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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舞春风谁可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十四
沿着尊兄王府的围墙下走,叫卖的小贩就在尽头繁华的横街,已经隐约可以听见清早喧嚣的叫卖声。
「卖果子!油炸果子!新鲜的n酪、n糕!」
「热腾腾的汤面,包子。」
他脚步更加轻快了一点,几个咬着油饼的平民迎脸而来,与他擦身而过,忽然间,一道寒气自背椎爬过,扎尔不丹按住刀柄,浑身肌肉绷紧如铁,猛然拔刀横斩。
一刀落空,墙身上,几条灰影飞闪,油饼被抛到地下,最近他的壮年男人从背後抽出铁棍,结结实实地击中他的肚子,另两人同时疾扑,一左一右捉住他健壮的双臂,第四个人从後方压至,带着药味的汗巾眨眼间捂住他的口鼻,把他已经含在喉头的呼救生生封锁。
被四个人同时抓住,扎尔不丹脸孔胀红,手背上青筋条条凸起,终是双眼一闭,倒了下去,被无声无息地抬走。
与此同时,凤别寝室里也发出似有若无的异响,把他自好梦中惊醒过来。
睁开眼,透过床帐蒙蒙胧胧地瞧见吱呀摇晃的推窗,一条影子无声无息地在床前出现。
「中尉。」
心脏刹那抽动,他矍然翻身而起,手里已经握住放在枕畔的袖箭,入侵者不急不忙地张开嘴。
「翼王有令,中尉立刻赶赴西郊大营。」rousewu.vip(rouse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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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舞春风谁可共 第十一章
除了口谕,递进床帐内的还有一面铁令。
见令如见人,凤别不敢怠慢,梳洗後,吩咐人备马并通知聂观音一声,便即起程奔向西郊。
到西郊大营,正好是午时与末时交界,他在辕门外下马,门外的士兵便即上前接过马繮。
凤别回头看向来时的山丘方向,那名陪着他一路的黑衣人早就不知去向。
他隐约知道律刹罗暗中养着一队死士,个个武艺高强,神出鬼没,人数多少,藏身在哪里,头领是谁一概不知,他亦无意探究。
前来迎接的虎卫见他望着远方出神,不得不小声提醒。
「中尉,翼王在行帐等你。」
凤别回头看向面前几个俯身向地的虎卫,问。「可知道翼王急召我有何事?」
几个虎卫面面相觑,有个看着脸容平庸老实的,搔一搔耳朵,道。「我们怎知道?可能是翼王有要事与中尉商量?」
「谁不知中尉是翼王身边第一红人,翼王离不了你呢。」这是个会投机取巧的,却不知凤别自得传令以後,心里一直不安,眼见这种卖乖讨好的小人,益发厌烦,只冷淡地颔首一下,便掉头对那个长相老实的问。「我认得你,是拔里里手下吧?你家裨将大人何在?」
「属下专搏特,是拔里裨将麾下百夫长。」那名百夫长似是没想到会被他认出来,手指搔得耳朵尖都红了,才讷讷道。「我大半个时辰前见过拔里裨将,今早军营落过一阵遽雨,他怕器沾水,往武库那边去查看了。」
凤别沉y一下,招招手,让他凑近头来,才用手挡住唇,低声道。「告诉他我回来了,悄悄的,懂吗?」
对方神色懵懂,却没有犹疑就点头答应下来。凤别这才安心往行帐那边走。
西郊大营里紥遍大大小小的白色帐篷,正中央的便是主帐,巨大如同房子尖顶帐篷外立着翼王的飞虎帅旗,顶上好大一条雪貂尾随风飘摇。
他入帐的时候,狄容正好抱着文书从里面出来,一见他就歪起嘴角「哟。」了一声。
凤别第一时间挥手截住他。「哟!狄内侍!是我,就是我来了!」
对方y柔的脸孔刷地铁青,凤别淡然移开目光从他身边经过,走进帐内,俯身行礼。
「凤别见过翼王。」
