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余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总有刁民想害朕太太
献王次
倾余生 分卷阅读91
子长相肖母,也没有其父那常年酒色过度的颓靡之态,十分清秀俊雅。只是眉间总有股郁郁之色,整个人显得有些阴沉。
当然这其中还有今上的义子,赐姓萧的萧庭生。
到了书院开张那日,许多孩童少年齐聚一堂,有些人家还不止送来一个,吵吵嚷嚷地热闹非凡。
萧景琰隐在屏风后看先生点卯,忍不住对身旁的梅长苏悄声叹道:“但盼这许多孩子中,能选出一个宅心仁厚又聪颖勤奋的。”
梅长苏却不答话,双眼静静望着屏风外高矮胖瘦各不相同、或谦和或爽朗或暴躁或圆滑的子弟们出神。
萧景琰用手肘轻轻顶他一下:“这么专注,在看谁呢?”
梅长苏一怔回神,低声道:“在看……大梁的未来啊。”
第四十九章终
元十一年夏,徐州爆发瘟疫。往常瘟疫一般随着洪涝等天灾而来,朝廷会尽量有所准备。可这次好端端的,不知是哪个偏僻山村里先有人染上,整个村几乎死绝。而勉强活下来的人一路逃到彭城,也未能幸的倒毙路边。
一场弥天大祸就此悄无声息地发生,病魔的利爪在人们惊觉之前已扼住千千万万百姓的咽喉。
彭城乃是徐州七郡二十四县之首,街市繁华,人口密集,亦是南北交通往来的要路津,疫病一生顿成燎原之势,四面八方的波及蔓延开去。
后人以“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这样的句子来记载这场瘟疫。朝廷虽然一到急报便立刻采取了种种措施,封锁道路,隔离病患,在各城各县中设置病坊分发药物,可情势实在太过严重,受灾的百姓实在太多,已不是地方官员能够处置的场面。这种时候,朝廷按照惯例是要派出钦差并几名相关的官员,亲临地方抚恤调度,成为灾区百官万民的主心骨。
疫病区不同于其他灾区,尤其是疫病仍在横行,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去了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但大梁的朝堂在萧景琰数年整饬之下,已不再是多数人尸位素餐,凡事先考虑自己私利的光景了。
好些臣子,尤其是年轻新近拔擢、怀着一腔热血要报效家国的,纷纷站出来表示“臣愿往”。而此时已升任中书侍郎的苏哲,也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这些人中。
然后皇上不知为何突然沉下脸,声音中像带着冰渣子一样宣布“此事明日再议,退朝”就拂袖而去,留下群臣面面相觑。
结果第二日此事也没有再议,一大早中书省的谕旨就下来了:命苏哲任钦差大臣,前往彭城郡赈灾。沿途官员人等悉数听其调派,见此谕旨如见朕亲临。
谕旨中还言明付苏哲便宜行事之权,如有贪墨赈灾银两物资或煽动灾民作乱者,许其全权处置,先斩后奏不究。
众人见了旨意倒也不如何惊讶,苏哲这些年圣眷不衰,不说三年连升两品,光是几乎日日入对常伴君侧的待遇就不是其他臣子羡慕得来的。
他在朝上倒是不轻易开口,可但凡他开口,皇上很少有驳回的。这趟差使想必也是昨日朝后进宫面圣求来的。
群臣想象不到昨日御书房里发生了怎样的争执,只觉得这个钦差由苏哲做倒也合适。毕竟三品以上的大员中他年纪最轻,且无家世之累,又博学多才,能应付各种状况。
这大概也是苏哲在朝中虽然有人嫉妒,却没人不服气的原因他有真才实学,做事不论巨细皆尽心尽力,从不恃宠而骄。而且,每次遇到家国有难的险境,他都没有缩在后面。从前去战场是,如今去灾区也是。
大家正在揣测这次苏哲若平安归来会封个什么官职,第二道圣旨就随之降下命中书侍郎苏哲兼任太子少师。待赈灾归来后执掌大公书院文教。
太子少师,从二品,名义上是负责辅助太子太师的副职。但明眼人都知道,现任的太子太师乃是今上册立为太子时先帝点出来充门面的,于他既无教导之宜,亦无故旧之情,如今年纪也大了,每日在书院都是守着子弟们背书写字,其余任事不管。而从各种传闻和今上一向的态度来看,恐怕这位苏侍郎才是真正的帝师。且已言明要他“执掌文教”,待他回来之后,书院中谁是辅谁是主,可万万不能弄错了。
就只是……他要能平安回来才行啊。毕竟在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瘟疫面前,才智和武艺都派不上太大的用场,很多时候运气才是唯一的指望。
灾区疫情紧急,谁都不敢多加耽搁,一切手续从简从快,苏哲在圣旨降下的第二天就动身出发,随行的还有几个尚未成家的青年才俊,一行人日夜兼程的赶往彭城。
萧景琰站在禁宫的城墙上目送他远去这已不是第一次,想必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可以用身份用君命强压住他不让他去,让他一生都平平安安老老实实地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可正如梅长苏说的,他们各自有各自的责任。国君应该知人善用以大局为重,不能被私情缚住手脚;臣子应该为君分忧,心系黎民,不能因为有危险就畏缩不前。
还有“江左盟附近分舵的弟兄已开始往徐州集结。他们奉我号令奔赴疫区涉险,我怎能躲在千里之外的京城苟安?”
