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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坤极
“祖父,四弟那里可是有消息送来?她在西北如何了?”
按说到了年关各级官员都可跟上封请假回家过年,曲清闻一直以为曲清言这个新年怎么都会回京,却是不想出一直到了大年初五都没到曲清言的半点消息。
曲文海用着不争气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她在西北好着呢,来信还说看上了西北女子的爽朗大气,想在西北娶了正室回来。”
说到曲清言的亲事,曲文海心头的憋闷就又涌了起来,不用装都觉有些呼吸不畅。
那个家伙赶在去西北前将她身份上的秘密丢给她,让他去帮她应付那一堆的烂摊子……想到那段时间里徐博文话里话外的胁迫他就恨不能再丢一方砚台到曲清言的脚下。
这个孙儿,不对,是孙女……
他越是不想管,就越是被她捆绑着脱不开,只能帮她去冲锋陷阵。
曲清闻不懂曲文海言辞间为何有种恨恨的语调在其中,只当是曲清言太过大逆不道,想要自行去解决自己的亲事。
“祖父,四弟还小之前有一直在读书准备下场,这些事他怕是还都不懂。”
她不懂?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的很!
曲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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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不帮她说话还好,一帮她说情曲文海越发的胸闷。
“你过来寻我就是为了问曲清言那个家伙?”
曲清闻知道曲文海已是不想再提曲清言,忙转移话题说道:“祖父,顾大人府上的两位夫人到了,祖父想问您的意思。”
曲清闻的亲事已是不能再拖,之前是因着要下场亲事就一推再推,现在曲文海做了礼部尚书,曲清闻也考中了进士又进了翰林院,前途一片大好,每日来府中提亲的媒人已是要将门槛都踏平。
他的亲事不能继续耽搁,只上门来提亲的那些人家田氏和柳氏都有些没看上。
柳氏进京不过两年,眼光却是一再的往上涨,若是当初刚入京那会,曲昭英能嫁给杨建贤嫁给这位享誉京城的易安公子,柳氏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可一转眼,杨忠杰就变成了曲文海的手下,他们堂堂的正二品大员家中的嫡孙女就这样嫁入杨府,那可是低嫁!
柳氏私心里对这门亲事并不满意,但人是曲昭英自己相中的,又在宫中坐下那等丑事,若不是曲文海厚着脸皮硬是在景帝那里讨了赐婚的诏书,曲昭英别说是嫁入门当户对的人家,不沦为京城内众人的茶余饭后的笑柄都谢天谢地。
女儿的亲事她还没等发力就已是定下,柳氏心头憋了口气在曲清闻的婚事上就格外较真。
张大人家的嫡次女养的太娇气,不要!
刘大人家的嫡长女相貌太过平平,不要!
周大人家的的嫡长女性子不好不易拿捏,不要!
挑拣来挑拣去,这京中的贵女几乎想看了一遍,符合她心中何时的儿媳妇的人选硬是没有出现。
顾恩阳府上倒是有两位适龄的嫡女,他本是已经歇了同曲家联姻的念头,但禁不住两人总是会变做一根绳上的蚂蚱,他思前想后就觉两家应是再亲密一些,这样今后共进退间也算有个借口。
顾家的嫡女柳氏就是眼界再高,也是巴不得能赶紧娶进门,所以那两位夫人刚一进门,她就迫不及待的命人给曲清闻送了消息。
☆、第一百九十八章
曲清闻不是不经事的毛头小子,自是知道有个得力的岳丈,今后他在仕途上就能再多出一份仰仗。
这门亲事不说柳氏,就是曲清闻私心里也是满意的,只他还要问过曲文海才是。
“又来了?”
曲文海倒是没想到顾恩阳居然会又动了联姻的心思,他们之前在武英殿外都被太子暗中警告,他心中不知为何升出一抹警惕,倒是顾恩阳行事说话同平时没有任何变化。
现在又突然想到要联姻……就不怕景帝和太子忌讳?