帐内环境开扬,光线充足,律刹罗坐在红木条案後,奋笔疾书,听他进来,百忙中用笔尾敲一敲案头上的果盆。
「饿吗?先吃点水果。」
「谢翼王。」凤别回答後,并未立刻动作,而是保持着双手交叠於肩的姿势,垂首向地,一动不动。
片刻後,律刹罗察觉到不妥,抬头看他一眼。「怎麽了?」
「……」凤别张开嘴,犹疑着未说话之际,律刹罗接着问。「在想我为甚麽叫你来吧?」
冷汗自凤别背上渗下来,律刹罗放下笔,对他招招手。「过来!」
踏上木台,凤别单膝屈曲着地,上身与案齐平,律刹罗g一勾指头,着他再凑前一点,拿起果盘里金h的鲜杏,放到他嘴边。
「咬一口。」
他犹犹疑疑地张开嘴,小咬一口,果肉如半熟的蛋h一样柔润,牙齿咬下,饱满的汁水流沛进喉头。
金h的果汁沿着嘴角滑过下巴,画出一条光亮的弧线,律刹罗凝眸,空着的左手食指伸出,抹过凤别被濡湿的肌肤,再将沾着果汁的指尖送进他的嘴里。
「何美郎进贡的新鲜h杏,昨夜快马加鞭送来的,今日熟度刚好,若迟一日就是过熟了。」
「唔……」凤别嘴里被塞进他的手指,右手托住那颗被咬了一口的h杏,狼狈得根本回答不了任何话,他有些气急败坏地向後退,律刹罗的食指从他嘴里滑了出来,发出响亮的啵的一声,嘴唇与指尖之间之间拉出暧昧的涎丝,闪着银亮水光。
凤别急急举起手背抹去唇边的水迹,耳尖发红。
律刹罗勾起嘴角,把一张方巾扔给他。
「抹一抹嘴吧。」
接过方巾,站在一旁抹乾净嘴脸和双手,凤别的心思渐渐冷静下来。
看样子……不似是东窗事发。忖度之际,律刹罗已经自案後起身,走到他身边。
「别不忿气了。」结实的双臂展开,从後环住他的肩膀。「由你踏出皇宫那天算起,今天已经是第六日,太阳下山就是第七天了,还不够吗?」
凤别一瞬间难以形容心头的感觉,只知道是松了口气,见他竟没有应话,律刹罗皱一皱眉头。「难道真的不高兴吗?都足足七天了……」
不消回头,凤别也能感受到盯住自己的视线渐渐凶狠。
只要不是自己的做的事被他发现了,他已经喜不自胜,哪里有空管今天是第五、第六、还是第七天,急急单膝跪下。
「大王仁慈,属下谢恩。」同时间巧妙地摆脱掉律刹罗的怀抱。
「那好……」律刹罗拉长了嗓子,冷眼凝视他半晌,伸出一根手指往下挑起他的下巴。「既然是谢恩,那就说说,你该如何谢我?」
「……」被迫着仰起头看着眼前高大俊美的男人,凤别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回应。
出乎意料地律刹罗没有迫他回话,迳自摆摆手,便把此事抛开。「罢了!我叫你来,除了想让你尝尝那些鲜杏外,还有另一件事。」
他脸上带笑,看上去心情极好,但那道灿烂的别带深意的唇角弧度,却叫凤别才放下的心,再次沉下去,他已经在想:难道刚才那个百夫长是骗我的吗?拔里里已经被拿下了,我的……我的……也被他发现了。
一时惶恐不已,律刹罗高兴道。「唐吉霜降了。」
凤别瞬间竟没听清楚他的话,只是瞪着眼茫然地看着他。
律刹罗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耐心地解说起来。「郑皇已递降书,自愿降为王爵,献土称臣。」
他一步跳过去,拿起果盘边的降书,眉目神采飞扬,双眼弯起如月。
凤别终於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叠手道贺。「恭喜翼王!郑国从此并入我国国土,大喜!」
双手打开降书,兴高采烈地道。「我在西郊紥营三月,不入上京,等的就是这份降书!总算唐吉霜伶俐,否则等明年开春,我必马踏郑都!以他项上人头作杯,顺饮鲜血以庆浮生!」眼瞳光芒大作,射出狼x锐亮,叫人不寒而栗。
凤别低垂头颅,装作细阅降书,实际上已浑身发冷——天下本来七分,律刹罗归国十五年,东丹已平,郑国归降,陈隋积弱,还有谁能阻他南下的脚步?尚有何处可作家园?
