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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槐秋
“小子听将才外头有稚子叫唤,不知是何事?”男子站在一旁,双手垂立着,随口跟季夫子说着话。
“门下弟子与养的白鹅打起来了。”季夫子一边回着,一边转头,对着那半老不老的老者拿着戒尺晃了晃:“拿我的戒尺去打鹅。”
老者听得眉头皱了皱,又松开,终究是什么话也没有讲。
两人进了屋开始侃侃而谈,屋外夏日的光景盛浓,干农活的人们早已下了地。
施夷光跟言偃归家的时候,施父已经去地里忙活了。施母正拿在院子里的大染缸里头调着燃料。
一缸红悠悠,一缸绿悠悠。
“施家大婶,我们回来了。”言偃一边冲着背对着搅着染汁的施母说着,一边向院子里头走去。
听到身后的声音,施母立即站直了身子,手里杵着棒槌往后看去:“下学了么?呀,光儿你这是怎么?”
施夷光木然的跟在言偃身后,一身泥泞跟鹅毛,一脸面无表情的摇摇头:“没事儿。”
施母却是转头看了看言偃,而后又担忧的跟了上来:“到底怎回事?莫不是被同舍生欺辱了?”
施夷光在屋檐下站定脚步,而后转头,看向施母,面无表情道:“不下心栽到鹅圈里头了。”
“啊?那可是伤到了未曾?”施母看着施夷光,眼神带着担忧。
施夷光摇摇头:“我非常好,娘你不要问了。”
说着,向着一旁的水缸走去。
她让施母舀着水先是洗了洗手,而后走到屋子里头,拿起了一件干净的衣裳,向着院子外走去。
“你又去哪儿呀?”施母皱着眉问道。
“我去山潭里洗洗。”施夷光一边拿着衣裳,一边向院子外走去。
这个时代这个国家的女子,并未有男女大防。甚至在同时代楚晋等国的眼里,越国就是光脚刺身削发的蛮夷。
女子倒不至于光脚,光脚的却也不少。
施夷光拿着衣裳,走出院门,又想起还在后头等着她的言偃。她停住脚步,转身看向言偃:“你先家去吧。我娘不是让你晚上来吃饭么,那你晚上再来呗。”
言偃张了张嘴,而后担忧的看着施夷光已经转身走远的背影。
施夷光出了院子,走过小桥,向着山上走去。
这山上有一处潭,是西村女子常来洗身子的。施夷光跟她娘也来过,沿路做了记号,也还记得。
山潭不远,山上没走多久就能看到了。山潭下又一个小口,里面的水汩汩流出,在山间流成了一条光滑可鉴的汪汪小流。
施夷光顺着小流走到潭水旁边,先是抬头看了看上头流着的一股清泉,再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污垢,而后想了想,还是没像往常一般‘扑通’一声跳进去。
她先是走到山潭底下,那股小泉汇出来的地方,将身上冲了冲,又把衣服扒掉冲洗干净,放在山潭旁边,这才往山潭里头跳去。
施夷光泡在山潭里头。她就站着,山潭里的水也能淹没她的脖子。她站在里头双手晃荡着,舒服的呼了一口气。
她贴在山潭边上,抬着头,看着山林中茂盛的树叶。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山林里头洒出斑驳的光影。
施夷光微微眯着眼,整个身子都沉浸到潭水中。脚浮起,一蹬,便在潭水里头游了起来。
虽然前一世她是被活活淹死的,但她的确是一个游泳好手。
施夷光光着身子在山潭里头泥鳅一样的游着。不时冒出个鼻尖缓口气。
草木寂静,林中山风徐徐。
施夷光在潭底欢快的游着,忽而,只觉背上一沉。
一只脚踏在了她的背上。
施夷光背上一重,本悠闲的身子一紧张,张大了嘴‘咕噜咕噜咕噜’连呛了几口水。
背上的沉重感消失,施夷光挣扎出了水面,使劲儿的拍打着胸口大声了咳了起来。喘过了第一口气,施夷光边咳边转头。
“瞎了你的眼不看人?!”施夷光骂着转头,看着面前长身而立,正系着腰间兰色细带的男人。
勾人心魄的凤眼,紧抿的薄唇如三月桃瓣,肤如白瓷如凝脂,一头青丝直垂臀部,像是黑色的柳丝,又宛若墨色的瀑布。身材俊朗修长,兰色的衣衫微微敞着,露出脖颈下诱人的锁骨。
这哪里是人,分明是妖孽。
施夷光眼神惊的直了直,很快回过神来,又看着面前的男子盯着自己还在发直着的眼睛。
眉头一皱:“还没看够?”
