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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巡景gl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十七郎
阿大年纪年长,约摸十七八,长得很俊,寡言少语,但医馆附近有不少的姑娘都喜欢他。
宛州民风开放,姑娘们要是喜欢谁就会大大方方的上前送上手帕。手帕上往往绣有秦晋之好的字样,往往说的都是求婚的意思。当然,也有更加开放的女子,手帕上是不绣这些的,绣上的是地点。这种情况一般比较香艳,说的是一度*。叶安不知道阿大收到的手帕都是哪些,但每一次出门阿大的怀里总会有手帕,只不过他从来都不理。
阿二稍小,十三四岁的瘦弱少年,虽然面容稚嫩也能看出来同哥哥一般俊俏的模样。来医馆的熟悉病人都喜欢他,他嘴巴甜,能哄人,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是个活的他都能哄。这样的性子挺讨喜,叶安也很喜欢这样的少年。但有一点,叶安非常头疼,就是这少年在哥哥面前十分多话。从进来煎药开始,叶安就听着他对哥哥一直唠叨一直唠叨。
阿大绕着灶炉走了一圈,他也绕着灶炉走了一圈,边走边跟在身后叽叽咋咋。阿大就看着火,听他说,间或应上一声嗯。
叶安看着火,也无甚事,便竖着耳朵听了几句。听了之后,方才知道这少年说的是什么。
说的,却是一座城,初城。
初城,叶安是知道的。战神原氏在边疆的故地,几年前被屠掉的城池。
溯北与大楚时有战争,近来最大的一次便是这几年的事情了。
那还是烈武帝元年的时候,大楚边境的澜州有蛮来犯。刚继位的新帝将国号名位烈武,在先帝的白番还没有断掉之时点了驻在澜州的兵马气势汹汹的开始反击。当时澜州的大都督便是镇北大将军原睿。原老将军是五十年前叱咤沙场的人物,如今新帝任命,依旧宝刀未老,带着兵马从峡龙关口杀出,很是反击了一场。
只不过,尘封的宝刀终究比不过刚出鞘的利刃。和北蛮战了一年后,原老将军却因身体不济,受了风寒,一病不起,最终倒在了峡龙关口外的漠漠草原上。
至此,这个从百年前开始就被称为战神世家中最后的一个男人,也死了。
老将军的尸体从峡龙关出发,沿着北川河往下,贴着边界运回了澜州边境,与漠漠溯北仅一河之隔的故土——初城。
那是烈武帝二年的秋天,萧瑟的秋风掠过卡什山脉,跨过浩浩汤汤的北川河,将初城北城门楼上的旗帜吹的烈烈做响。
白幡被风扯得烈烈呜咽时,澜州原氏最后的血脉举起火把,将架在河边的柴堆点燃。大风吹起,火势汹涌的将柴堆里逝去的老将军吞没,化成了灰尘,随着风落在了浩浩河水中。
也是这个秋天,忠于原氏一族近两百年的沧澜军被年轻的皇帝交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那是原氏一族,最后一人,原玳。大楚的百姓都清晰的记得那一年她到底几岁。和她的父亲一样,十六岁的那一年她接过祖父留下的长刀,穿上盔甲,跨上澜州的越崎马,从南门出发,去到了峡龙关门口——原家世世代代都在此流过血的战场。
大楚的历史上,从来不缺少能够叱咤风云的女人。可原家,传了几百年,却只有这么一个女人能留在史书里。
自原玳进入战场后,几乎百战百胜。不到一年,就把蛮族人抢走的地盘收复了。可谁也没料到,此次溯北蛮族是如此的来势汹汹。
烈武帝三年的冬天,宛州城下了大雪。那个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的冬夜里,远在边疆的澜州初城被一群横渡北川河的蛮族人,一把火烧了个彻彻底底。
年轻的将军生平第一次遭人算计,就将自己祖辈出生的城池丢给了溯北的蛮族。
葬在北川河里的原氏英灵,未能如同生前一般,将侵犯自己家国的蛮族人阻挡在北川河上……
那座城,那座名为初城的城,在五年前的冬天里,就死了。
等远在峡龙关外大漠的年轻将军再次把这座城池夺回来,已经是两年后的事情了。
阿二嘴里絮絮叨叨的,正是这座城池近来的事情。
三年前,原玳大将军收复了城池之后,带着沧澜军转身进了漠漠草原,深入敌腹去了。那座城池,在兵马撤离之后,就又成了一座空城。烈武帝在那时下了旨,鼓动了好一批年轻人到那里去重建。
除了将军府周围十里的地方,先到先得,就连城外的良田,也是如此,只是进了初城门,就要永远都做初城人罢了。
附近的百姓一听,自然是蜂拥而至。不到一月,那座空了的城,又开始恢复了原先人声鼎沸的喧嚣。医馆旁边卖布匹的楚老丈,他的女儿女婿一家就是那个时候,背离宛州江都,去了初城的。
阿二是从那里听来的消息,比如初老丈的女婿又挣了多少啊,或者初城又发生了什么事被皇帝奖励啊一类的,总之全都是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
阿二不停的说,叶安就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听。等他把今早听到的事情说的差不多的时候,叶安的药也差不多煎完了。
