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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莲灯]朝元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领淡鹅黄
龙女正低头胡思乱想,不防远处有人笑道:“姐姐,这大日头底下,你也不怕晒着!”抬头看时,只见卫承庄怀抱几个描金匣子走来,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原来自梁菡芝去后,一向依附于她的卫承庄失了靠山,早已转头奉承寸心,劳心劳力决不推辞。寸心也不愿让人诟病,说自己一朝得势就斩尽杀绝,更兼卫承庄跟随梁菡芝日久,处置鸾台事务亦算熟练,龙女也就暂且让她留在身边,只存了九分防备之心,行事格外谨慎罢了。
“这是今天的密奏匣子,请姐姐查。”卫承庄满面堆着笑意,跟着寸心入内,将怀中匣子轻轻放在条案上,又朝寸心施了一礼道:“姐姐连日劳累,要不,我帮姐姐推拿几下?我的手艺姐姐知道的,连娘娘都......”寸心心内厌恶她到十分,口中却也不肯失了礼数:“怎么敢生受卫姐姐?这些密奏都是娘娘即刻要看的,我先将它们处置了,等闲了时再烦姐姐。”说罢将手一让,卫承庄只得蹲身施礼,悻悻然退了出去。
却说杨戬临凡,原不止为了庐山血藤,还另有一件要事亟待侦办。世人皆知瑶池金母生有八女,最疼爱的莫过于最小的七、八两位公主。可偏偏是这二位娇客,最不肯给父母省心,三百年前七公主织女偶降人世,在鸳鸯渡遇见了河西的凡人牛郎,彼此一见钟情,竟瞒着父母,私定终身下嫁于他。河西土地慌忙呈报上天,玉帝是无可无不可,倒是王母揽奏大怒,立遣灵官马元帅下去捉拿这逆女。
这是杨戬未上天庭时的事了,那马灵耀也是个爽利人,不出三日便将织女一家追捕到案,带回天庭交于王母处置。当时众仙纷纷称贺,道马元帅办案如此迅捷,必定深得两宫赏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不想王母发落了织女,只字不提赏赐的茬儿,只淡淡道声“天官辛苦”,便起驾回了瑶池。又过数月,马灵耀因事得咎,玉帝一道谕旨降下,竟将他发往北方紫薇大帝帐下做个小小的边将!众仙家一头雾水,马灵耀有冤难诉,只好自叹君心不测天威凛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厢二圣处置了第七个爱女,那厢幺妹八公主却愤愤不平,几次逼着要将七姐开释,被王母严词斥责之后,竟也偷偷遛出天庭,至今不知所踪。下头众仙经此一遭,谁肯多嘴多舌,纵有玉帝王母几次下诏寻踪,却没一个人敢当这出头椽子。偏有天奴从旁献计,说显圣真君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必能将八公主寻获带回,不辱圣命。王母想了想也别无他法,只得遣寸心前去神殿传旨,令司法天神即刻启程。龙女领了懿旨不敢耽搁,一进神殿,却见杨戬已经换了戎装,顶盔贯甲结束停当,当即诧异道:“都说我那里消息灵通,哪知真君的耳报神更快!”
杨戬微微一笑:“我占着这个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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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苦差,自然落不到别人头上。”
他既如此说,寸心也就不好再宣旨意,笑着将帛绢递到杨戬手上道:“为你这差事,我专门查了密档你此去若拿不到人也就罢了,只怕拿到了更不好交差。”
原来当年河西土地奏折上写的十分含混,只说七公主留恋凡尘不肯离去,多余的话一句不提。那马灵耀若是个懂事的,便该悄然下界,只将织女一人带回,绝口不提她的夫君儿女,胡乱结案也就罢了。料王母不过是一时之怒,略等一阵气恼过了,想起七儿平素的好处,便可将她放出,前事一床锦被遮盖了,依旧是母慈女孝。谁知这马天官偏偏丁是丁卯是卯,带了人马明刀明枪杀奔河西,将牛郎织女并一双孩童尽数拿了上天,又在南天门前撞金钟玉磬,报名请见玉帝,直是大胜凯旋进献战俘一般。别说王母脸上挂不住,连玉帝都变了颜色,不待王母开言,就下旨把织女囚进天河尽头的水牢之中,又命人悄悄处死了牛郎和两个孩子却对外只说永久圈禁,可怜织女至今苦熬,以为终有一日尚可阖家团聚。玉清斗牛二宫深恨马灵耀,却又不得对人言讲,只待嗣后寻了一个不是,将他远远打发出去,即便如此亦难消心头之火,却也只能饮恨不提。
龙女讲得口干舌燥,末了笑道:“紫薇大帝处已经有个马灵耀了,你这次若再立‘大功’,也不知四御当中,哪个还有空缺给你去补?”
