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总想抛弃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延琦
老七从小由太后抚养长大,与他虽不是一母所生,但感情与其他兄弟要亲厚的多,老七的第一个孩子,他也十分看重。
福鼎应下来,赶紧出去办事了,暖阁里头又只剩了静瑶一人伺候。
眼看已近午时,该张罗着筹备午膳了,静瑶趁他心情不错,赶紧试探道,“陛下午膳想吃什么,奴婢去给尚膳监传话。”
宇文泓随口嗯了一声,“都可。”目光放到了手边的卷宗上。
静瑶便懂了,这便是要正常进膳的意思,放了放心,要退出去叫人去尚膳监传话,哪知还没挪脚,忽然听见外面通传,“太后驾到。”
静瑶吃了一惊,暖榻上的宇文泓也意外的抬起眼来,要下地去迎,静瑶便赶紧跟到他身后,往门口走了几步,迎接忽然到来的太后。
太后很快进来了,宇文泓垂首行礼,问道,“母后怎么忽然过来了?”
太后由他扶着在暖榻上坐下,叹道:“昨日哀家听说了京西南路的事,当下便担心你,果不其然,听说你昨日接连召见大臣,今日早早又起了,昨夜又没好好歇着吧?”
宇文泓有些无奈,“这种小事也瞒不过您……民有大事,儿子岂能高枕无忧?睡不好,也在情理之中。”
太后叹了一声,“不要总借着年轻不好好注意身子,老了有你后悔的。”语罢忽然又问,“今日早膳可用了?”
太后看起来脸色不好,特意跑过来问这件事,难道得了什么风声了?
但宇文泓不想又以此再听唠叨,便厚着脸皮道:“自然是用了的,这种事也值当的您专程过来?外面天寒,您可要注意身子。”
太后哼了一声,不太相信,瞧见静瑶在一旁乖顺的站着,便问她,“妙淳来说,陛下今日可用早膳了?”
静瑶一愣,母子俩说话,好端端的扯上自己做什么……这叫她怎么回答啊!悄悄瞥了眼宇文泓,见他正襟危坐面不改色,也只好跟着道:“太后请放心,陛下早膳照常用了的。”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往后皇帝才是她的正经主子,她必须得维护他啊!
宇文泓眸中一暖,微微透出满意之色,太后倒是有些意外,不过瞥见儿子的眼神,心里就全都明白了。
太后哼笑道:“哀家没看错你,果真是个忠仆!这才来一天,就晓得处处维护主子了,你们主仆一道,合起伙来蒙混哀家就好。”
此话一出,只听宇文泓与静瑶都赶紧做辩解。
“儿子不敢。”
“奴婢不敢。”
除过头两字不同,竟是异口同声。
这或许是个巧合,但听起来颇有些心有灵犀的意味,殿中人,包括两人自己都有些意外,宇文泓喉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静瑶却是什么也不敢说了,万一再与陛下撞到一起,那得多尴尬啊,而且还失礼,所以还是紧着皇帝先说吧。
太后与身边的韩嬷嬷相视一眼,神色居然缓和了许多,眼光瞥见一旁方才喝过乳茶的空碗,来了些兴趣,也不提早膳的事了,转而问道:“方才伺候陛下喝的什么?喝的这么干净。”
太后语声明显和蔼了,但静瑶不敢放松,恭敬的垂头答道:“回太后,陛下方才喝的乳茶。”
“乳茶?”
就见太后更加意外,瞧了瞧一旁竭力端坐的皇帝,新奇道:“这乳茶什么时候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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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眼了?”
宇文泓咳了咳,如实道,“儿子今天首次尝试。”
静瑶这才意识到不对,听太后的意思,难道皇帝从前不爱喝吗?
