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芒果馅粽子
谭城宣脸憋的通红,妈的,顾简以为他在开玩笑。不过这种话一时脑热说出口,现在还真没勇气说第二遍。
“……来的时候给我带瓶水。”
谭城宣跳远不错,两条长腿弹跳力惊人,落到沙坑里还能稳稳地站住。顾简在旁边为他鼓掌,等他上来就把水拧开递过去。
“跳高怎么整?马薇薇真会害人。”谭城宣脑子里不禁想像了一下等会自己半空中像笨熊似的跌落,砸到海绵垫上弹起一层土,要多怂有多怂。
顾简噙笑:“没事,到时候我扶你起来。”
谭城宣:“……”
实际状况比谭城宣预想的好一点,但也差不离。谭城宣看前面连续几个人轻飘飘的从横杠上仰面翻过,增加了点信心。助跑起跳后,谭城宣高估了自己身体在空中的灵活度,扭身的动作慢了几秒,于是压着横杠飞过去,横杠被带掉,还砸他脑门上。
周围哄然大笑。
谭城宣只想把脸埋在海绵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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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简回咧开的嘴角,蹲到谭城宣面前:“起来了,等会下个人砸你身上了。”
谭城宣演戏:“我受伤了。”
顾简笑着扯住谭城宣的胳膊,把他往外拉。谭城宣尸体一样任顾简拉着他在海绵垫上滑行。
“……你真是……重如泰山。”顾简吃力地把人拉到草坪上,拍拍手坐他旁边。谭城宣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地上看顾简。
顾简被盯得不自在:“看什么?”
谭城宣扭头,得意洋洋地笑。
二十九
运动会结束,一班靠着谭城宣拿了不少奖,团支书马薇薇同学勤地给功臣端茶倒水。她从书包里掏出优惠券在三个人面前晃了晃。“当当当,看看这是什么?”
方少奇定睛一看:“哇,你哪里弄来的?”马薇薇手里的正是锦城第一家韩式自助餐的优惠券。锦城毕竟是小县城,前不久才开了第一家自助餐餐厅。
马薇薇:“老板是我爸同学,这是前两天开业时送的,现金券哦。咱们一起去吧。”
顾简不是太想去,顾雪照一个人在家,他难得不上晚自习,应该早点回去看看。
马薇薇央求:“顾简,去吧去吧。这么难得的机会。谭城宣今天为班里出这么大力,我想好好谢谢他,你作为同桌都不捧场吗?”
顾简看旁边的谭城宣佯装在看题,手中的笔却一动不动,心里好笑。“行,我们一起去。”
谭城宣立刻扔了笔,“走走走,去晚没位置了。”
四个人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到了餐厅。马薇薇把减肥大业抛到了脑后,烤肉酱菜点心水果一盘盘的往面前端。自助餐厅在商场顶层,玻璃墙面隔着一家家特色各异的餐厅。众人坐在靠玻璃的位置,顾简吃着水果往外面看。
孟初远和一名中年女人面对面的吃饭,并时不时的给对面的女人倒酒。
那个女人叫贾依,顾简认识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最近父亲如此反常。
谭城宣见顾简怔住,也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心中了然。伸出手去握顾简的手,顾简回过神,扫了谭城宣一眼,抽出手继续拿东西吃。
第二天上完第二节课,谭城宣还是没见到顾简来学校,去问了老师,也没有提前请假。谭城宣请了假去顾简家。
谭城宣站在门口按了十多分钟门铃,没人开门,可屋里明显有乒里乓啷的声音。谭城宣用脚踹门,急的团团转,只好扯开喉咙在外面喊:“顾简!顾简!”
