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余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总有刁民想害朕太太
言豫津心中咯噔一下眼前之人怕是来者不善,可他原是去赴宴的,哪会带着兵刃?而他来此处只是一时兴起,连他府中的下人都不知道,此人却如何能找到他?
那人怪笑一声:“言公子好生机敏。在下不过区区一江湖草莽,久闻公子大名,今日特来讨教。”他的声音又粗又哑,显然是刻意而为。
他为何连声音都要掩饰?
言豫津一念转过,未及细想,那人已低喝一声“看招!”攻了上来。言豫津只得双掌一错,凝神对敌。
这些年他闲散玩乐,武艺却没一日抛下,照样是鸡鸣即起,风雨无阻,六年下来颇有进益,京城同辈的世家子弟中几乎无人能出其右。可来人武功竟高得异常,言豫津几招一过便知自己绝不是他敌手。但那人却并不咄咄紧逼,明明带了兵刃也不用,只赤手空拳和他拆招。他看着像是处心积虑有备而来,怎么也不是安了好心的样子,可动起手来却又仿佛真是来讨教切磋的。言豫津越打心中疑惑越盛,忽然拳风一变,口中大喝“小爷今日跟你拼了!”不顾自身破绽大开大阖地直扑过去,全然是要同归于尽的打法。那人一拳已击到他面门就见他不管不顾地撞上来,大惊之下连忙劲后退,身法顿时乱了,空门大露。
言豫津毫不停留,乘势扑上一把揽住他脖子,手一抬就掀掉了他斗笠,又一把扯下他遮面的布巾,哈哈大笑:“萧景睿!我就知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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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入朝曲》by南朝谢
注二:这几句化用的《书夜乐怀金陵》by元朝梁寅原句是“夹十里秦淮笙歌市”,因为秦淮的称呼是唐朝后才开始的,原著里也全没提到,所以还是把它改作了南北朝时的名臣“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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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那人被他勒得东歪西倒,几乎站立不稳,却也笑了出来:“好小子,这都被你认出来了。”
言豫津勒着他不撒手,憋着劲想把他拖到在地:“咦,你还自以为掩饰得很好是吧?”萧景睿也抬起胳膊勒住他背,两人摔跤一样的较起劲来,一边道:“不好吗?我遮得这么严实,连声音都……”
“欲盖弥彰啊萧大公子,遮得这么严实肯定是我认识的人,你又缩手缩脚地好像怕打疼了我,自然是友非敌。”说着脚下用力,想把萧景睿绊倒,“何况深更半夜能来这找我的,还会有谁?”
“聪明聪明。”萧景睿武艺当年就在他之上,这些年江湖漂泊,比他京城温柔富贵乡中自然更多了些砥砺,哪会轻易被他绊倒。两人扭在一起厮闹了一会儿,萧景睿拍了拍言豫津的背:“别闹了,生日礼物还要不要?”
“要!当然要!”言豫津连忙放开他,侧头上下打量,见他面上带着风霜之色,腮边胡茬青郁郁地一片,看起来像是刚从远处赶回来。
“你这是什么打扮?刚回金陵?怎么也不提前叫人带个信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萧景睿微笑:“你一下子问这么多,叫我先回答哪个。”说着探手入怀,掏出一个扁扁的红色小锦袋,月光下依稀可见上头绣着八卦。言豫津接过,拎在眼前晃了晃:“不是吧?平安符?我说萧公子……”
萧景睿摆手止住了他接下来的长篇大论:“这不是我的贺礼,是言侯在蜀中鹤鸣山专程为你求的,托我带回来而已。”
“我爹……?”言豫津一怔,随即一把揪住萧景睿,“你在哪遇到我爹的?他今年一点信儿都没有,可担心死我了!”
萧景睿答道:“东海。言侯好好的,神得很,你不必担心。”
“他去东海干什么?你又去东海干什么去了?你们俩倒好,又是山又是海的逍遥快活,把我一个人晾在京城……”
“停,”萧景睿止住他,“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嗦?喏,这是我的贺礼,言大公子快看看可还合心意。”
倾余生 分卷阅读124
他这次递过来的是一柄黑黢黢的短剑,看上去毫不起眼,可刚出鞘一半,便觉寒气森森直逼眉睫。那锋刃也是乌沉沉的,言豫津明知此物不凡,口中却偏道:“这是什么?通火条吗?”
萧景睿横他一眼:“这是天山寒铁,我好容易找到这么一小块,千求万求才求得姜大师打成这柄剑的。你要不要?不要还我。”说着作势要夺,言豫津连忙往身后一“谁说不要了?”
