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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坤极
杜志恒的目光落于曲清闻身上,三人中只他的言辞最为恳切。
“你们可知京中顾家、周家为何历经三朝而不衰?”
为何不衰,不过父子兄弟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两家同时寒门出身,历经三朝已是望族。
曲清闻目光一闪,心中似是有所感悟,曲清希、曲清鸿同样心中一震,看向杜志恒的目光已是带上敬佩。
只双手红肿,全身被汗水打湿的曲清言,垂着头在窗棂吹入的冷风中瑟瑟发抖。
“曲大人对你们几位晚辈抱着极大的期待,你们回去再细细想吧,不要让他失望才是。”
三人应是,躬身送杜志恒离开。
曲清言的双手依旧端在身前,细嫩的双手掌心又红又肿,感受到曲清闻复杂的目光,她只抬头吃力的扯出一抹笑:“可否劳烦大哥的小厮唤千山进来?”
曲清闻点头,对着门旁使了个眼色。
“今日之事还望四弟不要放在心上。”曲清闻背着手,天青色的飘飘巾上坠着的玉花瓶在这正盛的日光中竟是莫名有些刺眼。
曲清言心里发寒,可面上的淡笑却像是用刀子刻上一般,她目光闪动着,想说些什么,可这接二连三的算计让完全没有办法她说没关系三个字。
尤其,她此时手肿的如同猪蹄一般。
曲清闻身为长房长子,在这个家中地位稳固,又是少年举人已经下场参加过一次会试,曲文海对他的期待不言而喻,对他的放纵也一步步超出底线。
曲文海和杜志恒早就有心约束他,只缺一个机会。
曲清闻马上就要弱冠,打骂的方式早已失效,还会让他在人前折了面子。这个约束就需要一个恰当的契机。
曲清鸿身为二房的庶长子,身份颇有些尴尬,他同曲清言的身份在本质上来算并没有任何不同,都只是出身不显的庶出。
他要撑起二房,曲清言要撑起三房,但支撑门户几字又岂是说说那般容易,他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曲清言的斤两,再给这位‘天才’弟弟一个下马威而已。
却不想先是被曲清闻算计了去,接着又被杜志恒算计去。
他们都各有用意,只曲清言心头带着愤怒,又有着说不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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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和难堪,她是女儿身,在这个时代想要女扮男装去科举,踏入仕途本就大不易。
本来有个愿意一心为她铺路的爹,让她一度以为会试前都不会有太大波折,结果秀才的功名才到手倒霉爹就被落石砸死了,只剩下一个不靠谱的娘,接着鸡飞狗跳的过了三年。
现在回到府里,本以为可以衣食无忧安心举业,却不想她不过是个陪太子读书的角色。
曲文海和杜志恒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就从没考虑过她的感受直接算计了去,今日怕是她就算没有迟到,也逃不开这一劫。
她从骨子里往外钻着寒气,她将曲府想的太好,也将自己想的太好。
她,太自以为是了!
曲清闻还想说些什么,但曲清言就端着两只红肿的双手站在那里,晌午的日光太过浓烈,争相的从窗棂间透进来打在她苍白如玉的面颊上,青色的书生长袍宽大的搭在她削瘦的肩上,衬得脖颈手腕都无比纤细。
似是不堪一折,急需呵护。
曲清闻有些恍惚,他们之前就真的那么狠心算计了这个通身温润又带着稚嫩纤细的弟弟?
他张了张口,可喉咙处泛紧,道歉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千山整理好她的篮子,然后一脸无措的扶着她出了学堂。
“大哥……”曲清希上前正欲说些什么,被曲清闻心烦的甩来一个凌厉的眼神:“你想的好主意!”
☆、第十四章母爱泛滥叙私话
曲清闻猛地甩脸子,让凑上来的曲清希不由得一怔,明显有些下不来台。
曲清鸿总觉他和曲清言很尴尬,明明是庶出,却要撑起一房。
但他们的尴尬落在曲清希眼中就又差了些,三位庶出的孙辈,他才是最尴尬的一个。
上头有同房的嫡出长兄,少年举人又仪容出众,府中所有人都将期待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只待他金榜题名一飞冲天。而柳氏对庶出虽不苛责,可也不会亲厚,除日常份例他再拿不到额外的贴补。
偏曲清闻外出会友总喜欢带着他一道去,两人从衣着到吃用都有着明显的差异,这份差异让他格外难堪。
他就如同曲清闻的小跟班,被他招呼来、呵斥去,今日这一幕本是曲清闻让他想的办法,结果现在被先生说了一句,过错就全部推到了他的头上。
他凭什么总是一而再的这般对他!
