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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海沉金(NP)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凌星尘
崔野点头,“那是,你们是有专人运水的高级人才,我们这种粗人怎么比得上。”
“你平时用的水都哪里来?”韩韵绮环顾四周,发现崔野车里除了喝的瓶装水以外,就连其他盛水的容器都没有了。
“前两天用东西跟巴瓦女人们换了一点,后来住到男人们那边了,就蹭他们的水。”崔野躺在那儿,两手闲闲地撑到脑袋后面,“不过现在东西换完了,也不想搭理那些男人们了,回头就开车去取水呗。”
“那汽油呢?”韩韵绮又问。
崔野哈哈大笑,“看不出来你也会关心这些柴米油盐的事情啊?”他朝远处努努嘴,“去m国军队基地那儿,只要有钱,要多少能买到多少。他们一天到晚趴在窝里,根本也不出门,车都抛在那儿,用不上汽油。”
”你带来的东西都换完了,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看风景啊。”崔野指指窗外的天空。
迦利亚本来城市就不多,又早已经几乎被战火摧毁殆尽,方圆上百公里都没有人造灯光,仰头一看,就是一条完整的银河。
韩韵绮在迦利亚的每天晚上都能看到银河,但每次抬头看见它时,都还是难以抑制自己震惊的心情。
再高清的相机都无法记录下真实的银河,因为它是会动的。
星星真的会一闪一闪,盯着看的话,甚至能感觉到整条银河都在慢慢地转动,璀璨夺目,又充满了生命力。
想到远处那每一个小光点都可能比整个地球还大,而银河里,汇聚了无数这种小光点,不禁让人感到自己的渺小与卑微。
但韩韵绮无论如何不会相信崔野留在这儿是为了看银河。
“你是在这儿找人的吧?”韩韵绮想起那天看见崔野到处向人展示一张照片的光景。
崔野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便坦荡地从胸口的口袋里摸出了那张照片。
照片中是崔野和一个女人。
崔野太过高大,显得那个女人分外娇小玲珑。
但她脸上充满了活力四射的笑,正作势一拳锤到崔野的肚子上。
崔野也很配合,假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两个人这张照片是在海边拍的,阳光明媚,沙滩白云,好不惬意。
“这是在哪儿?”韩韵绮问。
崔野抬手随便往西指了指,“迦鲁。”
迦鲁是迦利亚的首都,也是迦利亚最大的城市——当然迦利亚现在总共也只剩下没几个城市了。
迦利亚地势狭长,迦鲁在西,难民营在东,相距大约有近千公里的路程。
“迦鲁靠海吗?”韩韵绮好奇地问。
崔野又笑了,似乎对于她的无知非常无奈,“以前有的。不过迦利亚建国的时候,把靠海的那一半划给领国了。”
他这么一说,韩韵绮才想起来,迦利亚现在的总统为了寻求国际社会支持建国,不得不把近一半的土地割让给了邻国,其中绝大部分是沿着海岸线的靠海领土,其中就包括首都加鲁的整个西边一侧。
刚过去十年的工夫,就已经没有人记得迦利亚曾经拥有无尽的沙漠戈壁,也拥有浩瀚无垠的大海。人人都认为迦利亚天生就是一个内陆国家。
照片上的崔野和那个女人都很年轻,看着都不过二十岁左右。
“当年虽然打仗打得乱七八糟,但海依旧是这么美。”崔野盯着手中的照片,突然有些出神地来了一句。
他难得的文艺让韩韵绮起了一丝鸡皮疙瘩。
还没等韩韵绮的鸡皮疙瘩消下去,崔野便把照片塞回口袋里,一个鹞子翻身坐起来说:“你这么晚不睡,跑来找我干什么?”