阿大将煎好的药,倒在粗瓷的大黑碗了。药汤落入碗中,淅淅沥沥。伴着这样的声音里,阿二跟在哥哥身后手舞足蹈的大声说话,“对了对了,哥哥,还有啊,我听人说,原玳将军要回帝京复命了。据说仗还没打完,皇帝都下了三道旨,催她回来。哥哥你说她这次会不会回来,回来的时候会不会经过江都城啊。梁师傅说从澜州峡龙关返帝都,一般都到黎州,取道明月峡,到了宁州,再到宛州,十有*会经过江都城的。”
他的话语里带着对英雄的崇拜,语气里尽是孺慕。“原玳大将军,战神哎,很厉害的一个将军,要是真从江都路过,不知道能不能看上她一眼。”
少年眉目长得即为俊俏,跟在哥哥身后望着对方,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巴巴的等着对方一句嗯。
可还没等到哥哥回答,门口处就传来一个略微有些颤抖的声音,“阿二,你刚刚,说些什么?”
叶安闻言,抬头一看,却见一身白衣墨发轻挽的华初大夫撑着门框,看着方才叽叽喳喳的阿二,目光定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样的华初,像极了成亲那夜挑开妻子盖头的自己。
欣喜,激动,仿若等待了一场相隔几千年的重逢,漫长的岁月只祈求掀开盖头时相对的第一眼。如此,便是下一秒死去,也是值了……





将巡景gl 3|第一个地方——初城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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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澜州的三月晚春,在北川河面上的风拂过,飘下毛毛细雨时,显得有些微微的凉。长风拂过苍茫的北川河面,爬上了被雨打湿的柔软青草,还有星星点点的爬地菊,也将岸边立着那一人身上穿的斗篷鼓了起来。
背对着一望无际爬满青草的平原,朝着缓缓流淌的大河,那人穿着灰白色的斗篷,拄着一把长刀站着。像是挺拔的白桦一样,在烈风细雨中一动不动。
毛毛的细雨将她斗篷打湿,上面的绒毛沾满了细小的水珠。岸边的风很大,时不时将她斗篷的帽子吹开,也拂开她长长的额发,露出被挡住的那一双深邃的眼。似是在风雨里站了许久,久到只知拄着长刀支撑身体其余的一无所觉。
这是一个年轻人,风吹开帽檐时可清晰的看到她年轻苍白的面容。灰色的斗篷底下,是一身玄黑劲装。或许是衣服颜色的缘故,使得她高挑的身躯显得异常消瘦。她拄着刀,脚下踩着的地方是一片被春雨打的半湿的灰烬。在她的身旁,还有几根没有完全烧掉的木柴和旗杆,在雨水的濡湿里显露出一节节碳块的模样。
这个地方,在昨天烧了一场大火。
随着这场大火烧掉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近年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原玳。
原本该在二月收到皇帝命令回帝京的年轻将军,在对蛮族的最后一战里,被对方的青隼射到了心脉,还没有返程,就把魂魄留在了苍茫的草原上。这是澜州原氏最后一人,将她的遗体运会初城的那一天,从峡龙关口到初城的每一座城池上都插满了原氏一族的白幡。
如同原家的每一个子弟,这个比父亲还要早死去的年轻女将军在北川河被火葬去。可是,点火的那个人,再也不姓原,而是接受沧澜军的北漠王钟离邺。澜州原氏,在这场大火里,退出了大楚贵族的舞台。
昨日来送葬的人很多,老的少的,可是没有一个是初城人。这个将军,怕是最后一个死去的初城人吧。
带着斗篷的年轻人,站在昨日焚掉大将军尸体的地方,望着宽阔的河面,久久驻立。身后马匹放缰的黑马,低着头啃着鲜嫩的青草,偶尔抬头望向那道单薄的身影时,黑亮的铜铃大眼好似带着哀怯。打了个响鼻,黑马蹭了蹭蹄子,甩着背上的鬃毛,仰头,轻鸣一声,空旷的河岸边响起了悲哀的呜咽。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年轻人将拄着的长刀收到身后的刀鞘上。背起长刀,转身,翻上了黑马,朝着插满沧澜军黑红旗的城门慢悠悠的走去。河水仍旧在她身后缓缓流淌,除了呼呼的风声,那宽阔的水域毫无声息。毫无声息,却大的让人害怕,仿若能把所有的东西都吞噬进去。
今日微雨,整座初城都好像浸在迷雾中一般,人走在街道上,都觉得湿湿凉凉的。将军府外巷口买杂货的老板,从店里踱步出来,站在廊檐下,看着微微细雨将对面酒楼的旗杆打的飘摇,拢着袖子眯起了眼睛。
“春雨贵如油,可这毛毛细雨的没完没了的要下到什么时候。这北方的春天怎么比冬天还要冷啊。”老板姓安,原先是个宛州人,那年皇帝下旨来到了初城。听得自己南方的老板今日又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北方的老伙计整理着身后的货物爽朗的笑笑,“这是倒春寒,冷自是不必说的。老板你来了两年,难道还不适应嘛?”
