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巡景gl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十七郎
“呵。”她咧嘴,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傻傻愣愣的仿若懵懂的少年。
这个人啊……对于这个才认识没有多少天却让她倍感亲切的年轻人,云开叹了一口气。她伸手拍了拍原玳的肩膀,笑道,“走走走,看完了赛龙舟,就得去吃好吃的了。姐姐今天心情好,我请客。”
“嗯。”原玳点头,跟在她身后离开了九重宝塔。
白纱随着清风摇曳,飘渺动人。她走下台阶,看着身旁安静的华初,迷了一双眼。这世间的阴阳师,是七百年前的传说了,那么与阴阳师紧紧联系的鬼魂呢?是真的有,还是不存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渴望又期盼,却始终不敢相信。梦也好,疯也罢,只要这个魂牵梦绕的女人能这么一直陪着她终老,她宁可长醉不醒。
下了九重塔,她们二人去扫荡了黎州城大大小小的酒楼,在日落之前飞到第一次相遇的那个楼上。
夕阳坠下,夜幕低垂,万家灯火缓缓点起。原玳看着底下无边的美景,眯起了一双眼,喝了一口酒,对着身边躺在屋檐上的云州人问到,“你真的喜欢那个名叫白泽的女人?”
“嗯,喜欢啊,不喜欢我为何要让她赢。”云开点头,半分的犹豫都没有。
“也是。”原玳点头,遥望远空,若有所思。
云开见她突然不说话,撑着身子坐起来,恶意的问到,“嘿,如果我说那个女人曾经是我的未婚妻你信不信?”
“嗯?”原玳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她有些惊讶。
“哎哎哎,别这么惊讶。”云开盘腿坐着,笑的一脸的漫不经心,“原本呢,她是和我哥哥有婚约来着,可我哥哥不要脸的偷偷成亲了,那婚约只能作罢。但两家都是好面子的人,总不能说了不算数吧,于是她就只能嫁给我了。”
“……”原玳望着她,一脸你喝多了吧的表情。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云开不服气了,伸手一拍她的脑袋,继续说道,“我说真的。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几年前,我就不乐意了。和一个没见过面的人成亲,对方还是个女人,换你你也不乐意的。于是我就离家出走了,一段时间之后白泽那边就传来解除婚约的消息。所以我就又开开心心的回家呆了几年。几个月前,家中族佬将我赶出来,说要我去楼外楼办点事,于是我就出来了,当然办什么事他没说,只让我找到那里的楼主便可。”云开眯着眼睛,又喝了一口酒。
“可我来了之后,才知道楼外楼的主人是几年前差点和我结亲的女人,吓得我差点跑回了云州。但族中有令,不能不从,于是我就只能待在黎州城等她见我。可谁知见她没见成,反倒是遇到了你。”
“……”原玳看着这个兴致勃勃聊天胡说的女人,突然觉得人生真是艰难。
“嘿,后来你就知道了,大家一起胡吃海喝嘛。然后昨天庙会嘛,我就遇上了一个蓝衣少女,却不曾想正是那位我的前未婚妻子白泽姑娘了。”说到这里,云开摸了摸下巴,显得十分的轻浮,“早知道她长得那么漂亮,当初我就不会离家出走了,就是让我入赘我也愿意娶她的嘛。”
所以说,这个长得十分俊美的云州人是男还是女。这说话的方式,怎么如此登徒子啊!原玳看着她,一脸的无言。
那天晚上,新月如钩,屋檐下的灯火亮了一整晚。微风轻拂的高空里,云开不晓得自己喝了多少酒。依稀只记得那个黑衣黑发的消瘦年轻人,始终盘着腿望着这一城灯火,一动不动安安静静。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满人间。云开睁开眼,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黑影,只看到了排满屋顶的酒坛子,还有压在酒坛子底下那张纸条。她伸手,取过纸条,白纸上的黑字张扬的写道,
【吾友云开,几日款待,实是多谢。今已是离别时分,玳已前往下一个地方,万望君安。五行赠与吾友,权当念想。已自取十金,吾友不必挂怀。】
她这短短的几行字写的文绉绉的,可里面的内容却让云开看的哭笑不得。捏着这张纸条,她望着下方熙熙攘攘的街道,轻声叹了一句,“原来,真名是玳啊。”
原玳……似是想到什么一般,她瞪大了眼睛,却又在反应过来的下一刻,哑然失笑。“罢了罢了,还真是,便宜你了。”
她伸手,将这条纸条撕掉,纸屑纷纷,随着清风坠入凡尘。高高的七星楼上,那个红衣墨发的女子,抱着长剑,遥望远方,勾唇轻笑。
将巡景gl 18|第三个地方——经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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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端阳节过后,原玳将五行留下来送给云开,又从她那里自取十金,便离开了黎州城,朝着城南的葬帝山走去。
传说,葬帝山颠,白雪茫茫,除了端午过后开放的血色红莲,从不见草木影。红莲花开五月五,一直开放到七月十四鬼门开,才会凋零。更有,此地乃是黎州城域内最高的一座山,风景自然是不必说的。爱好山水喜摘药草的华初,焉有不去的道理?
