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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余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总有刁民想害朕太太
传旨的内侍前脚走,皇上后脚就坐不住了似的,命摆驾御书房。走到殿门口又回头:“云南穆王府先前送来的茶叶在哪?带上。”
易公公早晨才刚刚得知皇上只喝白水,不禁愣了愣,连忙翻箱倒柜的找出那盒金丝茶,小跑着追上已经走出老远的萧景琰。
到了御书房,萧景琰径直进了后头暖阁,命人放下帘幔,再拿两个火盆来,就连花窗都关了一大半,只留最边上的开着透风。
易盛愈发不懂了。清晨天没亮就穿个单衣在庭院中舞剑的陛下,怎么看都不像畏寒之人啊?
不过一时三刻他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那个如今已经无人不知的客卿被肩撵抬到御书房门口,春日和暖的午后他却仍然穿着厚毛大氅,然而即使穿得如此厚实,看上去却依然削单薄。
易盛于是明白了,怕冷的不是皇上。暖和得让人穿不住外袍的暖阁也不是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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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自己备的。
看来那些传闻是真的,这位麒麟才子果然是皇上的心腹谋士,备受宠信的那种。皇上都登基了,礼贤下士的姿态还做得这么足,可见将来还要重用此人。
这么想着,易公公赶忙恭恭敬敬地将苏哲领了进去。心中十分好奇,不知皇帝和这种白身无职的民间名士是怎么相处的。可惜苏哲叩拜为起,他和御书房所有的宫人就被皇上摆手屏退了,还是不听召唤不得擅入那种。
苏哲没呆太久便出宫了,皇上在御书房多留了一会儿,宣了吏部尚书和中书令来,下达了册封苏哲的旨意后,这新朝的第一天就算平静无波地结束了。
第二天除了没再宣召客卿入宫之外,几乎是第一天的翻版。新皇在天不亮的时候起身,习武一个时辰,用早膳,去慈宁宫请安,回养居殿看折子看文书,用午膳,继续看折子看文书,用晚膳,接着看折子看文书。整整一天,养居殿安静得落针可闻。虽然皇帝压根没分心抬眼关注过片刻周围的情形,但往来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都不自觉地放轻脚步屏住呼吸。易盛屡次想要劝皇帝休息片刻,用点果点之类,但看着年轻天子眉心间犹如刻上去的纹路,硬是没敢上去嗦。直到亥时过半,易盛正在暗下决心,无论如何要上前劝陛下就寝了,就见皇帝心有灵犀地抬眼看了看屋角的漏壶,放下文书站起身,自动自觉地洗洗睡了。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时日一天天过得飞快,易公公前朝后宫的伴了几个月的圣驾,得出个结论
今上表现出的克勤克俭是永久的还是暂时的不好说,但起码可以肯定他目前如今眼下对后宫中那些饮食起居的鸡毛蒜皮是不在意的。不在意一日三餐吃什么,不在意什么时辰点什么香,不在意哪个小宫女更俊秀哪个小太监更伶俐,他甚至不在意自己的后宫空得不成体统。
因为他实在太忙。新旧更迭,本就千头万绪,再加上大梁刚刚经过一场席卷四境的战火洗礼,虽然大获全胜得堪称迅捷,但战后那许多手尾易盛光是立在皇帝身后半懂不懂的听都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理解肉体凡胎的活人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同时处理操心这么多事。
幸好以中书舍人苏哲为首的一班臣子十分得用,能献策能出力,才没让皇上刚登基就累出个好歹来。
没错,以苏舍人为首。
苏舍人虽然只是个五品,在常在御书房议事的一干重臣中算是品级最低的,但谁也不敢因此而低看他一眼。毕竟哪怕是三公九卿,时常蒙召单独入对,隔三差五就留在宫中用膳这种殊荣也不是个个都享受过的。
而易公公作为天子的贴身内侍,看到的知道的东西比旁人更多一些,因此也比谁都确信,当朝第一宠臣非苏大人莫属。
皇上待他不仅仅是信任倚重,完全可以称得上关怀备至,有时周到得……简直有些琐碎了。
就拿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一众宫人来说,这几个月下来对皇上本人的喜好没多少深刻的了解,但对苏大人爱喝什么茶,爱吃什么菜倒是很有心得了。
而且皇上宁可自己穿单衣还热得额头见汗,也绝不肯让体弱的苏大人受一点寒。
这样的恩宠,真是古往今来闻所未闻。