曲文海有些摸不准顾恩阳的心思,见着曲清闻面上隐隐的期待就知他怕是动了心思。
“不急,让你母亲好好招待就是。祖父寻个时间还要去趟顾府才可以。”
曲清闻眼中的期待微微一暗,“是,孙儿这就命人却给母亲传话。”
“不急,清闻啊,你父亲还有你二叔也就这样了,咱们这个家最终还是要交到你的手上,祖父不会不替你筹划的,但现在朝中局势动荡,祖父不便脱身,有些事就格外需要稳妥。”
这个道理曲清闻自然是懂的,曲文海为官之道一向是稳妥,然后稳中求胜,同曲清言一向信奉的富贵险中求完全不同。
也因着不同,他们祖孙二人在一些事情上的看法和观点就有着极大的出入。
就像是之前曲昭英在宫中做出的那般出格之事,换做是曲清言是曲文海现在的身份,她不会将事情直接摆到景帝面前,只会出宫后以上封的身份强压着杨忠杰,逼着他们上门来提亲。
这样做虽然显得太过强势,但景帝不是傻子更不是昏君,哪里是那么容易被算计的。
曲文海当初的想法固然很美好,但实施起来就知道格外艰难,要不是朱瑾钰和朱瑾睿二人也在武英殿,他那日怕就要做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只这其中的区别和道理曲清言能看清,曲文海却是看不清,他现在照旧是一门心思的想要知道顾恩阳到底是何想法,只他现在称病不出,那顾府他又去不得。
将顾恩阳叫来?
是怕太子对他们的忌讳还不够深吗?
曲文海扫了一眼端坐在一旁的曲清闻,心下微微叹气。
这个孙儿自小在他的调教下长大,若是没有曲清言在一旁比对,这般年纪能做到如此沉稳有度,他已是十分满意。
可有曲清言在一旁,有她游走在一群老狐狸中间依旧有余的风度在其中比对着,他又觉这个长孙稍稍有些看不上眼。
若是曲清言还在京城,还没有因为他一次次的举动而生出避讳,这次的联姻她一定能给出一个好的建议,就是此时让她去顾府打探消息他都能极为放心。
曲文海微微叹息,“清闻,不若你借着新年的机会到顾府见见顾大人。”
“孙儿去拜见顾大人?会不会不太适合?”
曲清闻稍稍有些不知所措,不是要给他议亲,为什么他要再亲自去一趟顾府?
他这般稍稍迟疑的模样落在曲文海眼中就格外看不上。
“有何不适合?现在是他顾恩阳想同曲家联姻,不是我们主动要跟他们结亲,这其中的先后关系你应该要明白。”
这突如其来的指责让曲清闻有些摸不清头脑,他越发迟疑的看向曲文海:“祖父,孙儿这般上门就像摆明了要对方相看,这般是不是太过主动了些?”
曲文海因着一直那他同曲清言相比,倒是忘了这一点,他侧过头咳了声,“那就再等等看,让你母亲和祖母那里不要急着应下。”
曲清闻今日过来本事想听些好消息,曲文海这般前后犹豫已是让他滚烫的一颗心凉去一半。
祖孙二人只又说了几句曲清闻便告辞离开。
朱瑾睿的别院中有管事递来长安城快马送来的信件。
朱瑾睿一一展开快速看完,“你们跟我过来。”
别院中的书房位置格外隐蔽,刘先生几人跟在他身后快步走着,行至书房,朱瑾睿这才将手中的几封书信丢给那几人去看。
“孤还有不足半月的时间。”
过完上元节,他就该主动请旨回封地,景帝不会允许就藩的藩王长时间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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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京中,哪怕他是他摆在明处备受宠爱的儿子也不行。
那几人分摊着一一看过信件都将目光落至刘先生处。
“殿下,西北几省官府背地里放印子钱一事,年前已是由礼部尚书曲文海以及户部尚书顾恩阳向陛下请求过严查,虽然中途被太子殿下插手,但官府私放印子钱一事一旦被揭发出来,断没有就这般不清不楚继续下去的道理,所以想必开印后陛下定是会给出一个说法。”
刘先生上前一步细说着当年的局势,朱瑾钰虽然想从中下手,但现在所有的权利毕竟还都捏在景帝的手中,他最多也只能表达一二想法,想要左右的景帝的决定他手中还缺了些制衡的朝臣。
刘先生这番分析朱瑾睿心中自是也早有计较,只曲清言的来信中提及官府中有人勾结书院私下里售卖秀才功名一事,他现在还有些拿不住要不要借着这次的事一并解决。
科考向来是立国大事,不止西北其他各省对读书人也极为推崇,有秀才功名全家就不用交赋税,举人就可以同知县平起平坐见面不用行礼……这中间种种好处太容易叫人动心。
动心就会想要得到,学识不够就可以通过歪门邪路,这官府同书院或是个人有私下的牵扯,怕不止西北一处。
只西北因着过于动荡,秀才功名就带了另一层含义。
“这封,你们觉如何处置适宜?”