袖袍中的双手紧紧攥起,曲清希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曲清鸿眼中的嘲讽。
“等一下你派人把伤药给四弟送过去。”
曲清闻丢下这话,便由着小厮将青色织金丝绒氅衣套上,扬长而去。
曲清鸿经过曲清希只是挑眉扫了他一眼,并未多言快步离开。
曲清言尚未回到菊园,府中各房的主子就都到她被先生打了手板的消息。
秦氏虽不靠谱的时候极多,常常让曲清言心惊的摸不透她的想法,但晨起时才被曲清言提醒过她曾经的荒唐,一整个上午她都在愧疚和母爱泛滥中度过,听到曲清言第一日上学就被打了手板,就心急火燎的冲到了菊园。
“娘?”秦氏进门时曲清言正坐在官帽椅中,由着大安帮她擦药。
她也不知曲清闻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她才回到菊园不到一刻钟,就有他身边的小厮送来伤药。
瓷白的大肚药瓶,配着一柄细小的竹勺,似是怕她准备不足跟着伤药一起的还有一卷伤布。这是突发的好心还是一早就备下了就等她挨揍之后送来?
“你这孩子!”怎么能让小厮给上药!秦氏双眼喷火就要把大安瞪穿,她从对方手上抢过药瓶就将人挥了下去。
房内再无外人,秦氏终于是能安心的说上几句话:“你这孩子就算身有不便,也不能轻易被一个下人占去便宜,你以后若是能将这身份瞒上一辈子也就罢了,若是不能,你终究还是要嫁人的。”
既是要嫁人,被小厮照顾伺候过,又有哪个婆家会不在意。
曲清言唇角照旧是挑着笑,她看着秦氏笨手笨脚的跟她卷伤布,“娘,不论为了谁我这辈子都只能是男儿身。”
今日的屈辱,他日她定要悉数奉还,想要将曾经看不起她的人全部踩在脚下,最光明正大的手段就是爬的比他们每个人都要高,让他们只能抬头仰望。
秦氏抬眼瞪她,她就安抚的眨了眨眼睛继续笑着,“娘,除了容嬷嬷还有谁知道的我的身份?我需要信得过的人手在我房里帮我遮挡。”
今日的手伤让她意识到身边只有一位嬷嬷还不够,哪怕会被田氏和曲文海非议,她身边都要放上两位知根知底的嬷嬷才行。
她这个问题还真将秦氏问住,她当年产后那个状态其实跟疯了也没差太多,后来还是陈姨娘那个儿子出天花没熬过去,这三房只剩曲清言一个男丁她才渐渐回了神。
“我上午给容嬷嬷去了信,她最快下午就能给我答复,我儿再等等,娘这次一定给你办的妥妥帖帖的。”
秦氏的包票曲清言如何敢信,但寻人总要时间她只能先小心着些。
“清言,你上午为何会被先生打了板子?你父亲在时不是一直夸你读书上极有天分,先生问你问题你不应该答不上才是。”
秦氏来的路上是如何都没想明白曲清言为何会挨罚,曲伯中当年的话经过几年的发酵,已是如洗脑般在她心间根深蒂固,她的儿子有着不世之材,可是谁都比不上!
秦氏一拉开这种架势,曲清言就知她不能随意搪塞,她微垂着头沉沉的说了一句:“是孩儿迟到了。”
“迟到就要打板子!这也太没王法了,不行,娘替你说理去。”
秦氏扯着伤布用力打了个结,顿时疼的曲清言呲牙咧嘴,她顾不上疼抬手去拉秦氏,手一碰到她身上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她头上刚消下去的汗,瞬间又滴了下来:“娘,此事是我的过错,第一天进学堂见先生本就该比先生早到才行。”
“可你不是有急事,怎么不跟先生解释!”秦氏回身见她疼的厉害,刚刚恢复血色的脸又瞬间无比苍白。
曲清言疼的笑不出,“娘,咱们现在不是在平县可以由着你胡来的时候了,回了府里咱们三房在我没有取得功名前能低调就低调一些吧。”
今日的事摆明了就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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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套,秦氏若是去大吵大闹,只会让他们三房的面上更加难堪。
秦氏最听不得这般说教的话,当初去平县前她将容嬷嬷赶回家没有带着,也是因着嫌容嬷嬷太过嗦,她柳眉竖起想要反唇骂回去,就见着曲清言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已是汇在一处,贴在面颊的两侧滴落下来,疼的格外虚弱。
所有的火气瞬间被那汗浇熄,秦氏手插着腰没了多大的气势,“你当我愿意管你!”