砸了快半小时,衣衫不整的顾简才打开门。他右脸红肿,嘴角有血迹,睡衣领子被扯了个豁口。看见门口的谭城宣,顾简厌烦地皱眉:“你怎么来了,我家里有事。”说着就要关门,被谭城宣挡住门缝。客厅里孟初远揪着顾雪照头发欲往沙发上推,顾简飞速地往客厅中央跑,一手推孟初远,一手拉母亲。孟初远背对着门,并不知道有外人在,怒火中烧地拿起桌子上的烟灰缸就要往顾简身上砸。谭城宣两步上前抓住孟初远的手臂,他比孟初远高一点,此时极为压迫地盯着孟初远道:“叔叔,您不能这样。”
孟初远脸色涨红,第一次被外人看见他暴虐的一面,慌不择言:“我家里的事轮不到你来管,滚!”
谭城宣掏出手机要报警。
顾雪照从沙发上弹起就去抓谭城宣的手机,哀求道:“不要……”
谭城宣不可理解地看顾雪照:“阿姨,您这样是助纣为虐。”
顾简似乎忍耐了许久,“够了!”他气愤地甩开顾雪照的手,大声对孟初远道:“你继续打。我现在就去给你拦住贾依。”
孟初远听到这句话,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眶。
顾简极残忍地说道:“十八年前的你没脸见她,现在的你更没脸见她。”
孟初远颓然坐在沙发上。
顾简抬腿走回自己房间,随便捞件衣服换下睡衣,甩手出门。他一刻也不想在这屋子里待。
谭城宣跟在顾简后面走了两条街,一直走到护城河附近。顾简不耐烦地扭头吼他:“你跟着我干什么?!”
顾简站在河边,脊背绷的笔直,直愣愣地看着远方。谭城宣走上前,伸开双臂从后面抱住他。顾简受惊似的挣扎,谭城宣死活不松手,直到顾简疲力尽地往后靠,“谭城宣,我好累啊……”
“我知道。”
顾简似乎有一些哽咽:“你什么都不知道……”
谭城宣头靠着顾简的头,手上下轻抚顾简的手臂,“你说,我听着。”
三十
孟初远与贾依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孟初远家里穷,兄弟多。贾依省吃俭用的攒钱给孟初远读书。孟初远念书极其刻苦,十八岁那年考上了大学,但因为专业冷门,毕业后被分到锦城下属乡政府当科员。
顾恒知是锦阳市引以为傲的文化大家,孟初远念过书,嘴巴会来事,在乡政府招待了来游玩的顾恒知几次,一来二去,两人便有了些忘年交的情分。孟初远去顾恒知家里做客时,认识了顾恒知的独女顾雪照。
顾雪照自小被宠坏了,性子野,脾气大。孟初远是家里的长子,从小带弟弟带习惯了的,对付顾雪照这种大小姐很有耐心,两人见面次数一多,关系便有些暧昧。孟初远虽然家底不好,但是为人上进,人帅又温柔,顾雪照芳心暗许。孟初远在外面上了四年大学,世面见多了也就不觉得贾依稀罕,更何况贾依一直待在老家,两人见面后往往连共同语言都没几句。顾雪照名门之女,长得漂亮又擅社交,接触时间一长,孟初远就动了心思。
孟初远知道凭自己的本事想爬上去恐怕得花一二十年,如果有顾恒知女婿这重身份,他立刻就能跳出这个小乡镇。更何况顾雪照貌美知情趣,岂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贾依所能比的?