杨戬展开帛绢看了看,“哼”了一声道:“旨意里指名要我带着哮天犬去,如此岂有‘拿不到’的道理?若故意寻不见人,正好落人口实,说我阳奉阴违有心误事,到时夺职撤差、分权黜降,一应都是现成的。”
“那便如何是好?”龙女原本自案头取了杯茶,听他说了这话,将茶盏握在手中,竟忘了往口边送。
“不妨事。”杨戬回身将帛绢放置案头,提笔写了个回执递给寸心方道:“你到的风闻密奏中可曾提过,八公主现在何处?”
寸心看了看纸上,显圣真君一笔极漂亮的颜书,刚劲奇伟稳中藏锋,不禁叹了一声:“好字!”她抬眼望着一身戎装的杨戬,这人做事,从来极少慌乱,一如他的笔法,讲究的是稳、狠、准,谋不定不动,动则迅如风雷,务使目标一举得成。杨戬既然这么问,龙女便知他心中必定已有成算,遂安然答道:“漠北,八公主在漠北。”
☆、第20章
秋天的呼伦湖边,黄沙漫漫白草茫茫,日渐西落的残阳把天边的云霞映成紫红色的轻纱,微风带着凉意,缓缓将镶着金边的浪花推向湖岸,好似女孩子绣了金线的裙裾,随着细碎的步履,荡起美丽的涟漪。静谧的夜幕正悄然降临,天际归巢的飞鸟,湖心晚归的渔船,岸边信马由缰的牧人,连同整个草原一起,静静沐浴在金红色的夕照当中,就连他们暗黑色的剪影也显得格外诗情画意。
这原本应该是个美好的夜晚,巴忒尔暗暗想道。他的左手绕过妻子的纤腰,紧紧握住菊花骢的缰绳,右手搭在腰际的弓弦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半空中的人影。那人一身华美的银甲,甲叶花纹间流动的宝光是生长在草原的巴忒尔从未见过的耀目。他背着光,身后的夕阳散发出天火一般绚烂的光芒,和那人灼灼的目光一起,逼视着马背上的年轻夫妻。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神了吧?巴忒尔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直到妻子用手肘捅了捅他,他才憬悟过来,连忙摘下背上的宝弓,连发数箭,箭箭破风,直追面前不动如山的黑衣男子。最后一箭发出,妻子突然夺过他手中的马缰,熟练的调转马头,双腿一夹,催动马儿向来路飞奔而去。
“你这是做什么?”巴忒尔大惑不解。
“做什么?”八公主头也不回,“当然是逃跑呀!”
“逃?”巴忒尔登时恼了,“我们族里的孩子生下来,阿妈就不教这个‘逃’字!”他紧了扶住妻子腰身的手臂,大声喝道:“我们回去!我巴忒尔堂堂八尺汉子,要是就这样落荒而逃了,岂不被人耻笑到死?”