但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听说苏大人当年身患沉珂还进京匡助今上,为他下过大狱上过前线,还险险死在战场上。如今入了朝,也算是鞠躬尽瘁,是不是真有麒麟之才易盛不敢说,不过单凭人家能拿出六万银子来赈济灾民,易公公就觉得皇上偏宠他一些是应该的。
所以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傍晚,皇上再一次留苏大人在宫中用晚膳,还把人带回了养居殿,易盛本来一点都不意外。
甚至皇上传了酒,又照例屏退了宫人,易盛依然不觉得意外。苏大人是皇上故旧心腹,两人议事时屏退下人早不是一次两次了。何况此时皇上操劳了一天,就算没什么秘事要议,单是君臣对饮,想必也愿意放松一点随意一点,不喜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所以易公公打点好一切就安安心心地领人退了出去,袖着手站在殿前檐下看雨吹风。
对于皇上偏宠苏大人这一点,旁人怎么想的他不管,反正他是很喜闻乐见的。因为这说明皇上重情重义,一个重情重义的皇帝,对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来说,当然比能干脆利落鸟尽弓藏的那种好多了。
就不知这份恩宠,能在帝王心术和朝堂制衡之道下持续多久。
正这么想着,殿内隐隐传出一声什么破碎的声响,大概是打了个碗?易盛竖起耳朵听着,可等了半天没等到皇上唤人,他也不敢自作主张地遣人入内查看拾,只好继续站着吹风。
可直到风停雨住,天色尽墨,眼看着宫门要落锁了,皇上和苏大人这顿饭居然还没吃完。
易公公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从虚掩的门缝眯眼看看,发现里头的灯烛不知何时竟全都灭了!
这是怎么说的?方才那声响动到底怎么回事?
自己该不该进去瞧瞧?
可是皇上曾有严令,他和苏大人独处时有天大的事也不准擅入啊。
易公公在门前不知所措的转了两圈,凑着门缝低低唤了声“皇上”,毫无意外地石沉大海。
陛下……不会出什么事吧?
按说不能,苏大人体弱得一阵风都能吹倒的样子,皇上可是天天习武之人。
可听说苏大人入朝前是什么江湖帮派的宗主,万一他会什么神秘的功法呢?万一他在酒菜中下毒……
呸呸呸!苏大人好端端地谋害皇上干什么?易公公惊觉自己思绪乱跑得有些离谱,忙拍了自己脑门一下,小心翼翼地将嘴凑到门边准备提高些音量再喊时,忽然听到皇上唤人的声音。
仿佛就在这大门后头似的,格外的近,把易公公吓得险些蹿起来。连忙躬身进去时,发现皇上果然就在离门不远的地方,压低声音命他们备水沐浴。
易公公先借着殿外灯笼的光看清了皇上只披着件外袍,腰带随意松松系着,脑中才反应过来这时候“传水”意味着什么,一瞬间下巴险些砸在脚背上。
皇上和苏大人……?!
我的老天佛祖玉皇大帝啊……
2.
幸好易公公也算三朝元老,见多识广,心中再怎么惊涛骇浪,面上还是镇定如恒地转头吩咐小太监宫女去备水。
浴桶很快备好抬入内殿,宫女又点亮几盏灯烛。龙床锦帐低垂,严丝合缝地掩着里头的人。床边放着苏大人的衣物,空气中一丝隐隐的腥膻味道敲钉转角地证实着这里方才发生过什么。
不知是不是抬浴桶的小太监脚步略重了些,龙床/上的人似乎被惊扰了,半句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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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呓语中夹杂着床褥轻响,大概是翻了个身。一只指掌修/长,在烛/光下看来素白如玉的手从锦帐的缝隙中露/出一半,垂在床边。
本就守在龙床边的皇上立刻弯下腰去,轻柔得近乎小心翼翼地握住那只手,轻轻塞回锦帐中去。随即低声吩咐:“都出去。”
易公公心中继续惊涛骇浪,躬身领人退出,退了一半,皇上忽然又喊住他:“让养居殿伺候的人都到门口候着,朕有话交代。”
易盛半个字也不敢多问,遵旨把养居殿当值不当值的宫人全都召集齐了,雁翅列于阶前恭候。一炷香时分后,皇上自己拉开殿门出来了。或者是因为即刻就要就寝,他也没心把衣袍整好,仍是随意披着。头发散在肩头,在清冷的月光下仿佛褪去了帝王的端严冷肃,而多了几分众人从未见过的洒脱落拓。几个小宫女莫名的红了脸,不敢抬起头来,而一向几乎没正眼看过她们的皇帝,这时却默不作声地挨个打量过去,好像要将在场所有人的模样记在心里。
“朕身边伺候的人,不用多伶俐能干,只要老实本分,管得住自己的嘴。”漫长得让所有宫人背心出汗的沉默之后,皇上沉着声音开口,“苏先生是我/朝中肱骨重臣。你们从前如何待他,今后还是一样。朕若听到半句轻慢议论他的言语,都要着落在你们身上。”
他顿了顿,视线再次扫过噤若寒蝉的众人,最后落在易盛身上:“易总管,听明白了?”