那……她今日可真是冒险了。
首次尝试就喝了个光,看来味道确实不错嘛!小时候叫他喝,连哄带骗的都不肯上当,如今果真是儿大不由娘了……太后在心间暗叹几句,有意要调侃他,但考虑到他在宫人面前的威仪,还是作罢了。
宇文泓倒是想转移话题了,转而提及早上的事:“京西南路此次有些棘手,儿子派了通政史,都御史等几位大臣亲自前去,老七,也亲赴现场了。”
其实太后也听到了消息,过来正为此事,点头道:“他如今成了家,也长大了,确实该历练一下,你能信得过他,是他的福气。”语罢又说:“不过他媳妇儿有孕在身,又是新婚,如今独守空房,诺大的府邸要一人主持,确实不容易,咱们得要多多关怀些才是。”
这正与他想到一处了,宇文泓便把自己方才的决定给说了出来,太后听完,点头赞道:“这主意不错,哀家原打算叫她到宫中养胎,但细想又有些不妥,宫中人多眼杂的,没准儿还没他们自己府里清心。倒不如叫陈尚宫挑几个信得过的老人儿,先去老七府里搭把手。现如今的世道不比从前,听说有些下人横起来,明里暗里的欺负主子。老七媳妇还年轻,或许不懂得料理,眼下男人又不在,咱们断不能叫她吃这种亏。”
太后是真把安康郡王视作己出的,言谈间的关切表露无遗,宇文泓对这个并没有意见,便也点头赞同了。
事情商量好了,太后便暂时放了心,不过很快又叹道:“老七当初到哀家跟前的时候,才长了四颗牙,路还走不太稳,如今眨眼的功夫,居然也要当爹了,可真是快啊!”
七弟从小便在太后宫里,宇文泓这个兄长也是亲眼看着他长大,对母后的感慨深以为然,正想附和一两句,却忽然又听太后语气一转,饱含幽怨道:“哀家看重老七的孩儿,却更看重亲孙,皇上说说,哀家什么时候能有个亲孙抱抱啊?”
宇文泓顿时哑口无言!
不过相较于从前的遮掩躲避,他现在对自己有了些信心,不再那么悲观了,面对母后的这个问题,鬼使神差的,目光竟然朝静瑶身上看了过去,意味深长。
作者有话要说:现实给了挑食的某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某人:乳茶真好喝,我要天天喝……
第二十八章
纵使低着头,静瑶也能感觉到那人正在看她,不由得一阵毛骨悚然,涉及皇嗣的问题,好端端的,他看自己做什么……
虽然隔着几步的距离,但垂眼看过去,能瞧见她的睫毛在微微颤抖,显然她很紧张,宇文泓不由得想起了昨日午后,他趁着酒意意乱之时,她的抵抗……
他咳了一声,先跟太后回话,“叫母后忧心,实在是儿子不孝,请母后放心,等京西南路平稳,儿子……自会努力。”
他说要努力,还特意停顿一下,这叫殿中众人听了,也俱都有些不自在,皇帝要努力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心里都明白的。
静瑶愈加窘迫起来,并且隐隐的开始恐惧,他说等暴乱平稳之后……这是在知会她吗,可皇嗣又关自己什么事,后宫那么多嫔妃眼巴巴的盼着他,他现在盯着自己做什么?
倘若没有这件事,这份御侍的差事还是比较好当的。
其实靠近了才发现,他没有传说中的不近人情,也是个心系天下的好皇帝,似乎也并没有传闻中那样暴虐与喜怒无形,只是……她才从惠王府这座火坑里逃出,又要跳进后宫这座狼窝吗?
她指尖发冷,竭力在思索出路。装病,出逃……怎么办,该怎么逃出这可怕的命运?
“妙淳?”
她想的太过专注,居然没有听见榻上人的问话,直到太后诧异的又唤了声她的名字,她这才惊醒,慌忙应道:“奴婢在。”
太后惊讶道:“这孩子,想什么呢?主子在边上,也能走神走成这样?”
她窘迫难当,赶紧请罪,“奴婢该死。”
太后轻叹,“大过年的,别总提什么死不死的,哀家问你,可为陛下传过午膳了?”
刚才想去传来着,但太后冷不丁的驾到,她还没来得及出去,她便如实答道:“回太后,您来的时候,奴婢正要去传。”
太后嗯了一声,“如此便没什么了,陛下一心扑在政事上,有时误了歇息,你在旁边要多多规劝,倘若有闪失,哀家可饶不了。”
静瑶肃正神色,忙遵是,太后点头,便起身要走了。
皇帝在边上欲相送,却被太后一拦,“陛下止步吧,今晚要早些歇息,瞧瞧,满眼的血丝,叫人都不忍看。”
宇文泓忙应了是,太后便领着嬷嬷女官们出了乾明宫,乘辇回去了。
太后出去了,暖阁里头又剩了两个人。
福鼎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静瑶心间焦灼,想到方才那母子俩的对话,恨不得赶快逃出去。
她找了个借口。朝宇文泓请示道,“奴婢去给陛下传膳。”
哪知宇文泓却朝她走了过来,一步一步,越来越近,终于停住脚步命令道:“抬起头来,看着朕。”
静瑶一惊,眼看着那双蹙金云履踱进了视线范围内,虽然不情愿,却也不得不抬起眼来,朝他看去。
他的目光沉沉投过来,在她脸上盘旋,似乎要看透她的内心,她心虚起来,几欲逃脱,感觉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问,“朕的眼中有血丝吗?”
