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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坤极
兄弟二人秉明了来意就有总管带着他们在府中简单看了看,京中不比开封,律法中有明文规定不许多占地构亭馆开池塘,整个府邸就全部是大小错落的院子。
京中寸土寸金,这一整套院子并不大,紧凑中带着别致,倒也比兄弟二人看过的院子要好上太多。
兄弟二人知道这里不比开封,由不得他们多挑拣,又曲府人丁不旺,这样一套院子已是够三房共居,两人连曲文海的回音都没等,就直接付了定金等着对方彻底离京房。
曲文海对新宅子的选址倒是格外满意,卢有才在刑部左侍郎的位子上呆了那么多年,现在他接了对方的官职,又接了对方的宅子,是不是说明他至少能在那个位置上做到致仕?
宅子选好,又已经临近腊月,曲文海带着曲清言他们四个小辈先一步进京,他要赶在年底前上任,而他做了正三品的京官几个小辈就可以送进国子监。
自重开科举,国子监便没了太祖开国初时的风光,国子监毕业就可出任官员的时代一去不返,但能进国子监读书却一直是学子心中的荣耀。
毕竟岁贡入监的学生都是各州府选拔出来的,全是剑指金榜之辈;而各地官员送去的后生晚辈其身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不论从哪里来看这国子监都有必要进去转上一圈。
只三品京官只得荫一子,这个人选他倒是要慎重考虑。
曲清闻会试下第,倒是可以想想办法通过翰林院举监将他送入国子监,有名师指导又能享教谕之俸,荫生的名额给他倒是有些浪了。
而寻常人过不了童试一关就无法参加秋闱,但进了国子监做了监生却是可以绕开童试这一道坎,直接去参加秋闱。
曲文海明知曲清希和曲清鸿二人童试都未过就直接去参加秋闱,中举几率并不大,可他现在除了赌却是再无旁的办法。
马车上,曲文海的目光在曲清言的身上扫过,这个有天分的孙儿到底要如何处置,他却是一直没有想好,是放任她一飞冲天还是压一压让她识时务懂得以家族为重?
在外放了那么久,这个孙儿似是有了不少小心思。
曲文海回目光闭目养神,紧绷了许久的曲清言终于是能松口气下来,曲文海目光中的探究和犹疑让她心中一慌,这半年来接连不断的变动让她的心也跟着不安稳。
她只想稳顺的熬到下场,熬到秋闱、春闱、殿试,只要能取得两榜进士,哪怕取不得只能是同进士,她也能想到办法为自己谋得一官半职。
这种身不由己、被人当做软柿子一般随意**的日子,她真的过够了!
车轮滚滚,沿着官道一路北上,越是临近京城天气越冷,天黑的早亮的晚,路上能行车的时间并不多,几人风尘仆仆的赶到京城已是腊月初十。
进了腊月,卢府从上到下陆续离开,到曲文海抵达京城,府中就只剩等着他进京的卢有才。
官位和宅子都变成人家的,卢有才总觉自己应该见一见这位能从十三省按察司中脱颖而出的曲大人。
于是进京的第二日,曲清言一早就同曲清闻几人陪着曲文海去他们的新宅子拜见卢大人。
人生七十古来稀,曲清言在去的路上想着卢有才已是致仕的年纪,怕是背脊都要挺不直,却不想在厅堂中见到的老人,面容只是比曲文海稍稍苍老一点。
面色红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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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颜白发,实是极为长寿的面相。
曲文海对着卢有才行了晚生礼,罗玉才只笑眯眯的受了招呼着众人就坐。
曲清言自认只是陪衬就乖巧的坐在最下首,半垂着眼帘听着曲文海同卢有才寒暄,曲文海对着卢有才行晚生礼自有他的用意,京城的官场就是一滩浑水,不是什么人都得过。
卢有才能在刑部侍郎的位子上稳稳的做到致仕必有他的过人之处,他年底要去吏部报到,年后就要正式当差,这京城中的形势他知道的还都只是一知半解。
曲文海本就是寒门出身,没有大族出身的傲气,此时有求于人一张利嘴就将卢有才哄得笑呵呵,两人在厅堂中没坐多久,就一前一后去了书房。
长辈离开,他们四个小辈就站起身开始打量前院的布局摆设。
曲清言站在窗边,正望着窗外突然飘至的大雪,耳边就响起曲清闻的声音。
“四弟,京中不比开封,宅子小,院落有限,怕是要两人和居一套院子,四弟可是愿意同大哥一起?”
