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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槐秋
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不对。
施夷光低着头,默默的研着手里的墨,一声不吭像是不存在一般。听到熊朝喃喃的话,嘴角向下拉了拉。看不到的神色里带着些许嫌弃。
忽而熊朝头一偏,看向一旁谁都没有注意的施夷光。开口道:“你,你出去,找个父亲的门客先生过来,就说我有疑惑请教。”
施夷光闻言,放下手里的墨棒,起身向外退出去。
熊朝回过头,看着手里的竹卷,又抬头看向面前坐着的芈丘:“这么难的问题,哪位先生若是解惑了,我便要给他一铢金。”(注3)
施夷光向后退着的脚步一顿。
而后抬起头,看向熊朝。
察觉到施夷光停住的动作,熊朝抬头看向她,皱眉不悦道:“小哑巴你看什么看?让你即刻去找先生来,没听到么?”
芈丘和身边的丫鬟亦是转头,莫名的看着停在原地的施夷光。
施夷光看着熊朝,嘴唇动了动。
“你说,解惑,便许一铢金?”
芈丘跟熊朝皆是瞪大了眼看着施夷光。
“你不是哑儿?!”熊朝看着施夷光大惊道。
对面坐着的芈丘亦是微微惊讶的张开了嘴,惊讶的看着施夷光。
施夷光摇摇头,语气无波无澜:“我未讲过我是哑儿。”
熊朝闻言,想也不想便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讲话?!”
施夷光看着熊朝,面不改色的道:“无知者,不与言。”
一句话,噎的熊朝跟芈丘皆是一顿。两人对视了一眼,方才转开头,继续看向施夷光。
“就是说,往日在你眼里我们都是无知者?”熊朝看着施夷光,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挑眉问道。
施夷光看着熊朝,没有回话,只道:“那诗解是不解?”
熊朝一愣,待反应过来,这才撇撇嘴,不屑的道:“你晓得么?”
一旁的芈丘却是没有想熊朝一般,听到施夷光说要解,便拿过案上的竹卷,向着施夷光的方向递了递:“解,那你来讲罢。”
施夷光见此,也不客气,径直走到芈丘旁边跽坐下,拿过她手里递来的竹卷,看了看,抬头看向芈丘,一板一眼的道:“考在阿,硕人之。独寐寤歌,永矢弗过。这是歌咏隐居君子的诗。诗意大致为,远离尘嚣的山腰中,贤良君子胸襟广阔。独身寤寐独自歌,不忘此舒畅之情怀。”
当时在行车途中,为了更好的认字,安阳君将《诗》中晦涩的字眼都给她讲了个遍。
“独身寤寐独自歌,不忘此舒畅情怀。”芈丘重复着施夷光的话,看着竹卷自言自语的喃喃道。
她边说边点点头:“是了,先生好像就是这样教的。”说着,她忽而抬头,看着施夷光笑着道:“多谢。”
说罢,也不待施夷光回话,只转头看向熊朝,笑着撒娇道:“二哥,你能不能将这奴儿给我?”
第71章给钱
“啊?”熊朝看着突然提要求的芈丘,转头看向施夷光,有些犹豫:“这奴儿,是父亲给我的侍读。怕是父亲不会答应呢。”
“原是父亲给的呀。”芈丘带着失望说道,而后又转头看向施夷光,喃喃道:“父亲真偏心,我那里侍读的奴儿连大字都不认得。”
“那,我回头跟父亲说说?”熊朝看着面前的芈丘说道。
芈丘一闻言,便看着熊朝笑道:“好啊,那就先多谢哥哥了。”
说罢,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拿着案上的竹卷就要起身。
旁边的奴儿却是突然俯身,一把抓住了芈丘手里正要拿走的竹卷。
“你这是作何?”芈丘转头,看向抓着竹卷另一端的施夷光,一脸不解道。
施夷光伸手,将芈丘抓着竹卷的五指一根根轻巧的掰开,而后将竹卷放在自己案前,看了眼芈丘,又转头看了眼旁边亦是盯着自己一脸疑惑的熊朝。
“那一铢金,是三姑娘给,还是二公子给?”施夷光一脸淡然的开口问道。
芈丘闻言,转头看了眼同样听愣了眼睛的熊朝,愕然的道:“二哥,你这奴儿好可怕…”
一个奴竟然敢向她们要东西,太可怕了……
“那是三姑娘还没见过我可怕的时候。”施夷光说着,转头对着芈丘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
“你一个奴儿,竟然敢问主子要钱财?吃了豹子胆不成?”熊朝没有回芈丘,只盯着施夷光一脸的难信。
施夷光将怀里的竹卷向着前面拉了拉,坐正身子,伸出手指屈着,‘咚咚咚’的敲了几下桌案。
“还有一事,要跟二位讲清楚。”施夷光说着,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我,叫秉文,乃令尹府留座门客。不是奴隶。”
说着,施夷光停了停,又平心静气的道:“不是奴隶,不是奴隶。言三次,以示重要。”
“门客?”熊朝看着施夷光,笑的肩膀一抖:“你在做梦罢?父亲的门客都是博学的先生们,你一个毛都没,咳咳,”说着熊朝飞快的扫一眼对面坐着的芈丘,见她神色并无异样,才继续道:“你一个头发都还没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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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黄毛小子,如何做父亲的门客?”