话音拉回那妖孽的思绪。他看着施夷光,勾了勾唇角,没有讲话。只是低下了头,开始系着腰际的兰色细带。
施夷光再怎么是二十一世纪高知女性,全身光/裸着站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也是会窘迫的。虽然不过十几岁的毛丫头,但好歹也有羞耻心。
施夷光拉着山潭旁搭着的衣服一扫,飘在面前的潭水面上,将将挡住自己的身子。
“你转头啊大哥?”施夷光看着系好腰带,又抬眼看着自己的妖孽男,又往后退了一步,整个脸都皱了起来。
男子不为所动,只是看着施夷光,而后别过头,看向别处,身后披着的墨色青色随着他转头的动作轻晃,扫除了一个美丽的弧度。
施夷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原来旁边还有只三只脚鸟。色的羽毛,一双翠绿色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
第24章初见
施夷光白了它一眼,语气狠狠道:“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珠子!”说着,施夷光又回过头,看向依旧站在山潭边的男子,没好气的道:“你还在这儿杵着干嘛?走啊。”
男子头别着,没有回头,也没有走:“我也要洗身子。”
男子的声音像是山涧清泉流水,带着将开未开的磁性,苏的施夷光双腿一软差点儿就栽进潭水里头。
她堪堪扶住山潭壁,抬眼扫了眼面前的男子。还是个未成年?
施夷光缓了口气,定住要软的脚,盯着面前的男子:“你洗身子你去别处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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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没看到我在这儿洗?这么大座山又不是就这儿有潭水。再说了,山下就是扬子江,水多的皮都能给你洗掉几层,杵在这儿作何?”
说着,施夷光顿了顿,恍然的眯了眯眼睛:“你该不会经常偷窥这里洗澡的女子吧?”说着,施夷光抱着胸部的手紧了紧,小声叱骂:“死变态!”
男子仰天,撇了撇嘴,而后又转头,嫌弃的将施夷光从头到尾扫了一眼:“你觉得我会窥探你?”说着,又嫌弃的撇了撇嘴。
施夷光被妖孽男轻蔑的模样逗得一怒,向前走了两步逼视着妖孽男:“唉你不看我你将才盯着我眼睛都直了?”
“你以为我看你是因为你长的美?”妖孽男看着施夷光,灿如星辰的双眸一弯,眼中幽深神色一敛,伸出修长白皙的食指,向着施夷光的脑门儿一点:“傻。”
施夷光被点的一个不稳,身子往后倒去。本就淹到下巴的潭水顿时又没过脑袋。突如其来的淹没让施夷光又是呛了几口水。她扑打着水扶着山潭壁站稳的时候,山潭周围已经空无一人了。
施夷光扶着山潭壁站直,张头四处看了看,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林子。
她目光呆了呆,而后再一次抱住了自己的身子,喃喃道:“不会是见鬼了吧?”
说罢,身子一个哆嗦。
山林中空寂无声,偶有几只飞鸟掠过树梢打的树叶‘沙沙’响。
施夷光几下快快的搓了搓身子,便跳出了潭外,穿好干净衣裳,拿起冲洗过的衣物,向着山下跑去。
施夷光跑下山后,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将冲洗过的衣裳放在了桥下,然后向村头跑去。
未到正午,田间里有许多忙活的农人,路上人家便没有几个人。
施夷光摘了一片大芋叶子,又随处摘了一些不知人家的桑葚果子,捧在芋叶子里头边吃边走。
顺着路上晒干了的泥泞,向着村头走去。
走到季夫子院子外的时候,施夷光手里的桑葚将好吃完。
她站在院子外的大树下,整个人趴在院子栅栏上,看着里头正悠闲的游晃着的大白鹅,高傲的在它的篱笆圈里头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大白鹅傲慢的头颅一抬,便看见了正站在栅栏外死死盯着它的施夷光。
“呱呱呱!”大白鹅头颅仰的更高了。大步冲向栅栏,跳起来就要扑腾出来。
“奶奶的。”施夷光埋下头,目光在地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一个拳头大的石头上。
她低下身,捡起石头,抬手一砸,砸的大白鹅呱呱叫了起来。
施夷光看着叫嚣着的大白鹅,皱起了眉。
她低身,又捡了个大石头,便要向着里头砸去。抬起的手还没有落下,忽而手臂一紧,便被人抓住了。
施夷光停住动作,转身看去,只见言偃正站在她的身后,背着背篓,抓着她的手臂:“你干嘛?”
