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一枕清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悠扬萱草
“婶娘。”周远誉拉着他弟弟的手,乌黑的眼睛眨了一下,嘟着嘴,却又带了几分期待的言道:“往后在这宫里,婶娘和皇叔还有弟弟妹妹们,都只行家礼,好不好?”
沈纤荨怔了一下,见他说得认真,便笑着点头。
周远政得了不用背书的赦令,兴高采烈的与他哥哥说话,不一会周晚也来了,手里举着一串银亮亮的九连环,见着两个哥哥忙扑上去要粘着。
她被乳娘里里外外裹了好几层衣裳,整个人圆滚滚的,只露出个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周远誉抱起她放到软榻上,兄妹三人低着头嘀嘀咕咕的拆九连环,一时开心得不得了。
沈纤荨看这小皇帝刚进屋时颇有些闷闷不乐,这会儿玩闹开了倒又不见异样了,遂放下心来。
天时太冷,午后易饥,小厨房做了薏米淮山粥,用大暖盅温着送过来。沈纤荨看丫头们摆好了碗筷,招招手将他们兄妹几个唤过来,围着坐了用膳。
周晚窝在乳娘怀里,一小口一小口吃着,周远政不让人喂了,自己拿着瓷勺子慢慢吃。
周远政心里还挂念着九连环,方才好不容易解了一半,吃得心不在焉,嘴角边黏了一点粥羹。
“政儿。”沈纤荨坐在他们身边,取过丝帕轻轻帮他擦了:“好好吃,吃饱了再去玩。”
“哦……”周远政应了,对他皇兄挤挤眼。
沈纤荨顺着他眼光望去,见周远誉停了瓷勺,望着周远政,不知在想什么,眼里却带着几分羡慕。
“陛下。”沈纤荨侧头看他,故作严肃的道:“再不用,粥要凉咯!”
周远誉听出她话语中的笑意,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头,勺子在热粥里搅拌一圈,期期艾艾的问:“婶娘,往后……你和皇叔也叫我誉儿好么。”
沈纤荨又是一怔,见他抬起头,眼里尽是期待的神色,眼圈已薄薄的红了。
“当然好。”她暖暖的应着,抬手在他乌黑油亮的后脑勺上摸了一下,“誉儿。快把粥吃





一枕清秋 分卷阅读227
了。”
“嗯。”周远誉吸吸鼻子,应声中带出重重的鼻音。
如此过了两三日,周牧白果然让人拾了御书房的小偏殿,带着车载斗量的奏折,往偏殿里处理政务去了。
幸而从前周凛心疾病重时,曾手把手教过她许多,如今政事虽然繁杂,倒不至于无从下手。
半个月后,钦天监的监正来请安,皇帝登基大典的吉日已经拟好,就定在三十三日后。周牧白接过明黄的封儿看上边的帖子,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一半。
后宫里周牧歌将事情一亭一亭理得极好,这天差了个小丫鬟来请沈纤荨到远尘阁,俩人一起去探望了荣太妃。
太妃年纪大了,这一病,宫里人都只当她要去了,岂知周牧白回宫后来请了几次安,指了太医院的太医们好生为太妃调养,再加上周远政和周晚左一口祖奶奶,右一口祖母大人,老太妃神见长,这般养着又过了小半个月,竟然渐渐好了起来。
从荣太妃的翠禧宫出来,周牧歌道早春花繁,欲请睿王妃同往御花园里走走。
乍暖还寒时节,曲渊亭边百花微绽,周牧歌边走边随意赏玩。沈纤荨玲珑剔透的一颗心,自然知道长公主有话要说,俩人走着走着,都支开了随身的丫头。
作者有话要说:www_万万砸来手榴弹一枚;
蓝雨砸来手榴弹一枚;
一支半节砸来地雷一枚;
喵喵砸来地雷一枚。
小主们破了。谢谢谢谢!()
---------------
冷冷冷冷冷,6度了。呜呜呜。求南方通暖啊啊啊!!!
