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啼花落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檀二爷
“你是壬寅年末生人,我只奉劝军爷一句,切勿过于贪恋酒色,任何事过度就会招来灾患。”他说完又低头饮茶,并不在意对方是用啥样的眼神瞪着自己的。
道士猜自己属相到是挺准的,说自己贪恋酒色也准,只是他还没到过度的程度吧?在军队里,哪个军官不是吃喝玩乐和女人混?
“多谢道长!”他碰了一鼻子灰,当着佳人的面他唯有克制,于是来到对面载身边没话找话说。
“我说过了,他不是任何人都给看的。”二贝勒头也不抬,认真的写字。
周君誉搬了把凳子坐在一旁,笑眯眯的问:“既然你不去同春楼,咱两到别的地方吃饭吧,要不上你家去也行。”去家里总不会推三阻四,只要能和载在一起,就算连人家的手都碰不上,也乐意。
载本想拒绝,但听到此人只是想去家里,也就降低了警惕,勉强答应了:“行,你先去别处逛逛吧,我还得忙一天呢。”
“我就在这儿坐着,不着急,一会儿去泡个澡然后再回来等你。”他伸了个懒腰便看到梁总经理抱着一堆单据跑了上来,大概一楼已经忙到不行了吧?
“帮我把这些票据整理好,晚上还要再核对一次。”梁公子把票据放下,无可奈何的看了周君誉一眼,很想撵走这斯。
“看来生意不错,开张大吉了,梁总经理!”周旅长百无聊赖的祝贺,可惜的却是几天后他又要回天津去了,不过好在天津,北平离得特别近,只要想过来开着吉普车不到半天就到了。
“借你吉言,我忙去了,你喝茶吧。”梁宇说完就下了楼梯,来到了一楼售票大厅,人满为患的大厅里就和集市一般,排队的人其中竟然还有严四。
听说这里出售香槟,严四就忍不住来试试手气了,老六暴毙之后,他总是疑神疑鬼的,生怕自己也遇上,最近几天更是连门都不怎么出,今天也就是离得近他才过来看看。老六一死他就少了一条生财之道,往后上哪儿去找这么大的主顾?
他叹了口气,揣着手往前挪步,但排队的人这么多,要啥时候才能买到,搁一般的票行他才不会排队,还得吆五喝六的让老板把他当成爷爷伺候,顺便点儿酒钱,但这个票行他惹不起,背后可是美利坚,那个总经理梁宇在北平也是有头脸的人物。
载鸿今天在一楼当值,看到老板连忙说:“咱的票可能不太够用了。”
“嗯,昆廷下午回天津去取,随后我们再印一些。”他对这边的生意估计不足,没想到能一下子来这么多顾客,莫非道长的祈福得到了上天的首肯?无论如何,这都意味着生意兴隆,他们应当格外高兴。
“我给大家伙儿订了饭,中午也不能歇业,轮着去楼上吃饭吧。”载鸿说完就亲自帮三个柜员沏茶去了,大家忙到连去茅房的时间都没有,即便如此还是有人在后面催着快点儿,真让他恼火!
小邺子看到了在人群里的严四,恨得压根儿痒痒,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发作,依然对顾客笑脸相迎,恭恭敬敬的。他现在有了份差使,不能马上撂挑子走人,但对这老混混他定是不能放过的,就算买通流氓土匪也要把这人结果了。但他不能再去麻烦鲁大哥了,一个男人独自带着女儿,如果因为帮自己杀人吃官司丧了命他就成了千古罪人。
“我说你长眼睛了吗,干嘛呢?”排队的人忽然起了争执,一个愣头青的和严四扛起来了。
严四有错在先踩了对方的脚,可却和没事儿人似的,自当没看见。
“干嘛?”他瞪了这壮汉一眼,这可是自己的地头,哪儿跑出这么个混蛋敢和他叫板?
“干嘛,干你!”愣头青会出一拳就把严四打了个满地找牙,周围的人连忙作鸟兽散。
严四碍于面子紧咬着牙不喊疼,混子靠的就是面儿,没了面子往后就再也立不起威严来了,还会有几个人买他的帐。他撑起身子,勉强站起来,虚张声势的喊道:“敢在你……。”说这前半句的时候,他已经看到几个保全从对面走过来了,于是他才敢把下半句接下来:“爷爷头上动土,你活得不耐烦了?”