朱瑾睿将曲清言的来信从中抽出,拍在桌上。
刘先生看着上面的名字,心头带出几分疑惑。
“殿下,这事可以从长计议,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让陛下松口派钦差到西北,一旦钦差到了西北,这些事我们就可以让他们无意中发现。”
“若这事并非西北才有又当如何?”
自然是水至清则无鱼。
刘先生不懂向来睿智的豫王殿下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第一百九十九章
“你说若是这事也变成奏疏递到父皇面前,父皇如何处理?”
朱瑾睿淡淡的反问让刘先生的心瞬间一紧,“殿下,这县衙中有官员私下里勾结书院管事售卖功名一事,曲副官信中也只说是推测,并未加证实,就这般递到陛下面前怕是不妥吧?”
“这种事何须证实。”
朱瑾睿面上带出嘲讽:“这朝中众人闲了太久,也该忙一忙了。”
朱瑾钰既然一直盯着西北,生怕西北在他的治理下一日日兴荣,那他就找些事让他去做。
开国已是近百年,这百年中读书人的地位日益提升,眼见着就要成鼎沸之势,景帝心中怕是一早就已经有所触动,不然前一年的科考舞弊一案,他不会借着机会直接发落了何平丘。
现在不过是递一个机会到景帝手中,景帝是否想要借机发落他倒是无需去理会。
刘先生同身旁几人对视一眼,忙躬着身子不敢再过多言语。
这个新年对曲清言来说过得平淡又惬意,立春后需要她处理的事务就变得格外少,西北风沙大又是滴水结冰的天气,她便每日缩在书房中写写画画。
她现在有些能体会到为何前朝里许多名仕明明身居要职,还能一年出一本诗集,或是书画出传世佳作。
只一个新年就有近一个月的假期,平日里又有各种闲散的时间,想要继续做学问或是搞创作都不会太仓促,这般看来这个朝代倒也有独属于它的优势。
她心中各种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手下却是慎重的勾勒完最后一笔。
“少爷,有您的加急信件,似是从京城送来的。”
千山在书房外敲着门,曲清言放下笔,揉着手腕前去开门。
“什么人送来的,可是还说了些什么?”
“是驿站送来的,没有什么特殊的交代。”
千山一早出门去街上办事,回府的途中正巧遇到有人前来送信,因着早已相熟那人将信塞给他就急匆匆的回家去过年。
信封上只字未写,曲清言看着火漆涂过的封口,心中一动,交代了几句就关门回到桌前小心的将信纸取出。
曲文海自从做了礼部尚书,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在礼法一事上对他有过多的挑剔,所以行事越发的小心谨慎。
若是曲文海会赶在新年期间命人送信给她,定是不会这般带着几分放肆的不管不顾。
她抽出信纸,上面果然是熟悉的刘先生的字迹。
“这人的心倒是当真不小。”
曲清言弹着信纸上,面上浮起淡笑,只她为什么就一定要那样听话,他说什么她就要做什么?
她眯了眯眼,从一旁抽出信纸,借着之前磨好的墨,飞快的写了封书信。
“千山,你现在就到长安城去,亲自将这封书信交到余有台余大人手上,你就在他院中等着他的反应,可是知道了?”
千山稍有些愣愣的,点了头就要出门被曲清言又叫住。
“你骑马过去,要快,明白吗?”
