于是坏心的人开始偷盗,甚至利用她的呆傻讲价。
商铺正因她的迷糊而亏损中。
于是林凉一点一点的教她,“一百元是有水印的,你摸边上的条码是硬硬的才是真的。算钱的时候不要急,商品价模糊记不清的也一定要看了再算,不要凭感觉。有人跟你讲价你也不要答应,就按标签上的价格,性子强硬一点,不要任人欺负,不会的一定要跟我说。”
他装了监控,每日还问她出去接触新的人是什么感觉。
她说,“有小孩很可爱,她还说分糖果给我吃。但有的阿姨老是讲价挑剔,我说不过她。”
“没关系,慢慢来。”他摸了摸她的头。
“嗯嗯。”她笑着露出两个酒窝。
但小卖铺的亏损是肉眼可见的,本来因地势比较隐蔽,人来得少,旁边还有个大超市竞争,除了价格便宜点,宋轻轻根本没有什么优势。正着急如焚时,那天有个衣冠楚楚的中年人买了包烟便掏出一张名片给她,眼里都是光。
“我是幼肤霜的推销经理。幼肤霜你知道吧?”
她接过名片,看着上面烫金的名字和号码点点头,“电视上有广告的。”
“对。”那人笑了笑,“是这样的。我们幼肤霜本来一直做高端品牌只在商场售卖的。但为了拓展市场准备打点小型超市也进行售卖。所以想找你合作。”
“合作?”
“是这样的。你别不信,你看,这是我们的证书和计划案,都是国家认证了的,还有章呢。为了拓展基层市场,我们有优惠的,你买一箱我们送一箱,主要都是为了推销我们的产品。怎么样?”
买一箱送一箱,大牌子,挣钱。
“好。”宋轻轻看着上面看不懂的文字证书,立马就答应了,“多少钱?”
“一箱一千五。”那人嘴角扯得很大。
出事是在第三天,有个三四十的女人冲进她的店里,带着口罩咒骂她卖假货,还带着亲属,她们的声音很大,引来周围人的围观,宋轻轻只能无措的摇着头解释说。
“我卖的不是假货。那人有证书的。”
“放屁!”那人用力的敲着桌子,想着自己用了之后变红起痘的脸更气了,一把扯起她的头发,“你卖的我跟真品比较过了,生产地,包装,质地都不一样!我就说我用了怎么脸这么不舒服!你赔我脸!”
周围人兴致勃勃的看着这场闹剧,看着宋轻轻被扯得痛呼挣扎,还生出一番干得好的情绪,有人便义愤填膺地说。“卖假货!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这人啊,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太不要脸了。”
鄙夷。
“快关店吧!黑心商家!”
唾弃。
宋轻轻抵不过那人的手劲,辩驳的声音也被众人吞没,众人的骂声像是一把一把的刀,要将她凌迟致死般,直到中午送饭的林凉赶到。
他一把抓住那女人的手甩开,用着手轻轻的抚揉着她发疼的头皮,搂过她,朝那女人问道,“怎么了?”
女人感觉自己被甩开的手腕像被石头砸了一般,痛苦难捱,却不敢惹面前的少年,只好撑着腰把来龙去脉说了,说完便趾高气扬的看着他,问他怎么赔偿她。
“真的吗?轻轻。”他温柔的问她。
越是温柔,却越如刀割,宋轻轻眼睛顿时便红了,“林凉哥哥,我…我不知道。那个人说他是推销经理,还有证书和盖章,他说买一送一,然后…然后我就信了。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他是骗我的。”
“别哭。”他轻轻抹去她的眼泪,安抚着她,见她情绪好转后才放开她走到那女人面前商量赔偿的细节。
宋轻轻看着他向她鞠躬道歉,看着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大把的钱递给她,还说了些什么话。
她看得难受得心如刀割,双手不自觉地紧紧地握成拳头。
是自己贪便宜和轻信别人弄出这样的局面,还没挣到钱就赔了一大笔钱。这不是他的错,更不应该是他来买单。她一把跑过去抓住林凉的手,向那女人也鞠躬着。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真是个傻子,证书也可以伪造的,买一送一这么明显的骗局,你这都信。”女人嫌弃的看了她两眼,得了钱见两人态度也好,心里也舒坦了,不做纠缠便领着人回去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一散去,大多话里唏嘘,多数是在说她太傻太信任别人,伴着流言蜚语,人海逐渐消失。
雪真大啊,一片一片的雪花落下。
她抵着头,不知怎的,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像憋在嗓子口似的。
“林凉哥哥,你也觉得我是个傻子吗?”