八公主尚未答话,只听身后有人朗声大笑道:“跑的好!你们尽管跑,看是你们的马快,还是我的纵地金光快!”巴忒尔扭头看时,只见那黑衣男子遥遥在后,足下万点金光闪耀,祥云一般托住了他的身子,绣了龙纹的战将披风在烈烈风中上下翻飞,如同裹挟着无数道雷霆的乌云一般,朝自己疾驰而来。自幼纵横草原无敌手的汉子平生第一次领略到了恐惧的滋味那人的身上,有着一股令他颤栗的威压,也许这一次,妻子才是对的。
可即便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天色已经全然黑了下来,广袤的草原上一点灯火皆无,唯有夜空西北角上的天狼星倔强的闪耀着,为全力奔跑的马儿指明了方向。“去腾格里圣地!”八公主用靴子上的马刺狠狠踢向马腹,菊花骢似乎也感觉到了主人不寻常的焦躁,长嘶一声发足狂奔,也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在脱力倒地之前,踏进了圣地的藩篱。
马背上的小夫妻被马儿狠狠甩在沙地上,巴忒尔用手一撑卸去了冲力,就地一滚站起身来,连忙从地上扶起了妻子。八公主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猛地抬手抽出了丈夫的腰刀,一个跨步向前,将巴忒尔挡在了身后:“杨戬,这是萨满大神腾格里的圣地,他的神庙就在我们的身后。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往前进了。”
杨戬一早住身形,面上一丝表情皆无,扫了一眼远处神庙模糊的黑影,冷冷开口道:“有本事,你们永远也不要出来,就在这苦寒荒僻之地终老一生。”随着他的话音,只见四野如有幢幢鬼影往来跳跃,静得可怕的沉默中,仿佛有一张无边的大网兜头笼罩下来,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牢牢钉在了圣地的边缘。
“众将听令!他们只要敢踏出一步,立地锁拿,违抗者格杀勿论!”杨戬的声音不高,却隐隐带着金属的颤音,一语未尽,只听暗夜里响起无数应诺声,高低参差不一,呼应回响在沙漠瀚海之中。
西海三公主恭肃立在王母身后,眼见瑶池之主将手中残留的鱼食全数撒入水中,忙抢过来递上一块手巾。王母擦了擦手指,随手将那手巾丢还给寸心,叹了一声道:“杨戬着人将八儿送去昆仑山了?”
寸心一欠身道:“听说,是司法天神亲自送去的。”
王母“嗯”了一声,半晌无语,过了好久才道:“过两天,你替我去看看。”
“是,娘娘。”寸心领命,“娘娘有什么话要奴婢带给八公主么?”王母摇摇头:“不必说是我教你去的,看看就回,报与我知。”龙女颔首,忽然好似想起什么似的,低声道:“奴婢只有一件事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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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司法天神既然早就寻到了八公主所在,为何今日才将她带回天庭?”
“你久在西海,不懂漠北的事儿。”王母起身,徐徐步下金波桥,“那里的部族信的是萨满教,他们的天神腾格里,在沙漠的深处有一座神庙,世间的罪人只要逃入神庙所在的圣地,终生不出藩篱,便可成为天神的仆人,赎去身上的罪过。每有战乱,老弱妇孺也会相互搀扶逃往圣地,祈求腾格里大神的庇佑。”
“腾格里大神?”寸心诧异道,“奴婢闻所未闻,三界内还有什么大神,能大得过陛下和娘娘?”只见王母淡淡一笑道:“天庭广有三界,却始终对这片蛮荒之地敬而远之,一来是敬重萨满大神乃上古诸神中,唯一尚在人间的孑遗,二也是因为此地偏远,人烟稀少,天庭也犯不着去争抢那里子民的供奉。两下里相安无事几千年了,怎可为这点子鸡毛蒜皮的小事再起争执?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不过几十年而已。到了时候,不怕她不出来。”
龙女见王母下阶,忙赶上去掺住她的手臂:“还是娘娘圣聪高远!要按奴婢的小想头,还以为司法天神有意纵放,不肯捉拿呢。”
“你这丫头,自己同杨戬不睦,就尽把人往坏里想。”王母瞟了寸心一眼,虽是责备的话音,语气却不甚重。龙女听了,蛮不情愿的撇嘴道:“奴婢有几个胆子,敢这样臆测真君大人?这是中书令说的,奴婢听了也觉有理罢了。”
“天奴?”王母挑眉道,“他还说什么?”