他总是对的。他总是有充分的理由。
自己将他留在朝堂不就是为了让他放手一展所长,又怎能为了私情将他圈禁在身旁这方寸之地?
何况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他萧景琰,也不是梅长苏,而是徐州千千万万正沦为孤儿的孩子,正失去孩子的母亲,是那千千万万亟待援助的黎民百姓。
所以他除了再一次目送他离去,等待他依照约定平安归来,似乎也没有其他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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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去就是半年。
钦差赶到彭城时,从四面八方来帮手支援的民间医者、江湖人士也越来越多。连大名鼎鼎但一向神秘出世的琅琊阁都由其少阁主亲自带了许多人前来这时人们才知道,原来琅琊阁不止是消息灵通,医术更加了不起啊!
疫情渐渐得到控制,夏尽秋初时,终于没再发现新被感染上的病人了。可接下来还有那么多善后杂事需要处理,朝廷抚恤的银两米粮派发下来后,钦差还从徐州一个小县城中揪出两只贪墨灾款的蛀虫,查明实据后押解到彭城斩首示众。一向谦和温文的苏大人忽然亮出铁腕,倒是将随行的年轻官员和地方官都吓了一跳,但也觉得十分解气这种时候还想着发国难财的贪官,死个十次八次都是应该的!
钦差大人在徐州忙忙碌碌风风火火,掌控局面调动人手,又是抓贪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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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置医馆,还时不时抽空往城外偏僻的山野里跑,只怕哪个山坳里还有遗漏的病人或被瘟疫屠戮过的小村。
然后每天夜里还要抽空写信,真是非常辛劳。
每天写。徐州知州在得知他这一习惯后还曾经疑惑过:苏大人并无家眷在京,这每日是给谁写信呢?
面对他的疑问,苏大人的贴身侍从只是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家眷其实是有的。就怕说出来吓死你。只不过这个家眷忒粘人了点,竟然威胁宗主说一日不到他的信就要亲自跑到徐州来,真是……也不怕宗主劳累。
不过看宗主在灯下给那人写信时,那柔和的眉眼和嘴角的笑意,大概其实……并不觉得累吧?
虽然梅长苏是每天写信,但是路途遥远,总难遇到些不可抗拒的因素,所以萧景琰并不是每天都能到书信,而有时一就是好几封。一日不到信就要跑去徐州当然只是句气话,他也不过是想尽可能的了解他在那边的情况而已。哪怕明知那人有时很不老实,若是病了伤了多半也会瞒着不告诉他,但只要能看到他的笔迹,心中总是会稍稍安定些。
因为是飞鸽传书,卷在信筒里的只是短短一张小笺,密密麻麻写满了工整而清秀的蝇头小楷,讲述着那人身边每日发生的事。全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倘若抛开驿马传回的正经折子不看,只看这些小纸条,大概会以为他是去徐州游山玩水的。
比如“晏大夫今日到了,看到我这些年将养得不错,竟然给了我个笑脸。”
比如“蔺晨又惹飞流生气。飞流决定在他晚饭里加泻药,我同意了。”
比如“这里的月饼竟然有肉馅儿的,尝了一口,叹为观止。吉婶儿已经去学手艺了,你下回来苏宅大概就能尝到。”
有时也会夹带两句按麒麟才子私人的标准来看大概已经算是肉麻情话的言辞:
“今天在知州府里看到个黑陶竹节笔筒,觉得很像你。”
“今晚彭城的月色甚好。我落笔这会儿正从窗户照进来。不知它是不是也照进了养居殿?”