愣头青不假思索的又冲过来要打,就被跑进来的保全拉住了。
这时,梁总经理也过来解围,安抚严四:“对不住了这位爷,我带您去看医生。”
“行,看到您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了。”严四脑子转的快,他知道今天又能捞到一笔钱了,不过却不能讨价还价,因为他还得指望着和票行的人搞好关系呢,如果和洋人走得近,说不定日后还有更多赚钱的法子。
“您大人有大量……这位爷,您再怎么也不能动人打人的,走南闯北讲的就是个理字!”梁某转身对愣头青说,他看此人在气头上,就顺势塞了几个银元给保全,示意让他们拉此人去外面,随便讲几句放人得了,此先也是和他们打好招呼的,若是碰上闹事的便如此处理。
“这不是严四么,呵呵!”附近做买卖的雇员捂着嘴乐,他们也是受尽这孙子的欺负,今天可有人报仇了。
载鸿把严四拉到一边给了他几个银元,和颜悦色的说:“您且用这些钱去看大夫,今日多有得罪了!”他认得这老混混,曾经在杨梅斜街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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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碰到过几次。
“既然三贝勒您都开口了,我就此别过。”周围的人都在看自己笑话,他再呆下去恐会颜面尽失,讲完话他就灰溜溜的揣着钱离开了。
“活该!”有人叫好,其他人也咧着嘴乐。
“打严四的那个人是谁?”冯邺问一旁的雇员老杨。
老杨住在附近,对这里的情况十分熟悉,他一边数钱一边低声答道:“拉车的许狗子,从关外来的。”许狗子脾气火爆,但拉车到是个好手,跑起来一溜烟儿,老主顾挺多。
冯邺记住了这个人,或许只有这个拉车的才能杀得了严四。
严四带着伤往家走,在市场门口看到姘头金莲正和一老嬷嬷讲话,嬷嬷身边跟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他好奇的躲在一边偷听,这女人不是背着他整啥幺蛾子吧?
“没想到桂儿都这么大了,嬷嬷您把她养得真好!”金莲百感交集,离开河北易县的时候,孩子才出满月,如今都已经成大姑娘了,她这个做娘的虽然没有尽半分心力,但能看到闺女平安健康,自然是十分开心的!
“老板对我好,我当然要好好照顾桂儿了,来,桂儿,快叫……。”老嬷嬷想让孩子叫娘,却让金莲摆手制止了。
俏金莲俯下身,温柔的对孩子说:“我是你姨妈,往后姨妈会多给你买点儿好吃的,好玩的。”她说完就拿了两个银元给嬷嬷,示意让对方好。
老太太喜上眉梢,露出一口黄牙:“您看这怎么好意思呢!”
鲁桂儿默然的望着金莲,无措的躲到了嬷嬷身后,在外面她就不太敢和人讲话了,尤其是女子。
“您别客气,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碰见我的事儿也别和鲁三说,等以后有空了还烦劳您带孩子出来让我见见。”她心里可是痛不欲生,面对亲生女儿却不能相认,还不是因为她现在混成了这幅鬼样子,比起当土匪的孩子爹鲁三来说,她这个卖身的人又能好得了哪儿去?