顾雪照与孟初远谈了大半年恋爱后才知道他有女朋友,当即要拿刀剁了孟初远,孟初远无方,只能当着贾依面说自己没有女朋友,只拿贾依当妹妹看。顾雪照身馅情坑,孟初远三言两语就安抚好她,转而偷偷去劝贾依另嫁他人,贾依很冷静地问他是不是因为顾雪照家世好能帮到他?孟初远一时无法辩驳,跟顾雪照相处久了才发现她性格并不讨喜,还不如贾依知冷知热的让人舒服。
贾依在孟初远订婚当天失踪了。孟初远得知时抛下一大屋子人往外冲,登报纸上电台求人,花了一个多月终于找到贾依。
顾雪照找到孟初远,告诉他自己已有身孕,孩子、前程和贾依,她让孟初远二选一。顾雪照胸有成竹,她向来自负:孟初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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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爱你。你站在我的身边,很快就能做父亲,还有锦阳市政府的空缺等着你,有我爸在,你再往高走也不是难事。如果你现在跟着贾依回去,你这辈子就慢慢在农村熬吧。
贾依在一旁不说话,直到看着孟初远过去抱住顾雪照,低声说她不该顶着身孕劳累。贾依心死:孟初远,你好没良心。贾依五年后嫁给了同村的男人。
谁料想,顾雪照嫁给孟初远不到两年,顾恒知就出了事,文化人站错队,家底都被掏空也没救回来。女婿孟初远也受了连累,从市委降到锦城县。
孟初远没想到,他背弃良心辜负贾依,如今竟也葬送了自己的事业。罪魁祸首已死,只剩下让他厌恨的顾雪照,以及那个长的越来越像顾恒知的儿子。顾雪照从天之骄女沦为孟家的罪人,她爱孟初远爱到不顾廉耻地用孩子与前程来绑架他,如今却害的孟初远再无出头之日。
可孟初远十年寒窗出了山村,怎能挖开自己的不堪之处留下过河拆桥抛妻弃子的名声供别人指点?于是一个愧,一个恨,或许还有几分爱的夫妻就这么过了下去。
孟初远原本以为自己就这么腐烂着过完一生,直到再次见到贾依。贾依代表的是最干净最纯粹的岁月,孟初远午夜梦回避无可避的曾经。贾依丈夫已逝,带着儿子从乡下来到城里想找份工作养活母子两。孟初远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见到她,一眼就认出来。孟初远不敢冒然去打扰,只暗地里调查她的现状,在她找工作的地方暗中相助。贾依干了两个多月才有所觉悟,拾东西准备离开。孟初远求她看在从前的情分上吃一顿饭。孟初远已经决定离婚,他忍了十几年,也窝囊了十几年,实在太累。
贾依坐在顾简隔壁的餐厅,她脸上古井无波:如果你还记得从前的情分,那就不要再打扰我。都过去了。
孟初远诚恳地几乎落下泪,求她给自己一个补偿的机会。
贾依失望的看着对面的人:孟初远,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自私的只看到自己。你想赎罪,可我觉得恶心。只希望这辈子,咱们别再见面。
顾简从自助餐厅回家,又被顾雪照央着给父亲打电话,顾简心烦,冲母亲吼道:“他现在就和贾依吃着饭,你让我怎么打?”
顾雪照听见那个名字几乎站立不住,她与孟初远吵架时从不避讳贾依,甚至报复性的拿着照片给儿子讲过贾依的事情,可她从来认为,孟远处不会真的再回头。
孟初远和贾依不欢而散,坐在餐厅里喝了一夜的酒,清晨跌跌撞撞地回家,一到家就直冲卧室,将顾雪照从床上扯起来,掐着她的脖子发泄:“当初你为什么要逼我!”
顾雪照想到孟初远昨晚干的好事,故意戳孟初远的痛处:“是你自己为了前途放弃贾依,别推到别人身上!”
顾简听到动静从外面进卧室,孟初远一看见他更加愤怒,松开顾雪照的脖子就去拽顾简:“你有了顾简,我不娶你,你爸会放过我?!”说完狠狠地把顾简贯到地上,眼睛愤恨地盯着顾雪照:“我说了结婚前不碰你,你他妈给我灌酒!”
顾简坐在河边的石蹲上,语调平缓的像是在讲述别人家的故事,眼神里没有什么神采,讲一会就停下来发一会呆。
谭城宣盘腿坐在旁边,叹道:“你妈现在还爱着你爸。”
顾简毫无触动:“如果这样是爱的话,爱也挺没意思的。”
谭城宣:“你恨他们吗?”