“你才在干嘛?”言偃瞪着眼睛,放下施夷光的手,从她手里将大石头拿了出来,皱着眉头叹了口气道:“我就晓得你要跑来逗鹅。”
“不光逗,我还吃它的狗头呢!哦不,是鹅头。”施夷光板着脸,转头恶狠狠的白了一眼还在呱呱叫嚣着的大白鹅。
言偃听得皱起了眉,他叹了口气,将施夷光的身子扳直,面对着自己:“这鹅是夫子最欢喜的。”
“怪不得。”施夷光听着言偃的话,撇了撇嘴:“原来是仗着夫子的欢喜。”
说着,施夷光哼了一声:“这要是没有圈着,还不得在咱们苎萝村横着走?”
“所以这不是圈着了吗?”言偃看着面前一脸生气的施夷光,耐心的安抚道:“再说了,它就是一个畜生,你跟它置什么气?往后看着它绕着走不就得了?”
施夷光甩开言偃的手,转过身去,看着那只鹅:“言偃你别说了。”
言偃看着面前油盐不进的施夷光,已经哭丧起了脸:“就算这只鹅欺负了你,那那咱们全村也没有一个敢欺负你的呀。”
施夷光摆摆手,而后向着院子里头翻去。
施夷光跳到地上,站定,拍了拍手掌,而后摸了摸脖子上带着的小竹节。
施夷光将跳进院子里头,走两步,目光扫过周围,而后她突然看向夫子的里院,停了下来。
施夷光一手捏着脖子上带着的玉竹节,一边转过头,从书塾的旁边看向里院。
里院里头停着一辆青布马车,拉着马车的马被卸了下来,拴在一旁的树干上,正打着响鼻吃着面前的干草。
施夷光眼睛一睁,又眯着。捏着玉竹节的手不断的发抖。
不得了的不得了,她又遇到了!
施夷光转过身子,连一旁梗着脖子一脸挑衅叫着的大白鹅都没有再引起她的注意了。她向着书塾旁边的过道走去,向着里院里头的马车走去。
“你干嘛?”言偃看着忽然走向里屋的施夷光,偷东西还一定要去给夫子打个招呼不成?
言偃背着背篓,他实在不敢翻进院子里头,但是又实在看不下去施夷光莫名其妙的取闹。思衬之间,已经顺着栅栏向着后院走去。
施夷光走进里院,她先是走到那架青布罩着的马车旁,认真的端详了会儿,而后撑着马车前方的车辕,踮起脚尖,伸手撩了撩青布帘子,看了看里头。
哦哟……原来这就是孔大圣人做的马车呀。
第25章认师
季夫子的后院中。
施夷光轻轻的将脸贴在了马车踏板上,眯起眼睛,咯咯的笑了两声。
施夷光将脸在踏板上蹭了蹭,眯着的眼睛又弯了弯。
“你在作何?”身后的声音拉回了施夷光的思绪。
闻言,她站直身子,转头看去。便见着季夫子正背着手,弯着腰,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疯了不成?”
话音将落,季夫子后头便走出来一位老者,牛高马大的,踏出门槛儿时还低了低头,得被上头的门栏给撞到头。
施夷光的目光从季夫子身上挪开,移向身后足有一米九的老者,眼睛一眯,冒出了花儿。看着面前的足有一米九的山东大老爷们儿,施夷光心跳都开始加速。
真的,是有点,激动呀。不是有点,是真的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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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好。”施夷光端正的站直,笑眯眯的看着季夫子身后的孔子,整个人都乖巧的让人不知所措。
季夫子看着莫名其妙的施夷光,又转头看向身后的老者:“仲尼你识得她?”
孔丘看着面前端正乖巧站着的施夷光,皱了皱眉:“好像是见过,但好像见的又不是她。”
“是我是我!”施夷光伸出手,戳着自己的脑门:“可不就是我,东游嘛,见到的小儿辩日就是我呀!”施夷光边说边一脸笑容的向着孔子走去。
孔丘看着面前热情的不得了的小女儿,想起昨日路过田间小路时的事儿,恍然,目光又看向正背着背篓一脸忐忑的站在门外的言偃:“是了,昨日两个小儿正是你们。”
说着,孔丘回过头,看向施夷光,笑道:“那你们两个想出是早上的日头近还是午间的日头近了没?”