☆、孤枕难眠
这天晚上,二贝勒爷和周君誉一起回了家,小邺子买了羊肉,豆腐和土豆,粉丝和储藏的大白菜一起涮火锅吃。
客厅里点上了铜锅,炭火烧着羊骨高汤满屋香气。
除了载琦和载鸿,家里已经很久没来客人了,华容自然十分上心,还特意拿了一瓶好酒招待周旅长,就算是妇道人家也明白当今最有权势的莫过于这些军阀了。
“福晋您太客气了,我又不是外人,就和贝勒爷的亲兄弟似的。”他细心观察这个女人,容貌并不出众,但是身材绝佳,白生生的皮肤也应该是男人喜欢的类型,但据他揣测,载和她的关系并不亲密。
“从前我就听说过你,载鸿说你在奉军那里当旅长,常驻天津。”这还是小叔子对自己讲的,她家这口子缄口不提。
“天津比不得北平,我正想办法调往北平呢,毕竟这也是我的老家。”他说道,自己参军后,周家就迁往绒线胡同了,只有逢年过节他才能休假回去,再说父亲也催着他结婚,总在外面飘也不是个事儿。
载定住了,筷子停在半空中,要是这人回了北平,他还能有安生日子吗,不得三天两头缠着自己。
“菜上齐了,贝勒爷,福晋,周旅长,您们先吃着,我下去了。”冯邺把切好的冻豆腐端了上来,便回了自己的小屋。
“你别说,小邺子还挺能干的,算账真快!”周旅长赞道。
“以前他在宫里御膳房就是管帐的。”福晋说着,便往锅里下羊肉。
“哦……他是太监?”君誉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孩子有点儿阴柔呢,可那股子阴柔劲儿和载的截然不同,载带着一股妩媚,不像女人似的甜过了头儿,却刚好抓住男人的七寸,弄得他天天都亟不可待,差点干出有失身份的事儿。
二贝勒这才回过神来,插了一句:“你别把这孩子的身世往外说,对他不好。”
“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严守秘密,对吧?”他笑眯眯的问,别有所指。
贵公子没搭理他只得继续吃饭,可是胃口突然没了。
就在这时,鲁三敲开了贝勒爷家的院门,他显然是来找冯邺的。
小邺子给他开门,让他进了自己的小屋,又忙着倒茶,还端上了白菜粉丝汤和酱肉,白酒,请他品尝。
“别客气,我吃过了,不过既然是兄弟请的,我必须再吃点儿。”鲁三拿起筷子,夹了酱肉,不住的点头,味道挺好的,不愧是在御膳房呆过的人。
冯邺憨笑着:“前些日子让大哥心了,今天严四来我们票行买,让一个拉车的打了,我寻思着干脆找那个拉车的打他个半死得了。”杀人是要枪毙的,他又哪儿来那么多钱去买人家的一条命呢?更何况,卖不卖还两说。
“这件事我能帮你,我也赞成不能出人命,出了人命事儿就闹大了……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严四那泼皮的,你爹可能还活着。”鲁三不能不把实情告诉他,这让他好几天无法入睡,那些人被当成猪猡一样养在栅栏里血被一点点儿的抽走,成为某些人的给养,这个画面他没办法忘记,这比他看过的任何一种死法更加残忍!
“真的,我爹没死,他在哪儿?”冯邺立马从炕头跳了起来,焦急的追问。
“你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老六死前为一个日本医生做事儿,那医生开了个诊所,我半夜里偷偷摸了进去,发现了一个地道,地道里面关着十二个男子,都四十来岁,不过……”勇夫不知该怎么把话说完,他怕冯邺受不了刺激。
小邺子捏住了自己的肩膀,咬着嘴唇说道:“您说吧,我受得住。”
鲁三放下筷子,长叹一声:“他们四肢和舌头都没割掉了,不能说话,不能动,有买主要用他们的血。”
冯邺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再也讲不出话来。
“我弄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大周章的把冯村的人拐来卖血,要买血北平,天津卫有大把人乐意卖,而且他们特意还养了十几年。”那教会到底在搞什么勾当,他现在搞不清楚,而且师傅也不对自己讲了。
小邺子眼神呆滞,半天没讲话,好一会儿他挤出几个字:“冯村去了三十个壮丁,其他人呢?”
“可能受不了折磨,有一些先走了,我认不出其中哪个是你爹,但是他可能还活着,或许就是那十二个其中之一。”他说完,就坐到年轻太监身边,扶住了他的肩膀,却感觉到这个人在发抖。
小邺子垂下头,悲哀的说:“或许……他还是早走的好,要是没手没脚,又不说话,那真是比死了还难过,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受这种折磨哦!”
“有人指使的,那个日本人后面还有其他人,他们还打算去别的地方弄人来采血,所以当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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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动手,可能还有其他和冯村一样的人被关在其他地方。”鲁三已经下定决心管到底了,但他要先听听冯邺的想法,毕竟最初的苦主是人家。
“不能再让他们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了!”年轻的太监惊呼,他的父亲或许早已死去,即便活着也形同尸骨,没办法再有任何人生的享乐了,那么,不让其他人重蹈覆辙就是他应该做的分内事。
“既然你说了这话,我就心里有数了,这几天我联络人手,把里面的人先救出来,然后再去探听他们下一步的打算,其实老六死前找过我,让我帮他们把人送到天津去,所以我怀疑天津才是那些人的老巢。”
“大哥你见识多,一切全听你安排,而且我也想尽一分力。”冯邺说罢就给两人倒满酒,举起杯先干为敬。
鲁三也喝干了,两人就这样一边聊一边饮酒,很快就到了该睡觉的时候。
冯邺带着托盘进了北屋,房里已经没人了,他轻轻的了碗筷,看了看主子的卧室,福晋已经睡了,他才安心的带上门离开。
可走到书房的时候,他却看到贝勒爷还和周旅长相谈甚欢,就走到门口问:“您二位要不要用点儿茶?”