芈丘听着熊朝的话,在一旁看着施夷光,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点头,以示对二哥话的赞同。
施夷光端正的坐着,拿起手里的竹卷敲了敲桌子:“信不信是你们的事。快点,谁给钱?”说着眼睛瞟过面前的芈丘和熊朝。
熊朝看着一脸淡定的施夷光,纠结着瞥了瞥嘴角,而后道:“我给罢。”说着起身,走向后面的柜案。
熊朝过来的时候,手里的已经多了小小的一颗金珠子。
“诺。”熊朝将手里的金珠子不情不愿的递给施夷光。
施夷光接过小点的金子,看了看,又搓了搓,这才放进怀里头。
将放进怀中,只听书房外一阵脚步声。
施夷光动作目光一顿,将书案上的《诗》和《礼》向着案两边的芈丘和熊朝一推。
“你作何?”还站着的熊朝看着施夷光不满的问道。
施夷光抬起左手向着熊朝的膝盖后窝轻轻一劈,右手将桌案上的朱砂笔执起。
熊朝腿窝子一软,便跪了下来。
正准备大怒,屋中屏外便绕进来一人。
正是令尹大人子西。
熊朝到口的破口大骂憋了回去,腿两边的手悄悄的向着书案上的竹卷抬起。
令尹子西目光却是落在了跽坐着的芈丘身上:“这是在作何?”
“在下与公子讲《礼》,三姑娘得巧便一道听了。”
说话的不是熊朝,也不是芈丘。而是在一旁从来都沉默不语被人忽略的施夷光。
子西的目光落在施夷光身上,抿了抿嘴,没有回话。
施夷光却是径自站起,冲着子西双手合着,正身一揖:“秉文见过大人。”
看着行礼的施夷光,子西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这礼不是下人的,是门客先生的。
这礼,子西还得回。
让他冲着一个稚子小儿行礼?
虽然心中多有不愿,但念及长卿先生临行前有言,此儿亦有辅弼之才。
不为奴仆,即为门客。
虽然他从来没想过找一个黄毛小儿做门客。
子西还是双手并直合着,不情不愿的冲施夷光作了个一揖:“秉文小先生有礼了。”
这一揖,子西倒是没什么。却是吓得旁边还端坐着的芈丘和熊朝瞪大了眼睛。
天也,这不起眼的哑儿当真是门客。
子西却是没有察觉熊朝跟芈丘的不同,只扫过熊朝桌案前摆着的竹卷,而后回头看向施夷光:“都讲了什么?”
“讲至《曲礼》,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施夷光一板一眼的回着,转身拿起书案上的竹卷,低着头弯着腰递向子西。
子西看着面前不逾矩的施夷光,低头目光从她手里拿着的竹卷扫过,没有接,只点头道:“小先生既能帮扶鄙子,自是感念。”
说罢,在抬头看向熊朝,严肃道:“你叔父要来了,午后过大堂来。”
“是。”熊朝跽坐的身子跪直,冲着令尹子西低头恭敬的应声。
子西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施夷光,便背着手向外走去了。
待到关门声传来,熊朝这才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而后转头看着施夷光,道:“你什么时候教我《曲礼》了?”
“明日。”施夷光一边说着,一边回过身,将手里的竹卷放回书案上。
熊朝听得嘴撇了撇,看着施夷光:“你人从来都这么面不改色吗?”