“不不不不,”听着身后年轻的老伙计这么说,人过中年的安老板拂袖轻叹,“这初城的冷,哪里及得上宛州三分。就算是倒春寒,也万万比不过的,因此,我倒并不是觉得冷。”
“哦?”
“宛州的春天,是很暖和的,冬天却是很严寒的,那个地方一年四季都是那么井井有条不慢不急的。”
“老板,可是思乡了?”心思灵活的伙计转念一想,便晓得老板为何如此作态了。
“故乡啊,毕竟是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老板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拢着袖子转身进了店铺里掀开门帘去了内院。“将仓库里的干货都摆出来吧,不然可真要发霉了。”
伙计整理着干货,刚想应合一句老板的话,门口就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店家,您这里可有伞卖?”
伙计扭头一看,待看到门口那个人时怔了一下。街上的来往的人很少,偶尔有花花绿绿的油纸伞打青石板街路过。那人牵着一匹精壮的黑马,身穿斗篷,站在台阶下,没有打伞,一身漆黑是如此显眼。
看她的装扮,像个游侠,但伙计也不敢怠慢,忙应道,“有的有的,店里的伞都是宛州江陵上好的油纸伞,客官里面走,随意挑选。”
屋檐下的来人将手里的缰绳搭在马背上,闻言踏上了台阶。因着这细雨绵绵的天,店里显得有些昏暗。来人进了屋子,将斗篷的帽子掀开,伙计才看看到她的面貌。
那是个年轻人,面色苍白,轮廓深邃,眼眸清明,俊美的不像个华族人。她的头发不算长,只用皮绳扎起,束得整整齐齐。这样的人伙计只见过一次,那是去年冬天太守出城围猎时,他站在店门口兴致勃勃的看,看到了跟在太守身后的那一群英姿勃发的年轻人。听人说,那些都是附近城池的大家贵公子,仪态翩翩,风流倜傥。
如今这个站在他眼前的年轻人,也是这幅资态。仿若马背上的那些贵公子,一身大户人家优越的气息。伙计不敢怠慢,姿态放的更加低,“这伞在这边,公子你且看看,可有合适的,若是没有,仓库里还有一批,且让我再拿给你瞧瞧。”
年轻人眯起了眼,笑的,“不过是买个伞罢了,不需要这么折腾店家的。”她看了一眼摊在桌面放的整整齐齐的各色雨伞,最后将目光落在一柄墨色的雨伞上。那是一柄通身墨色的雨伞,颜色甚至比她露在斗篷外面的衣领还要深上几分。这把雨伞的伞边,刺上了半支粉色寒梅,看起来格外的雅致。
纤长的手伸向了那柄伞,取到眼前,长指抚着伞边的梅花温和的笑道,“绣着梅花的伞,已经是很耐用的。店家,就是这把了。”
说罢,还不等伙计反应过来,就将一锭银子轻轻放在伙计手里,握着雨伞出了门。尚未反应过来的伙计,看着那人翻身上马,握着雨伞,驾着马冲出了雨幕,这才急急忙忙的追了出去。
“公子公子,这伞,只值二十个铜板啊……不值得,那么多钱的……”伙计追了上去,看着那人在空旷的街道上纵马,跑了一段路,就渐渐停了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笑的温温和和却是个敢在街上纵马的少年,真是个人不可貌相啊。这样的年轻人,应该是哪个贵族的公子,教养很好却还是有着少年人顽劣心性。伙计摇了摇头,长吁了一口气之后,拿着手里那锭分量不轻的银子,原路返回了店铺。
微雨落在身上,打着脖子凉凉的。伙计缩着脑袋,快步往店铺的方向走,边走边想着要不要同老板说几句,下次进货的时候多考虑一下图案。夏天也快来了,澜州的夏天,是会连大雨的天气啊,伞,也该多备些。
呵,还真是个出手阔绰的公子哥。
年轻人驾着马,一路冲出了南门。守城的兵士看着她这么急的速度,还以为是盗了东西的贼人。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这做贼一般逃窜的速度。
近日有不少百姓家失窃,报到了太守府,太守说了,要严加防范。难得一向风平浪静的初城有这等事,是个立功的好机会。若是那个慌慌张张策马而出的人真是个偷鸡的贼人,那可是个好机会。