“也没什么。”寸心见王母上了心,忙赔笑道,“中书令大人最近忙得很,奴婢有事要请他示下,去了玉清宫几次都不见人影。听王弼说了几句,什么丹啊鼎的,我也没听明白,得空儿请他自己回娘娘罢。”
☆、第21章
四太尉姚功麟近来发现,真君神殿那张堆满案卷典籍的黑檀书案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大大的绞胎透花瓷碗。这大碗足有半尺来宽,几乎透明的白底上,几道胭脂红纹卷曲如羽,半盏清澈见底的水中,养着一株小小的碗莲。那碗莲似乎才抽条不久,孩童拳头大小的圆盾形叶子中间,黄莺出水般挺立着一只乳白色的花苞,一眼可见尖角上淡淡的鹅黄色镶边,在满殿肃杀的黑银二色衬托下显得格外袅娜。
姚功麟是个谨慎人,虽然心里诧异,却并没有开口问他觉得,二爷每日这样案牍劳形,若能时不时看一眼手边那朵盈盈带露的荷花,也算是忙里偷闲,多少可以舒缓一下紧绷的心弦。只是杨戬从不让负责整理文书的草头神碰那碗莲,有一次,哮天犬化了狗身在书案下打盹,醒来抻懒腰时,一不留神撞得桌案巨震,杨戬却只出手护住了那只碗,一任案头摞的高高的文卷雪崩一样倾覆下来,砸得狗儿哀嚎着抱头鼠窜。
夜已三更,老四瞧着杨戬一径搦管操觚手不释卷,还没有歇息的意思,知道这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忙走上前去替他续了壶茶,又添几只烛,在旁无声抱拳一礼,悄然退下去了。杨戬也不看他,只瞥了那青瓷莲纹茶壶一眼,只见那壶似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提起,颇为乖巧的倾了一杯茶出来。杨戬放下笔,将杯捧在手内,却不忙着饮,只低声道:“既是你来了,这茶还是你重新来煮吧。”
庭户无声,并没有人应答,只有案头碗莲的荷叶上,一颗清透的露珠滴溜溜转了数遭,“叮咚”一声滚落入水,溅出一朵细小的水花。那水花弹起,却不忙下落,须臾散成朦胧的云雾,又在半空中聚凝成一个模糊的人形,朝杨戬点头一笑:“现在这壶难道饮不得么?”
“公主未曾来时还勉强饮得,”杨戬放下杯子笑道,“公主既来了,就饮不得了。”
化为实体的龙女落地,横他一眼:“你只顾空腹饮茶,仔细茶醉,到时提不得笔,拿不动刀。”话是如此说,仍旧坐了茶案边上,自起了风炉,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皮囊,将水倾入茶吊,一手持着团扇扇风,口中又道:“我从章泉取了些水带来,你神殿水井的也罢了,只是不及章泉多矣。”她瞟了杨戬一眼,撇撇嘴道:“我可不是无故白献殷勤啊,你求老君制的药膏颇见奇效,我总要投桃报李,得叫你背后骂我,说我忘恩负义。”
杨戬听她絮叨,不易察觉的笑了笑,起身将残茶泼了,连杯盘一起送到寸心手边,也跪坐了对面,笑道:“听说,你又在娘娘跟前发我的私意?”
“怎么,我发不得?”龙女眼皮也不抬,拎起茶筅来,一头打茶,一头嗔道:“真君自是好手段,我只提了一句‘漠北’,你就晓得要将八公主夫妻赶进腾格里圣地。只可惜在那里,她一身法术毫无用武之地,堂堂天之娇女,甘心情愿蒙尘四十余载,也真是难为她了。”
杨戬不答话,只盯着袅袅上升的水汽出神,半晌方淡淡开口道:“求仁得仁。她既然嫁与凡人,就要学着过凡人的生活。自己选的路,怨不得天地旁人。”
寸心怔了一下,立时明白自己唐突了眼前这人的母亲也曾是天地间最尊贵的女仙,为了凡间一介书生,弃了神格,甚至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她粉面一红,想要说点什么转圜,杨戬却已经换了话题:“我前日交代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么?”