身旁的人蹲下身子,双手轻轻捧着她的脸,眼如温水,声如柔风,他说,“轻轻,你不是。”
“可是…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她擦了擦眼睛。
“轻轻。你只是来得比别人慢一些,所以做事才会比别人慢一步。所以下次投胎要记得跑快一点。”他摸了摸她的面颊,轻轻笑着,“不过现在这辈子你有我呢,你慢,我可以陪着你慢,我也可以等你,等你跟上来。”
“所以,轻轻,以后进货的事,你要和我说好吗?不要一个人去尝试,你太单纯了,可这个世界不是。”
这件事一度成为这里的新闻焦点,小区里大多熟悉送外卖的林凉,现在经过这事,也知道宋轻轻这人了,小区里大多是退休的老人,经常在广场上坐在椅子上聊天喝茶。
有时宋轻轻回家经过广场时,便会听到三五个老人坐在长椅上背对着谈论她和林凉。
“林凉这孩子真不错啊。又勤劳又礼貌,送外卖都比隔壁二娃多挣一倍的钱,上次见我不舒服还去帮我买药呢。长得一表人才又谦虚。”
她轻轻弯了嘴角。
她的林凉哥哥…当然了…
“就是可惜这个女朋友…平时就乱算账管理不好小卖铺,这下被骗了还得那小伙子掏钱补上。是我,我得气死。”
不知为何身体僵硬,指甲掐进肉里,低着眸子,脚步渐渐放缓。
“可怜也可恨。也怨不得那女娃子,说不定她是真的脑子有问题呢。”另一个老人说。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记得那个桐花街的宋家,那时我没搬家时听说过他家有个智障孩子,医院都检查过的。我之前记不住叫宋什么来着,现在想想,应该就是那个宋轻轻了。”
“原来真是个傻子啊。”老人摇摇头。
想走得再快一点,再快一点,这些话就不会追上她了。她的脚步加快,低着头,走得悄无声息的。
宋轻轻是个傻子经过老人的闲谈在周围都传开了,有时来买东西的人都会瞧她两眼,似是看她哪里傻,是不是还会发疯。异样的眼光逐渐加多,即使没有说出来,可宋轻轻能看出来他们眼里的令人不舒服的眼光。
“她看起来不是个傻…”小孩的嘴被大人捂住,大人尴尬的笑着,将手里的商品递给她。
她平静的报着价格,低着头。
每处血肉都如滚水烫过,滋滋作响,不甘心被言语燃烧又被痛苦围绕,喉咙像含着石灰般痛惧难言。
她开始畏怯听到别人口中有自己的名字。
三三:还有一章。下章才是虐凉哥。
二饮红影 六十五
65
“拿包烟。”
一个面相蜡黄干瘦的男人走到银台面前,胡子未刮干净,眼下青紫,容貌狰狞而显得凶恶,又见她磨磨蹭蹭的不肯动,眉头一皱,“快点!”