施夷光没回话,只是坐回案边,转头看了看窗户外的天色。
“巳中,我要归家了。”施夷光说着,回过了头。
“现在就要家去?”一旁坐着的熊朝看着施夷光,皱起了眉头。说着,熊朝一顿,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芈丘,温和道:“三妹,你先回屋子罢。”
芈丘闻言,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施夷光,点点头,应声道:“是。”说罢,拿起书卷起身向着屋外走去。
第72章找陈音
待关门声再一次传来,熊朝这才转头,手往桌上一拍,看着施夷光瞪眼道:“你现在家去,待会儿父亲真抽我《曲礼》要如何?”说着,熊朝将桌案上的竹卷拍了拍:“我一个不懂,定要被骂!”
施夷光偏着头,看着熊朝,嘴角撇了撇:“关我什么事?”
熊朝听得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施夷光:“你说什么?”
施夷光正视着熊朝,回答的面无波澜:“我说,你会不会,关我什么事?”说着,从书案下拿起自己带来的书卷,揣进怀中,开声补充道:“我只是个侍读,可不是老师。”
“你不是父亲的门客先生么?”熊朝双手撑在桌案上,看着施夷光皱眉质问道。
“可也只是个侍读。”施夷光将书卷好,抬头看着熊朝回道。
熊朝抿着嘴,看着施夷光黑着脸。须臾之后,威胁道:“我是主子,你敢不听我的话,我便不要你了。”
施夷光听得嗤笑一声,杏眼弯了弯,看着熊朝:“我不是奴仆呢公子朝。”说着,便撑着身子起身,拍了拍褶皱的衣裳,而后转身,停也不停半刻的往屋外走去。
熊朝瞪着眼睛看着走的利落爽快丝毫不拖拉的施夷光。
“等等!”
施夷光闻言,走到木屏处的脚步停了下来。她转过身,看着熊朝。
“你如何才能讲?”熊朝撑着身子看着面前的施夷光,黑着脸问道。
要是可以,他当然不想这样低声下气。只是待会儿叔父来,若是跟着父亲一道抽他学问,答不上就糟了。
施夷光看着熊朝,伸出手,比出食指,冲着熊朝晃了晃:“一个问题,一个钱。”
“一个钱?”熊朝看着施夷光咧着嘴“一个钱你也要?”
施夷光看着他,不答反问:“一问一个钱,每周土曜日一结算。应是不应?”(注1)
熊朝将身子做正了些,看着施夷光扁扁嘴:“哼,我还能差钱给你?”说着,将桌案上自己面前的竹卷放正了些许:“来吧,讲吧。”
施夷光嘴角勾起,眼睛弯了弯。回身走到桌案旁边坐下,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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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头掏出自己的竹卷。
“可听好,我只讲一次。再问另算钱。”
屋中讲经释义的声音响起,那还是稚童的声音,有些糯糯的声音听着,有些许像女童。但这细节却是没人在意的。
守门的小儿奴仆靠在门边,听着屋内晦涩难懂的经义,眼皮愈发重了。哈欠一个连着一个。
午时一刻不到,施夷光便起了竹卷,向着令尹府外走去。二公子熊朝亦是往前去了会客堂。
施夷光回了家,家中空荡安静。清晨时买的犬儿拴在屋檐底下,还蜷缩着身子打着盹儿。
施夷光清扫了旁边的狗屎,又做了狗食放在一旁。而后蹲在狗旁边,盯着半睁开眼睛的小黑狗。
狗儿半睁着眼,看着施夷光,身子便要动。
施夷光伸出手,轻轻的摸着它脖子上的毛。
“叫你什么名字好呢?”施夷光看着小黑犬喃喃自语。
想了些许一会儿,施夷光都没想好,便呼了一口气:“等想到了再给你取罢。”说着,起身,回到屋内。
大致的吃了些许东西,施夷光便坐在屋子内的案旁,先是转头看了看天色,午时还未过。而后回过头拿起桌案上的古籍开始看了起来。
这一年多的时日,孙先生和安阳都尽心竭力的教着她。特别是安阳。日日除了饭食外,都仔细的教导着她各种经义。如今再看别的书,竟然一目十行也能理解其义。
屋外的树桠愈发寂寥。秋风一吹,枯黄的残叶簌簌落下。
不大不小的院子里头安静极了,像是无人居住的空屋。
施夷光这一坐,就是一个半时辰。
申中时分,施夷光出了院子,挂上锁,向着院子外的小路上行去。
楚国都城郢都热闹熙攘。即使是小路,来来往往的行人也不停。
施夷光停下脚步的时候,已经站在一处院子外。
她站在栅栏外,看着院子里头的枣树,上头结着一个个顶大的红枣,诱人的很。
“喂,你作何的?”