龙女心内叹了一声,点点头:“洛阳宫城左近的耳报神上奏,道永安丞王弼近日下界,化名‘致一真人’,时常出入汉帝宫中。不但替皇帝祷祀斋醮,更蒙敕建府邸于城西,每日开坛讲法,端的是赫赫扬扬风生水起。”寸心说着,自公道杯里分了杨戬一杯茶,双手奉与他,也自取一杯,饮一口又道:“这也罢了。最奇的是,王弼从东都周围人家了五百道童,男女皆有,都不过总角之年,养在府内,说是供炼丹修道驱驰之用。可是每隔几日,总有几个孩子不见了踪迹,对外只说是他们嫌学道辛苦,脱滑儿逃了去,又从民间再选了来替补可这也太频繁了。”
“遣人入内查看过么?”
寸心摇头:“这些童男童女都被聚在一处小院内看管,从不许出门。领头的是王弼自天庭带下去的心腹,为人细得很,针插不进水泼不入。我的人在外多看几眼,里头就有管事的出来张望驱赶,所以至今不得查探底细。”
杨戬捧着茶盏沉吟片刻,忽然举杯将茶一饮而尽:“这事你不要再查了。你手下三千六百耳报神,难保没有天奴的人在内,若一时不慎,只怕祸延己身。”
“那......王弼同昌容相与得极好,不如我叫她去套几句实话......”
“不必!”杨戬说得斩钉截铁,“柳昌容同王弼相交甚厚,焉知她不会向王弼和盘托出?届时你又如何自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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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吧?”寸心见他说得正颜厉色,不由得迟疑了一下,“昌容同我情如姐妹,又怎么会卖了我,去讨王弼的好?”
“姐妹之谊比得过男女之情么?”杨戬将茶杯放在案上,目光灼灼,盯视着一脸迷茫的龙女。寸心本来分外笃定,被他这么一说,也踟蹰起来,低头思索了一霎才道:“你说,这王弼在玉清宫待的好好的,怎么忽剌巴儿的去凡间炼起丹来?”
☆、第22章
“姐姐,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么?”柳昌容哭得双目通红,瘫坐在寸心面前,哀哀泣道。龙女瞧她难过,自己心里酸涩难忍,不由得也滴下泪来:“好妹子,你不是不知道,这若是娘娘的懿旨,咱们还可求上一求。处置王弼是陛下的旨意,说了不待后命......”
“哪里是陛下的意思?分明是杨戬这恶人!”柳昌容将身一挺长跪在地,指着窗外真君神殿的方向骂道:“若不是他去陛下耳边嚼舌根子,陛下怎么会知道王弼去了汉宫?”她说得咬牙切齿字字衔恨,“陛下只说王弼有罪,定什么罪却是他杨戬的主意。王弼不知有哪里得罪于他,他竟要将王弼除去仙,打入畜生道,轮回千年......”
龙女心内一叹,拟诏的时候,她正奉着王母在玉清宫。那诏书是玉帝亲笔,痛骂王弼“以妖妄之技,公然施于人主之前”,“甘犯大逆不道之罪,天条具在,难以姑容”,字迹龙飞凤舞,愤恨之情力透纸背,这就任谁也解劝不得了。三公主见昌容哭得凄惶,也只得走过去坐下,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脊背替她顺气,心里却是一阵惭愧。
其实王弼偷偷下界,原是寸心这边得了密报,私下透给了杨戬。她原道王弼不过受天奴指使,混入汉宫蛊惑皇帝,求点香火供奉而已。不想杨戬着人查了回来,竟报说王弼在洛阳买童男童女,以活人心胆炼制丹药,以补天奴阳元不足!