什么……血丝?
静瑶一愣,心都快被他吓出来了,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她暗自松了口气,道:“陛下看来确实有些疲态,毕竟昨夜没有好好休息,今日不如遵太后的叮嘱,早些歇息吧。”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闪躲起来,宇文泓却还在看着她,刚才母后提起皇嗣,他明显看出她很紧张,紧张到甚至出了神……
昨日中午的事,他以为她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了,然而很明显,她当时也是在拒绝……拒绝什么?他难道很可怕吗?她不想做自己的女人?
他站得太近,目光像山一样压下来,她终于抵不住了,再一次请示道,“陛下,奴婢去为您传膳……”明显迫不及待的想要从这暖阁里逃出去。
他愠怒起来,忽然开口问道:“你很怕朕吗?”
静瑶呼吸一凝,感觉出了他话中的不悦,这与方才喝乳茶时不同,那时他心情不错,但这时,似乎暗暗酝酿着风暴。她绞尽脑汁调用词汇,回道:“陛下威仪非凡,奴婢心生畏惧……”
宇文泓扯嘴角一笑,这是冠冕堂皇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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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听这个?他耐心耗尽,索性与她挑明,“太后派你来朕身边,你应该明白她的意思,朕现在问你,朕要纳你入后宫,你可愿意?”
用这样生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她要是愿意才怪了!静瑶手脚冰凉的厉害,但明白一味躲避不是办法,她应该跟他表明自己的态度的。
至于他要打要杀……只能听天由命了。
她试着叫自己平静下来,口齿清晰的回答他,“奴婢身份卑贱,不敢痴心妄想。”
他眸色一凝,沉声问,“你不愿意?”
开弓没有回头箭,到了这地步,必须得把话说清楚了,她道:“奴婢并不愿意,请陛下恕罪。”
宇文泓一下怔住。
他头一次对女人说这样的话,居然被拒绝了!
短暂怔楞过后,心间顿时燃起怒火,这太可气了,他哪里配不上她吗?
“你不愿意?”他冷笑一声,追问道:“既然不愿意,当初为何要参加选秀?怎么当时愿意,现在又改主意了?”
提起这个,静瑶都替原主委屈,气性上来了,也索性讽他一下,“陛下也说是当初,当初奴婢是陛下名正言顺的美人,可在长宁宫整整一年,您瞧都没瞧奴婢一眼,现在奴婢已被开除玉牒,成了身份卑贱的宫人,也不敢再做伴君侍驾的美梦了!请恕奴婢斗胆,陛下后宫有那么多位主子盼着陛下垂青,就请陛下放过奴婢吧!”
静瑶越说越气,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性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李妙淳长得那么美,从前做妃嫔时怎么得不着他的青眼,现如今成了宫人了,他倒巴巴贴上来了!
她豁了出去,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倒叫宇文泓彻底呆住了,这还是头一个敢如此跟自己说话的女人,居然敢如此直白的讽刺他,抱怨他……
他想说些什么,可是一时无言以对。细想一下她的话,他忽然明白了,对,她被贤妃动手脚,从玉牒上除名,由嫔妃沦为宫人,受了莫大的委屈,所以她怨他了,如今使起性子,不愿再伺候他……
他自觉找到了症结所在,缓了缓语气,道:“这件事,朕知道你受了委屈,朕那日也已经罚了罪魁祸首。至于你的位份,玉牒除名也不算什么,朕另封便是!你大可不必……如此介怀。”
阿弥陀佛!可千万别再另封了,她是真心觉得做宫女比嫔妃好!
见他这样说,她有些慌起来,很怕他现在就要降旨,赶紧道:“奴婢不敢再请陛下另封,奴婢是个不求上进的人,很安于现状,奴婢并没有为此事介怀,就请陛下也不要介怀了……”
她隐隐的开始后悔起来,方才逞口舌之快,替原主倒了一通委屈,可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呢,李妙淳已经死了,他再补偿也看不到了,可自己还活着,万一他一赌气又要复了自己的位份,那岂不是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见她此时一下软了下来,全没了讽刺他的硬气,宇文泓忽然明白了,她还是不愿意。
心里顿时很烦躁,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他已经说了软和话,她还是不愿意,他要怎么办才好?难道要直白告诉她,只有她能帮他……重振男人雄风?