“不用了!”周君誉抢先一步回答,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微醉的载身上。
“哦,您二位慢慢聊。”小邺子端着碗碟回了厨房,这个周旅长到底和贝勒爷是啥关系呢?他来这儿做事也有些日子了,从未见过三贝勒以外的人,就连福晋的亲戚也没瞧见过一个,王妈说贝勒爷不喜欢交集,福晋也都是去外面会亲友的。
贵公子斜靠在床榻上,眯着眼睛问:“你干嘛不让小邺子倒茶?”
“你这儿不是有热水么,我给你沏茶,当贝勒爷当惯了,真是!”他脱下军服外套,起身泡了两杯茶,身上就穿了一件白衬衫,三九天居然不会觉得冷,也亏了他体壮如牛才能从枪林弹雨中保住了这条命,至今他的肩上还留着颗子弹呢。
周旅长放下热茶,还义务的带着水壶去院子里的水缸里打水,好让屋里不至于特别干燥,炉子就放在离床不远的角落里,西屋实在是太热了,就和阳春三月的午后似的。
回到书房,把水壶坐在炉子上,他笑着问:“你这样的要是当了兵,两天就让长官打熟了!”
载“切”了一声,趴在枕头上说:“我才不去军营那种地方呢……全是臭男人的味儿。”即便自己想参军,也过不了体检这一关,完全是自取其辱。
“我不是臭男人?”周君誉用挑逗的口吻问,坐到他身边捏了捏他漂亮的脸蛋儿。
载拍开旅长的手白了他一眼:“别碰我,带着一股汗臭,去,那边儿去!”与其说是汗臭,到不如说是煽情的药,每次闻到他都会心头一紧,继而全身发热。
“我今天刚去澡堂洗了澡,不可能有味儿!”周君誉低头闻了闻,他干净得很哦,连衬衣和秋裤都是新换的,这小子的洁癖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二贝勒翻过身,脸朝里,不再言语,虽然他有点儿醉意,但还是清楚再让此人呆下去是十分危险的,要么装睡好了,哦,可是万一被强行那个,岂不是更糟糕!
旅长凑近了载抚摸着那漂亮的脖子,柔声问:“是不是受不了我挨着你,闻见我的味儿就想发sao了?”
“你胡说!”贵公子扭过身面红耳赤的骂道,一把将对方推离了床铺。
“看你急得,我胡说,胡说……你这儿的床这么小咱两怎么睡啊?”周君誉又死皮赖脸的挤了回来,拉住了贝勒的玉手。
“快回家,我这儿不留宿。”载嘴里痛快了,可此人明显不为所动,硬是要赖到底。
“你听外面这风刮的,呼呼~的,你忍心让我坐人力车回城西么,这么冷,不得冻死我?”他说的也是实情,窗外北风呼啸,刮得窗户都“嘎吱”乱响,隔着厚厚的黄色窗帘都能感觉到屋外的寒气。
听到这番话,载也觉得有些动摇了,于是坐起身来说:“那你睡书房吧,我回北屋了。”
周君誉赶忙抱住他,低声道:“别啊,留我一人儿在这您忍心吗……我的贝勒爷,您就别再吊着我了!”大概因为载不是完全的女人,他才追得如此劲。
“你这人怎么这么轴呢,上次我不是说过了,我是不可能和你那个的!”贝勒爷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望着这个男人。
周旅长扬起嘴角,眯着眼睛说:“我就不信你能一直关着门儿,不让我进去!”女人一辈子不跟男人睡就是老姑娘,男人一辈子不碰女人是和尚,但眼前这位佳人算哪种?