又忍不住拿到眼前细瞧:“姜大师?姜守拙?厉害,你去东海就是找他?你居然求得动他……”
萧景睿故意绷着脸:“他本来是不肯的,不过觉得我这人还不错,才勉强答应了。条件是铸剑的一个月间,我得做他的仆从,替他端茶倒水,洒扫庭院,劈柴跑腿什么的。”
言豫津瞪大了眼:“什么?他知不知道你是谁,居然叫你伺候他?”不待萧景睿回答又道:“算了,他肯定是不知道的。景睿,你对我真好!”说着用力拍了拍萧景睿的肩膀。
萧景睿道:“你知道就好。我紧赶慢赶才赶在今日天黑前进了城,衣服都没换就去找你了。你府上人说你出门了,不知去了哪里,我还跑去螺市街寻了一圈……”说到这他夸张地长叹一声,“穿成这样,人家都不愿意让我进门。”
言豫津大笑:“谁敢?明日我带你去,替你好好教训那有眼无珠的。”
萧景睿也笑了笑,随即意义不明地看他一眼:“我四处找遍了不见人,才想着到??来碰碰运???,谁知你真在。”
言豫津一瞬间觉得他仿佛看穿了自己先前那些伤春悲秋的小情绪,顿时有些赧然,揉了揉鼻子:“天天饮宴,忽然觉得烦了,今日刚想躲躲清净,谁知你会回来。”
萧景睿也不多问,拉了他一把道:“你打算在这过夜吗?回去了。”
说着嘬唇呼哨,他的坐骑远远地从林中奔了过来。
言豫津也唤过自己的马,撇嘴道:“景睿,你可学坏了,为了装神弄鬼地吓唬我,还提前把马藏起来。”
萧景睿翻身上马,笑道:“我看见你的马在河滩上,想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看逍遥侯会不会被我吓得大叫饶命。”
“你别跟着他们瞎喊啊,”言豫津不满道,“你还没告诉我,我爹在东海干嘛呢。”
“云游啊,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正要离开。”萧景睿一夹马腹,“快点。”
“他又要去哪?他就不能回来看看我?”言豫津打马跟上,“我说你急什么?横竖宵禁都过了,早回晚回不都一样?”
萧景睿回头道:“我得赶着回去看孩子。他这么久不见我,多半已经在大哭大闹了。”他语气平淡地说完,催马跑得更急。
“……”言豫津却下意识地一带马缰站住了,瞠目结舌了好一阵才狂奔着追上去,“等……萧景睿!你等等!”
萧景睿稍稍勒缰,等他跑到身旁,就听他连珠炮似的问:“什么孩子?谁的孩子?你……你成亲了?!那、那个……嫂夫人是何方人士?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
马儿小跑着蹄声得得,萧景睿嘴角喻着一丝笑:“没成亲,只有孩子。”
言豫津一呆,随即大叫:“什么!?好你个萧景睿!看不出你这么谦谦君子的模样,居然还没成亲就搞出孩子来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老实交代!”
萧景睿才不理他:“此事说来话长,明日再聊。你明天备好给你侄子的礼物,还有好酒好菜,我们登门拜访。”
言豫津几乎要抓狂:“这种事怎么能留到明日再聊!你快告诉我!否则我就跟着你一直吵,吵到公主府去……”说到这他忽然一顿,“你……是住在笠阳大长公主府上还是谢弼那?”
萧景睿道:“是住在公主府。带着个小孩子,不方便去谢弼那打扰。”
言豫津张嘴就想说“住到我府上来吧,横竖我家就我一个人,不怕打扰”,但话到口边,他又想到萧景睿这次回来不知会在金陵呆多久,假如只稍住几天就走,那自然要在家中多陪陪母亲,怎能住到自己家来。
于是改口道:“大长公主还好?我上次见她还是新年了,后来每次去总说她静心礼佛,不见外客。”
萧景睿微微叹息:“母亲很好。多谢你挂念着。”
“你跟我还假客气什么?”言豫津瞪他一眼,“快告诉我孩子怎么回事?”
萧景睿哈哈一笑:“偏不告诉你。”说完一抖缰绳,又疾驰起来。言豫津大呼小叫地追在后头。
两人坐骑俱是良驹,奔跑起来风驰电掣,不多便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官兵见了言侯府的腰牌倒是没多问什么便放了二人进去,可言豫津进城后反倒如临大敌一般,萧景睿瞧着他做贼似的谨慎,奇道:“这是做什么?堂堂言侯爷还怕宵禁被巡夜的逮住不成?”