她猛地攥拳,眯眼浅笑:“大哥总喜欢说笑。”
☆、第二十一章打点铺路两头忙
这卢府几经扩建,要说前院里宅院不够,要两人和居一套院子,这话曲清言是说什么都不肯信的。
卢府人丁兴旺、四代同堂,后院可能会拥挤一些,但这男子为天的时代如何会让两个大男人和居一套院子。
尤其,曲清闻还是曲家这一辈中唯一一位嫡孙,田氏、陈氏如何肯委屈他。
她垂着眼帘有些摸不清曲清闻此举的用意。
“四弟还真是无趣,虽是说笑,可这么快就揭穿多无聊,你这样会让大哥觉得你是在讨厌我。”
曲清闻的调子拉的有些长,似是在调侃也似是有些委屈,让曲清言分外无语。
她是不是讨厌他,这个还需要说出来吗?
几人闲来无事,有老管家进来询问是否需要带他们在府中简单的逛上一逛,四人无可无不可的跟着出门。
曲清言吐血的看着院落上方的匾额,又是梅兰竹菊,又是梅兰竹菊!
她跟菊花就真的这么有缘分吗?为什么走到哪里都是菊……花。
“四弟心情不好?”曲清闻四下扫了眼,却是没见到什么特异之处。
菊花什么的,这种‘典故’她死也不会细说,曲清言虚弱的摆了摆手:“没有,只是头突然有些晕,现在已是好了。”
曲清闻看着她过于白皙不带血色的面皮,羸弱的身形不由得微微点头:“四弟身子是弱了些,若是不好生调养调养,怕是秋闱那几日都不容易撑过。”
曲清言是比寻常女子要高上一些的,但同真正的男子相比却是要差上不少,同曲清闻站在一起只刚过他的肩膀,视觉上看确实‘娇小’了些。
她现在还能用年纪小来搪塞,待过上几年若是个子依旧不长怕还会惹来不少麻烦。
只这还不是糟心事,毕竟不是迫在眉睫,来年八月的秋闱入贡院前的搜身检查,这才是她眼下的心头大患,容嬷嬷做的贴身小衣到时要是被视作夹带那就麻烦了。
曲清闻就眼见着这位四弟的情绪从失落变做更失落,他揉了揉下巴,他刚明明什么都没说才是。
卢有才在第二日就带着几个老仆坐上了回山西的马车,一同带走的还有卢府正门上方的匾额。
总有一日,他的子孙会带着这块匾额重新回到京城,重写卢家的辉煌,只是那时他也许已经不在。
曲文海当年在京城置办过一套三进的院子,曲伯书兄弟俩进京时就派人整出来,买下来的卢府带着前人太多的痕迹,需要全部翻新重置,年前怕是赶不及住进去,祖孙几人就暂时住在柴火胡同的院子里。
再有不到半月就要封笔,曲文海这几日忙的团团转,不止他要到吏部还有刑部续职,年后国子监开学想要将几个孙儿送进去,也需要年前将手续办好。
荫生的名额到底要给谁他一直没有想好,他想打压曲清言又怕承受不住打压的后果,这个孙儿被打压的一蹶不振或是反弹着一飞冲天都会再没办法受他的控制。
可不打压……他视线落在缩在车厢边垂着头,一声不响的曲清言,他要的是她对曲家的忠诚还有全力以赴。
马车摇晃着,停在国子监祭酒杨忠杰的府门前,杨忠杰任礼部右侍郎兼国子监祭酒,在朝中的地位非比一般,曲文海今日能前来造访,还是钱疏本帮他铺路递了拜帖。
曲清言就在车门边,车子一停先一步下车,还未待转身扶几位兄长下车,就听身后传来几道脚步声,接着肩头落下一只大手,她心中一惊忙拧身避过。
“泽源,居然真的有人比你还瘦。”
男子的声音醇厚如甘冽的酒,让人的耳朵忍不住会醉。
曲清言心头暗骂一声妖孽忙转回身,就见并肩而立两位锦裘华服的男子,姿容不凡。其中一人面上带笑,应就是刚刚说话又动手的那位。