☆、袒露心声
凌晨时分,冯邺睡得迷迷糊糊的,便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快醒醒,出事了!”讲话的人是鲁三,他正披着皮袄刚从外面回来。
“鲁大哥,怎么了?”方才两人多喝了几杯,就在这屋里躺下睡了。
“刚才听到外面乱哄哄的,原来是东交民巷失火了......那间日本诊所被烧光了。”看来对方已经发现了他的行踪,打算湮灭罪证,不让任何人抓到把柄。
“什么,那我爹呢?”冯邺一下子清醒了。
“我刚出门打听了一下,估计他们已经把人弄到其他地方去了,运一趟人也不那么容易呢,他们是不会轻易把人杀掉的。”鲁三安慰他,上次他摸进地道把一切痕迹都抹掉了,按说不应该被发现,只能说日本人太狡猾了,而且他敢打包票除了那些被囚的男子,自己从未被任何人看到。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小邺子脑子里乱成一团,面对这么复杂的局面无从选择。
“我估计他们还会去找严四的,要新的壮年人采血应该是那个医生必须要做的,盯住了严四就成。”鲁三说道,看来这几天他有的忙了。
冯邺听了这话头脑才清醒了几分,连忙追问:“您打算怎么做?”
“必须找到那个教会的地点。”勇夫意识到只有找到他们的老巢,才能根本的解决问题。
“我能帮什么忙?”小邺子又问。
“你也是冯村的男人。”鲁三笑了,这和是不是太监无关,主要是冯邺身上流着冯村人的血,他们特意找冯村的人肯定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哦......我明白了,得让严四知道我是从冯村出来的。”这下他恍然大悟......
第二天一早,周君誉就孤独的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临了载还是回房了,只留他一人独守空房。
他穿好衣服,便听到外面有人讲话:“我要去票行做事了,你继续睡吧。”
“等下,我和你一起走。”他连忙开门,看到了穿戴整齐的二贝勒。
“你快洗洗吧,王妈,给周旅长打水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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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说完就进了书房,坐在椅子上等着。
而此时,小邺子已经先行一步了。
两人出门就叫了一辆人力车,慢悠悠的在路上跑着。
车篷全垂下也不能阻拦“呼呼”的北风,周君誉见载冻得鼻子发红,就将手臂绕到后面紧紧的搂住了他。
感觉到温暖的贵公子没有拒绝,安逸的享受着人肉暖炉,这也让他想起小时候奶妈带自己上街,就常常让他把手揣到袖口里。
“您往右拐。”周君誉让车夫走小胡同,避开众人的视线。
“干嘛绕道儿?”载觉得这么走远了,但时间其实还有富裕。
“我一会儿就回家了,舍不得你啊!”旅长温柔的耳语,抱住佳人热情的亲吻。
二贝勒根本来不及推脱,车里的空间太小了,乱动会让车夫为难,他本能的往后靠,但步调完全乱了,身体又一阵阵的发起热来,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
“你就是被亲的时候才老实!”周君誉松开他,又戏弄一般的轻咬他的耳垂儿。
“不回家老粘着我干嘛,快滚!”载用不耐烦的口吻说道,但心却“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先送你去票行,我再滚!”军官豁达的笑了,并不在意被骂,反而乐在其中!
到了票行,载便看到梁总经理耷拉着脸,二话没说就拉着他上了楼。
二楼会客室空无一人,总经理关好门,转头对自己说:“我认为你没有隐瞒的必要,就算你喜欢的是男人......也不应该是周君誉那样的吧?”
怎么忽然又提起这事儿了,二贝勒一头雾水,觉得眼前的商界英不太正常,面带愠色。
“我方才看见他亲你,对不起......让我冷静一下!”梁宇心乱如麻,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鉴证了二人关系竟如此生气,他都控制不了情绪了。
载听到这番话,羞得差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根本无法辩驳,只得坐到了椅子上镇定情绪。
“您认为这样的雇员不合适吧?”他觉得是老板不喜欢这种类型的人,所以才特别敏感,世上有些人是这样的,容不得其他人和自己不同,没想到见过大世面的总经理也是如此狭隘。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后悔,为什么把你送给了周君誉那个混球!”说出这话来,梁宇斯文扫地了。
载怀疑自己听错了,疑惑的望着对方。
梁总经理走到他跟前,弯下腰,抚摸着他的面庞低声说:“明明是我先看中你的,只是他比我先认识你,占了先机,可我并不认为自己不如他,相比而言,我们更合适!”
原来如此,这个男人也对自己有意,载不知如何是好,他苦笑着:“为什么你们都对我这种人......我实在是不明白。”总经理并不晓得他身子的秘密,完全把他当成男人看待,反倒是这点更令自己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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