问及声音,施夷光偏头,看着栅栏后不知何时站起来的一个稚子小儿,眼睛圆鼓鼓的瞪着自己。
施夷光没有应声,只是低头,从怀中掏出一张布帛,展开来。
是这儿吧?
她看了看布帛,又抬头看了看旁边的屋子小路。
“请问…”施夷光一边问着,一边转头看向那扎着独辫的小儿:“这是陈音先生家否?”
那小儿看着施夷光,点点头:“是啊,你作何?”
施夷光闻言,没有表情的面上变得柔和,冲着那小儿浅浅一笑:“我乃先生一故人之学生,特来拜访先生。”说着,恭恭敬敬的从怀里头掏出一张布帛,递给那小儿。
小儿看着施夷光,犹豫的伸出右手,动作略显缓慢的接过她递来的布帛,道:“那你等等。”
施夷光目光从小儿右手手臂上扫过,点点头。
小儿抬脚向着院子里头的屋子跑去。
施夷光端正的站在院子外头,双手交叉放在髀前,背微微弯着,静静的看着小儿跑进去的屋子。
屋子就在院子里头,不过是十步。
可这传一句话,看个布帛,硬是过了半个时辰都没有出来。
不说出来,就连个动静都没有。一声都未曾吭过。
施夷光自认为定力算是好的,可这一被晾着半天没人吭个声,也是有些不耐烦。
她抬起脚跺了跺。站麻的脚让她动作有些僵。她往前走一步,靠近围墙的篱笆,一面看着院子里头的动静,一边抬起脚,放在篱笆上头,开始一下下压了起来。
即使已过入秋时分,可这天气,日头大着的时候也会热的人喘不过气来。幸而今日日头不算大,只是闷热着。
可就是这闷热,也是热的施夷光心中一股无名火。
一边压着腿,一边看着屋内,一边一下下的吐着心中的浊气。
她要忍,要等。
要乖巧的等。
这是孙先生举荐的人,孙先生是谁?她心中自然明了。他给她说的人,就算她没有听过这陈音的名号,但肯定是有能力的人。
施夷光一边按捺着自己焦躁的性子,一边压腿等待着。
第73章教礼
又过了许久,那小童才出来,手里拿着施夷光给他的那张布帛。一近院门,看着施夷光高抬着的腿,嘴巴吓得裂了裂。
“你你这是在作何??”
施夷光见到小儿,回腿,呼了口气,没有回答,只闻道:“先生怎么说?”
小儿闻及此,将手中拿着的布帛隔着篱笆递给施夷光:“你家去吧。先生不见。”
“什么?”施夷光讶然的睁大了眼睛,瞪着那小儿:“不是有举荐信么,怎么会不见?”
不说以后照不照拂她,怎么会连见都不见呢?
那小儿看着施夷光,撇了撇嘴,道:“先生说,便是因这举荐信,才不见。”
施夷光瞪着眼睛,看着那小童,火气有些上头。既然不见,怎么不早说!偏要把她晾在外头快一个时辰才说这话。
这些古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矫情。
真是要将她原形给逼出来,露出本性。
施夷光闭着眼睛,深呼了一口气,压着心头的火气,看向那小童,强迫自己温声细语道:“那这样吧,你替我去跟先生说,就当没这信,我呢,是自个儿一人来这边求学的,可行?”
那小儿看着施夷光,摇摇头:“先生说了不见就是不见。”
“可我在这儿憨站了一个时辰。就求先生见上一面,何谓不可?”施夷光站在篱笆外头,看着里头的小儿,耐着性子又接道:“论礼,我候而待之。先生若拒,为何不早些?偏要让我等了半日才说一句家去?”