顾简眼皮眨了几眨,许久才答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一出生成了他们的陪葬品,他们之间相互虐待与残害,我有什么立场去恨呢?”
这话落寞的让谭城宣心脏抽疼,他曾多么无知,竟以为顾简只是在与父母闹孩子脾气。或许顾简这辈子,都没当过小孩子。
谭城宣看顾简,“你没尝试过说服他们离婚吗?”
顾简看着护城河:“你看这条河,我以前差点跳下去。”顾简给谭城宣讲十二岁那年发生的事。“我用自己的生命威胁他们,没有用;我报过警,没人管。”
顾简苦笑:“这世界好大,可我觉得自己像一片没有根的树叶。”
谭城宣不假思索地握住他的手:“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顾简轻微的斜一下嘴角表示微笑,显然他没有把谭城宣的话放在心上。
谭城宣也感觉刚才这句话太不合时宜,顾简并不稀罕有谁陪着他,他只是不看重生命的价值。
谭城宣认真道:“顾简,你当初没有死,是因为你不甘心。这世上有很多你没见过的风景、你没见过的人、你应该去感受的新鲜的生活。你活着不是为了任何人,只为了你自己。你才十七岁,你要往前走,去看看外面。”
顾简终于扭头看谭城宣,“我知道,我在等那一天,可在此之前,我不知道还需要坚持多久。”
谭城宣微笑看他:“会过去的,很快就会过去的。”
三十一
日子又重新恢复到从前,那日清晨的大打出手和往次一样成为顾家稀松平常的历史。
谭城宣在高二下学期的期中考试上,奇迹般的提高了一百多分。从前只能考两三百分的他,首次在成绩单上看见了“4”开头的数字。谭城宣刚拿到试卷时,激动的不知道怎么好,双手捧着顾简的脑袋照他脑门上吧唧一口。
顾简:“……”
顾简发现谭城宣最近越来越喜欢动手动脚,去食堂吃个午饭也勾肩搭背的。顾简抗议再这样压下去该不长个了,谭城宣就改成摸头。
谭允听完儿子的分数,难以置信,一年前连考专科都困难的谭城宣,如今都有希望上三本了。谭允拍桌,必须要好好感谢一下顾简同学。谭城宣立刻说出企图:“爸,五一放假,我想带顾简出去玩玩,行不行?”
谭允:“你们两个小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爸,我今年都19了。”谭城宣无奈。
谭允不舍灭儿子的兴,退一步道:“出去玩没问题,不能走远。在锦阳市里转转吧。锦阳有山有水,够你们玩几天。”
谭城宣想有总比没有强,锦阳就锦阳吧。等考上大学,再和顾简去远一点的地方玩。
顾简假期向来没什么事情可做,谭城宣热心安排,他乐于听从。
顾简和谭城宣父辈都是小县城的公务员,远远谈不上大富大贵。谭允给谭城宣准备了不少零花钱,顾简却坚持两人均摊。谭城宣不乐意,顾简笑他:“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爸是贪官?”
谭城宣佯装不满:“你怎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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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蔑你的父母官呢?”
锦城坐大巴车去锦阳需要两个多小时,两人戴着耳机看mp4上的电影,不一会就晃的想吐。了耳机,靠着椅背闲聊。顾简看着高速路旁田地里绿油油的一片,考身边人:“你知不知道我们这边的气候,小麦一年几次?”
谭城宣:“顾老师,那地里是韭菜。”
顾简:“……”
顾简离开锦阳时才一岁,对这里完全没印象,从小四门不出,乍一下车,看什么都新鲜。谭城宣之前在网上查好了酒店,定了十九层的标间。锦城最高的楼也才十二层。顾简进了酒店房间,从落地窗兴奋地往下看。
“你不恐高?”谭城宣站在旁边拉开右边的窗帘。
顾简眼睛里亮晶晶:“你不觉得看着下面会觉得心情很开阔?”