韩韵绮低头踢了踢沙子,丧气地说:“采姆受了伤,我帮她去取水。”
崔野就笑了,“谁让你去管不该管的事了?本来那些混小子只是言语挤兑他们母子俩几句,你一出场,反而搞得不可拾了。”
韩韵绮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是冲动了一点。当时拉他们走就好了。”
“有什么用?”崔野继续教训她,“你越是帮他们,他们越是容易被人欺负。”
“那我也不可能看着他们那么可怜不管啊。”韩韵绮抗议道。
崔野不跟她讨论这个问题,从车上跳下来说:“我跟你一块儿去取水,反正也睡不着,出去运动运动。”
没等韩韵绮拒绝,崔野已经拿出了他准备用来装水的容器:一盒避孕套。
韩韵绮哑然失笑。
其实避孕套这个东西,方便携带,体积可以膨胀到相当大,也不容易破,两叁个套在一起,还真是不错的取水容器。
就是感觉怪了点儿。
凌晨两点半,取水的驼队准时出发。
采姆特意给韩韵绮把自家的一头小骆驼送来,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崔野没有骆驼,但他会说一些当地语,早已经跟巴瓦妇女打上了交道,人人争先恐后地想拉着他一起走。
巴瓦人珍惜骆驼,自己都舍不得骑的,全部选择步行。
崔野像个明星似的,被驼队簇拥着走,而韩韵绮则被甩到了驼队的最后面。
她们要去的地方叫wadi,当地语里“河床”的意思,发音跟“洼地”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往wadi的路虽然远,但还算好走,一路上都是平坦的沙石路,也不用拐什么弯。
崔野在人群里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周围的妇女们哈哈大笑,气氛难得的欢快。
夜里冷,韩韵绮把自己里叁层外叁层地裹着,走起路来都有些吃力,加上又困,走得颇为机械,一点儿也感受不到人群里的快乐。
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大约是巴瓦语的词汇耗尽了,崔野跟妇女们没话可说了,队伍重新陷入寂静。
可能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巴瓦人几乎时时刻刻都是一副颓丧的样子,韩韵绮平时也看不到他们有什么娱乐活动,大多时间,都好像只是在静静地等待时光流逝。
夜越走越黑,有些骆驼身上挂着风灯,队伍就靠这个看路。
似乎是快到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了,连天上的银河都暗沉了下来。
突然,前方的崔野高声唱起了歌。
唱的还是着名的朝鲜语民歌《阿里郎》。
这歌的风格与沙漠全然不搭,但也没能影响崔野把它唱得荡气回肠。
他是个非常优秀的男中音,声线饱满清亮,大气又稳定。
巴瓦人没有听过如此异域风情的歌,但韩韵绮听过。
明明唱的不是中文,但她莫名其妙地被崔野唱出了思乡之情,竟然渐渐红了眼眶。
其实她高中毕业就出国留学了,那以后就一直住在几个国外的大城市,早已经以“世界公民”自居了。
崔野纯正的发音说明他一定是个朝鲜族人,那应该生活在寒冷的东北,为什么会到这样干旱炎热的沙漠里呢?
那个他一直在找的女人,又是谁呢?
(wadi是真阿拉伯语,真就是文里这个意思,不是瞎编。)





幻海沉金(NP) 13.挖金子。
原先流淌在这片wadi(河床)上的,应当是一条极宽的大河。
即便现在大河早已经缩成了一条浑浊的小溪,但溪流两侧几十米,都是极为平坦的细沙地,不难想象出这里曾经被河水剧烈冲刷过的样子。
巴瓦妇女从骆驼背上取下盛水的容器,沿着溪流一字排开,耐心地将容器以各种形态置入水里。
采姆家用的是两个废旧的汽油桶,韩韵绮拧开桶盖,小心地扶着桶身,等着昏黄的水一点点贮满。
崔野把避孕套拿出来装水的时候,引起了周围巴瓦妇女的一阵讪笑。
崔野全然不以为意,索性脱了上半身的衣服,蹲下身掬水洗起头脸来。
就像他脸颊上的疤一样,崔野的胸前背后也有不少伤疤,
风灯光线昏暗,但他高大伟岸的身躯还是颇为引人注目,巴瓦妇女们一边假装盛水,一边纷纷抬头打量他的胸肌腹肌。
崔野于是更来劲了,搔首弄姿地转着圈展示自己的肌肉,时不时地还要吹两声风流的口哨。