只要华初想要去的地方,刀山火海她原玳也会全力以赴。何况只是一座,几千丈的高山而已。
出了南郊,随意买了一匹马,她便朝着葬帝山脚进发。因着那座山实在是太高了,远远的,远远的还在山脉的外围,就能看到高耸入云的山体,实在是高山巍巍叹为止观。
从密林一路骑着马走来,行了两天两夜之后,原玳终于在一片茂密的山林里,迷失了方向。
望着这片郁郁葱葱的茂林,原玳抬头,仰望长空,大片的枝叶遮住了阳光,幽暗得连一丝缝隙的光明都没有。她拽着缰绳,看了一眼眼前大片的低矮灌木,终究还是翻身下马。踩在落满枯叶的丛林里,一掌打向了身旁的枣色骏马,马儿一鸣,甩着蹄子向后冲进了密林里,再也没有回来。
向前,走了两步,看到枯死的树桩辨认了方向之后。转身,抽出长刀,朝着要前进的方向一刀劈了出去。大片的灌木粗藤被砍向两边,无边的密林在这个陌生来客的刀下不情不愿的露出一条通往深处的小路。
原玳就这么提着刀,踩着鹿皮靴,孤身一人进入了黎州城太白山脉的最深处。
日昏沉,在这座丛林里行了五六天的原玳总算摸索着来到了葬帝山下。一路走来,不知道斩了多少来路不明的怪物,前几天斩了一条巨蛇,昨日里又杀了一只野猪,这郁郁苍苍的太白山脉还真是活跃得狠。
一路走来,在茫茫深山中弄得脏兮兮的原玳,终于在发现那条深不见底的长河时忍受不住,一个跟头翻进了水里。等到浮出水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葬帝山脚下。将全身洗净,把湿掉的外衣摊在铺满鹅卵石的岸边,原玳穿着湿漉漉的中衣靠着刀击巨石的火花在苍茫的河岸上升起了一堆火。
水性很好的原玳,在水里抓了几条鲜嫩的活鱼,打算烤来做今夜的晚饭。她的干粮几天前就吃完了,这几日都靠着自己的身手来养活自己。用内力烘干衣服之后,她蹲在河边,用随身带着的匕首剖开鱼肚,利落的清洗干净。
一旁的华初跟着蹲在她身边,看着她修长的手指上沾满的血腥,笑眯眯的说道,“阿玳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呢,都可以到酒楼做大厨了。以后阿玳会给我做饭吗?”
手一顿,原玳扭头,看着眼前笑的眉眼弯弯的少女,笑道,“嗯,会。”
天色渐暗,可这空旷一人的河边因着这个笑容却是灿烂得如此明显。
将火架起来烤鱼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月满星空,高山之上只有几点繁星轻悬。原玳穿戴整齐,盘腿坐在河岸边,看着眼前烈烈燃烧的火焰翻动着架子上的河鱼。空落的河岸边,鱼香味飘散,随着清风漾在河面上,一路吹了好远好远。
原玳盯着烤鱼,一动不动,一旁的华初则轻轻的靠在她的肩上,望着不远处粼粼的河面,发着呆。她们二人,没有交谈,听着身后茂林深处传来的风声,感受着身前红色火焰的灼烧,静静的在这边深邃的星空底下融进了夜里。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也没有过很久,原玳听得身旁的少女发出一声惊呼,终于回过神来,“怎么了?”她扭头,却看到身旁的少女轻轻捂住嘴巴,伸手指向河面,一脸的惊讶。
“阿玳,快看。”华初纤指一点,点向了河面。
原玳顺着她的指尖一看,有那么一瞬间也是愣住了。空落落的河岸边,不知道何时升起了飘渺的星辰,在漆黑的夜里一闪一闪,竟比眼前亮红色的火焰还要明亮上几分。
那是……萤火虫啊。
“是不是,很漂亮?”华初轻轻一笑,望着那些飘渺无际的灯火,扭头对着身旁的原玳说道。
“嗯,很漂亮。”
“是啊,这么一来,星月都齐了呢。”身穿粉衣的少女,抱着自己的膝盖,抬头看着眼前的扑朔迷离的美景,眸子深处闪着诱人的光泽。
原玳翻着烤鱼的手,就是一顿。这句话,是多么的熟悉啊。熟悉的有那么一刻她竟觉得自己还身处在茫茫的北川河边,在哪个满月无星的夜空底下陪着这个女孩肆无忌惮的玩闹。
可是,这里不是北川河啊。她看着眼前已经烤熟的鱼,去了下来,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含糊的应到,“嗯。”
“贪吃鬼。”身边的华初见她只顾着吃,伸出长指,朝着原玳的太阳穴旁轻轻一点,笑嘻嘻的说道。