第159章惟愿此心
御书房的偏殿里,周牧白被掩在堆积如山的奏折中,已经看了两三个时辰的折子,忽听小果子回禀,说睿王府副典军沈佑棠来了。
周牧白大喜。忙叫人进来。
沈家沈太傅辞世已一年有半,沈琪轩、沈琪轲,和沈佑棠一直丁忧在家。而今朝中事多,京官中明面上是辅助皇帝和睿王,暗地里有多少真心,还真值得考量。是以周牧白请旨夺情,将沈家父子兄弟一并请了回来。
“沈岚的伤势可好些了?”周牧白一手扶起跪地行大礼的沈佑棠,一边问。
沈佑棠表情有些古怪,似笑非笑的道:“在我们这房是好了。在二叔那房,还未曾得好。”
“此话怎讲?”周牧白撩袍坐到金丝楠木的环椅上。
小果子公公端了个漆盘,沏了两盏雪顶含翠,恭恭敬敬的搁到睿王和副典军手边,又低着头出去了。
沈佑棠掀开茶盏细细一嗅,眉目间露出舒展的神色,抿了一口,方笑道:“岚弟的伤口本就避开了要害,养了近两个月,已好了十之七八。只是他与二叔二婶说,他是心伤,非得迎娶了新媳妇才能好。这新媳妇还不能是旁人,非得是彭家的千金,彭蕴是也。”
周牧白抚掌大笑:“岚哥儿这出戏唱的,可真有他的。那二叔二婶应下了吗?”
“虽还未应,怕也快了。”沈佑棠擎着茶盏道:“岩弟一直帮腔,你也知道,他在二叔二婶眼里,是失而复得的,看他伤了脸,都心疼得什么似的,但凡能应的,都应着他了。”
周牧白听着叹了口气。
回想当其时,皇帝寝宫中乱成一片,沈岩再次舍身救了她,过得两日事情忙过了些,沈岩来负荆请罪。周牧白亲自取匕首割断他身上绳索,扶他起身道:“若没有你,孤王多年前便已葬身刀剑之下,何况前日火海中,你又救了孤王一命。”遂在论功行赏时,将他编回睿王府卫,领朝廷俸禄,但暂时只能官居五品,还在沈岚之下。
沈佑棠见睿王默默不语,知她心中觉着亏欠,但沈家子侄,效命于君恩,从来不计较个人得失。
“殿下。”沈佑棠道:“前些时日,微臣到沈岚房中探他,恰遇着沈岩也在,沈岚嘴馋,闹着要喝竹叶青,被沈岩拦着了,只说等好了再陪他喝上三天三夜。”
周牧白微微一笑,却听沈佑棠续道:“他们兄弟俩,一点儿都没为那剑伤有所不虞。殿下,沈家世受皇恩,我兄弟皆侍忠于君前,性命都可以在所不惜,何况名利乎。沈岩能再追随于您的麾下,是他的荣幸,也是沈家的荣幸。我等,与有荣焉。”
“佑棠。”周牧白眸光微动,正色言道:“我与你们兄弟三人自幼年相识,无论沙场征战还是朝堂倾辙,这十余年来你们从未有过片刻离心。能与你们相交莫逆,才是孤王最大的荣幸。”
沈佑棠看她说得真心,可见心事已去,也举盏一笑。茶水未抿,他忽然起了顽劣之心,在杯盏间抬眉打趣:“原来殿下最大的荣幸,竟不是娶了纤荨妹妹么?”