施夷光看着孔子,一脸笑的稀烂,向着面前又是两步,已然走到了孔丘身边:“就是没想出来,便来请教先生不是?”
孔丘看着面前脸都笑烂的施夷光,扯着嘴角笑了笑,而后转头看向一旁的季夫子。
季夫子摸着白胡子,看着莫名其妙的施夷光似乎在想些什么。
“这是先师的学生?”孔丘转头看着季夫子,开口询问道。
季夫子张了张嘴,还没说话,一旁的施夷光便接了过来:“不不不,虽然我是他的学生,但是我也可以认你做老师的。”
说着,施夷光看着面前孔子的青布蓝衫,颤颤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点了点。
她的亲妈呀,这是孔子穿过的衣服呀。施夷光的心跳又快了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施夷光的话讲完,孔丘还没有说话,她便觉者脸上一痛。
“呀呀!”施夷光龇牙咧嘴的看向依旧揪着她脸上一坨肉扯起来的季夫子:“好痛痛痛痛!干嘛!”
季夫子扯的太高,施夷光不得不偏着头垫着脚,来舒缓因为扯的太高太紧而产生的痛意。
“才上一天课就不认夫子了?”季夫子揪着施夷光的脸,吹胡子的瞪眼的说道。
“痛!真的痛!妈呀先放开,先放开。”施夷光痛的龇牙咧嘴,一只手抓着季夫子的手腕,一只手撑在旁边孔丘的大腿上,以保持平衡。
要不是孔丘在,她是真的想对这季老头动手了。痛的她心口都开始痛了。
“放开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夫子?”季夫子说着,扯着施夷光脸上的那坨肉更高了些。
“认认认。”施夷光痛的眼睛鼻子都皱了起来,丝丝的抽着气:“先放开,心口都开始痛了!”
季夫子闻言,手里的力度松了松,挑着眉头将问出:“哪里痛?”
施夷光已经挣开他的手,将身子屈了起来。一脸痛色:“心痛啊。”
季夫子跟着俯下身子,二话不说将施夷光的手臂拿起,放在她的手腕处,搁着,停了停,而后蹙眉看向施夷光:“你有心疾?”
施夷光没有讲话,只是蹲着身子抱着胸口,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便转头看向季夫子,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总有一天你会把我揪死的。”
季夫子看着施夷光,讪讪的回手,摸了摸自己的白毛胡子。
施夷光回过头,继续仰着头,看向孔子。咳了咳,整理了下仪容,又道:“虽然我有季夫子了,但是我也可以跟着你再学不是?”
春秋向来都是有学者认先生,并不拘泥。
说罢,施夷光像是忘了将才的心悸,整个人又笑着眯弯了眼睛:“认我做弟子吧?”
一想到可能做孔子的门下弟子,简直了。施夷光感觉自己的心又开始跳快了。她按着心口,微微俯下身子,继续道:“我很乖的,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让我背什么我就背什么。”
“你能背什么?大字都不认识三个的。”季夫子在一旁看着施夷光,一脸嫌弃的回道。
孔丘看着施夷光,笑了笑,道:“我教的是齐家修身治国之道,不教识大字的。”
施夷光直起身子,看向孔子,整个眉头都蹙了起来,她扁着嘴,委屈可怜的样子让人不忍拒绝:“我虽然不识大字,但是我可以学呀,我还会好多道理的。”
至少她研究汉文学亲爸给她考的东西里面也涉及了一些古文学。譬如四书五经等等。虽然她并没有认真学,大多都记不住,可是顺口也能说出几句的呀。
孔丘看着施夷光恳切的样子,亦是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呀!”施夷光皱起了眉头,看着孔丘,整张脸上都大写着难过。
此时,从屋里头走出来一个蓝布包髻的大汉,五大三粗丝毫不逊于孔丘的牛高马大。他一手拿着笔,看着孔子脚边的小女儿,温声道:“姑娘,先生是不女弟子的。”
施夷光瞪了瞪眼睛,看向那人,又回头看了看孔子,双手紧紧抓着孔子的下裳,一脸委屈:“为什么?”