“少爷放心就是。”千山前段时日因着被曲清言来回差遣到处跑腿,只靠双腿或是马车都有些来不及,就特意去学了骑马,现在正是上瘾的时候,一听说可以骑马去长安城,嘴都要咧到耳朵后,一路欢脱着小跑着去牵马。
同是曲清言身边的小厮,她对千山明显就要更看重几分,大安立在院中看着千山一阵风般从自己身旁跑过,心头是说不出的失落。
“大安,这几日事情少,你自己寻时间也将骑马早日学会。”
曲清言状似无意的一句话让大安的双眼瞬间被点亮,他忙不迭的点头应是:“少爷放心,赶在开印前小的一定能学会。”
曲清言公事出门有知县的仪仗,坐着轿子官差开路倒是威武气派的很,之前曲文海给她留下的马车就很少会有用到,马车停在后院,马解下来就一直交给千山和大安去用。
院中只那一匹马,大安想学也要等千山回来才是,只有了曲清言这句话他心头的那份失落就彻底消失不见。
曲清言看着他面上的欣喜,摇头笑了笑,又回房去写大字。
千山赶回寿阳县已是要关城门,他气喘吁吁的跑进门回话。
“少爷,余大人说他明日一早就会来寿阳县。”
这个回话倒是让曲清言稍稍有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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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这人居然要亲自跑上一趟?
“嗯,知道了,去歇着吧。”
余有台第二日赶在长安城一开城门就坐着马车出城往寿阳县而来,他同曲清言同是到陕西任提学官,只曲清言中途是被朱瑾睿摆了一道,丢到这寿阳县来做知县,这民风开化一事就落到了余有台一个人身上。
又到年关各地陆续送来账册,只县学的账册向来同县衙记在一处,待到他能从知府手中拿到账册,已是临近新年。
账册上账面自然是能抹平的全部抹平,数据做的干净好看,只对着这一堆账册他就是天大的本事也看不出其中的问题。
这般在府衙中耗了两月后,就在余有台在思忖着从何处能得到突破口时,曲清言很及时的给他送了这封信。
西北向来不缺牛羊,曲清言体寒到了冬日就喜欢在房中支上锅子涮上肉片,再让王嬷嬷热上一壶好酒,就已是人间美味。
得知余有台今日要来,她一早就让王嬷嬷备了锅子,只等余有台到了,他们二人一边涮肉喝酒,一边商议县衙中官员勾结书院一事。
下过雪的路并不好走,哪怕余有台一早就出城而来,赶到寿阳县时也已是子时三刻。
王嬷嬷备下的锅子下炭火都已换了两盆,余有台被千山引着进门就见房中带着一点雾气。
“老师,新年好。”
曲清言放下刚刚热好的酒壶起身,笑眯眯的看着余有台眉毛上还带着的一点白霜。
“可是在等我用午膳?”
王嬷嬷端来水盆给余有台净手,许是因着曲清言曾在他的府上住过一月,进到她的院中他倒没任何不自在。
曲清言比了比她对面的位置:“老师今日有口福了,学生前日刚得了一坛好酒。”
☆、第二百章
她这话明明没有旁的的意思的,但余有台下意识的就有些不自在。
他轻咳一身,坐到她对面的位置,眼见着曲清言要端起酒壶给彼此倒酒,忙抬手按在酒壶上。
“晚一点还有正事相商,饮酒就罢了。”
曲清言不懂余有台为何每每提起饮酒就一副她要占他便宜的模样,她明明是个正派人!
“老师,这不过是一点果子露,稍稍带了些酒气,跟着锅子一道用最是适宜不过。”
余有台拗不过曲清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给彼此斟满酒。
“虽然春节已经要过半,但能跟老师这样坐在一处饮酒学生心头还是很欢喜,敬老师您,新年快乐。”
曲清言端起酒杯不待余有台说些什么就很豪爽的一饮而尽。
余有台端着酒杯的手举到一半,心下正因曲清言这番话感到一暖,就见着她已是一饮而尽。
这么喝酒太容易醉了……
“新年快乐。”
他送酒入口中,就觉这酒带了几分清甜,酒气确实不算明显。
王嬷嬷送了肉卷进来,曲清言对牛羊肉向来不挑,所以每次用锅子都会让王嬷嬷将两种都备上。
“老师可是能用上一点?”