言豫津苦了脸道:“我不是怕巡夜的,我是怕御史大人们呐。本朝的御史都随了陛下的脾气,逮谁参谁,谁的面子都不给,还有当庭跟陛下叫板的,我哪敢惹他们……”
萧景睿想起在民间听到的那些传闻,忍不住问:“当年??下和苏、和凤王成亲时,听说也闹得很厉害?”
“想知道?”言豫津斜睨他,拖长了声调,“说来话长,明日再聊。”说完朝他挥挥手,牵着马溜进一条通往侯府后门的小巷。
萧景睿看着他的背影没入黑暗,无奈失笑。
好友归来,这一晚言豫津睡梦中都带着笑。和萧景睿离别后发生了那么多事,他桩桩件件都想说给他听,而萧景睿在外游历,必定也经历了许多的事,他也要抓着他一一刨根问底。
大概是腹中的话太多等不及要找出口,第二天天刚亮言小侯爷就醒了。神奕奕地起身,先吩咐家人去市集买小孩喜欢的吃食和玩具,又命厨房备酒备菜全是萧景睿从前喜欢的。一切安排妥当了,才洗漱了胡乱吃些东西当做早饭,在府中翘首以盼。要不是怕打扰笠阳大长公主,他几乎想直接上门抓人去了。
别的不说,孩子什么的实在太叫人好奇。玩笑归玩笑,他当然知道萧景睿绝对做不出没成亲就弄大姑娘肚子的事,所以愈发好奇得抓心挠肝。
萧景睿倒没让他久等,方过巳时便来了。他今日总算换过衣服修了面,锦袍玉带,又回复了当年能上琅琊公子榜的模样。可言豫津的目光只在他身上一晃而过,就被他抱在臂弯中的那小家伙牢牢吸引住了。
那是个看起来才一岁多两岁的幼童,身上的衣服也是簇新的。两条小胳膊紧紧搂着萧景睿的脖子,从打扮看来是个小子,可他一直将脸藏在萧景睿颈边,言豫津一时也不敢确定。
萧景睿上下掂了掂手臂,哄那孩子叫人:“这是爹爹跟你说过的言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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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飞快地扭头看了言豫津一眼,细声细气地叫了声“叔父”由于口齿不清听起来更像是“突突”便又飞快地将脸藏了回去。萧景睿拍着孩子的背,无奈道:“他怕生得很。”
言豫津已看清确是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皮肤微黑,腮上红红的两团应是时常日晒所致,看上去像是个乡野农家的孩子,长得和萧景睿没半点相似。
他按捺下满腹疑问,对孩子温言细语道:“真乖。叔父给你准备了许多好玩的,咱们这就去玩。”
下人早在花厅中备了茶点,给孩子买的一大箱玩具也已放在一旁,可那孩子在萧景睿落座后仍牢牢巴在他身上不肯下来,萧景睿只得让他坐在自己膝头,拿些点心给他吃,一边对言豫津微微摇头,说道:“许久不回金陵,没想到变化这么大。”
言豫津明白他的意思大概是不便当着孩子的面议论他来历,于是顺着他话头道:“变化大的岂止是金陵城。”
当下也不待他相询,捡着这些年京中故人们发生的大事跟他讲了一遍。自然要说大事,没有大得过“苏兄”竟与陛下成了亲这事的。萧景睿听完前因后果后不禁长叹:“想想当年咱们和苏兄一起进京的情景,真是觉得世事难料。他和陛下……谁想得到呢?”
言豫津嘿嘿一笑:“不也是好事?陛下为此改了婚制,大概也成全了天下不少有情人吧你看列战英前不久就才和一位义学的先生成了亲呢。”
萧景睿也笑了笑:“自然是好事。”随即问了些与义学有关之事,听闻言豫津说梅长苏正在着手筹备女子义学,怔了片刻后道:“苏兄这份胸襟与眼界,实在令人佩服。只是我听说他还兼着太子少师?如此忙碌,身体怎么吃得消?”
言豫津道:“苏兄宿疾痊愈,如今身体康健,没那么容易累垮啦。”说着忽然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何况有陛下看管着,他想生病都难你回头进宫谒??时就知道了,陛下在苏兄的身体问题上,那叫一个心细如发,婆婆妈妈……”他说到这压低声音,对萧景睿扮了个“哎呀说错话了”的夸张鬼脸。
“侯爷慎言,”萧景睿跟着莞尔,“陛下也是被他从前吓怕了吧?你想想当年在北境……”
他说到这停了下来,言豫津也没接话,两人都想起了梅长苏当年在北境军中的情形大渝投降前的最后那几日,他们其实都觉得,苏兄这次怕是回不去了。他整日整日的咳嗽,动辄就会呕出一大口鲜红的血,别说行动,连说话都变得十分困难,全然是用命在熬。大渝纳表请降后,他们俩不约而同地选择留在北境处理善后事宜,就是不想回京面对那几乎已可预期的死别。
这些话他们虽然都不曾对彼此明说,但心中都是有数的。
沉默了片刻,言豫津才叹道:“我那年从北境回来,发现苏兄居然没事,连那怪病都治好了,也很是惊讶。后来听说他回京的途中便昏迷了,到京城时已是人事不省许多天,可他府中那两位神医竟硬生生从阎王手里把他抢了回来这大概也只能解释为,老天有眼,善恶有报了。”
3.