她对京中形势还不甚了解,但单只看这二人的气度仪容就知非富即贵,她向后退了两步立在车旁等着曲清闻几人下车。
“一早就听祖父说年底刚调入京的曲大人今日会携小辈到府上拜访,原以为赶不及,却是没想到还来得及遇到曲大人,”面上带笑的男子见曲文海下车迎了上来,拱手行了礼这才又说道:“小辈杨建贤,见过曲大人。”
杨建贤,国子监祭酒的嫡长孙,学识出众,仪表不凡,在国子监乃至整个京城都有雅评。
曲文海不着痕迹将他同曲清闻比较一番,说笑两句一同入府。
杨忠杰到下人的传报已是等在厅堂,北地的腊月一片冰封,几日绕过中门穿过游廊进到厅堂身子上也裹上了一层寒气。
曲清言跟在最后面强忍着哆嗦,手藏在斗篷中动作轻缓的摩挲着。
同是两榜进士,又同是六部正三品的侍郎,杨忠杰同曲文海两人出身相同、官职相当,按说可以礼,但杨忠杰庶吉士出身,又兼着国子监的差,曲文海见他还是要行礼。
两人心知肚明的一阵寒暄,没聊几句曲文海就将曲清闻叫了过去,让杨忠杰当众考较学问。
曲清闻来之前就知道今日此举的目的,也知道曲文海在钱疏本和杨忠杰两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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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了不少本钱,他起散漫的性子,规规矩矩的站在两人身前。
“曲大人的几位孙儿都仪表堂堂,着实让人羡慕啊,这堂里的小辈都在求学,不若一并叫来好了。”
杨文忠笑眯眯的看向曲清言几人,单只考较曲清闻一人不容易留下话柄,堂内又有永宁侯府的小辈,倒是不若就将场面做的再大一些,正好他也想知道让这位曲大人骄傲无比的长孙多有少斤两。
缩在一旁端着茶碗捂手的曲清言正愣神间,就见堂内所有的小辈都起身走了过去,就是她身边的两位庶兄也站到了曲清闻身旁,她忙放下茶碗凑了过去,惹来曲文海隐晦的瞪了一眼。
“致知在格物。如何破题?”
杨文忠笑眯眯的吐出一句就抬眼看着面前六人的颜色。
写文先要破题,而八股难就在难在破题立意上,曲清闻袖袍中的手已是捏紧,今日一试他不能输。
☆、第二十二章有心栽花花不开
只是越是心急就越是想不出,不过短短一刻钟曲清闻的后背就已是被汗水打湿。
杨建贤飒然悠悠然的站在一旁,还有闲情打量这兄弟四人。
“不若先让这位小兄弟抛砖引玉如何?”他抬手往曲清言那里指了指,曲清言身子一缩,他手指的方向就正落在曲清希的身上。
曲清希先是一愣余光看了眼缩在他身后的曲清言,倒是无所谓的站出来,他连童生试都没过,也不在意更丢人。
他拱了拱手面有愧色:“晚辈惭愧,一时间想不出如何破题,让杨大人见笑了。”
杨文忠笑着点了点头,一刻钟内就想要对方快速破题这其实有些难为人。
“虽说学无止境,但才思敏捷方能于考场之上气定神闲,尔等还需多做文章弥补自身不足。”
“谢杨大人指点,晚辈定当谨记。”曲清希面上的惭愧之意又浓几分,只气度依然稳重,让曲文海不至于太失了面子。
他头一转看到错了身子躲到曲清希身后的曲清言,不由得沉声说道:“清言心中可是有了想法?”