谭城宣闻言笑笑,搭着顾简肩膀带他往阳台走,“这里看的更清楚。”
阳台是从液晶电视墙面旁边凿出的小隔间,放了个一人高的花架,剩余的空间就够两三个人站立。偶尔有风吹进,悬挂的窗帘会飘到床上。两个人并排撑在阳台上往外看。
“这里可以看夜景,锦阳市的全貌基本上尽眼底。”
顾简一直面带微笑,认真地听谭城宣指着远处的建筑依次给他介绍。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两人放好行李,下楼吃午饭。
三十二
下午谭城宣带顾简去芙蓉园。锦阳的茶叶是从宋朝开始闻名全国,芙蓉园是锦阳为了再现宋朝风貌,设计仿建的汴京盛景。
顾简学习时遇到有趣的东西会上网查图片找视频来重现书上的文字描写。可在网上看的再多,也不如实地感受一次。芙蓉园仿建的十分传神,宫殿楼阁完全按照一比一的比例重建,龙椅上的浮雕栩栩如生。两人从入口沿着中心湖一路往里,路过的御膳房、宫女殿,甚至标着“净房”的地方,顾简都好奇的跑进去看,然后讪笑着出来。
逛到五点多,到了皇宫外的汴京夜市。商家都穿着宋朝服饰,坊间挂着一个个布匹做的招牌。“武大郎”站在锅炉旁叫卖烧饼,貌美的“潘金莲”在一旁甩着手绢陪游客照相。谭城宣拉着顾简去吃烤鱼,要了两碗米酒喝完就上头。
顾简有点佩服谭城宣这种一杯就倒的烂酒量,人高马大的纯爷们,酒量差的像个姑娘。顾简很少喝酒,但是天生的好酒量,喝的再多也不会醉。于是吃完饭,顾简只好半搀着谭城宣回去。
谭城宣醉的不厉害,只行动略有些迟钝,被顾简摔在床上,过几分钟才醒悟过来回酒店了。顾简正在浴室洗澡,模糊的剪影投在磨砂玻璃上。谭城宣听着水声,年轻的身体变得十分难受。他虽然平时嘴上混话瞎说毫不顾忌,身体却是个实打实的雏。青春期身体萌动,夜晚做了好梦,偷偷爬起来上网找片子看,看不了两眼犯恶心,随随便便撸几下过了劲就蒙头大睡。
顾简从浴室出来,头发上还滴着水,穿着自己带的睡衣,领口宽松,露出被热水蒸的红润的锁骨。他弯腰拍谭城宣后背:“起来洗澡。”
谭城宣睁开刚刚匆忙闭上的眼睛:“唔。”身子却一动不动,谭城宣不敢动,胯下的东西硬?挺挺,一翻身就会被顾简看到。“我趴两分钟就起。”
顾简见他醒的差不多,站起身去阳台上擦头发。
谭城宣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拿出睡衣挡在腰间闪进了浴室。花洒的水从头浇下,谭城宣垂着双手任温水冲了五分钟,下?身的东西依然没有消下去。谭城宣关了水,闭眼靠在墙壁上,脑子里浮现出顾简清瘦的,润红的锁骨。右手握住自己的小兄弟,谭城宣咬着牙快速动作。
谭城宣在浴室里足足磨蹭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顾简背靠阳台看他:“还以为你在里面睡着了。”
谭城宣尴尬地擦头“头晕,动作迟缓。”
“你酒量怎么这么差?太让人意外了。”
谭城宣不服:“我长的很像酒鬼?”
顾简笑:“可你现在连个姑娘都不如啊。”说完又想起什么,勾唇道:“你吃酒心巧克力会不会也醉?”