她吞了吞口水,有些小心翼翼的站起身。“那个…你上次还没给钱…”
“什么钱?!”嘴角一扯,男人从身后掏出一把刀扔在柜面上,声音暴躁。
近几日多了一群人合伙来她店里威胁加恐吓的让她拿烟拿酒,她反抗,对面便又是拿棍子又是拿刀的说要砸她店子,她只好妥协。后来她向人打听才知道这附近一直有混混乱窜,不远就是一个毒窝,里面都不是些好人,经常骚扰威胁店家。
宋轻轻心里顿如沉石,这伙人来得次数太多了,她这里真的吃不消。她想告诉林凉,可又转念一想,告诉林凉又有什么用,他们都蛮不讲理又人多势众的,怕林凉被打。
只好闷闷的忍着。可又这般无能为力的任他们嬉笑白拿,心里头郁闷燥烦,这几日神情丧然,饭也没胃口吞下,老是走神。
“怎么了?”林凉停下吃饭,看着她发呆的面庞。
她没有及时反应,过了会才摇着头说没事。
林凉没有说话,只是拿着筷子右手握拳撑着下巴,半晌,突然起身,从抽屉里拿出账本便坐在她的身旁,一边便问她。
“烟卖了多少?酒呢?今天入多少?拿出来我看看。”
她哪里拿得出来,又被他一个个的问题砸得心慌忐忑,只能心虚地缩着手不敢看他。
“轻轻。”他轻叹一声,抬起她的下巴,眼睛死死的盯着她。“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你说…”她颤抖着声,“如果有问题一定要和你说…”
“所以呢?嗯?”他挑了挑眉,右手用力。
宋轻轻只好脱出事情来尾,又说,“林凉哥哥,可是他们人多,我们能怎么办啊。”
“以后碰到这种事更要说知道吗?”林凉听完,不知道这个小卖铺周围竟然会有这样一堆人,怪自己没有调查清楚,心里更是后怕一阵,紧紧抱住她似才安心一些,便也安抚着她,“你不要怕,会有办法解决的。”
林凉选择了报警,打架并不是项好主意,那群人很多,他不能保证他能打赢,所以只能通过监控视频告发。
隔了两天,宋轻轻知道那群人便被警察抓进监狱拘留十多天的消息后,终于松了心的笑了,那天吃饭都吃了三碗,恨不得撑死自己。
晚上,林凉来接她回家,和她一起拾了小卖铺的货架后,便拉下拉帘门锁上钥匙。
“星期天的早上白茫茫,我和那群混混去抢银行。他们抢金我抢银,我觉得不服气,顺手报了110,110警察把他们抓了去。我在家里吃馒头,他们在牢里吃拳头,我在家里吃包子,他们在牢里吃鞭子,我在家里数硬币,他们在牢里被枪毙。哈哈哈。”宋轻轻搂着他的臂膀笑得欢快极了。
“你这绕口令不错。”林凉也笑着。
“谁让他们那么坏,这下好了,进监狱了吧。”她无辜的摊开双手。
他揉了揉她的头,“是啊,欺负轻轻妹妹的都得坐牢。”
两人欢声笑语的走过街道,绕过树林,直到回家的一条必经的幽黑的僻静小道上,林凉缓缓停了脚步,脸色严肃的看着前方。
陈军等在这很久了,他带的七个人,每个人拿着半米长的棍子也等了很久。
他们在吸毒区那块混得有模有样,陈军曾毒瘾发作时把一个人砍掉半条腿坐过牢减刑出来的,出来后不久又犯上毒瘾,之后干脆做上毒品买卖,所以这的人都认他为大哥。
那几个关进去的平时拿烟酒都是去讨好陈军的,陈军也对这几个人当兄弟一样看待,有着很深的情谊。平时这里的人对他们能忍则忍,能避则避,所以他们一直很嚣张,现在有人竟然敢报警抓人,陈军倒想看看是谁敢摸老虎屁股。
“哟,回家啊。”陈军不怀好意地嘘了一声口哨。
林凉看了看周围来者不善的人,有的拿着棍子撑在肩上,有的拿在手中不停摇晃,有的背在身后杵着地,他回眼神放在陈军身上,悄悄握紧了拳头,面容却是和蔼如微风。
他问道,“请问你是?”