“娘,还有六姐那里,翻过年她要就十七,亲事已经耽搁不得,祖母那里您还是要问上几句才行。”
“用你多管闲事!你六姐那里我心里有数,你还是小心着手不要再出岔子,不然再打上几次,你这手就该废了。”
本是满怀慈爱而来,结果被曲清言的一通话说的她一肚子的火气,在这外院又不便多呆,秦氏午膳都没留下来用,气鼓鼓的就回了内院。
千山提着食盒进门,有些为难的看着曲清言的双手:“四少爷的手伤这么厉害午膳该如何用?要不,要不,小的喂您吧。”
这场景只想一想就有些可怕,曲清言一个激灵:“不必,你摆好就是了。”
她等一下还有作业要做,杜志恒不是要他们以修身正心为题写篇文章,那她就好好的寻个立意开篇破题!
伤布被秦氏绑的有些紧,尤其是关节处几乎无法弯起,她正用牙咬着布结就听门外传来脚步声,头微侧,就见外罩青色氅衣的曲清闻推门走了进来。
“听下人说四弟手伤严重无法用力,大哥心生愧疚,特来喂你用膳了。”
☆、第十五章你进我退各试探
曲清言见鬼一般的看着他,连叼在嘴里的布结都忘了。
狭长的双眼因着诧异被瞪的圆溜溜,水润润,像极了受惊的小鹿。
曲清闻大踏步的向她走近,看到她这呆萌的模样,就觉心头某处一阵松软,这感觉竟同曲昭英同他撒娇时一模一样。
他抬手想要捏上她的脸颊,被她晃着头躲开。
伸出去的手掌落空,曲清闻也不在意,径自脱了氅衣坐到他身旁。
“四弟是喜食清淡一些?”
摆在桌案上的四碟小菜一碟比一碟清淡,那白菜豆腐都煮的水哒哒,看着就让人倒胃口。
他提起的筷子又啪的一声放下,“四弟口味这么淡?”
曲清言挑眉看他,她这清粥小菜是有他一份功劳在才对。
“愚弟守孝,于礼应当素淡一些,私以为大哥昨日就已经知道了。”
这提醒明显有些不给面子,曲清闻揉着鼻子讪讪的笑,对着门外喊他的小厮:“交代下去,我今日在四弟这里用午膳。”
嫡长孙的午膳自然是曲清言不能比的,四荤两素还带着一道山珍骨汤,食盒一提进来,曲清言的肚子就很不给面子的咕咕叫。
曲清闻举着筷子斜眼看她:“四弟今日有伤在身,理应用些滋补的汤水,这山珍汤中全是鲜蘑口菇,倒也适合四弟。”
他言辞行动上都给足了面子,曲清言也不端着,毕竟饿的是自己,她看着递到身前的汤匙,别扭的挪开头:“谢谢大哥照顾,四弟自己来就是,毕竟等下还有先生布置的作业要写。”
曲清闻早年经常被杜志恒打手板,双手被打肿的滋味,他不用回忆都可以满身鸡皮疙瘩,汤匙固执的朝前又送了送。
“作业不急,先生要的是文章,待用过午膳你我兄弟二人去到书房,你口述为兄帮你誊在纸上便可。”
他话已至此,曲清言若是再推脱就是不给颜面,哪怕心中无比别扭,她还时低头将汤匙中的汤饮去,曲清闻心中欢喜,总有照顾宠物的错觉,举著夹菜更加殷勤。
两人一人别扭一人欢喜的用过午膳,曲清言在曲清闻的歪理中除服后第一次开了荤,吃的还稍稍有些撑。
撤走餐碟,换上香茗,茶叶也是曲清闻让小厮回去取来的上品碧螺春,滚了热水的茶叶在盖碗中浮浮沉沉,曲清言透着氤氲的水汽看向曲清闻。
“是大哥粗心了,忘了你手有伤不能握杯,来,大哥帮你分出来。”曲清闻以为她目光中是为难之色,一扶袖袍,就要将茶水分在斗鸡缸杯中。
“大哥不忙,”曲清言忙将他叫住,很是不能适应他没由来的殷勤:“大哥来菊园所为何事?”