相比之下皇帝陛下的回信就平实质朴得多,通常以“不准”两个字开头,倘若有人整理一下,说不定能集结出一本“钦差大人起居之八不准九牢记十注意”的册子出来
“不准擅自跑到染病的村庄或者人家里去!”
“记住你是钦差,不是大夫!”
接下来就是反复叮嘱某人一定要吃饱穿暖睡足,末了加一句“京中一切都好”,以至于看信的人时常边看边轻笑着说一句“嗦”。
但也有半点不罗嗦,十分言简意赅的时候,比如某天的小笺上就只有一句话:“昨天到一封请安折子,提到你连着好几日忙到三更才休息。”
那一晚众人发现钦差大人睡得特别早。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北风乍起,徐州各地的赈灾都进入了尾工作。同来的几个年轻官员已被陆续遣回京中回禀复命,剩下尽职尽责的钦差会同难得聚集一堂的民间大夫们,还想要乘此机会拟定出一套可行的检疫管理制度,将来颁行于各大城镇之中,避彭城这样的惨剧再次发生。
萧景琰写来的信笺上开始出现催他回去的字句,梅长苏在回信中安抚“快了快了”,一时半会却还不能动身。
这天彭城下了第一场雪。信鸽驭着寒风而来,带来了一封比以往都长的信。
有些话面对面时永远也说不出口,相隔千里后诉诸笔端反倒容易得多。
“我昨晚又梦到你走了这几年我其实常做这样的梦。说出来你大概又要取笑我,有几次半夜忽然抱住你把你吵醒,就是因为在梦中找不到你,醒来后有点慌。
可这次梦醒后看不到你,第二天上朝还是看不到你。
快回来吧。我和母后等你一起过年。”
梅长苏在灯下捏着薄薄的信笺,嘴角将扬未扬多大的人了做个噩梦还撒娇,不取笑你取笑谁?
然而他却没有真的笑出来。因为和萧景琰在一起的这些年里,他也仍然时不时在梦中看到两个自己,午夜梦回,他也难一瞬间的怔忡。
那段惨痛的过往在他们心头留下的印记,不是短短三五年可以抹去的。但那有什么关系?他们有整整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等这些印记慢慢消弭,最终成为他们老去时闲聊磕牙时互相取笑的谈资。
几天后萧景琰到的信上写着:“备好酒菜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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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除夕,金陵禁宫和民间一样,已是一派张灯结喜气洋洋的过年景象,就连小黄门尖细拖长的调子都那么透着喜庆
“宣太子少师、中书侍郎、徐州钦差苏哲,觐见”
御书房中伴驾的大内总管易公公觑着今上强自按捺但仍从他眉梢眼角溢出的焦急与期盼,不由在心中暗暗叹气。
可算是回来咯。
作为宫中少数知道皇上与苏大人真正关系的人之一,易公公深知皇上平日对苏大人有多爱护着紧,所以当得知苏大人被派往徐州赈灾时,他也格外不明白怎么舍得呢?
苏大人走后,皇上在人前似乎并没什么不同,可晚上回到养居殿独对孤灯时那个眉头皱的……但凡徐州传回一点不好的消息,皇上那天多半连饭都吃不下去,旁观着这一切的易公公更加不明白了:既然这么担心牵挂,何苦让他去?
不过不管怎样,苏大人今日总是平安回来了,皇上高兴,所有伺候的下人也都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消消停停地过年了。
易公公一壁想着,小黄门已经引着风尘仆仆的苏大人进了书房。苏大人去了这半年可清瘦了不少,皇上该心疼了。人倒是看着挺神,还晒黑了些想也是,以苏大人的性子,到了灾区岂肯每日在行馆中坐着不出门的?易公公摆了摆拂尘,料想自己该带着其他下人退出去了。
“臣苏哲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梅长苏伏地叩拜,没有等来“礼平身”,却也不着急。耳听旁边脚步细碎,随即书房门被轻轻阖上,他这才抬起头来,笑着看向宽大御书房上首的君王。
他毫不意外地看到他的君王又抛开了那顶碍事的帝冕,仿佛同时也抛下了帝王的威严和尊贵,像天下所有奔向心爱之人的少年一样,袍袖带风,眼中带着最炽热最明亮的光,大步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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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复朝的第一日,久违的阳光融化积雪,将宫门外的青石板浸得湿漉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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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红墙的墙角处还有些残雪反射着日光,禁军统领走出宫门,轻车熟路的向朝臣们停放车驾的空地走去。
朝其实一个多时辰前已散了,那空地上现在只剩孤零零一架马车。赶车的汉子远远看到他便笑着招呼:“蒙大统领,下值了?”