要不是巴瓦女人不跟外族人上床,韩韵绮怀疑崔野可以睡遍整个难民营的所有女人。
韩韵绮的两个水桶不大,很快就装满了,她把桶盖拧紧,坐在wadi旁边的地上休息了一会儿。
走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停下来,她才觉得自己的脚后跟和脚底板都在隐隐作痛。
她脱了鞋袜,发现自己脚上起了好几个大水泡。
出发前崔野就嘲笑过她,说她走不了那么远,揶揄她要不要开他的车来。
韩韵绮还嘴犟,说不过是四五个小时的路,平时逛商场也不止走这些时间。
可在沙漠里长途跋涉,跟在开着冷气的商场里闲逛,是有本质区别的。
韩韵绮稍微看了两眼,就匆忙穿上了鞋袜。
一路上过来,她已经感觉到了巴瓦女人对她的歧视,并不想给她们更多借口歧视自己了。
韩韵绮觉得这些女人对她的歧视有一半是因为她帮采姆出头,而另一半则来自她们对韩韵绮本人的不满。
她努力低调的打扮可能在她们眼中仍然算得上风骚,她的五官和肤色长得跟她们完全不同,她还可以轻易地接触到她们当作神仙一样膜拜的庄景涵庄医生。
她所有在文明社会里不值一提的“优势”,都变成了引起人鄙视的因素。
驼队取水花了一个小时时间,再度出发上路时,韩韵绮又被落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她忍着脚痛咬着牙往前走,尽量不想让任何人看出自己的异样。
采姆家的骆驼也是驼队里最小的一只,走走停停,似乎也累得跟不上队伍了。
依旧被人群簇拥着往前走的崔野回头看了两次韩韵绮,第叁次回头时,终于忍不住拨开人群走到她身边。
崔野没立刻跟她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根万宝路,点上抽了两口,才问:“小公主,要不要给你借头壮实点的骆驼来骑?”
韩韵绮坚决地摇头。
“犟什么犟。”崔野又抽了两口烟,“我又不你钱。”
韩韵绮被逗笑了一下。
脚上的泡疼得厉害,她都顾不及鄙视崔野一贯的那副混不吝的嘴脸了。
崔野陪她走了一阵子,啧啧叹了两声气,不知对着哪儿哀声道:“真是为了爱情不要命,跑到这种地方受这种罪,就为了见两眼男朋友。”
这种事韩韵绮还是非顶回去不可的,“我不是为了见男朋友来的。”
“那是为什么?”崔野把烟屁股随手往沙漠里一丢。
韩韵绮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心反问道:“你知道瀚金帝国吗?”
崔野摇头。
“传说中叁千年前最鼎盛的国家之一,沙子里都藏满了黄金。王公贵族生前浑身上下挂满金饰,死后则将人整个浸入金水中,捞起来就是一具纯金外壳的木乃伊。”韩韵绮看向无边无际的沙漠,“据说五十年前这片沙漠里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黄金面具,可能就是瀚金帝国的文物。”
崔野马上想起在帐篷里看见的那个黄金面具吊坠,下意识地往韩韵绮脖子上瞅了一眼。
她衣服胸口有一个小小凸起,应该就是那个迷你的面具。
他迟疑了一下,字斟句酌地问:“……所以,你是来挖金子的?”
(绝望咧,咋跪求珠珠都很少,自闭地哭去了。)




幻海沉金(NP) 14.外公。
韩韵绮摇了摇头。
沙漠空旷,两个人讲话的声音没有引起任何回声,仿佛一瞬间就被周围的黄沙吞了个干净。
“当年那个黄金面具的,是我外公的一个朋友在二手市场上买到的。他是r国人,跟我外公都是研究非洲史的学者。我外公一度很痴迷传说中的瀚金帝国,据说这个国家当年曾经幅员几千公里,几乎统治了整片大陆,盛极一时,但关于它的记载都是各种边角材料,没有任何正史记载,所以这个繁盛的古代帝国到底有没有存在过、都城又在哪里,都是个谜。r国人发现黄金面具以后,辗转查出来它可能是在迦利亚出土的,他就跟我外公联系上了,想组织一个联合科考队,来迦利亚寻找当年的瀚金帝国遗迹。可是这事实在是虚无缥缈,两个人托了很多关系,好几年以后才终于找到机构资助科考队,但这个时候……迦利亚的内战爆发了。”
“呵呵,什么内战。”崔野忍不住接茬,“表面上是说迦利人和巴瓦人世代有仇,隔几十年就要打一次,其实还不是有人看上了迦利亚的矿藏资源,挑动两边打起来,好坐渔翁之利……”
韩韵绮斜他一眼,似乎对他插话很不满意。
崔野慌忙低了低头,“您继续,您继续。”