龙女得了这消息,心中大喜。她本以为天奴行事谨慎,没那么容易寻到错处,不想杨戬一出手,就翻出如此惊人的底细,若将此事公之于众,就算不能把天奴碎尸万段,也至少可以将他打入地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谁知杨戬细细看完李焕章的传书,思量半晌,竟援笔濡墨写了一张字条,交于寸心,叫她持字去见天奴。
“这是何意?”龙女错愕的瞪着手中的纸条,那上面寥寥数语,只道“洛阳事败,望大人早做准备”云云,笔体居然同寸心的九分相似。
显圣真君一笑:“怎么,我仿的不像么?”
“这字连我自己都分辨不出......可真君为何要我将此事密报天奴?”寸心大惑不解,“那厮有了防备,我们还怎么下手?”
杨戬垂下眼帘,拿起案头的青玉镇纸,描摹着上面的螭龙雕花,淡淡问道:“你以为,凭这个就能扳倒天奴?”
“人证物证俱全,为何不能?”
“你太天真了。”杨戬无声的透了一口气,“一应诸事,皆是王弼一人经手,我们除了他和他带去的小黄门,只有炼至中途的丹药,和余下的露凝草为证。更何况,王弼根本不会开口指证天奴。到头来,天奴最多落个‘失察’的罪名,不过罚俸而已,断不会撤差。”
“王弼自身难保,为何还要袒护天奴?”寸心纤细的双眉拧着,半信半疑的望着杨戬。
“王弼既以人心炼丹,那么无论此案他是首从,都逃不过重处。若保住了天奴,至少还有人替他就中维持,或可觅得一线生机。若是连天奴一同落马,那么王弼就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因此他宁可一言不发。我想,倒不如借此机会,教你卖天奴一个人情,使其对你深信不疑,日后也好便宜行事。”
寸心不甘心的扁一扁嘴:“照你这么说,咱们索性连王弼也不要拿,真君只管装聋作哑,任我同那小人狼狈为奸,如此他岂不更信我?”话音未落,杨戬将手中的镇纸“咚”的一声在案上,低声喝道:“公主慎言!”他停了一刻,压了压火气方道:“王弼在洛阳残害生灵,多少人家哭号动天,我为司法天神,执掌天条燮理阴阳,岂可坐视不理?”
寸心被他说得一愣,想想确是自己失言,把双颊一红,抿着嘴唇低下头来,一对素手搓弄着裙上的绣带,默然不语。杨戬见她尴尬,也觉自己话说得重了些,叹了口气温声道:“我知你本意绝非如此。只是我自掌法印以来,这样的案子见得太多了。有些事,是知其不可为而不得不为,忍一时之气,图来日方长罢了。对付天奴这样人,若不能一击得中,被他翻身过来,必定横加报复。”
杨戬徐徐解劝,堪堪说得龙女回过颜色,一哂道:“天奴为补阳元,处心积虑预备那么久,被你出手毁了,你以为,他现在就不想报复你么?真君眼下正在熏灼之时,他动你不得,你就能保得住身边的人没有把柄被他捏住?到时你也好学他,丢车保帅么?”杨戬不答这话,只微微一笑:“我的事情,我自有道理。你出来的久了不好,尽早回去吧。”
其实杨戬岂有不知,勇略震主者身危,而权倾天下者不赏。天奴前番鼓动玉帝召三妹上天,就是要利用陛下的猜忌之心,以三妹为质,防备于他。幸得寸心从中作梗,又兼王母怕自己多心,遂放三妹去了。要说杨婵素性散漫,不喜拘束,当然是在下界为地仙,远远离开天庭这是非之地最好,就有什么事,杨戬也方便遮掩。只是寸心说的不无道理,自己与天奴势成水火,若不早做绸缪,难将来受制于人。
送走寸心,杨戬便金弹传信,招来四太尉姚功麟,命他持自己手书去见炳灵公黄天化,拜上其父泰山王黄老将军。那姚功麟应诺,想了想又问:“那我见了炳灵公,还有什么说的没有?”杨戬将纸上墨迹吹干,以火漆封口,递给老四道:“他见信自明,不必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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