周牧白含着一口热茶,险些就喷了出来。
待得回到泉清宫,沈纤荨已经回来了。
周牧白绕过大影壁,从迂回的长廊上往后(庭)走,到了东暖阁却不见沈纤荨,只周远誉和周远政端端正正的坐在各自的桌案后誊字。
见她进屋,两兄弟都蹦起来,周远政一下子猴了上去,周远誉眼里亮晶晶的看着,倒不好像他弟弟一般。
周牧白放下儿子,走到他们桌案边看他们今日的课业。
周远誉师承沈琪轩,与师承沈太傅的周牧白是同一系的,小小年纪笔下已颇有笔力。
周牧白看了一会,让周远誉端正坐好,她站在他身后,带着他的小手一同握紧毛笔,将他写偏了的几个笔画一一纠正。
周远誉心中欢喜,回头朝周牧白笑出一口小白牙:“谢谢睿皇叔。”
周牧白赞许的点头,抬起手,自然而然的摸过他的发顶,指尖滑下时碰到细嫩的颈脖,她手上微凉,周远誉缩了一下脖子。
周远政正站在一旁,看到了觉着好好玩,冷不防就把手探过去,在远誉脖子上摸了一下,远誉又笑又叫,抓他过来要捏他的脸。
周牧白陪他们兄弟俩玩了片刻,交代了些课业,才又转身出去了。
花窗外的身影离开了几步,屋子里兄弟俩刚安分一会,又闹了起来。周牧白站在廊下听着里头嘻闹的声音,展眉一笑。
问了后(庭)里的丫头,方知沈纤荨晨日里与长公主去翠禧宫给荣太妃请了安,回来便独自去了西暖阁,也没叫人伺候。
周牧白一听,抬脚就往西暖阁走。
“荨儿。”她在门前略站了站,才推门走进去。
沈纤荨果然坐在软靠前,手边一盏茶,已放得凉了。
冬日的暖阳从窗格外透了进来,落在她一袭月白色的对襟襦裙上,一头青丝长发用一支金凤展翅的簪子挽成了坠月簪,腰间系了祥云流




一枕清秋 分卷阅读228
苏的丝绦。窗外光束柔和,映着她秀丽绝色的容颜,纵是成亲已近十年,周牧白还是每每身陷其中,再无力自拔。
纤荨本是想着些事儿,听到门扉开启声,却又没了下文。抬头看时,只见牧白眸光如醉,正痴痴的看着自己。
她低头笑了一声,牧白陪着她柔柔一笑,如梦方醒。
“怎的一个人闷在这儿?”她走上前,与她一同坐在软靠上,“不是说你和皇姐到御花园赏春去了么?”
纤荨长长的眼睫眨了一下,叹气道:“正要与你说这事呢。”
“怎么?”
“皇姐想让我帮着她处理后宫的事物。”
“这也没什么呀。后宫里各宫各殿事情不少,你若得闲,就帮帮皇姐呗。”
纤荨愁道:“我听她的意思,是要将事情一项一项,全都交到我手里。”
牧白微怔:“这又是何意?后宫之事……”
纤荨瞥她一眼,苦恼的接道:“向来是皇后主理的呀。”
“……”
另一边厢,东暖阁里,周远誉和周远政对坐着温书。周远政是个好动的性子,安静了没半晌,又去闹他皇兄,一会儿说“皇兄你写的字真好看”,一会儿又问“皇兄你这书里说的是什么意思呀”。
周远誉也不恼,抱他起来放到自己软靠旁,按着从前太傅教的,一点一点说给他听。
说着说着便说道一个自己也不甚明白的地方,两兄弟凑着脑袋琢磨了一会,周远誉道:“我问睿皇叔去!她这般聪明,定然知道。”一壁说一壁跳下来,回头道:“外边冷,你在这等着,我一忽儿就回来。”
他问明了睿王在西暖阁呢,也不叫丫头,自己抱着书卷,一溜烟就跑了过去。
到得西暖阁外,阳光正好,暖暖的照亮了半副长廊。
周远誉扬着笑,轻快的步子走到窗台下,听到里边传出睿王和睿王妃的声音。
睿王道:“你莫担心。陛下还小,过几年稍大些丞相和几位尚书自会为他物色后宫的人选,皇后之位必不会空悬。宫中诸事,届时便可交由皇后打理。”
睿王妃应了一声,轻轻叹道:“誉儿是个好孩子。他才五六岁时卫姐姐就过世了,而今也不过十岁,他父皇又走了,怎能叫人不心疼。”
周远誉站在菱花窗外,听到睿王妃唤他誉儿,心中好生温暖,又听她们提起他过世的父母,一时红了眼圈,怔怔的站住了。
里头睿王仿佛也叹了口气,宽慰道:“幸而还有我们呢。我们好好的将誉儿、政儿,还有晚,都抚养长大,教他们明白事理,助新皇臻治江山。等誉儿十五岁小成礼后,我就让朝臣们议拟,请陛下亲政!”她越说语气越明快起来,声线中都飞扬出笑意:“到时候我再上书请辞就藩,带了你和政儿儿回封地去。我们做一对田舍翁,每日里我给你描眉你给我沏茶,政儿和儿都跟着彭老爷子读书,你说,可好不好?”