曲清言拱手上前,迈步之间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只抬眼间余光就扫到杨建贤面上那抹玩味的笑,她突然就心头一动。
“回祖父,孙儿想了破题之法,只不知是否可行。”
“哦,能想到已是难得快说来听听,有杨大人的指点,你今日倒是要捡到便宜了。”
杨忠杰抬手捻了捻胡须,抬了抬手,示意她不要紧张,曲清言直起纤细的身子,面上已是带起温润的笑。
“良知者,廓于学者也。
“夫理以通吾心之知,而学已穷天下之理,理穷而知斯廓矣。”
格物致知,被考烂掉的一道题目。在她前世里接触过的八股文中,见到的最多的范文就是这一篇,她当初背过许多会元、状元的名篇,只是来到这里的时间久了,大部分都已经忘记。
杨建贤面上的笑不论出于什么原因都刺出了她的反骨,也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处境。
这里是京城,是天下才子云集的地方,她要的不应该是藏拙,而是尽可能的让旁人知道她肚子里的墨水。
然后,惜才也好,羡慕也罢,再不会对她等闲视之。
曲文海这段时间的犹豫她不是没有看在眼里,可看在眼里又如何,她一没弱冠成家立业,二没考取功名拿到官职,她只是曲家一个庶出子弟的后辈,还需仰人鼻息,仅此而已。
她的命运和前途既然都捏在曲文海的手上,她就应该抓住一切可以翻身的机会。
厅堂里,鸦雀无声。
杨忠杰面上的笑已不知何时起,杨建贤潋滟的桃花眼也掩去了其内的水光,曲文海闭着眼似是已经睡去。
曲清言挺直背脊,垂着眼帘,安静的等着回应。
一旁烧的正旺的火盆子中突然传出爆裂声,驱散了房里凝滞的气氛,众人一一回神,看向曲清言的目光就格外复杂。
杨忠杰低声念着这破题的两句,突然长叹一声转身看向曲文海:“后生可畏,后生可畏,我等真是老了。”
“杨大人何必太过自谦,建贤名扬京师正是下一届春闱摘榜头人,清言小子如何能比。”
曲文海笑哈哈余光扫向已经安静退回原位的曲清言,心中是说不出的复杂。
罢了,罢了,这孩子本就压不住,强用些手段难会离了心,还不如将人拢住,一笔写不出两个曲字,她今后就是飞黄腾达又如何,还不是脱不开曲家。
曲文海这边做了最终的决定,被他点名的杨建贤面上却是浮出苦笑:“曲大人谬赞了,人外有人,小子可担不得这样的夸赞。在小子看来曲四公子的才学在小子之上,这名号还是早早易主的好,得今后被嘲笑。”
姜晋昌娘胎中带了点弱症,身子一向有些消瘦,杨建贤同他私交甚好,有时就难要替他担心,刚在府外第一眼看到曲清言,杨建贤下意识的就抬手拍了上去,就是想看看这比姜晋昌还要瘦弱之人气色会如何。
只这份好奇还没得到满足就被曲清言的文章击的七零八落,长了一张比姑娘家还要娇嫩的脸,出口却是锦绣文章,这样的反差让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能,至于杨忠杰的考题他还哪里有心思去细想。
曲清言不知他带着拐角的复杂心思,闻言也只是适当的露出一点窘迫,然后对着杨忠杰拱了拱手:“小子不才,刚时间紧迫只能想到这两句。”
她越是这般自谦,落在其他人心头就越像是巴掌打在脸上,啪啪啪的打完左边又来打右边。
背脊已然湿透的曲清闻心头猛地一松,这个秋日里才回到家里的庶弟从一回来就给了他极大的威胁,现在这份威胁在外人面前升至顶点,突然就让他有种被解脱的感觉。
从杜志恒对待她的态度上,就能看曲文海在他们二人间的取舍,虽然偏心但没有主辅,毕竟两人都还没折桂登榜,现在就打压其中一方还为时过早。
这个庶弟既是有下场的机会,以她的性子就一定不会放过。
他们之间的争斗从他回到府里的第一天就已然开始,曲清言从没有遮掩过她的心思,倒是他一直心绪复杂想岔了路。
他整个人松了下来,如同杨建贤那般惭愧拱手出声:“有四弟的珠玉在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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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实想不出更的立意来破题,小子无能愧对先生和祖父的教导。”
杨忠杰摇了摇头,心绪似是还沉浸在刚刚的开篇中,他目光从曲清闻身上扫过就又落至曲清言身上:“可是想到后面要如何承题?”
曲文海的目光追随而来,眼中充满了鼓励,让曲清言忐忑的心瞬间安定,她笑着抬眼:“确实想到了几句,只怕时间短会有些牵强,说出来会让大人见笑。”
“无碍。建贤,去铺纸墨,”杨忠杰对着两人摆了摆手:“写出来看更有味道,去吧,去吧,我同你祖父正巧也可以聊一聊。”
正堂旁有耳房,内有桌案笔墨,杨建贤带着曲清言推门进去,放手就将房门关死。
☆、第二十三章无心插柳柳成荫
耳房中事先没有做交代,房中只有小厮刚端来的火盆子,炭还没有烧旺,房里冰冰凉凉。
曲清言进门就忙拉紧斗篷,自来了葵水,她这身子就格外容易怕冷,这北地的冬日,不论是房内还是房外都让她极为难过。
“你名为曲清言?”