易盛一凛,立刻撩/起袍摆跪了下去:“臣,明白!臣遵旨!”
皇帝这才脸色稍歧:“平身吧。进去拾拾,动作轻点。”
伺候完皇帝熄灯就寝,易公公回到自己房/中关上/门,长吁了一口气,仍然有些茫然。他身在这个位置,早就知道类似的宫闱秘事天子阴私他是避不开的,可今/晚实在有些措手不及。
数月来表现得清心寡欲,除了国事对什么都没大兴趣的皇上,居然和臣子有染?
那看起来清风明月,一派君子风骨的苏大人,居然会爬龙床?
这真是……知人知面,易公公默默叹了口气,心道:罢了,横竖轮不到我多嘴。就不知皇上和苏大人,这是头一遭,还是暗通款曲已久?
恐怕是头一遭,否则皇上正当壮年,哪能忍得住几个月不召幸苏大人。
等等,皇上几个月没召幸任何人,今/晚该不会是……一时酒后乱/性憋不住,强了苏大人吧?那苏大人他……
唉……虽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但只怕读书人气性大,明早起来寻死觅活的可怎么办?自己还得做好准备,绝不能出乱子啊易公公把自己不合时宜的恻隐之心嚼碎咽下,把思绪拉回自己的“本分”上。
可惜了易公公半宿没睡的未雨绸缪。第二日皇上比以往醒得还早些,唤人进去伺候梳洗时,苏大人竟也起了,并且衣袍整齐。他似乎确是有些赧然,眼睑半垂着没看任何人。但依然温和有礼地向服侍他梳洗的宫人低声道谢,举动也没半点失措。离易公公设想的“悲愤欲死”、“公然翻/脸顶撞皇上”的反应差着十万八千里。
相比起苏大人的泰然从容,皇上的表现反倒显得十分古怪,自己不去梳洗更/衣,坐在一旁盯着苏大人看,盯得给苏大人梳头的小宫女手都快要发/抖了。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易盛肯定自己看到了他眼中快要溢出的笑意龙心大悦啊这是。
易盛愈发肯定了自己关于“头一遭”的猜测。一旁捧着东西等着皇上的宫人不敢上前催促,只好不知所措地一眼一眼偷瞥总管。可易盛又哪里知道这种情形应该怎么做才妥当呢?
于是易公公闭紧嘴巴,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皇上高兴就好,哪怕他今天不上朝呢,也用不着自己上去充什么贤臣扫兴。
苏大人发髻结好,小宫女伸手去取发冠,皇上却先一步拿了起来递过去,小宫女不知道该不该接,着实愣了一下。一直没出声的苏大人这时总算有了动静,他自己把发冠接过去,语气似乎有些无奈:“陛下,时候不早,该盥洗更/衣了。”
易盛眼睁睁看着皇上嘴角上扬,低低笑了声,整个人居然带上了些不大正经的鲜活,和平日那总埋首案牍的冷冰冰的帝王判若两人。
但只是短短一瞬,皇上就敛了神情,从善如流的示意伺候的宫人上前。
待两人都穿戴整齐用过早膳,皇上便传肩撵来送苏大人去待漏院。苏大人临出殿门,皇上还亲手给他系上了披风。
经过这一晚之后,易公公明白许多先前不大明白的事,也对苏大人受宠的程度和成分都有了全新的认识。
今上不肯纳妃,连正阳宫都只初一十五应卯似的去坐坐,现在看来,就不全是政务繁忙的缘故了。何况即使实在对女子没胃口,连装样都不肯这金陵城中难道还找不出几个家世清/白性/情温顺的俊俏少年入宫服侍吗?
可皇上硬是和尚似的独宿了这么久,莫非足见对苏大人十分用心了。
自然也不排除苏大人手段高妙,前朝后宫俱是专宠。
只不过令易公公奇怪的是,皇上那晚若是头一次临幸苏大人,这会儿应当正在兴头上才是,何以过后十来天都没再召他到养居殿呢?
就算是要掩人耳目,这也未太谨慎了。莫非是顾忌这宫中的谁?
可能是太后皇上孝顺,怕惹母亲不痛快。但太后一向不过问干涉皇上的事,就算知道了,多半也只会睁一眼闭一眼。
那就是皇后?皇后背靠柳家,那可是世代簪缨,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皇上临朝还不到半年,不想在这个时候就和皇后起什么龃龉倒是可以理解。可那位自入宫后就三灾五病,连正阳宫的大门都没踏出过几回的柳皇后,真有心力管这个?