律刹罗握住他的肩膀,忽然说。「阿别,你的脸色看上去……有点白。」本来喜上眉梢的笑意渐渐沉淀,一股冷意自他轩昂的身上渗了出来。
「你……不高兴吗?」声音既轻且慢,但与他相伴十五载的凤别岂能听不得出语气中的险意
,骤然间竟按捺不住,微微向後一退。
律刹罗眼神倏冷,眼睫半垂,放在他肩头的五指一点一点收紧。凤别根本不敢抬头直视对方,还好外面响起传令兵的通报声,适时为他解围。
「报!翼王,末时已至,仲孙、杜两位参军问大王今日是否一起去巡营?」
律刹罗凝顿半晌。
「让他们等我一会儿。」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地放开凤别。
他暗地松口气,谁料律刹罗遽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力度大得几乎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归国後,我为你取名『凤、别』,还记得是甚麽意思吗?」
凤别露出痛苦之色,唇瓣抖颤着张开,律刹罗也无意等他回答,迳自一字一字道。「凤,是凤凰,不是地上的雉j,是天上的凤凰,别,是过去告别。」
瞧凤别难受得脸色刷白,他总算慢慢地放松力度,俯身,嘴巴贴住他的发鬓,轻声细语,又残忍冷酷地说。「去後帐等我,我今天很高兴,我要你!」
就快要写些很不健康的东西了~~~心里怦怦地跳呢~~rousewu.vip(rouse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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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舞春风谁可共 第十二章
说完後,他掉头就走。
凤别知道,自己绝不能让他怀着盛怒而去——至少不能是这几天。
身体的反应b思考更快,手自动自觉地伸出去,勾住律刹罗的左手。
「我……错了。」艰涩的声音自喉头吐出,他不想被律刹罗看穿自己的言不由心,唯有微微垂下头看地,装出忐忑不安的样子。
被他勾住的食指动了动,律刹罗缓缓转过身来。高大的身躯如同一面墙停在面前,挡住日光,凤别一直低着头,视线完全陷在大片y霾之中,他本身的身材也算得上挺拔均称,锻炼有素,但与流着北蛮子血统的律刹罗一b,就像是没长开的少年人,完全没有丝毫胜算。
忍住头顶上可怕的压迫感,凤别再次张一张嘴。
「大王创下不世功业,属下与有荣焉,心里……」律刹罗霍然抬起右手,食中两指合在一起垂直按住他开合的唇瓣。
他的指腹抵在唇上,出乎意料地没有一点力气,力度轻柔如同按在鲜花花瓣之上,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一点火气。
「谎话就不必说了,我已经听过太多。」
凤别心里一澟,律刹罗在这一眼功夫似乎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指尖一点一点往下滑,落到他尖削的下巴上,轻轻摩挲着上面微红的指痕,说。「我的脾气像我大哥,他喜怒无常,动辄杀戳,我更差,总是发泄在最亲近的人身上。」
这算是解释?凤别疑惑地抬起头,恰恰看进他深邃的眼底,眸中暗光闪动,竟似有歉意,他不可置信地在心里颤了颤,赶紧移开目光。
瞧见他不由自主地作出的反应,律刹罗放在他脸颊上的指尖倏然凝顿,但很快便若无其事地垂下手。
「阿别……」他挑起眼皮,柔和下来,波光似汪洋大海的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凤别散发着青年英气但又精致细嫩的脸孔。
「阿别……阿别……」
他一再叫唤,声音回响在耳边,好像含情脉脉,英俊无匹的一张脸缓缓靠过来,微张的双唇似是工匠用刀细刻绘划一样完美。凤别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屏住吸呼,浓密如鸦翅的眼睫被从他唇里吐出来的热气吹得抖动不休,明亮的眼珠里也蒙上氤氲水汽。
一触即发之际,帐外再次响起传令兵高昂的声音。「报!翼王,两位参军说,若大王有事,他们可以自行去巡营。」
听见声音,凤别顷刻僵硬,不再是摒息静气的不动,而是冷却下来的全身结僵,只差半寸就吻上凤别的律刹罗用力捏住手心,铁黑着脸,退开一步,站直身子。