小儿看着面前的施夷光,听着她一大堆的话,愣住了。
“那……我去给先生说,你还是要见她?”小儿看着施夷光,迟疑着开口。
施夷光看着那小儿,长叹一口气,摇摇头,才道:“我为晚辈,有礼。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先生这般,便是无礼。你跟先生说,她对我无礼,便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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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致个歉。”
小儿听得,眼睛又瞪了瞪,张了张嘴:“要这样讲?”
施夷光点头,看着那小儿,是坚定的眼神:“对,就这样讲。”说着,顿了顿,又接道:“是她出来,不是我进去。”
小儿迟疑的点点头,思忖片刻,才转身向着屋内行去。
施夷光端正的站在屋外,看着院子里头枣树后的屋子。
这个时代的人,矫情的很。说才也有才,说能也有能。可天下尚礼,礼做了多少却是重不过说了多少。
如今情景,太多人靠着一张嘴就能走遍天下,登宫拜相,被王侯奉为上宾。她呢,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靠着这一张嘴,说动这陈音。
此次进去,不大会儿那小儿便出了来。
他看着施夷光,眨了眨眼睛,道:“先生回:礼闻取于人,不闻取人。礼闻来学,不闻往教。(注1)”
施夷光听着,嘴巴扁了扁,冷笑了声:“你回先生:学生自是不敢请之来教,但今日学生也不是来请教于礼的。要先生出来,不是教我礼,而是因先生对我无礼。”
小儿闻言,吐了一口气,又转身,向着屋内走去。
不大会儿,小儿再出来,看着施夷光,声音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先生回:你既来求学,就该有被拒的心思。你求,先生拒,合乎人常,古来便有,何来无礼之说?”
施夷光亦是有些不耐烦了,她双手抬起,抓住篱笆,看着里头的小儿:“劳烦你再回先生:我求,她拒,确是天经地义。古来有之。可既拒,就该以礼出来相告知。等候也至少说上个缘由。而她却置我不理半日。如此无礼,何故?因我求学不应?否也!是孙先生之故。既然是孙先生之故,所不欲,施于我身。”
施夷光看着那小儿,一口气说完,这才长吐一口气,接道:“你问先生,凭什么?凭她有才就能如此无礼,还是凭我只是一个稚子小儿就不该受礼?或是因我是来求学,就该低声下地不受尊重?”
那小儿听着施夷光的话,听得一愣一愣的,待施夷光说罢,皱起眉头:“你在讲什么?”
施夷光看着那小儿,抓着篱笆的手紧了紧,按捺住心中怨气:“懂不懂无所谓,你就原话跟先生说罢。”
那小儿听着,扁着嘴摇摇头:“麻烦死了,你走吧,先生说不见就是不见。”
施夷光听得鬼火三丈冒。
她承认她脾气不好。
嘴里的舌尖顶过下唇皮,压着心中不忿。耐性道:“这般,你替我通传这一句,我给这个给你。”
说着,从怀里头掏出一颗金珠子,小拇指指尖那么一丁点儿大。却是让那小儿看的直起了眼睛。
长这么大,只听说过金,何曾见过?
“行,最后一趟了可是。”说着,那小儿伸手到篱笆外抢过施夷光手中的金珠子,往怀里头一揣,蹬蹬蹬的向后头的屋子跑去。
施夷光咧着牙齿看着脑后随着他欢快的步伐飞起的小辫子,牙齿咬了咬。
娘的,才从熊朝身上刮下来的一颗金珠子,转眼就给了这个小屁孩。还是贿赂的。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屋中,一个女子盘着头发,发髻上插着一只雕纹的骨钗,上面嵌着一颗玛瑙珠子。女子端坐在书案后,低头摆弄着自己手里的弓箭。
屋门口又出现稚儿的跑步声。
陈音眉头皱了皱,手里拿着的弓箭往下放了放,而后抬起头,看向跑进来的小童:“我不是已经说了,不见么!”
“我便这样回他了,可他还要让我进来传话。”小儿走进屋内,看着陈音怯懦的回道。
陈音转头冲着屋门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烦人。”
说着,将手里的弓又拿起来,漫不经心的道:“他又说了什么?”
小童见此,看着陈音赶紧回道:“他说,他来求教,先生拒,确是天经地义。古来有之。可既拒,就该即刻出去持礼相告知。而先生却置他不理半日。说这是先生因孙先生的不欲,施加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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