两人说话的同时,那孩子就一直乖乖坐在萧景睿膝头,两只小手捧着萧景睿给他的点心小口小口地啃食。
那小小一块梅花饼,没多久就吃完了,萧景睿和言豫津聊得兴起一时没顾上他,他也不吵不闹,一双大眼睛骨溜溜地东看看西看看。话题告一段落时,还是言豫津先注意到,不动声色地将案几上几碟点心朝他面前推了推。
侯府按茶的点心,做得自然巧无比,那孩子怯怯地看着,悄悄咽了咽口水,转头去看萧景睿。萧景睿鼓励地微笑:“喜欢吃哪块就拿,不用怕。”言豫津赶忙跟着道:“就是,在叔父这里不用客气,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调皮胡闹都可以!”说着压低声音,对孩子挤挤眼睛:“叔父给你撑腰,你爹爹不敢骂你。”
孩子被他逗得咧嘴一笑,又赶紧扭头藏进了萧景睿怀里。萧景睿拍着他背脊,并不催促或勉强,对言豫津道:“方才说起成亲,你可知道,宫姑娘也成亲了。”
他话方出口,言豫津便夸张的长叹一声,趴在案几上哀声道:“你又来戳我伤口我自然知道啦!苏兄和陛下大婚后宫姑娘说要去东海探访故人,结果就一去不回了。月前聂铎回来喝战英喜酒,听他说起来才知……唉,心好痛!”他捂着胸口做疼痛不堪状,萧景睿怀里的孩子先是张大眼睛看着他听他说话,这时大概是觉得他挤眉弄眼的样子太过有趣,竟咯咯地笑了。
言豫津挺背坐直,对他佯怒道:“好啊,你敢笑话叔父!罚你吃一块松子饴!”说着拈起一块饴糖递到孩子面前,这次孩子居然没再躲避畏缩,从他手里接过了糖放在嘴里,脸上兀自挂着笑容。
萧景睿由衷称赞道:“你可真厉害。我都花了好些天才让他不那么怕我。”
言豫津一抬下巴:“那是,你怎么跟我比?我长得这么英俊,还这么平易近人浑身散发着善意,一点都不可怕对吧?”后一句却是对孩子说的。那孩子再次咯咯的笑起来,因为嘴里嚼着糖,一笑就流了条口水出来,言豫津自然而然地抽出汗巾替他擦拭,说道:“慢点吃,小心噎着。”
萧景睿微微怔了怔,看着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言豫津却没注意他,视线仍在孩子脸上,随口问:“宫姑娘的夫婿你见过了么?聂铎说是他麾下参将,我没好意思再多打听。”
萧景睿回过神来:“这次有一面之缘。”
言豫津抓起桌上的折扇,持剑似的指着他,咬牙切齿:“长什么样?说!”
萧景睿认真地想了想,答道:“高大魁伟。”
“这算什么形容?”言豫津垮下双肩,又凑近,“哎,他长得英俊吗?听得懂宫姑娘的琴韵不?”
萧景睿无奈道:“我哪知道他听得懂琴韵与否?若论英俊,那自然是比不上言小侯爷你的。”说罢似有些感慨:“聂铎说这位常参将在军营中有个诨号叫‘常五丁’,膀阔腰圆,力能扛鼎。比我还高,”他抬手在自己头顶比划了一下,“这么多。跟咱们小时候听的戏文里形容的楚霸王相似。我见到他时也颇意外总以为宫姑娘的夫婿,即使不是你这样的翩翩贵公子,也会是江湖中的少侠之类。”
言豫津瞪大了双眼,似乎被这个消息冲击得不轻,老半天才咧了咧嘴,叹道:“罢了,宫姑娘既然青眼于他,他想必有些过人之处……”
萧景睿笑了:“言公子豁达。”顿了顿又道,“我听郡主说,他与宫姑娘能成就姻缘,也是应了‘诚所至,金石为开’八个字据说宫姑娘数年前曾奉苏兄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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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东海一带办事,借宿在朋友开的食肆中。那食肆就在东海大营不远的镇上,那日遇到恶客喝醉了混闹,要调戏老板娘,正巧常参将在那打尖,于是出手相助赶跑了恶客。因此与宫姑娘结识,”他忍俊不禁地抿了抿唇,“没想到这位常兄样貌粗豪,却是个情种。竟然就此对宫姑娘一见钟情,回来后念念不忘。后来忍不住又去食肆寻找,宫姑娘却早办完事回京了。他无处寻觅,又不擅言辞,连找宫姑娘那两位朋友打听都不敢,只好一得空便去食肆中守着,只盼再见她一面,这一等可就是三年。”
言豫津张口结舌,讷讷道:“那他真是……”
萧景睿睨他一眼:“如何?换了你做得到吗?”