仿佛是为了印证易盛的揣测,就在苏哲留宿养居殿没多久之后,柳皇后的病势转重,竟诊出什么肝瘀之证。整个正阳宫被用生石灰封/锁起来,易公公因为随驾前去探视过,也被太医追着灌了几碗苦药。宫中一时人心惶惶,没过几日,那年未满双十的皇后,就这么薨了。
可因为知道皇上与苏大人的私情,易盛总隐隐觉得有些可疑,觉得皇后去得太快,几乎要疑心是苏大人先下手为强了。可转念一想,苏大人又不是后宫嫔妃,皇后死了他能自己上/位。他和皇上始终是见不得光的,而柳皇后死了还会再立新的,太后和前朝的大人宗亲们说不定更会乘此机会,劝皇上顺便十个八个妃嫔。怎么想都对他没半点好处,苏大人听说是多智近妖之人,想必不会做这种傻事。
然而易盛没想到,对于接下来的事自己猜中了开头,却没猜对结尾。
朝臣们确是没有放任皇上的后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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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空着,确是请了豫王爷出面劝说;皇上也没二话,干脆地应了。易盛心中还颇有些唏嘘果然再怎么宠苏大人,也不能为了他连子嗣都不顾了。
然后太后那边热火朝天紧锣密鼓的相看遴选宗亲重臣家中适龄的女子,眼看着中宫就要有新主了,民间却忽然传出什么今上克妻妨子的话来。
而且还愈传愈烈,言之凿凿的,要不是易公公算半个知情人,他几乎都要信了。
接着事情便急转直下,皇上前朝当庭发作了为传言抓人的列将军,太后后宫中就回绝了依旧不死心的夫人们,母/子同心地表明态度要让后宫就这么空下去。
易盛早就疑心那传言是出于皇上授意,至此基本确信了,并且明白太后也是同谋。这才恍然大悟怪道苏大人每次在宫中用膳,太后几乎都会“刚好”亲手炖了汤羹送来给皇上,还有那些隔三差五“做多了怕放坏”而赏给苏大人的糕饼点心……于是心中对苏哲越发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位苏大人本就来自江湖,听说在民间颇有势力,不用问,流言什么的自然是他的手笔。但这手笔不算什么,能让太后和皇上对他死心塌地到宁愿绝后,让皇上宁肯背着“克妻妨子”之名也不肯另娶的本事,才是真的神鬼莫测。
只不过自来盛极必衰,刚不可久,苏大人的这份恩宠能持续几时呢?再过十年二/十/年,他如今这风清月白的皮相垂垂老矣,皇上还会“心无旁骛”吗?到了那时,今天皇上为了他做的种种,只怕就会反过来成为他的罪责。“分桃”的典故,自己都听过,麒麟才子想必不会不知?
易盛想,苏哲若真像传言中的那样聪明,接下来差不多也该开始趁着皇上正宠他时培植自己的势力,尽可能地将更多的权/柄捏在手里,这样等到将来皇上即使对他失了兴趣,也要顾忌着朝堂平衡,或者还不至于一朝恩尽便有抄/家下狱之祸。
可若苏哲开始弄/权,这刚刚清净了一年半载的朝堂,不又要开始暗潮汹涌了么?