“儿子,我是你爸爸啊。”陈军说完,人群哄然一笑。
林凉没有愤怒,只是转而握紧了宋轻轻的手,嘴唇抿着,侧眼瞟着身旁由于害怕紧紧捏住他衣袖的宋轻轻,右手拳头轻轻放开,闭了眼呼了一口气,声音示弱带着讨好般,“对不起。我不知道是大哥的人。我现在就去找警察销案…”
“站住。”陈军喝令一声,渐渐走到他身前,少年的身高像是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低人一等的错感促使本就不爽的情绪加剧,中枢燃烧般,他一个用力的耳光扇去,手掌微微作疼, 语气凶狠,“再说一遍对不起给老子听听。”
物理反射性的偏过头,嘴里泛起腥气,他紧紧握住想要上前一步叱责的宋轻轻,将她拉到身后,神色未变的低着头,朝陈军说着。
“对不起。”
“诶,真好听哈哈哈。”陈军拍着手掌笑着,转身看向他的兄弟们笑容狰恶,身后的人也应景的笑着,令人窒息的氛围似是因这笑声而和缓一些,林凉也微微笑着。
那人转回身子,笑颜未,挑着眉看向眼前镇静的少年。
然后再狠狠地又扇他一次,声音恶劣至极,“要不再来一次?我喜欢听。”
深吸吐纳,再缩溢流的愤懑情绪,他舔回嘴边的血迹,声音未变,眼神低垂着。
“对不起。”
陈军一时大笑出声,用手指不停的点着他的胸膛,“瞧瞧这孬种,有胆子报警没胆子面对?!呵呵,这什么狗玩意儿啊!”他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打量着林凉上下,不经意偏头看着他身后少女的衣袖,眼神一凝,眼眉一挑,“把那傻子拉出来。”
他没动,只望着他的眸子逐然变深,如风雪前的野兽。
“我让你他妈把那傻子拉出来听到没?!怎么,就喜欢这种傻的床上啥都能陪你做是吧…”
话未说完,一只右脚狠厉地踹向他的裆部,幸好他反应快,林凉只踢在他的大腿内侧,可这也让他疼得捂着那地儿吸着气忍痛,这无疑是惹恼了陈军,伴着浑话,身后那群人也面目狰狞地拿着棍棒挥舞着朝他冲来。
林凉一脚踢倒上前的第一个,再右拳直径勾倒右边的人,把宋轻轻拉在身后,被打倒的人又吼着冲他打来,那群人将他和宋轻轻团团围住,高扬着木棍往下肆意的虐打。
他的右手握住其中一根,便有另一根敲下,他敏捷的躲过,却因为攻击太密,右手为了护住宋轻轻的头,挨了木棍实实的一棒,顿时手臂骨像是炸裂般作疼,他皱着眉狠狠一脚踢在那人心窝处,那人顿时吐血摔倒在地。
趁他恍惚,有人便拿着棍棒趁他不注意朝他背后狠狠地一棒,打得林凉顿时一个不稳半蹲在地,其余的人见他倒地,连忙上前用棍子狠狠地挥打在他身上每处,肩膀,腿弯,胸口,后背,每一次都令他的身子难持地倾倒。
最后有三个人狼狈倒地不起,他也渐渐体力不支,有些棍棒被他甩出老远,有人便趁其不备偷袭他薄弱的腰部,寡不敌众,他只能喘着粗气被其余人压在地上,四肢禁锢,眼睛盯着前方猩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他的脸上是血,衣服上皮肤上都留着,手指的骨节处正破皮流脓,嘴角留着血渍,胸腔似是被人打烂了般呼吸困难,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双手撑开借力,侧着脸,尘埃染肤,狼狈不已。
“你小子够狠啊!打人挺厉害的。”陈军也不好过,踉跄着身子蹲在他身前,右手用力的拍着他苍白而发汗的脸颊。
两人按住他挣扎起身的双手,陈军瞧他不驯的眼神,顿时阴笑一声,右脚狠力地踩上他的左手,看着他因疼而更加发白咬牙的面容,用力的左右摇摆着鞋子碾压,话里也是高高在上的残忍,“你他妈的再傲还不是被我踩在脚下。”
他的左手或许已经被折磨得失去知觉,有一瞬,他竟感觉不到疼痛,晃眼一看,原来陈军撤回了脚,正低下身子看着他手上的戒指,正仔细的打量着。
“哟,戒指。让我看看值钱不。”陈军抬起他的左手,想要将他的戒指蛮力取下,林凉却不肯的紧握成拳头,瞪着他的眼神恨不得杀了他。
宋轻轻全程只能惧怕的被林凉护着,后来林凉倒下,她便也被一个男人按住双手背在身后挣扎不出。她哭着叫着,着急而担忧地看着地上的林凉,想跑到他的身边,却总是徒劳无功,身后那人又嫌她吵,用一张臭手紧紧捂住她的嘴。
她只能绝望而愤怒的看着。
那一幕,像是噩梦般,在她眼前,正毫不留情在她的一生里,刻下印记。
陈军用了很大的劲都不能将他扳开,时间的流逝让他失去耐心,他怒吼一声叫人一起把他的手扳开。林凉抵不过三四个人的力量,他们尖锐的指甲甚至掐进他的肉里,血腥气蔓延作恶得他反胃呕吐,他的小拇指被扣出,无名指,再到中指,到最后戴着戒指的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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