曲清闻一挑眉梢,三分笑意的面上就带上了七分笑:“自然是要来四弟赔罪,今日之事罪责全在大哥身上,所以要对四弟说声对不起了。”
曲清言一眼不眨的看着他,若是他换去这嬉皮笑脸的模样她倒是勉强可以相信。
“四弟不信?”
他说笑间就将头凑了过来,曲清言嫌弃的向一旁躲了躲,“大哥不是要帮我誊文章,我们现在就去书房吧。”
书房里,书案旁的火盆子已是点了起来,进门倒不觉得凉,只这炭火带出白烟缭绕在房里,让曲清闻一进门就忍不住咳出声来。
“倒是忘了四弟房里的炭火味大哥可能会闻不惯,”曲清言唇角又扬起轻笑,她试探性的弯着手指,只打完板子此时正是最肿最胀的时候,稍稍一动就疼的流汗:“文章本也不会一蹴而就,大哥不若先回去午歇,四弟慢慢想就是了。”
曲清言就站再火盆子前,那窜鼻的气味她如同没有闻到一般,包着伤布的手落在水曲柳木的书案上,笨拙的整理着书案。
曲清闻面上的笑不知何时已经慢慢起,他站在门旁目光闪动的打量着书房中的一切,曲清言力的将桌上前一晚看的几册书起,再抬头就发现曲清闻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身份尊贵的嫡长孙已经离开,她也没必要继续留在书房,初潮刚至,又用了活血的药膏,她现在小腹又涨又疼,只想裹着被子缩在床上。
睡得半梦半醒间就被千山和大安的谈话吵醒,是揉着眉心,扯了扯衣襟这才唤两人进来。
“何事?”
“是这样四少爷,刚刚府里的管事过来说要给您换些院里的家具摆设,正房连着书房都要是换,这量尺寸记物件的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刚刚才把人送走。”
这院子她才住了一天,家具摆设都是崭新的,这就要换?
她微微蹙眉看向千山:“可是打听到什么?”
千山摇头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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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管事说,二少爷和三少爷那里都需要换,只是先从您这里量起,从咱们这里离开就去了兰园。”
曲清言摆手让两人退了下去,她月事在身也不敢在床上多腻歪,翻看着被褥见没有异常这才松口气套上长袍。
她这一觉睡得稍有些长,坐在西厢的书房中光线已是偏暗,她忙让大安帮她准备纸墨,要赶在光线彻底暗下来前将文章完成。
煤油灯用了几年她都还是用不惯,一晃一晃的光晕总是会晃的她头晕。
“猜着四弟午歇也该结束,大哥来的倒是刚好。”
曲清闻进门,他身后有小厮呲牙咧嘴的端着一盆烧红的火炭进来,千山跟着搭手将书房中已经烧完大半的火盆端了出去。
“大哥这是?”
“你这里的炭火太差,我就将我房里的端了过来。”
曲清闻颇不以为意,凑过来看到她书案上的煤油灯,眼中划过嫌弃,可曲清言借着日光还是看到他目光背后的深意。
“大哥当真要帮我代笔?”
曲清闻大笑,凑过来将她人推到一旁:“有何不可,四弟可是想好了?”
曲清言踱出几步,面上的浅笑一点点消散,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她看向曲清闻缓缓的开口:“题目:修己以安百姓。修其身而天下平,君子之极功也。”
“夫修己以敬,君子之道尽矣。而其充积之盛,不有以及天下哉?……有志于安百姓者,请自修己始。”
曲清言一句一顿说的很慢,曲清闻先是一震,接着就不受控制的坐下身子在纸上奋笔疾书,他写的很快,一边写一边不住的念着让他惊艳的句子。
音停,笔落。
他抬首迎上曲清言坦荡的目光:“四弟此举是何用意!”