易公公一边暗暗担忧,一边翘首观望。可年复一年,光阴飞逝,苏哲也确实盛宠不衰,并因政绩出色而数度得到升赏,可他却仍和刚刚入朝时一样,不党不群,跟谁都是一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模样。
易盛浸/淫深宫半生,前朝后宫的权谋争斗已看了太多,深知官/职再大,背后若无家族朋辈相靠,那也是无本之木。像苏哲这样的孤臣,无论目前多风光多位高权重,一朝失势,恐怕连个去天牢捞他的人都没有。
按说苏哲在前朝不肯结党弄荃,那对着皇上便该加倍用心才是。可易盛这么久也没见他对皇上使过什么手段。两人私下相处的情形易盛虽不清楚,但他确凿地知道苏哲十天半个月也未见得会随驾回养居殿一次,相比之下倒是皇上偷溜出宫在苏宅过夜的频率更高些。
况且养居殿众人这些年伺候苏哲晨起梳洗都不知多少次了,两人至少在养居殿不必有所顾忌。可苏大人十天半个月来一次,竟还多数是和皇上对着看文书处理政务,时常还要皇上反过来催他就寝。至于什么狎昵举动轻佻言语,那就更没有了,若不是苏大人一留宿陛下夜里就多半要传水,以及易公公服侍更/衣时曾亲眼见过陛下肩上的牙印和背上的抓痕,他几乎都要怀疑这君臣两人/大被同眠,只怕也是在商议国事了。
易公公凭着高湛所教的道理,以及在先帝身边侍奉多年总结出的条条框框,完全不能理解这二位的相处之道。直到有天极意外的撞见了皇上偷亲苏大人
那是一个乍暖还寒的春日午后,风很大。皇上和苏哲在书房忙了许久,许是见窗外新绿,难得地起了意,一同去御花园逛了逛。两人自然是不要宫人随行的,连护卫的禁军都只远远跟着,把守住四下通路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可两人去了没多久,户部尚书忽然求见。易盛知道是为早朝时皇上吩咐的事,心中虽一万个不愿去打扰却也不敢怠慢,连忙到御花园通传。
他在一处柳枝掩映的小亭中寻到了皇上和苏哲,两人背对着他,正并肩仰头,大概是在观看晴朗的蓝天上高高飘着几只纸鸢。易盛正要上前,就见皇上抬手一指天边,苏哲随着他的手指侧头去看,然后皇上……皇上迅捷无比地凑过去,在苏哲腮上亲了一口。
易盛作为天子近侍贴身伺候了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亲眼目睹这种场面,惊得险些一屁/股坐倒。
苏大人显然也被皇上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扭头不知说了几句什么,皇上却挑眉而笑,满脸恶作剧得逞般的孩子气。
……孩子气。
这年轻的国君平日给人的印象只有冷硬刚直、勤勉自律之类,谁能想到他还有这样一面?诚然有苏大人在旁时,皇上的笑容总是比平时多些,脾气总是比平时好些,但易盛也是头一次看他笑得这样开怀,笑得一点也不像个皇帝,而像个携着心上人踏春的毛头小伙。
这一刻易盛终于隐隐明白,皇上对苏哲怕是动了真心的,像戏文话本里写的那种要终身相许的真心。
可是,这森森宫禁中,沉沉帝冕下,容得下那样的真心吗?
3.
新朝的第四年,徐州爆发瘟疫。
皇帝愈发忙碌,上书房有几夜灯火一直亮到五更,易盛劝了许多次“皇上保重龙体”未果,有天终于忍不住,趁四下无人时悄悄拉住苏哲道:“苏大人劝劝陛下吧,疫情虽急,可皇上要是累出个好歹,那不更……”
苏哲却只微微一笑:“公公放心,陛下行伍出身,没那么容易累垮的。灾区情势紧急,陛下就勉强去休息了也不得安稳,倒不如让他忙吧。”
易盛无话可说,只能讪讪干笑着退开。
再过两日,徐州牧泣血上表,说百姓死伤惨重,已到了十室九空的地步。皇上决定派出钦差,当庭问谁愿往,立时便有五六人站了出来。
易盛一眼瞧见默默整衣出班的苏哲,先是一怔,随即心念转过,在心中暗笑苏大人当然明知皇上不可能让他去,但姿态还是要做足嘛,毕竟这些年来身负圣恩,遇事却缩在后头,皇上的面子也需不好看。
谁知他念头还没转完,皇上忽然沉下了脸,突兀地结束了这一天的朝会,拂袖而去。回到书房水也没喝一口,沉着脸看折子,但易盛偷眼看了几次,见他视线压根没动,分明只是在瞪着折子生气。
易盛十分不解,不知皇上为何突然动怒,正在回忆方才是否哪位大人说错了话,忽然小黄门跑来通报说苏大人求见。易盛刚松了一口气,心道只要苏大人来了,皇上天大的火气也自能消,就听“砰”地一声大响,皇上将手中的折子重重拍在了桌上,怒道




倾余生 分卷阅读120
:“不见!”
小黄门吓得缩着脖子退得飞快,易盛惊愕之余恍然大悟原来皇上是在生苏大人的气啊!因为苏大人自请去疫区?那莫非……苏大人不是做做样子而已?
小黄门去了片刻,又缩着脖子跑了回来,先凑到易盛身旁讨主意:“易公公,苏大人不肯走,说要在宫门口候着,候到皇上肯宣召他为止。您看这……”
易盛觑了一眼书房内案几前脸色比方才还难堪的皇上,心中只是叫苦若换了其他臣子,他要候便让他候着了。候到皇上气消了,他们这些做近侍再审时度势看要不要委婉地提上一句,可苏哲……他们不敢啊。皇上气消了要是发现他们让苏大人在这大毒日头下苦侯,到时候怕就不止是摔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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