睿王妃的声音里也扬了笑,似乎极舒心似的,柔声应到:“好。一言,为定。”
东暖阁里,周远政在软靠上翻来翻去,一刻都停不住。忽见房门打了开来,他的皇帝哥哥呆怔怔的走进来,眼圈红红的,仿佛哭过一般。
他从软靠上爬下来,走到他身边,小手拉着他的手,道:“皇兄,你怎么了?可是我父王骂你了?你别怕,我往日背书背不出来,父王还打过我手心呢。你求一求我母妃,母妃护着咱们,父王就不敢打你了。”
周远誉原本只是红了眼圈,听他这般软软的安慰着,不知怎么更是悲从心来,哽咽了半晌,眼泪都掉下来了。
他用手背在脸上抹了一下,问道:“政儿,你在这皇宫住得可好?”
“很好啊。”
“那这皇宫和你云州的睿王府比,哪处更好?”
周远政偏着头很认真的想了会,答道:“皇宫比睿王府大许多,也更漂亮。但是,睿王府外边有大海啊,大海上有海浪,还有远帆。皇兄,往后你也到云州来找我玩吧。我让人烤海鱼给你吃。”
周远誉看了他一会,扁着嘴又要哭。终是忍住了,闷闷的转过了头。
次日早朝之上,文武百官跪地磕头,山呼万岁。
周远誉端坐在龙椅上,小小的脸蛋憋出正经的神色,抬手道:“众卿平身。朕今日,有一事,要告知诸位爱卿。”
百官起身抬头,遥望着龙椅上的小皇帝。只听他还带着童稚的语音,一板一眼言道:“朕决意效仿上古明君,将皇位,禅让于睿王!”
作者有话要说:我其实犹豫了好久,今天写不写,更不更。不为其他,实在是因为太冷太冷了。今天3度,宿舍里就跟冰窖似的,放在键盘上的爪子都是冻得僵的。()终究还是更上来了。给自己比心!
小伙伴们也抽空留个言吧。再小的鼓励,对勤勤恳恳更文的作者菌来说,也将是莫大的支持。
谢谢大家哒!