“……”她这般姿态,让原玳甚是无奈,若是以前她还会理直气壮的反驳,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之类的话。但现在,她唯有抬头,无奈的笑道,“华初,我饿。”
“哼。”身边的少女不曾理会她,只自顾自的站起身子,光着脚走向了河边。
将手里的烤鱼啃掉,原玳抬头,却见到那个少女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了河边。在满月的映衬下,她的身姿显得那么的飘渺,没由来的让原玳觉得心慌。原玳握紧了手里的烤鱼串,望着少女的背影,微微提高了音量喊到,“华初,你要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河岸边很危险的啊。你知不知道,你不会水啊,万一掉下去,我来不及救你,你就会的死啊。
死……心脏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猛的一缩,像是坠入深渊一般空落的疼从心口席卷了四肢百骸。瞳孔骤然紧缩,原玳那双握着长刀从来都是稳稳的手,竟然有那么一刻,克制不了的颤抖起来。
她颤着声音,站起身有些失神的朝着华初走去,边走边问,“华初,你要做什么?”迈出两步的时候,背着她的少女回头,笑语晏晏的说道,“阿玳要不要一起来打水漂?”
她背着手,站在河岸边,闪着光的萤火虫围在她身边,是那么的光亮和飘渺。朦胧的月色底下,她歪着脑袋,看向朝她走来的女人,笑眼弯弯。长风拂过,将她的发丝牵起,一丝一缕的落在了原玳的瞳孔里。原玳望着她翩跹的裙角,隔着朦胧的月光看向那双很久很久以前就烙在心上的清亮眼眸,瞬间就安定下来。
她眯着眼睛,望着少女清丽的容颜,勾唇轻笑,“好。”
顾不上那些河鱼会烤焦,她轻快的迈着步伐,朝着星月底下的少女走去。
原玳是初城本地人,因着初城境内有不少河流,更不说九州最长的一条河流北川河流经此处,会浮水是必要的一件事。
但是华初是九州内陆人,加上不愿下水,因而在初城呆了十多年都还是不会水。三伏天里,原玳跟着将军府里的小姐姐们去河里泅水,常常会带上华初。刚开始的时候为了逼她下水,原玳各种招式都用了出来,可这人,就是抱着自己膝盖,拼命的摇着小脑袋,死活都不愿意下,原玳也就只得作罢。
可初城的夏天是很长的,泅水是必要的,和华初待在一起也是必要的,但总不能每次带她出来就让她坐在岸边看着自己一个人玩的快活吧。故而,百般无奈的原玳转了转小脑袋,只得拖着湿漉漉的衣服上岸,陪着华初坐在岸边。
第二日再来的时候,她没有下水,而是手把手教着华初玩自己以前学过的玩意——打水漂。一来二去的,玩着玩着也能找到乐趣的华初,自然是日日跟在她身边来河边的。
记得自己走的那一年,这个人已经敢下河了吧。原玳眯着眼睛,看着一旁打着水漂正欢腾的少女,若有所思的想到。
身旁的华初又扔出了一个石头,月光下溅起的水光是那么的清亮。小石子一次又一次越过河面,声音间次传的那么遥远。少女扭头,看向一旁的原玳,轻笑道,“阿玳,这次是七响哦,厉害吧。”
“厉害。”原玳点头,含笑应道,伸手随意摸到一个小石片,站起身子,朝着漆黑的河面扔了出去。石片切过水面,一次又一次的发出响声,原玳凝眸,轻声的呢喃,“一……二……三……”
一声又一声,数到九的时候,咚的一声,小石子彻底没有了声音。这时,她低头,看着蹲在河边的少女轻声笑道,“华初,九声呢。”
“……”少女仰头,看着她的面容愣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子,伸手抚向了原玳的面颊,轻轻的摩挲道,“还是阿玳厉害。”
原玳贴着她的掌心,一动不动的站在原玳,除了轻笑,什么都做不了。
星月底下,一个人的身影,在空旷的河岸边显得如此寂寥。她站在那里,虚幻得如同孤魂。
夜风拂过,铁锈一般的血腥味就是在这个时候传了过来。原玳瞳孔一缩,下意识的摸向了身后的长刀,提在了手里。她扭头,望向了血腥味最浓郁的地方。
于是,目力极佳的她看到了那十几具浸在水里的幽影。扭头,看向眼前的华初,却见那从来都是善解人意的少女抚着她的脸颊,轻声说道,“阿玳想去,便去吧。”