杨建贤不忙摆纸墨,关好门转身看着她,高大的身形拢着窗棂中投来的光,将曲清言悉数拢入阴影之中。
杨建贤的身形不似文人般带着点孱弱,他个子很高,曲清言站直也只到他的肩头,修长匀称的线条拢在氅衣之中,竟是带给曲清言莫名的压迫感。
她状似随意的在房内踱了几步,躲开他的压迫却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呵,也对,我还有没有做自我介绍这般问你姓名有些唐突了,我名为杨建贤,表字易安,你唤我易安即可。”
这人还真有些自来熟,曲清言站在几步外抬眼打量着他,杨建贤的一张面皮生的极好,尤其是那双不加遮掩的桃花眼,这样专注的盯着人看,总容易让人以为他的眼中只自己一人,进而心生涟漪。
曲清言垂下眼帘,手指扣着袖笼:“在下家中行四,尚未弱冠未有表字,杨公子唤我曲四便好。”
杨建贤大步上前将两人距离一再拉近:“清言兄何必如此见外,如不介意换我一声易安便好,来,我帮你研墨。”
曲清言垂眼看着抓在自己衣袖上的大手,手指修长骨节莹润,配着那张脸端的是如玉佳公子了,只这人出身大族又有才名在身,不是应带着几分傲意?
这般殷勤随和同他通身的气质都不不符,她蹙着眉怎么都有些想不通。
杨建贤转身走出一步就发觉曲清言脚下没动,他回眸就见她垂着眼帘看着他的手。
桃花眼中又荡出三分笑,“曲四弟,你若是再不来写文章,怕是祖父要等不及了。”
曲清言闻言回神,扯回衣袖跟在杨建贤的身后到了桌案旁,火盆子中的炭火已经冒出红光,她摊手在上方烤了烤。
杨建贤铺纸研墨,回身就看到一双娇嫩白皙的手,指甲修的整齐,指头圆润如上好的贝珠。
杨建贤的目光让曲清言有些不自在,想要回手又真的太冷,就只能硬着头皮待手指没有之前那般僵硬,这才坐在桌案前提笔写了起来。
她的字一如曲清鸿说的那般娟秀有余大气不足,平日里在家学或是书院自是无碍,但到了大考落卷,这字怕是让她直接降了等级。
杨建贤看着她提笔落字便不再说话,他站得远看不清字便下意识的凑了过来,待曲清言默写完就觉身子大半都嵌进了对方的怀里。
她心头一慌,毛笔在纸上便落了一个大大的墨点。
杨建贤毫无所知的伸手去指那一处:“却是可惜了,四弟不若重新誊写一份,祖父为人严谨,最是看不得旁人太过随意。”
曲清言那个气,她什么时候随意了!要不是这个家伙离她太近让她有些慌乱,她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她侧过身,冷着脸比划了一下两人间的距离,“杨公子不如到前面坐一下,我誊写还需要一点时间。”
杨建贤摸着鼻子讪笑,曲清言的文章他才看了一半,后半部分还未看完此时哪里愿意退到一旁,就厚着脸皮向后退了一步,在曲清言刀子般的目光中装傻愣,就是不肯离开。
曲清言闷闷的转回身,提笔蘸墨敛着心神快速誊抄起来。
两人在耳房中的时间稍稍有些长,曲文海同杨忠杰两人在小辈面前相互试探了几句便开始各自推打起太极。
“曲大人的几位孙辈都是一表人才,真是可喜可贺。”
出仕之人都知有出息的孙辈意味着什么,杨忠杰看着稳重的曲清闻几人,又想到耳房中提笔做文章的曲清言,心中不由得一声长叹。
他们杨家还算幸运出了一个名动京师的杨建贤,也算后继有人,不然再过几年待他致仕怕是也要同卢有才那般无奈返乡。
曲文海笑的微微有些得意,“杨大人过誉了,在下也是羡慕杨大人有建贤这样的孙儿。”
两人相互吹捧间曲文海又将曲清闻叫来让杨忠杰考较学问,杨忠杰也没再推诿随口问了几道问题,曲清闻对答得体,让杨忠杰连连点头夸赞,他委婉的让曲文海不要心急回去等消息。
曲清言写完最后一字放下笔,就发现杨建贤不知何时又贴了上来,透过彼此厚重的冬衣,她依旧觉自己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出的热意。
她心头微叹,哪怕她扮的再像早没了小女儿的作态,可还是不能同真正的男子相比。
杨建贤此时所有的心思都落在曲清言手中的文章上,他的身子不由得又向前探了探,将人悉数揽在身前抬手去接她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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