韩韵绮小声地接下去说,“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战争爆发了,科考就不可能了。更诡异的是,我外公本来是个儒雅斯文的学者,好端端的,突然得了神分裂症,就是……疯了。”
韩韵绮的外公疯得相当彻底,不但不能继续教学了,甚至连日常生活都无法自理,每天都埋首在他的书房里,不吃不喝,把所有关于瀚金帝国的研究手稿全部毁了,拆成一页一页的,又撕成一条一条的。
后来韩韵绮出生了,老头儿得了个外孙女转移注意力,病情渐渐好转了点儿,开始能记得正常地吃饭睡觉,还会带韩韵绮看电视遛弯,把韩韵绮当作心尖尖上的宝贝来宠。
父母都忙着做生意,外婆忙着料理家务,外公和韩韵绮,成了这个家里最亲密的两个人。
但外公从来没有跟韩韵绮说过黄金面具的事情,直到他去世前两个月。
当时迦利亚还陷在最后几年内战里,外公拿地图指给她看,说就在这片沙漠里,很有可能有一个失落的黄金帝国。
没有任何资料,没有任何证明,甚至连那个黄金面具也在那个r国人手里,疯了二十几年的外公只拿出了一个当年仿制的小吊坠,但韩韵绮还是相信他。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那个会特意去买刚出炉的烧饼、捧着跑回家让韩韵绮趁热吃的小老头儿。
外公疯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提过任何学术上的事情,瀚金帝国,是他前半生留下的唯一记忆,可见当年花了多少心力研究它。
后来韩韵绮读大学时特意去r国找那个外公的朋友,还在r国工作了一段时间,入了籍。
可外公那个朋友早就去世了,他手上的黄金面具也不知所踪。
“也许是那个瀚金帝国的面具有诅咒。”韩韵绮低声说,“一个人英年早逝,一个人……早早疯了。”
“狗屁!”崔野坚定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哪有什么诅咒?要是真有诅咒,为什么那些挑起战争的人还活得好好儿的?有一个还得了诺贝尔和平奖提名呢。我看你外公和那个r国人就是觉得一个好好的千年帝国,搞到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打得乱七八糟,遗址搞不好也要再埋个千儿八百年的,才抑郁了。”
韩韵绮低着头悄然笑了一下。
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世界上没有人相信她而已。
外公告诉她,瀚金帝国的国王,曾经用大象做坐骑,用狮子做宠物,用雄鹰来送信。
外公告诉她,瀚金帝国高度文明,国王每五年由全国人民一起选举,“人人都是平等的”。
外公还告诉她,曾经的瀚金帝国,有一条横跨国境的大河,河边长满了参天大树。
后来瀚金国为了四处讨伐,砍了无数大树做战车,上游的泥沙俱下,大河渐渐枯竭,气候渐渐干旱,帝国也在征战中耗尽了人口与黄金。
沧海桑田,曾经繁华一时的帝国变成了眼前寸草不生的沙漠。
身边的驼铃阵阵,迟缓而麻木。
天色开始微微发白,远处的地平线出现了起伏的轮廓,那是高高低低、无穷无尽的沙丘。
韩韵绮回头看了一眼wadi的方向,小声问崔野:“所以……要不要一块儿去找遗址?我可以付你车,用美元。”
崔野思考了半天回答说:“不用给钱。但……找到的金子一人一半。”
韩韵绮笑了笑,“找到金子的希望很渺茫。”
崔野耸耸肩,突然抬起手来按了按她头顶。
“那就当我给你外公打工了,希望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保佑我。”
至于要保佑他什么,崔野没有说。




幻海沉金(NP) 15.舔。(微微微H)
回到医疗营帐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采姆焦急地等在营帐门口,一看见驼队,就小跑上来迎接韩韵绮。
她跑起来牵动了背上的伤口,忍不住咧了咧嘴,但还是对韩韵绮投来感激的笑容。
即便受着伤,采姆还是给庄景涵和韩韵绮做好了早餐。
但采姆从来不跟他们一起吃饭,把早餐端上桌就默默离开了。
韩韵绮和庄景涵都不说话,吃了一顿无比沉闷的饭。