☆、第十六章登榜之才初展露
曲清言背脊挺直,她站在窗下看着曲清闻,眸光清润,面上的笑也是若隐若现。
“少年举人,大哥应该很聪明才对。”
曲清闻低头笑了下,他自然猜到曲清言的此举是何用意。
杜若恒今日的举动其背后的用意太过明显,想必不止被打了手板的曲清言心生反骨,就是曲清希和曲清鸿也会各有想法。
京中顾家和周家能屹立三朝不倒,依靠的因素很多,比如门生遍布朝野,比如家中子弟大多位居要职,但细看其家族内分支,就可知这两家最初能快速在京中站稳脚跟,靠的都是牺牲庶子和旁支前程来为嫡系谋出路。
杜志恒在学堂上虽只点了一句,但只这一句就已是表明了曲文海的态度,他这是要曲清言他们三位庶出的弟弟为曲清闻去铺路牺牲。
而曲清言,她站在那里只靠这一篇文章就直截了当的表达了她的态度,她亦有登榜之才,未受家族之恩就想让她为他铺路……凭什么!
曲清闻低头看着纸上的文章,只用一个下午就酝酿出这样一篇文章,句句扣题又直抒胸臆,他虽已是考中了举人,但这样的文章他还做不出。
这位被同进士的三叔一直赞不绝口的弟弟果然给了他极大的威胁。
“四弟果然出口便是锦绣文章,大哥着实佩服,这文章可否让大哥带回去细细研摩?”
“自是可以。”曲清言上前扫了眼摊在书案上的罗纹纸,其上的馆阁体小字规规矩矩,竟是没有半分逾越之处,同他的性子着实不像!
她不由得又抬眼看向曲清闻,就见他只将那两页纸小心的卷了起来,“有了四弟的珠玉在前,大哥今日怕是要完不成先生的作业了。”
“大哥这可是在笑话愚弟?”
火盆中,满满一盆的红罗炭已是燃去一半,日头挣扎着却是敌不过暮色,已有半数跌入地平线之下,散着黑烟的煤油灯一晃一晃,光影实在太小拢不住相对而立的两人。
曲清言站在阴影中,只火盆中映出的火光落在她脸上,在苍白中带出一点红润。
曲清闻手指摩挲着打成卷的罗纹纸,蓦地轻声笑了下:“晚膳大哥就不陪四弟了,往后,四弟的膳食会比对着大哥来,大哥用什么,四弟就用什么。”
这算是什么?当她是吃货吗?
曲清言心头不屑,面上却是照旧笑着:“那就先谢过大哥。”
她不知她午歇那一个时辰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千山提回来的晚膳只食盒就肥了一圈,菜色也变得致,远不是中午的清汤寡水可比,她坐在桌前思忖了许久最终只浅笑着,呲牙咧嘴的弯着手指捏起筷子。
她那篇文章当晚就被抄做两份送到了曲文海和杜志恒的手中,北望斋中,杜志恒颇有些犹豫的在书房中缓缓的踱着。
“杜先生以为如何?”这是曲文海第二次读曲清言的文章,前一日又曾考较过她的学问,倒不如杜志恒这般震撼。
杜志恒停住身子,昏黄的烛火掩不去他满身的踯躅,“大人,学生也不知该如何。”
曲文海微微点头从书案上寻出当日那封书信,抽出其中的文章递与杜志恒。
“杜先生再看看这个。”
曲清言岁考时所做的那篇文章,题同出于《大学》,只那题她前世里曾细细揣摩过,所做的文章较这次的作业要更高一筹。
杜志恒一向自负有一甲之才,只无高中当官的气运,自视一向甚高。
他一目十行的将文章看完,正想点评就觉有些不对,凑到烛火前又细细读了起来。
“《传》者释止至善,而先备言其止焉。
“夫至善者,物之所止也。人之所当知也,而圣人之止尽之矣。……”
“杜先生以为如何?”
又是同样的问题,只这一次敲在杜志恒的心中让他的犹豫和矛盾更甚。他在府中教书已有近十载,曲清闻可以说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他一直盼着自己无法实现的抱负可以在他身上实现。
授课时,潜移默化间他对曲清希和曲清鸿一直灌输着主辅之道,庶出就当有为嫡出的大哥做出所有牺牲的准备,而今日这番动作不过是将一直藏在私底下的动作端至台面上。
在他眼中尽得他真传的曲清闻,细心准备两年再次进京会试定是可以高中,名动朝野。
现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弟突然回府,又毫不遮掩她的能力和天分,他一贯的对策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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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继续推行下去?
“学生不知。”
依旧是不知,杜志恒的眼中带着真切的三分茫然,他看像曲文海,这都是他的后辈,他当知该如何应对才是。
“杜先生,若是让你一科教出两位进士,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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