她倒是没忘余有台如素已有很多年,筷子点在盛着肉卷的盘子沿儿上稍稍有些尴尬。
“无碍,我用一点素菜就好。”
许是看出了曲清言的面上的不自在,余有台先一步捡了素淡的萝卜豆腐下入锅中。
西北的冬日可食用的青菜极少,在长安城中也许还能寻到一二南方运来的蔬菜,但这寿阳县中只有一些耐放的菜色,一如萝卜白菜之类。
想到自己的心准备还是有了这样的疏忽,曲清言羞赧间只能抬起酒壶又给彼此斟满。
“是学生的疏忽,还望老师不要见怪,学生自罚一杯。”
余有台轻轻摇了摇头,外日只当他这么多年如素的原因是因这顾家那位未曾过门的小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是在为他的家人,那格外蹊跷的一场大火烧起在后半夜,全家竟是无一人逃出,全部烧死在房中,这不论如何看都带着奇怪。
那场大火后他不是没有查过,只查来查去却是寻不到丁点问题。
一切都遮掩的太好,好到让他明知有问题却又无可奈何。
心中有对家人的愧疚、歉意、悔恨,这些年来外人只看到他吃的格外素淡,却不知他会在公务之外的时间誊写超度的经文,定期送到寺院中,寻僧人为家人超度。
在前两年他就已是做完了所有超度的法事,已是再不用苛待自己吃清水煮菜,只一连用了五年已是变成习惯,让他再吃的油腻一些已是不习惯,所以他也便不再逼迫自己。
凡事顺其自然也就是了,只他心境中的变化却是无人得知。
就连照顾了他多年的管家都不清楚。
“不必如此,我自一年前就已是不再完全如素。”
不算解释的解释,倒也化去了曲清言的一二尴尬,只她还是唤来王嬷嬷去准备两道清淡的小菜。
“老师这几月来在长安城中可是有什么发现或是想到一二办法?”
虽说余有台已是说了他现在已经不用纯素,可曲清言夹着肉卷下到锅中就总觉有几分别扭。
倒是余有台似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主动提起公筷帮她将肉下到锅中。
“没有,到了年关各级官府都事务繁忙,送来的账簿账面又做的极平,让人看不出任何问题,所以还没寻到思绪。”
提起公务余有台心下稍稍有些烦闷,一省的庶务原本就不容易上手,尤其这西北显而易见的带着问题。
朱瑾睿之前递奏疏到京城也好,将他们调到这西北也好,原因和理由并未做丝毫的遮掩,这陕西的官员都知他们二人到陕西所谓何来。
这也许是要动人家盘中餐的大事,又有何人会愿意配合。
不隐隐的下个绊子就已是不错。
曲清言手撑着头,抿着嘴不由得一笑:“老师许是还不知这西北其实还有旁的大问题,这问题比民风开化要严重得多,所以你我也好,还是去到甘肃的顾若鸿同那我翰林也好,来西北其实都另有任务。”
地方官府私放印子钱一事曲清言并未打算瞒着余有台,以朱瑾睿的手段年后定是会带钦差回西北,钦差一到所谓何事余有台在长安府府衙的消息再如何不灵通也能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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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就不算什么秘密,她现在说了还能换余有台一点信任和感激。
果然,余有台被她这话吊起了几分胃口,侧头向她看来,清隽的面上带着淡淡的疑问。
曲清言不由得垂下眼帘心下感叹,这位余大人年近三十气度容貌依旧保养的如此好,难不成是常年如素的原因?
明明比朱瑾睿大出那么多,这般相貌反倒是隐隐比朱瑾睿要年轻上一两分。
抬手又给自己倒了酒,曲清言起胡思乱想又说道:“老师就不好奇我在寿阳县做知县这几月都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余有台拧着眉看她抬手又喝了一杯,午膳还未用多少酒已是喝完了半壶,就算是果子酒,以曲清言的酒量怕也是会醉的。
抬手去抢酒壶又被曲清言先一步将酒壶抱在怀里,上挑的凤眼中已是带出潋滟的水光。
“老师总是要抢酒壶做什么,学生不会喝醉的,老师放心就是了。
“老师可知县学中每年被挪走的近千两银子做什么去了,说来您怕是只在书中见过,那银两被县衙中的各级官员拿去房印子钱去了,赶上年景不好的时候放给老百姓,然后逼着他们卖儿卖女连本带利的偿还。”
曲清言带着两分酒意的话如惊雷一般砸在余有台的心中,官府私放印子钱……这事当真是只在记录前朝琐事的史书中才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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