年轻校尉一瞅,扶正了戴歪的军帽。赶忙翻身上了马,招呼了一群人,追着那道如同黑色利箭的身影,冲了过去。可是那人的马太快了啊,好像蛮族青隼的箭,一瞬千里。急匆匆的追了一里地,校尉停了下来。看着马蹄飞溅起来的黄泥弄脏自己新的军服,守城的校尉四下搜寻发现早就把人跟丢了,楷掉了衣领上的黄泥,骂了一句,“姥爷的,跑的贼他娘的快。”蹬了一下马蹬子,复又带着一群人返回城门。
浑然不知被人追赶的年轻人,一路纵马,出了城外那片茂密的深林。粘湿的雨水飞溅,一路上留下了马蹄新鲜的痕迹。
她驾着马一直走,朝着向南的方向一直走,终于在天色昏黄的时候走出那片苍翠的森林,在一条小路旁的破庙歇了脚。
这是一条小道,没有杂草,看起来有很多人打这里走过。小道旁的破庙也是,从门口看很干净,年轻人牵着马进了门,将马栓在庙门边,便走了进去。
不算小的地方,在墙角铺了一堆干草。干草旁边还留下火堆燃尽的痕迹,看起来有人也在这里待过,不,或者说这里经常有人来过。这是南边驶向初城的一条捷径,走商的人都喜欢来往于此。
对于这个临时居所,年轻人表示很满意。拾起了地上散落的柴火,又折到旁边树林抱了一堆湿润的柴火回来,她吹开了火折子,把火堆升了起来。
将身上湿漉漉的斗篷取下,放在一旁烤着。取下的刀藏在刀鞘里,放在一旁,幽暗无光。天色暗了下来,她从怀里把干粮包取了出来,望着渐渐燃起来的大火,开始发怔……
她在初城呆了三天,这是她离开初城往南边走的第一天,干粮,伞,避雨的斗篷,刀,开始的一切都很好。
只是,当初兴致勃勃画了地图,说要让她跟着一起走遍九州的人,却早已不再了……
这是烈武帝八年,故城的人已经全部死去,世间空空荡荡的,好似只有她一个人……




将巡景gl 4|第一个地方——澜州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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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火光在清朗的眼眸中跳跃,年轻人把干粮吃了之后,惯例将旁边的长刀拿过来。盘腿放在膝盖上,从怀里拿出鹿皮巾,低眸专注的擦拭。那柄长刀,长有三尺,宽有一掌,刀背很厚,刀刃锐利,火光在雪白的刀身跳跃,火红的好像鲜血。
年轻人轻柔的擦拭着刀身,目光柔和的好像在看自己的情人。
她原先是个将军,从军六年,退伍的时候只有怀里的两锭银子,还有这把年幼时便跟在身边的刀。她家是有名的武将世家,还只有两岁的时候,她的父亲就战死了,没几年,她的小姑姑也死在了草原上。这柄刀,是她爷爷传给她父亲的,后来给了她姑姑,再后来就到了她手上,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教她武艺的师傅常常说,将军的刀要时常保持整洁,虽然做的是杀人的事,也要保持洁净。这样,才能用最亮的刀,去杀最狠的人。
她现在不做将军了,但是刀还是得擦的。虽然不用再杀人,但路遇猛虎也需自保。
更何况,她从军六年,家破人亡。那个百年前出了无数名将的家族,到最后,也仅仅只是留了这柄刀下来。也算是给自己这个未亡人留下个念想吧。
年轻人姓原,单名一个玳字。这名字,还是她的祖父取给她的,有长寿安康之意。可原家的人,对这样的生活却是可望而不可求的。
十六岁那年,她还是如同自己的祖先一样,上了战场。
是了,她便是大半月前死去的大将军原玳。可她答应过别人,不能死,要活着回来,于是她活着回来。可是,要求她活着回来的人,却不在了。
她的母亲死了。溯北蛮族攻入城楼的那一天,她的母亲在原氏先烈的祠堂里,烧了一把火,把这个供奉着二十多位将军的祠堂,一把大火烧的彻彻底底。
她的夫子死了。初城太守,在城破被俘之前,一头撞在坚硬的城墙上,随着大火死去。