“好!”她点头,提着长刀,牵起身旁的少女,朝着河岸的上方一路狂奔而去。月光将她的身影拉的那么长,道道残影落在晶莹的鹅卵石河岸边,宛若最为诡异的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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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月色如银,铺在河岸旁的鹅卵石上,将圆润的石头一粒一粒照得细致分明。月光那么亮,倒在河岸旁的十几具黑影显得如此清晰,就连铺在黑影底下的大片血迹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月夜,河岸边,深邃的风从身后吹来,把立在场中的红衣女子衣带飘扬。她提着四尺青峰,待立在场中最后一个黑衣人倒在她剑下时,终于忍受不住,膝盖一软,整个人跪在了坚硬的鹅卵石上。
她驻着长剑,低头,额迹布满汗水,一声又一声的咳嗽从唇边溢出,剧烈的震动从胸腔传来,好像要把整个心肺都咳出来一样。捂着嘴巴,在一声又一声的咳嗽里,鲜血终于从唇边溢出。
一直被她护在身后的女人,循着声音摸索过来,爬到她的身边,伸手拽住她的衣袖,却摸到了浓厚的鲜血。咳嗽得浑身颤抖的人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动作,只捂着嘴借由这个空隙缓缓调息着。
身后的女人早就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此刻也不在乎她的身上到底沾了多少鲜血,只跪坐在她身后,拽着她的衣袖低声说道,“你身上有好多血。”
“我知道……咳咳……只是被人刺了两刀,轻伤。”身穿红衣的女人扭头,看着这个一直被她护着的女人,压住了满嘴的血腥味,缓缓的说道,“白泽,会没事的。”
“嗯。”名叫白泽的女人曲着腿跪坐在身后,嘴上这么应着却伸手轻轻拍着那人的后背,帮着她顺气。
缓了一会,晓得再待下去,跟在身后的那一批人就会再度赶上来,又会同前几次一般再负伤。一身红衣的云开拄着剑,缓缓的站起了身子,伸手将身后的女人半抱进怀里,低声说到,“我们该走了。”
她们逃了一天,一直被她照顾得纤尘不染的白泽终于在这个怀抱里染上了鲜血。她白袍红边的巫女服与这人身上的大红轻袍交织,沾上了大片的血迹。这人的,别人的,那些浓郁的血腥就这么落在了她的身上。眼前一片漆黑,顺着直觉,白泽拽住了她沾血的前襟,倚在她怀里轻轻点头,“好。”
一个看不见,一个伤的差点走不了,两个人在月夜底下相互扶持,缓缓的超前走了几步。体力不支的女人,终于踉跄了一下,超前摔去。窝在她怀里的白泽慌乱的扶住了她,拽着她前襟的手不知道何时从她腋下经过,稳稳的搀住了她。
面颊被她纤长的发丝擦过,向来处变不惊的白泽有那么一瞬间颤抖了双手。她抚着一直守在她身前的女人,轻声的唤道,“云开……”
“我没事。”纵然肋下伤了三刀,纵然内伤得很严重,但是名叫云开的剑客还是说没事。她怎么会有事,如果真的有事的话,那么今天,她们谁都逃不了的啊。
如果逃不了,那可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一件事。撑起身子,压住体内紊乱的内息,她反手,握住身后女人纤细的手腕,带着她朝前走,“我们走。”
利箭破风而来,握着长剑的云开动作缓了一下,被从夜空深处而来的利箭破开防守,擦着面颊而过。血花溅起,有那么一滴落在白泽苍白的唇角。温热的液体在冰凉的唇上显得如此的烫,下意识的,她抿了一下唇,在那一刻终于尝到了血腥味。
这是……瞳孔放大,被云开拽住的那只手骤然收紧。她抬头,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害怕的表情。
云开……
将抓住的那只箭羽握在掌心,用力的捏碎。伸手将白泽护在身后,云开提起长剑,面朝着箭羽传来的方向朗声说道,“来者何人!”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掌声从浓郁的夜色中传来,云开皱起双眉,死死盯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真不愧是云州葬剑山庄的家主,被久罗四十七刺客追杀了一天一夜,竟然还能活下来。一剑云开红日来的名号,果真是名不虚传。”男人轻柔的声音从夜色里传来,一字一句充斥着四面八方,让人辩不清楚来者何处。