“今天是你啊,黎兄弟,”蒙挚也笑道,“下值了。顺道出来和你说一声,皇上留苏先生有事,你恐怕还得等一会呢。”
黎纲道:“我猜也是。”
两人正闲聊间,蹄声得得由远而近,马上骑士跳下来:“蒙大统领,黎大哥,你们都在这啊?”
“战英这是要进宫面圣?”蒙挚笑问。
“是啊,我今日休沐不上朝,想去给皇上请安,”列战英看了看黎纲和马车,缩缩肩膀道:“既然苏先生在,那还是算了。”
说着悄声道:“我看苏先生这次从徐州回来又瘦了,皇上也不说让他好生歇着,怎么复朝第一日就把他留下议事?”
“列都统现在了不得,敢在背后说皇上的不是了。”黎纲取笑,复又摇头,“我们宗主嘛,恐怕在宫中有皇上看着还休息得好些呢。”
蒙挚忍不住插嘴:“他那闲不下来的性子,你们也该好好劝劝。再说什么毒解了病好了,终究要好好休养。这次去徐州我就觉得不妥,谁知皇上又纵着他。”
黎纲无奈的摆手:“您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们宗主,平时也就皇上和太后说话他能听几句,我们哪里劝得住?”
说着连连叹气:“这次去徐州也是诸多凶险,一言难尽,虽然幸好总算平安回来了……不过宗主当初就说了,留下来是为陛下分忧,如今四海安定,大梁国富民强,说不定他过两年就辞官了反正官衔俸禄什么的,他也不稀罕。”
“胡说,”蒙挚瞪眼,“好好的辞什么官?你们宗主那么大的才学,辞了官不可惜了吗?”
黎纲摆出一副“你们不懂”的神情:“我记得宗主从前闲谈时提过,不知哪朝哪代曾有个名士,人家也是没做官,就在山中隐居,皇帝一样器重他的才华学识,常常写信去问他天下之事。被后人称为‘山中宰相’。”他顿了顿,悄声道:“就算他舍不得和皇上分开太远,也可以在京郊找座山,我们把江左盟总舵挪过来,宗主做个‘江湖宰相’,不也是一段佳话。”
蒙挚大摇其头,大大不以为然:“异想天开,异想天开。皇上今日还说就这几天要带他去东宫,让那些公子少爷们拜师呢。依我看,将来立了太子,太子太师之位也必是他的。或者直接封个太师也不是不可能啊。”说着用手肘顶了顶黎纲,“你们还不知道吧?大梁从前是有丞相的,惠宗皇帝改制废除了以皇上对苏先生的器重,说不定会为他改回来呢?到时候人人称他一声‘苏相’,多威风,多好听?”
黎纲畅想了一下文武百官都恭敬的称自家宗主“苏相”的场景,觉得确是非常威风,可又想宗主现在已经够辛劳,再做了丞相不是更加……
正踌躇间,一直安静听着他俩争执的列战英忽然小声道:“我倒觉得,陛下若要为苏先生改制,不如改改大梁的婚嫁制度他俩时常好几天不得单独相处一次。陛下不能常常留苏先生夜宿,他自己又不便每天私服出宫,总是顾忌这顾忌那,也太难了。要是改得男子与男子也可成亲,那陛下就可和先生成亲,光明正大的在一处了。”
蒙挚和黎纲齐齐愕然看他,蒙挚惊叹道:“战英,看不出啊!平时看你老老实实的,没想到心思这么活络。”
黎纲也忍俊不禁道:“列都统真会想。”
列战英不服气的嘟囔:“将来的事,谁知道呢?皇上对苏先生那么好,你们敢说他一定不会?”
“那倒是,”蒙挚想了想萧景琰的脾气,“陛下未必做不出来。”
黎纲抬眼看看巍巍宫墙,难得深沉的叹了口气:“说的没错将来的事,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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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字并肩
1.