--------------------
www_万万砸来手榴弹一枚;
蓝雨砸来手榴弹一枚;
一支半节砸来地雷一枚;
江夏砸来地雷一枚。
谢谢各位小主的厚爱。大冬天的,暖到心里了。很感激。抱一下。。。
第160章心似莲台
小皇帝一句话,满座皆惊。
朝臣们纷纷望向站在百官最前列的睿王殿下,只见睿王脸上也是惊诧万分,不似做伪。百官面面相觑,摸不清小皇帝究竟是何意图。
早朝不得已匆匆结束,大殿上只剩下叔侄俩,和小团子公公。周牧白挥了挥手,小团子抱着拂尘退开两步,一溜烟,避了出去。
周远誉冕服垂旒,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梗着脖子一脸桀骜不驯。
“陛下今日之言,是为何意?”周牧白站在玉石阶梯前,仰着头问。
周远誉偏过头,不要搭理她。
周牧白只当他孩子心性,皱着双眉,拱手一揖到地:“微臣请陛下回成命。”
“皇叔可知君无戏言!朕既已决意禅位,定是不会再更改了!”周远誉不甘示弱,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蛋努力绷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就差挥舞起小拳头了。
周牧白气得只想仰天长叹,咬着牙在大殿上跺来跺去,想着要怎么说服这混小子。
一瞥眼,却望见周远誉已动手摘了平天冠,迈着端方的步子走到她面前
“睿皇叔。”周远誉屈膝下跪,乌黑的眼瞳里是万千诚恳的颜色:“先皇遗诏,要皇叔登基继位,求皇叔怜悯侄儿,侄儿为子嗣。”他说罢,重重磕了个响头。
“你!!!”周牧白瞪着眼居高临下的瞰他。





一枕清秋 分卷阅读229
远誉知她盛怒,不敢抬头,只老老实实跪着。
好半晌,才听到周牧白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轻轻道:“誉儿,你真叫我失望。”
睿王的朝靴从他眼底的余光中离开了。那脚步声绕过殿堂,转入后殿,渐渐越走越远。
周远誉还跪在大殿上,小小的身子微颤,眼泪一滴一滴,氲湿了袍角。
阳光斑驳,御花园里许多花儿已含着花骨朵了。小宫婢们提着花篮,用花剪剪了几枝迎春,预备按着长公主的吩咐,给几位老太妃送去。
远远见到几个小侍陪着皇帝走了过来,小宫婢们纷纷跪迎在道旁。
穿过御花园,周远誉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低下头,踢开脚下一枚小石头。
跟着他的随从都是内务府千挑万选,极伶俐的,此时见主子不开心,都不敢造次,一个一个闭紧了嘴巴,但求无过罢了。
周远誉站了一会,在抄手游廊前转了个弯,避开泉清宫,往东宫去了。
这个东宫,他曾住了十年。从出生到成长,这里铭记着父母亲带给他的一切。
只是他也有许久没回来了,自从父皇宾天后,他几乎都住在泉清宫里,与睿皇叔、婶娘、弟弟妹妹们一道住着。他以为他与他们是一家人了。
可是……
他垂着头,走进了自己的寝殿。
丫头们都不敢扰他,替他关上了房门,静静守在外头,只备着传唤。
“父皇,母后,你们到哪儿去了?为什么不带誉儿一起走?誉儿好想你们。”周远誉慢慢走到床榻前,扑倒在榻上,将脸蛋埋进锦被里,呜呜的哭出声来。
寝殿很大,他的哭音有些空洞,于是将脸蛋埋得更深了些,他不敢哭得太大声,怕丫头们听到。他还记得,他是天子。
不知过了多久,大约是哭累了,他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半睡半醒间感觉到有人摸他的额头。
那只手温暖而柔软,在他很小的时候,母亲也时常这般摸着他的额发。
“母妃……”他哭道。
“誉儿。”身边的声音轻轻唤他,“誉儿,醒醒。”
周远誉迷瞪着睁开眼,看到一个秀丽温和的女子正坐在床榻边,温柔的注视着他。
那是睿王妃。
可是他还是哭着扑到她怀里,大声哭道:“母妃……母妃……呜呜呜……”
沈纤荨红了眼圈,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脊,也不说什么,只由着他哭。
等到周远誉抽抽搭搭的停了泪,他自己又不好意思了。退开了距离,跪坐在床榻上,红着小脸蛋道:“誉儿让婶娘见笑了。”
沈纤荨翘唇一笑,也不打趣他,只问道:“饿了吗?还没用午膳吧?我让御膳房备了膳,如今天时还冷,要趁热用了才好。”
周远誉吸吸鼻子,小肚皮很应景的“咕咕”叫了一声。
他偷偷瞄了睿王妃一眼,发觉睿王妃也看着他,眼神中带了些许责备。
“誉儿错了。”他嘟着小嘴道。
沈纤荨也不好再说什么,扬声叫人传了膳。
外头伺候的宫人都是一喜,忙端着食盒鱼贯而入,在内殿的小花厅摆了八个素菜。再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五谷粥。
沈纤荨陪着周远誉坐到桌旁,看他举箸用了几筷,小小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怎么了?”纤荨问。
“没有小厨房做的好吃。”周远誉说着,勺了一勺热粥。
纤荨知道他指的是泉清宫的小厨房,便笑了笑,打趣道:“谁让你不回来用膳呢。政儿非要等你回来一道用,结果饿着肚子睡着了。”
周远誉听着,又低下了头。
纤荨见他默默的,手里的小瓷勺搅了半天,也没有继续用的意思。只得问道:“可是和你睿皇叔置气了?”