云开握着剑,警惕的看向四周,防止有人袭击。过了一会,她听到了来人的脚步声,顺着声音去看,终于在箭羽传来的方向看到了来人。
黑夜里,走出来一男一女。男人身穿白色的锦袍,手执玉扇,风度翩翩恰是大楚的贵族公子。束着贵族公子不长束的高发,折扇轻扣掌心,他望着对面的云开白泽,笑的一脸和善。而跟在他身后的女人,则是一身蛮族劲装,手握长弓背着箭羽,冷凝着脸不发一语。
云开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男一女,握紧了长剑,皱起眉头。
许是晓得云开的警惕,那两个人走到十丈之外的地方便停下了脚步,并不再靠近。男人低头,看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尸体,轻皱了一下眉头,才抬头对着云开轻笑了一声,“想必站在云庄主身后的女子,便是白家主了。若不是满月之日,齐某人还不曾有幸一睹芳颜呢。”
被云开护在身后的白泽,闻言轻颤了一下身子。
那个华服男人见着二人不为所动,只轻笑了一声,扇柄轻扣掌心挑眉说道,“云庄主一路护送着白家主来到此处,想必无比辛劳。不若这样,云庄主如今可就此离去,接下来的路,由齐某人来接手怎么样?齐某保证,白家主会平平安安的到达寢陵,不伤分毫。”
云开死死的盯着他,好似要将盖在他脸上的笑容刺穿了一样。可对面的男人浑然不觉,唇边挂着笑,淡然的等着对方的回答。于是云开笑了,月色朦胧里,那张沾着鲜血的面庞笑得如此的飘渺,“呵呵,你说真的?”
“齐某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自然是真话。”
“切,你是白痴嘛,你绝对是个白痴。”云开闻言,握着长剑嗤笑道,用一副我从来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笨蛋的表情,看着对面的男人嘲讽道,“你见过自己有手有脚却把未婚妻子啊不对是把自己妻子给别人护送的人嘛?你是哪国来的白痴笨蛋啊,竟然会有这样的习俗。来来来,你过来,让本庄主好好教训一下你,灌输一下我大楚为夫的三从四德,让你这种蛮夷之人好好开化一下。”
“……”对面男人的嘴角抽了一下,复而笑道,“云庄主还真是如传闻里一般有趣,不爱须眉爱娇花。看这样子,你是不会让齐某代劳咯?”
“呸,我答应了那就是我有病。”云开啐了一口,撑起身子一脸的恶霸样。
“哦?可前路漫漫,云庄主又身负重伤,怕是还没到那个地方就已经死了呢。到那时候,接手的可就是别人啊,齐某甚忧啊。”男人笑笑,脸上的笑容一直是那么的轻柔,“与其让白家主跟了别人,还不如现在就让我杀了庄主你,把人抢过来呢。”
“那你就过来啊。”云开提着剑,狠狠的一咬牙,左脚迈开,站定,摆开架势指向对面的男人,“看看谁能杀了谁!”话音刚落,周遭的气流疯狂的涌动,重重的包裹在她和白泽的身边,漆黑的夜里,只有那双杀红的眼是如此的明显。
男人嗤笑,轻轻抽出腰间的软剑,“听闻云庄主剑术乃九州第一,今日齐某不才可要好好的领教了。但愿云庄主,不要太早就死了啊。”寒光一闪,男人带着未落的话尾跃向了云开。
“鏘!”月色清辉下,双剑相接火花迸烈。红白二色相交,转眼就是一个回合。剑刃相触的花火里,男人游刃有余的比划着,轻轻笑道,“看来云庄主还真是本事过人,深受重伤还能接的齐某一招半式,真是让人佩服。”
“切。”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男人太过多话的缘故,云开接了他一招,抽手刺向了他胸口,边打边说,“若是没有重伤,你早就该死了,哪里还能唧唧歪歪的!”
手腕一转,将刺向胸口的剑尖挡下,剑刃一转,寒光闪到了对方的肋下,男人笑的温和,“是嘛,可是,现在要死的是你,不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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