言豫津悻悻:“那大概……做不到。不过宫姑娘倾国之貌,这人一见倾心也不奇怪。”
萧景睿道:“不,奇怪之处我还没讲到据说宫姑娘当年为了便利行事,是易了容的,装成一个满脸麻皮、塌鼻兔唇的丑陋女子。”
言豫津大是惊愕,在心中默默想象了一下花容月貌的宫姑娘变成满脸麻皮塌鼻兔唇的模样,打了个寒战:“那这位兄台还……一见钟情……?”
萧景睿摇摇头:“所以缘分之事,谁说得清?”
言豫津沉默片刻,忽然道:“不过也难怪宫姑娘不知见过多少为了她的美貌而倾倒恋慕之人。恐怕只有这位常兄,隔着一张丑姑娘的皮囊还能看出她的好,对她痴心不改……”
萧景睿略感惊讶,抬眼看他他知道言豫津曾对宫羽十分倾慕,但总觉这倾慕五分是钦佩她琴技,五分是年轻男子对美貌女子天然的欣赏,要说什么男女之欲相思之情却不见得。总挂在嘴边嚷嚷,多半也是玩笑成分更多。可此刻见他似有落寞之色,顿时又不太确定了,后悔方才说得太直。
“豫津……”他想说点什么宽慰,一时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句,倒是言豫津的落寞转瞬即逝,又做出一副夸张的愁苦相,望着窗外做极目远眺状:“唉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一个,不为我的富贵和英俊所惑,真正倾慕我这个人,的人啊?”他一段话说得抑扬顿挫,就差摇头晃脑了。
萧景睿翻了个白眼,他膝上的孩子却又被逗笑,边笑边学舌:“的、登。”
“哈哈哈,真可爱。”言豫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
孩子坐着听他俩说了这么半天话,一则大概是言豫津确是和蔼可亲,二则可能实在太过无聊,这时终于扯了扯萧景睿的衣袖,鼓起勇气指向旁边那一箱装得满满当当的玩具。
萧景睿和言豫津相视一笑,将他轻轻放下地来,说道:“想玩什么?自己去选吧。”
言豫津先走到箱子边蹲下,拿出一个空心内置小铃铛的藤球对他摇了摇,鼓励道:“不怕,来,你看这球多好玩,还会响呢。”
孩子果然觉得有趣,咬着手指摇摇摆摆地走到他跟前,想要伸手去拿藤球,却又有些胆怯,扭头去看萧景睿。萧景睿笑道:“拿着玩吧,谢谢叔父。”
言豫津已将球递到了他手边:“不用谢不用谢。”
孩子终于接过藤球,就地蹲下研究起来。言豫津大感欣慰,悄悄退回萧景睿身旁坐下,说道:“你方才的故事还没讲完呐,后来怎样了?苏兄大婚之后宫姑娘说要去东海探访故友,莫非就是去探访那位常兄?”
“这恐怕不是,”萧景睿道,“她多半还是去探访她开食肆的那两位朋友的。到了那里,发觉有人三年来对她念念不忘,由此感动而生情也未可知。”
言豫津点头道:“有道理。”
其实关于宫羽与那位常参将之事,霓凰和聂铎也是直到二人成亲后才从当事人口中听到一些,又从阿月柳小姐那听到一些,一鳞半爪地凑了个大概,其中曲折,却并不清楚。
宫羽那两位开食肆的朋友,自然就是柳小姐和阿月。当年她护送二人来到东海,故意寻了个东海大营附近的小镇落脚安顿。柳小姐和阿月的意思是想做点小生意,以坐吃山空,可宫羽一问之下,二人任事不懂,更不知行市,这样做买卖,恐怕不出一月就叫人卖了。所幸柳小姐竟烧得一手好菜,于是建议二人开间小食肆,卖些熟肉小菜,清茶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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