元十二年春末,柳澄告老致仕,中书令一职由中书侍郎苏哲接任。
苏哲去年往徐州赈灾立了大功,朝中众人早都料到他归来后必有升赏,虽然和历任中书令相比委实年轻了些,但论才干、论学识、论政绩,确是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于是梅长苏在金殿上的位置又靠前了一些,离他的君王兼爱侣更近了一些,前头虽还隔着太子三师,但他们已经能看清彼此脸上的神情。
而不过两三个月前,他正式开始执掌东宫书院的文教。书院中其他执教者,自太子太师以下,都知道他才学出众,且圣眷优渥,无不对他礼敬有加,整个书院俨然以他为尊。
有子弟在书院中的宗亲待他也比平日更加客气,都盼着自家孩子能得他青眼,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听的。
梅长苏虽然谦和低调,却也没办法左右旁人对他的态度。如今又升了中书令,当真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整个朝堂再没比他风头更盛、更引人注目的了。
然而过于引人注目是要付出代价的。
风声先从宫中传出陛下和苏大人原来是那种关系。那种,断袖分桃的关系。
没过多久朝中上下官员就人尽皆知,众人对这传言将信将疑信的比疑的要多一些,因为回头想想,大家都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如此啊!难怪呢……
端倪实在颇多。皇上这么些年不肯立后纳妃,还可以推给什么八字克妻之说,可苏大人正当壮年,为何也一直不娶妻?
要说找不到合适的姑娘,那绝对是胡扯。苏大人才名远播,年纪轻轻便位极人臣,前途不可限量,外加长相清俊为人温文,他的车驾有几次在街市中被人认出,那掷果盈车的盛况众人可都记忆犹新。早一两年上门说亲的简直踏破门槛,可他一直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委婉但坚定地推辞拒绝,久而久之众人都以为他有什么隐衷,说媒的人才渐渐少了。
而且这些年时常听说苏大人在宫中留宿。臣子留宿宫中这事历朝历代都有,所以原本大家没朝那个方向想,只道是皇上倚重他,留他议事议得太晚现在换个角度一看……确是耐人寻味啊。
再回味一下平日里皇上对着苏大人时,笑容格外多,语气格外和缓,似乎是和对其他人不大一样。
所谓疑邻偷斧。一旦心中有了这样的揣测,萧景琰和梅长苏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一个动作,都能被解读出暧昧的味道。
当然也有不信的。梅长苏为官四年,同僚中钦慕他为人和才学的大有人在,听到这种传闻时都嗤之以鼻,坚定的认为苏大人绝不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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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以色邀宠的人。
但这终究是涉及皇上私隐的事,不管信或不信,总不敢公然争论,都只私下里和关系好的说说罢了。
梅长苏此时刚刚接任中书令,新官上任千头万绪要细细厘清,每日还要抽空到书院给学生讲一会儿书。以庭生为首的几个勤学好问的年轻人再缠着他多问几个问题,这一天基本就没什么闲暇了。黎纲甄平等人对他刚刚从灾区回来根本没好好休息过便又开始忙碌的作法十分不赞同,每天轮着班的唠叨,恨不得他一回府就立刻吃饱躺倒。
所以梅长苏实在是没空关心同僚们在议论什么,直到蒙挚有天下朝后把他拽到一边。
听完蒙挚近乎气急败坏的述说,梅长苏小惊,未失色,沉吟片刻后道:“皇上应该还不知道。大哥别在他跟前漏了口风。”
蒙挚气结:“你就只有这句话?不让皇上知道,你自己打算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梅长苏眨眨眼满面不解,“旁人爱说什么,我还能塞住他们的嘴不让说不成?就怕皇上跟你一样,听到了生气,又要担心我受不住,索性不告诉他。”
蒙挚在原地团团转了两圈,怒道:“你说的轻巧!你知道现在有人怎么议论你,说你……”他用力将后头那想必不是什么好话的话咽了回去,重重嘿出一口气又道:“都有好事之徒问到我跟前来了,你说我倒怎么回答?”
“你就说你不知道。”梅长苏安抚的拍了拍他肩膀,叹道,“我当年决定留下的时候就预料到这一天了。他们横竖不敢问到我跟前,问到皇上跟前去。由他们说一阵也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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