周远誉放下勺子,坐在椅子上,半晌答非所问的道:“婶娘,皇叔什么时候登基?”
前朝的事情沈纤荨已经听说了,此时倒也不意外,她只耐心的分叙与他:“你为什么想皇叔登基呢?你也知道的,你皇叔虽是长在宫中,其实并不是皇族的血脉,她若继位登基,百官难有非议。你却不同。你是嫡系,况且本就是太子。你继承大统,才是人心所向。”
“可我不想做皇帝!”周远誉百般不乐意,推开面前的热粥嘟嚷着叫了一句,又石破天惊了。
沈纤荨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外头正要敲门的周牧白却也听到了,忽的一下推开门,寒着脸走进来。
“你说什么?!”她怒道。
“我说我不想当皇帝!我就不想当皇帝!”周远誉又嚷了一嗓子!
周牧白大怒,抓过他一巴掌就拍到他小小的臀部上。
周远誉楞了一下,长这么大,还没给人打过屁屁呢!他小嘴一瘪,眼看着又要哭出来,只还拼命忍着。
沈纤荨也惊着了,寻日里周远政偶尔淘气得狠了,周牧白也是这般责罚他的,如今……如今……这是皇上啊!
“你这是做什么!”纤荨嗔叱,一手将周远誉护到了身后。
周牧白还要探手抓他,周远誉在沈纤荨后边左闪右躲。牧白瞪眼道:“你就护着他吧!远政就是这样给你宠得无法无天的!今儿个还怂恿他妹妹一起不用膳!非要等他皇兄!结果呢?晚饿到现在还不肯用午膳!”
沈纤荨无奈,一手拍了拍周远誉,一手推着周牧白,让她先到一旁自己消消气。她回转身坐到椅子上,与周远誉几乎齐高了,才看着他的眼睛问他:“你为什么不想做皇帝呢?”
周远誉眼圈红红的,闷不吭声。
沈纤荨摸了摸他的发顶,压低了声音,小小声言道:“不想告诉你皇叔,还不能告诉婶娘吗?”
周远誉委屈极了,他瞅了他婶娘一眼,垂下眼睛,声音带着一点儿哭腔:“我若是做了皇帝,你们便要走了。”
沈纤荨一怔,问道:“谁给你说的?”
周远誉抬了眼,哭道:“我自己听到的!昨儿个在西暖阁,我要找睿皇叔呢,听到你们俩说过几年就回云州去,把弟弟妹妹都带走,就留我一个人在这儿。”他越想越伤心,索性嚎啕大哭:“我不要做皇帝,我不要你们走。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儿。父皇说了让皇叔继位的!还说把我过继给皇叔!皇叔登基了我就有父皇了,你就是我母后了。呜呜呜。我也想要父皇,我也想要母后!我不要做皇帝!!!”
1...6970717273...7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