鞎跟撞在地台上,发出极大的响声,凤别倏忽清醒过来,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迷乱,羞得脸红耳热,左右扭动,身上像被太阳烫熟一样难受。
还好律刹罗已经背过去,从架上拿起弯刀挂在腰带上,吩咐道。「你去後帐休息吧!我猜你多半饿了,吩咐人准备了肉乾和粥,多吃点。」
一边说,一边走到帐边,凤别以为他就要这样走出行帐,没想到他伸手掀起帷门前,忽然回首。「阿别,留下来,等我回来。」他停下来,深深看了凤别一眼,才掉头离去。
那一眼看得凤别心跳不已。他伫立不动,竖耳听着外面的动静,直至确定外面的人真的离去後,毫不犹疑地走向条案。
他膝跪於案後,拿出贴身收藏的空白路引,执起笔架上的狼毫,写了起来。
他八岁後才有机会读书认字,书读得不好不坏,唯独这手戎文是夜里挑灯苦练过的,与律刹罗的至少有八分相似,书写到末,双手棒起木盒里的翼王大印,沾着红泥,毫不犹疑地按了下去。
一张印有翼王大印的路引就此完成,他将路引吹乾对摺,收入怀中。
走出行帐,两个守门的虎卫瞧了他一眼,便装作看不见地转过头去。
外面下着绵密的细雨,凤别冒雨往外走了几步,四处张望,终於瞧见穿着蓑衣斗笠的拔里里从斜对面探出头来,一脸着急地向他招手。
他走到拔里里那边。
「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再等三日才出现,这五天差点急死我了!」拔里里小声抱怨,把斗笠放到他头上。「跟我来吧!」
戴上斗笠,凤别依言迈步。
「叫扎尔不丹随便放下人便走,你知道那天我怎麽把你那两个运出城吧?你真是要兄弟的命了!」
拔里里不改唠叨直爽的性子,一路压住嗓子对他说话,然凤别有着难言的焦虑,全程心不在焉,拔里里慢慢住了嘴,两人脚步匆忙地去到拔里里的帐外。
拔里里是裨将,手下亲兵一千,起居的帐篷设在西面较清静之处,此时拔刀守在帐门外的两个却是凤别的亲信,也是前几天有份跟随律刹罗入京的骑兵,两人一见他出现,脸上皆露出喜色,小声叫道。「中尉,你来了。」
凤别停在帐门外三步之距,朝他们点头,心思早已飘远。
脑海里回响着无数杂音。
「你娘亲是荡妇!荡妇!」
「父不详,母是妓,子为奴,一屋子的下贱。」
「j1a奶奶u!」
类似的辱骂,自他有记忆起便伴随着整个童年,凤别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忘记那些一字一句,直至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从未忘记。
十五年了,出入大军,行走皇庭,如凤凰於天满身披着光彩,而现在竟要回去做地上的雉j吗?想到适才律刹罗气在头上时所说的话,他伸出去捏握住帷门的手,良久一动不动。
掌心的布片竟逾千斤之重,令他无法举起。
见他僵住不动,拔里里把他拉到旁边,问。「你怎麽了?」
凤别紧闭双唇,摇摇头,眼底犹带迷惘。
「你若不想见他们……」拔里里犹疑片响,咬咬牙,辖出去道。「这样吧!你想把那两个……你要他们送到哪里去?我来做!」
「拔里里……」凤别感动之余,亦骤觉意外。这个三大五粗的汉子竟也有心细的时候,瞧出他的不对劲,主动请缨帮忙。
而且他说的的确是个好辧法,不见青娘,就此把她远远送走供养,既成全了孝道,又不会损及自己的光鲜……
凤别提手,轻轻拨开拔里里放在自己右肩上的手,说。「好兄弟,谢了!我只是近乡情怯而已,没事的。」
在拔里里不解的注视中,他再次缓步走到帐前,手握起帷门,毅然掀帐而入。
踏入帐篷,一个才到他腰高的小男孩便拿刀指住他,凤别停下脚步,眼睛越过小孩的头顶,落於瑟缩在床榻後的妇人身上。
「……娘亲。」久违的称呼,连声音也透着出三分生涩,青娘应声抬起头,也是怔忡半晌,才慢慢反应过来。
她急忙起身,张臂想拥抱凤别,但走到半途就僵硬不动,美目盈满泪水。
四目相对无言,凤别眼里也冒起水汽,深呼吸两下,再叫了一声。「娘亲!」
两行清泪自青娘的脸孔落下,她伸直了手臂,叫道。「阿雉,我的小阿雉!」
两人终於抱在一起,一别十五年,昔日稚子再次埋首於亲慈怀内,已是成人,凤别一时之间亦是心情激动难以自持,,泪流满脸。
痛哭无言不知多久,青娘用指尖抹一抹泪,抬头伸手摸他的头顶。「长大了!我的阿雉长大了……娘亲掂起脚也没你长得高呢!」
她未着粉妆,赤裸裸地露出真容,比起记忆中苍白松弛的肌肤,眼底下长着星星点点的雀斑与皱纹,都瞧得凤别心头发痛,旋即堆起笑脸,双手与她交握,说道。「我是长大了,样子都变了,不过,娘亲看上去和以前差不多,依旧这麽漂亮。」