吃完早饭韩韵绮洗了把脸,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她知道自己挺脏的,出了汗,身上还有沙尘,但她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脚上的水泡也越来越痛。
睡了不知道几个小时,韩韵绮突然觉得脚心湿湿的,凉凉的,很舒服。
她吃力地睁开眼睛,看见是庄景涵坐在床尾,把她的一双脚放在膝盖上,往水泡上擦着酒。
见她醒了,庄景涵轻声说:“水泡得挑掉,不然好不了。”
他取出一根长针,轻柔地捏在手里,又对她说:“给你擦了一点儿麻醉用的药剂,很快就起效了,不疼的。”
过了一会儿等药效上来了,庄景涵才小心翼翼地把她脚上最大的那个水泡挑破了,又去挑下一个。
确实不疼,韩韵绮睡得浑身发软,被他温热的手握住了脚踝,只觉得格外舒服,一点儿也不想动弹。
庄景涵动作温柔地把她两只脚都处理好了,又从床边的水盆里捞出一条毛巾来给她擦脖子。
毛巾在温水里浸过,拧得也不是很湿,擦得她手脚更加绵软了,躺在那儿仿佛是条任人摆布的鱼。
见她没有反抗,庄景涵伸手替她脱了衣服,耐心地给她擦拭身体其他的部位。
韩韵绮原本还记着昨晚跟庄景涵吼了两句的龃龉,不太想搭理他,但这会儿被人这样妥帖地对待,火气就不知道跑去了哪个爪哇国。
庄景涵擦完了她正面上半身,就把她抱起来,给她擦背。
她软软地趴在他肩上,突然找回了一点点“小公主”的感觉。
“景涵……”她忍不住撒娇,“你们为什么……不把难民营建在wadi边上啊,这样就不用来回打水了。”
庄景涵这一次没有拒绝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一边给她擦背,一边轻声说:“迦利亚建国以后,迦利人成了统治阶级,愿意给迦利人打工的巴瓦人,都留在城里了,我们这里,都是些有反骨、不愿意当下等公民的巴瓦人。只有把他们圈在这里,让他们没有能力自己养活自己,才好控制他们。”
韩韵绮不说话了。
庄景涵把她放回床上,低头一边脱了她的裤子,给她擦腿,一边又接着说:“阿韵,我说过了,这里的形势比你想象的复杂,我们这些外人,不应该插手到任何一件当地人的事情里。我的职责很简单,有病治病,没病打疫苗。至于当地人之间的关系……崔野昨天晚上制止了采姆的大儿子鲁纳,结果鲁纳就赌气就离家出走,直接跑到男人们那边去了,彻底跟妈妈弟弟决裂了,这难道是好事吗?”
韩韵绮答不上来。
她家里有钱,宠得厉害,庄景涵又是最温柔体贴的,惯得她一辈子随性所欲,顺风顺水,从来没有遇事犹豫思索的习惯。
即便是现在听庄景涵说得有点儿道理,可如果回到昨天晚上,她还是不可能见死不救,任凭鲁纳欺负毫无还手之力的采姆和星星。
庄景涵不再说话,只是帮她把身子都擦遍了,换了条干净的薄毯给她盖上,摇头叹息着说:“阿韵,回去吧……”
韩韵绮把脸埋在毯子下面,也摇头说:“不行,我跟崔野已经说好了,会一起去找瀚金国的遗址。”
庄景涵皱起眉头,“找遗址这么简单的吗?你们俩都不是专业人士,没头苍蝇一样,该往哪里找?”
韩韵绮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未荒谬,她捏紧毯子,故作细声细气地说:“我知道我们不一定能找到……但是来都来了,努力过了,也算是……算是我对得起外公了。”
她稍微一放软,庄景涵马上就毫无办法,连连叹了好几口气,最后只得无奈地抱怨:“哎……你真是不让人省心。”
埋怨归埋怨,他还是弯腰轻吻了一下韩韵绮的额头,像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吻完了额头,他的目光又流连到韩韵绮的嘴唇上,抬手用拇指指腹轻抚了一下她的唇,不无遗憾地说:“这里这么干,阿韵的嘴唇都起皮了。”
他将指腹又移到她脸颊上,摩挲了几下,再度叹气,“脸也这样干。”
韩韵绮难得乖巧地静静躺着,对他朦胧地眨了眨眼。
他摘掉眼镜,一边叹气,一边低头将一个吻印到她的唇上。
时间还是下午,外面的阳光正盛,热得很,帐篷里没有阳光直射,温度就和缓很多。
庄景涵的吻渐渐往下,舌尖沿着她锁骨一丝丝地绕圈盘旋。
“阿韵,你不应该来。”他的呼吸温热,撩在她柔滑的皮肤上,“……可是你来了……我又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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