孔子看着施夷光,而后摇摇头,微微俯下身子,将施夷光放在自己下裳上的手拿开,叹了口气:“近之则不孙,便是此意。”
说罢,冲着季夫子一揖:“小子在屋里候先师。”说罢,向着屋子里头走去。
施夷光看着要走进去的孔子,哭丧着脸就要追上去,被季夫子给一把拉了回来。
第26章不懂
“你干嘛?”施夷光转头,看这季夫子不忿的问道。
季夫子没有说话,只是蹲在了施夷光面前,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白力气。仲尼是不会女弟子的。你不如好好在我跟前学,我可不比他差。”
施夷光看着季夫子,翻着眼珠子一白:“你比他可差远了!”
“谁说我比他差?”季夫子板起了脸,吹着胡子又要伸手捏施夷光的脸蛋儿,伸出的手又顿了顿,而后戳了戳她饱满的额头,逗道:“我也算是他的先生呢,你说我厉害不厉害?”
施夷光正捂着额头皱着的脸一松,看向季夫子:“先生?你是老子?”
传言不是老子是孔子的老师么?
“老子?”季夫子看着施夷光不解的喃道,而后摇摇头,又戳了戳她的额头:“瞎扯。”
说罢,他站起身,看着膝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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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夷光:“你家去罢。”
说着,向着屋里走去。还不忘关上门。
施夷光白了一眼屋子的门:“就吹吧。”
说着,她扁了扁嘴,看向还站在栅栏外的言偃,抬脚向着言偃走去。将走一步,又停了下来。施夷光转头看了看紧闭着的门,又看向侧面正撑开的窗户。
施夷光眼睛一眯,向着撑开的窗户边蹑手蹑脚的走去。
“你干嘛?”言偃压低着声音嘶哑的吼道。
“嘘!”施夷光转头,对着言偃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蹲在窗户旁边开始听起了墙角。
要是知道孔子在谈论什么,说不定她还能派上用场呢!万一就是在研注什么《尚书》《诗经》里头的内容呢?
季夫子走向里屋走去:“我们继续说将才的事儿罢。”
说着,他已经走到屋里头,寻着低案跽坐了下来,比了比面前的木板:“坐。”
面前的人双手垂立,走到季夫子对面,稳稳的坐下。见此,他身后一直跟着的一个中年人亦是跟着跪坐下来,一手执笔,一手沾墨。
孔丘在季夫子对面跽坐下,看向正低头擦着水的季夫子,继续将才的话道:“去岁春,我国与齐讲和,公(鲁定公)会齐候与祝其,小子相礼,犁弥(齐国人)垢耻,齐候从之。万幸后退莱地人(莱地人:当时齐国俘虏的东夷)。”
听到第一句话,施夷光眉头就皱了起来。双手扒在墙上,她将身子向着墙壁贴的更近了些。什么鸟语?
“相会如何?”季夫子将擦着的戒尺放在一旁,抬头看向面前的人:“鲁国失地可还?”
面前的人点点头,恭敬的道:“齐人归郓地、地、龟阳。”
季夫子听着面前人的话,叹了口气:“犁弥虽勇却莽。汝国与齐相和,叛晋。当如何?”
“去岁晋赵鞅围卫,报夷仪也。”面前的老者回道:“初,卫候伐邯郸午于寒氏,破其西北城而派兵守之,宵(jian,溃败)。晋围卫,午以徒七十人门于卫西门,杀人于门中。故晋卫结仇。”
说着,孔丘叹了口气,又道:“反役(退兵后),晋人讨卫问叛故。曰:由涉佗、成何(两人为晋大夫)垢耻卫灵公先。于是晋执涉佗以求卫讲和。卫人不许,晋人遂杀涉佗。成何奔燕。”
都在说什么鬼?施夷光皱着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她几乎将整个身子都沾在了墙上。
屋内的话还在继续。
季夫子抬头,看着坐在老者身后时不时听闻,又时不时记载的男子,开口道:“子路以为如何?”
正在写着的男子被叫着,停住手里的笔,一抬首,看向季夫子,又看向旁边的先生。而后回头看向季夫子,摇摇头:“小子鄙薄,只以为晋卫之仇,始于涉佗、成何。”
季夫子又看向面前坐着的人,开口道:“仲尼以为如何?”
面前跽坐着的孔丘回道:“君子曰:此谓弃礼。涉佗、成何罪不相同,必不均。《诗》曰:人而无礼,何不速死?涉佗亦速死矣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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