「你这小子一张嘴b小时候更会卖乖讨好了……」青娘高兴地拍一拍他的头,嘻嘻笑了一会儿,忽然拉起他的衣袖,指尖搓肉着上面的针线,赞叹道。「你这身衣服的料子真光滑,绣脚密密麻麻的,我听石使臣说你富贵了,成了甚麽聂王妃的养子,本来还不敢相信。」
「石使臣?」凤别凝顿一下,想到她口中的石使臣也就是太子博的谋臣石於子,登时皱一皱眉头。「石於子是太子博的人,你别听他的。娘……你不知道了,我这些年在北戎……」话到一半,他忽然间不知道该说甚麽。
说自己过得不好吗?不!自己确实过得很好。聂观音疼爱他,清丽云关照他,拔里里对肝胆相照,哪怕冷淡尊兄王,嗜杀无道的宗政京也从未亏待过他半分——他细数着之余,刻意跳过某个人。
「我不知道甚麽?你这身打扮要多少金吗?」青娘忽地伸手拽住他发绳上系着的金珠,恨恨道。「你这狠心的j崽!当年连一句话也不说,丢下我一走了之!富贵了,不认亲娘是吧?」
她使劲扔手,摇晃的金环击中凤别左颊,他吃痛地用指尖肉一肉脸颊,摇头道。「娘亲,当年我走,是b不得已的。我在北戎一直想着你,从未敢忘……」
「那你怎麽不托人传句话?」青娘打断他的话,尖梢的眼角挑起,满脸不信地瞅着他。「也不必等我在十几年後,才知道你活着。前几天在官道,我就在想——哎呀!好威风的少年将军呢!」
话到这里,已透露出少许尖刻不满之意,凤别听明白後,一时酸楚不已。
自己在北戎乃是翼王身边的人,先别说律刹罗会不会高兴,单是四周有多少双眼睛看着,等待他犯错……他怎麽敢露出分毫想念故国人事的心思?那天早上在城外,敌我对峙,就更不能相认,甚至不能露出丝毫软弱之色。
「娘,你别听旁人胡言,北戎朝局错综复杂,戎帝与储君不和,我是戎帝弟弟身边的跟班,是皇帝派系的,而石於子与楚国都是站在太子博那边的,你……」
他瞧见青娘脸上的迷惘与不以为然,自动自觉住了嘴,改口道。「罢了!你不明白的,总之,我有记挂住你,否则也不会把你救出来了!」
青娘反而更加不高兴了。「说到这就更过份!你怎麽敢找人行劫?吃豹子胆了是吧?你若要见我,就该向正正经经向主子请求,做出这种尊卑不分的事,叫我日後怎麽有脸见人?」
主子?甚麽主子?凤别倏感烦躁,牙齿不由自主地咬住下唇。
青娘没有留意他的脸色,迳自数落下去。「阿雉,你听娘亲说,快快陪我回去认罪,还好织芊公主仁善,皇子绪也一向待我不错,你不知道呀,几年前,皇子绪向陛下求得恩典,把我接到他在宫外的府邸,赐了我一个小院子,我算是有脸面的……」
听到这里,凤别终於忍耐不住,霍然喝道。「娘亲!别说了!」
瞬间难掩厌恶,他负手於背,抽身退後两步,青娘张开嘴想继续说下去,但瞧见他绷紧的眉里抑压着的怒火,再被穿过两人中间的冷风一吹,终算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
凤别不想听她与男人间的纠葛,她也不见得喜欢被亲生儿子如此呼喝,脸上浮起屈辱之色,先合一合双唇,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
「那两位是主子,不是我们可以随便冒犯的,阿雉,你年轻不懂事,我是为你好。」
凤别吸口气道。「我明白了,娘亲,我明白了。」
------娘亲非常不合作,累我怎麽写也未能写到点,要命的~rousewu.vip(rouse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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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舞春风谁可共 第十三章
话到这里,已透露出少许尖刻不满之意,凤别听得明白。
多年来,他不是没有想过传讯回去,但先别说律刹罗会不会高兴,单是四周有多少双眼睛看着,等待他犯错……他怎麽敢露出分毫想念故国人事的心思?
娘是楚宫的宫妓,儿子却成了敌国实权王爷的亲信,消息传出去,娘亲说不定先得受到折辱和利用,瞧皇子绪千里迢迢把她带来,不就正好印证这点了吗?而那天早上在城外,敌我对峙,就更不能相认,甚至不能露出丝毫软弱之色。
腹内酸楚难奈,凤别只得解释道。「娘,你别听旁人胡言,北戎朝局错综复杂,戎帝与储君不和,我是戎帝弟弟身边的跟班,是皇帝派系的,而石於子与楚国都是站在太子博那边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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