谭城宣扔了毛巾:“你侮辱我”其实他没吃过,因为不爱巧克力那味。
夜里两人睡在自己的床上,隔着过道说话。顾简对白天吃过的□粑念念不忘,一直念叨说明天还要去吃。
谭城宣一直记得顾简吃饭不挑食那样,像是没有味蕾,再好吃的东西也就当填饱肚子用。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不是吃啥都没感觉吗,今儿怎么转了性了?”
顾简撑着脑袋看谭城宣:“不知道,我觉得今天的烤鱼好吃,□粑好吃,鱿鱼也很好吃。”
谭城宣心里明镜似的,顾简自己不知道,可他知道,顾简不是没有味蕾,而是一直以来困在锦城那寸天地里,无法打开自己去感知外界。
谭城宣:“这世上好吃的东西太多了,等考完高考,我们出去吃。”
顾简眉眼弯弯:“还有几个月就要上高三了。”见谭城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顾简垂下眼眸倒在床上,“睡吧。”
三十三
两人在市区逛了两三天,看电影,打电动,过山车,能玩的全部玩了个遍。第四天一大早,谭城宣庄严道:“顾简同学,鉴于你分数高见识少,我决定带你去咱们锦阳的福地茶山。”
锦阳茶园众多,最小的几百亩,最大的占了几个山头。谭城宣和顾简去的是规划最齐整的东区茶山。采摘春茶的季节刚过,茶山上采茶人不多,只山脚下有些工人用簸箕筛碎茶。碧绿的茶树整齐的沿山腰生长,从山脚往上看,像是一层绿色的锦缎。
谭城宣小时候经常跟父亲一起上茶山,那会锦城人民入不高,谭允为了引进茶园,到处考察茶叶品种,谭城宣图新鲜,跟着采茶工学摘茶叶。
两人沿着小路往上走,顾简看旁边的茶树,问谭城宣茶叶是摘的哪一片。眼下茶山刚采摘完,残留茶叶的茶树很少,谭城宣往茶树丛里走,尝试找一棵漏网之鱼。顾简跟在他后面,茶树丛长的密,两人走起来哗哗作响。
谭城宣指着一颗茶树让顾简看:“看这个。最上面翠绿色的小叶子,就是咱们平时喝的茶叶。”看完茶叶两人从茶丛里走回小路。谭城宣穿着短裤,从茶丛里来回一圈,小腿上全是泥点。指着上面的竹管水道:“咱们往上走,我去洗洗。”
微微凸起的山脊线上架着竹管,山顶的雨水会顺着竹管往山下流,通过竹管的间隙流入两旁的山坡,这是节省灌溉用水的好办法。
良辰 分卷阅读24
谭城宣就着竹管里的水洗干净腿上的泥点,两人逛了一上午有些累,坐下来休息。竹管在旁边滴滴答答,山上凉风习习,置身其中,十分舒适。
谭城宣顺手从旁边的茶树扯下一片叶子,用手擦干净后对折含在嘴里吹口哨。见顾简看着他,啜着茶叶问:“我教你?”
顾简接过树叶含在嘴里,鼓着嘴连续吹了几口气也没出来声。谭城宣笑着取下他嘴里的茶叶,重新对折,挑眉道:“看我。”然后把那片茶叶放在自己口中。顾简脑袋离谭城宣很近,偏着头从侧面看他怎么动嘴唇。
谭城宣眼眸低垂,目光落在顾简近在咫尺的脸上,他取下茶叶。
顾简抬起上眼皮看他。
谭城宣脑袋往前一伸,双唇相接,四目相对。
谭城宣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顾简的眼睛,双眼皮的褶痕很薄,睫毛并不浓密,瞳孔黝黑,底部有星点的亮光。谭城宣感觉自己嘴唇抵住的地方很软,却越来越烫,不知道是顾简的唇烫,还是因为他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往那处汇集,所以才感觉到灼热。谭城宣抿着嘴退开,紧张地看顾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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