为了报复原家世世代代在峡龙关口的杀戮,这群蛮族人将初城的老百姓,都赶在城外的北川河边,屠戮殆尽。茫茫北川,被鲜血染了个彻彻底底。
屠了城,留下几千兵马驻在此地,这群横渡过来的蛮族人发动了蓄谋已久的侵略,攻下了周边的一个又一个城池。
所有人都死了,街头卖桂花糕的阿婶,巷尾做烧饼的大叔,来客楼里说书的先生,还有一旁拉着二胡伴奏的瞎眼先生。
全都,死了啊。
还包括那个,住在将军府旁边小巷,总是笑眼弯弯的她。
沧澜军的斥候八百里加急告诉自己说,将军,城,被屠了,没有一个人跑出来的时候,自己还不敢相信的问了一句,再说一遍。可是那兵士跪在地上俯地低额,在自己的要求下说了一遍又一遍。可一遍又一遍,都是这么一句话。
真是,太难堪了啊……
春日里庭院开了一树雪白的梨花,夏日清晨巷头飘香的包子,秋日满目金黄的稻田,冬日无银的皑皑白雪。一切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可陪着她打猎爬城墙,吃包子打雪仗的那些人,怎么能说不在,就不在了呢?
老人们常说因果报应,原玳以前常常不信,可她现在却信了。
她小的时候很调皮,春天一到的时候总爱拿着藤条去抽院里开的很好的花。姆妈一见,就吓唬她,说,世女这么糟蹋这些花,夜里是要遭报应的。花里的妖精会半夜化形,变成人飘进你的房间,狠狠的抽屁股。她听得多了,也不在乎,只对成日里对她说教的姆妈扮个鬼脸,一溜烟的跑出大门去了巷口。
她不知道小的时候做坏事真的有没有妖精来教训她,可她长大了之后杀了人,才晓得真的会有人教训她的。每次驾马出关,她的断浪雪白的刃上,都带着淋淋的鲜血。
有时候在战场上看着一个又一个蛮族人倒在她的马蹄边,她看着那些飞溅出来的血,总在想,故乡的人死去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的。
段肢,割喉,鲜血淋漓,脑浆四溢。
她呢,她是不是也想这些人那般死在刀下。不,不,或许,还要更加痛苦一点。
毕竟,她长得那么美啊。
入军六年,她杀了很多人,打了很多次仗,也看了很多不堪的景象。每次打仗的时候,总会抓有俘虏,里面总有不少年轻貌美的女人。而原玳的脑袋里,也总忘不了那个秋天。
那是他们攻破溯北边境望月城的时候,收获了很多东西。被俘虏的将军,男人,女人,都被她关押在城主府里。
那天大风,她从帐篷里出来,正打算亲自去看一看那个战果赫赫的将军。路过关押女眷的房间,却听到女人凄厉的哭喊声,面色一瞬间冷凝。
卫兵一见她的脸色,伸脚一踹,就把门踹开了。大风刮过里,她看着自诩为德行操守一流的华族士兵,一个个的将柔弱无力的蛮族女人压在身,下,正粗鲁的伸手撕开她们的衣服。
衣物被撕裂的声音合着女人们凄厉的叫喊,是如此的清晰。然后,她拔了刀……
在所有卫兵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拔刀,杀掉了那群亲手。段浪雪白的刀刃落在最后一个不守军纪的士兵头颅上,喷涌的鲜血将她漆黑的铠甲冲刷了一遍。
在那个士兵,缓缓倒下的时候,她看到那个被他压在身,下的女人。那是个很漂亮的蛮族女人,穿着的样式好像是个贵族。她的衣服被撕开了一半,露出雪白的胸脯还有修长的大腿。猩红的鲜血落在她的身上,雪白的胸脯上还有一条缓缓流淌的鲜血。
她长得很漂亮,只是脸色苍白的半靠在桌面上,微微放大的瞳孔显得毫无生气。看到她的第一眼,原玳差点以为她死了的。
可她还没有死,因为在原玳把大氅脱下来包裹住她的身体时,她纤长的睫毛动了一下。似是活过来一般,那个女人在她的怀里轻轻的颤抖,轻笑了一笑,对她说一句话。然后一把推开她,拔出她的刀,毅然决然的抹向自己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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