该拿她怎么办好?又不能杀了她,要是杀了她,没准儿自己就真的没有希望了!他烦躁加失望,她为什么不能如那夜梦中的一样,娇滴滴的唤他,主动来抱他……
回想梦中那副如水的媚眼,再看看眼前梗着脖子不肯屈服的人,他又气又无奈,几番思量,始终拿不定主意,只好拿出一贯的作风,独断专裁的撂下一句,“朕意已决,就照方才同太后说的那样,等忙过了灾情,朕就复你的位份!”
静瑶一怔,愤怒的不是一般,“陛下……”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更可恨的是,这人居然是皇帝,掌握世人的生杀大权……
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她还没被愤怒冲昏头,心间还是清醒的,明白若是彻底惹怒了他,果真招来杀身之祸就不好了。
他强迫自己不再理她,重坐回暖榻上看起卷宗来,他以前听段濡尘说过,女人晾一晾就好了,他往后天天在她面前,试问自己也是大梁皇室数一数二的美男,就不相信她会一直这么犟!
她呢,只好悻悻闭上了嘴,只是还有些意外,她以为方才那样顶撞他,会连活路都没了的,没想到他虽然愤怒,却也始终没说要杀她的事……
他重新沉浸在了公事上,理也不理她。她有些犹豫,能这样出去吗?如果悄悄走掉,会不会招来盛怒?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守着,谁也不再说话,门外面的福鼎耳听得屋里平静了一会儿,终于敢进来了,方才在门外听到近乎争吵的声音,他大大吃了一惊,知道里面只有静瑶独自伺候,不由得深感意外,瞧这位美人儿一副极为懂事乖巧的模样,原来是个胆大包天的,居然敢这么跟陛下叫板儿?
而从小伴着陛下长大,他可从来不知道,陛下原来会有这么好的脾气,能容忍一个女子到这种地步?
福鼎深深觉得自己开了眼界。
他轻手轻脚走了进来,眼见屋内的情景,悄悄看了看美人,美人儿大约正在气头上,没怎么搭理他,他只好壮胆问那暖榻上的人,“陛下,眼看到午膳时间了,奴才去传膳可好?”
福鼎声音里充满请示讨好,与她截然不同。宇文泓目光不离手中书卷,淡声允道:“可。”
气氛还是不对,福鼎不敢久留,便赶忙又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皇桑:给朕生孩子。
静瑶:想得美!
皇桑:封你当贵妃。
静瑶:哼。
皇桑:封你当皇后。
静瑶:哼。
皇桑: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静瑶:我只想要自由。
皇桑:那我改个名叫自由,成吗?
第二十九章
事情就这样僵持了下来,此后的几天,宇文泓没有再使唤她做更衣等近身的事,她便只管白日里御前奉茶,以及福鼎不在时,临时顶替守在皇帝身边听候差遣。
眼看着年节休沐结束,朝廷政务重又繁忙起来,他多数时间都会待在御书房,累了也回到暖阁里歇歇,虽然她常得守在一旁,但他顾不得与她说话,她倒也心甘情愿的充当木头桩子。
如此似乎也好一些,但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却愈加担忧,等到京西南路的天灾**平稳下来,她是不是真要被重新纳入后宫了?
该怎么办?
看样子他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倘若他执意,她是不是就得接受?
所以又得要依靠男人的宠爱来过日子了吗?
她在小茶炉旁歪头发呆,忽然见春生匆忙跑过来跟她报信,“姑姑,二总管正在外头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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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呢!”
春生年纪不大,自她负责御前奉茶,就一心一意听她的领导,是个老实孩子,静瑶应了一声,起身去了茶房外面。
福寿见她出来,赶紧迎上来笑道:“姑娘怎么整天待到茶房里?那儿有春生看着,不碍事的,里头多闷得慌,您得时常出来走走才是。”
她唔了一声,随口道:“里头暖和。二总管找我何事?陛下要茶了?”
福寿点头说,“不只陛下,方才惠王爷也进宫了,现在正与陛下在暖阁里头说话呢,您可记着把王爷的茶也送进去。”
静瑶心中一顿,惠王……宇文铭怎么来了?
见她有些迟钝,福寿提醒道,“惠王爷喜欢雪芽,您可别弄错了。”
是,宇文铭一向喜欢雪芽,且最推崇清明之前,峨眉山上采摘的第一批新芽,她心中再清楚不过了。
可她并不想去,不想见到那个人,尽管她已经不是自己,他根本不可能认出来。
她犹豫一下,同福寿道:“二总管,我忽然有些不舒服,您看能不能换个人去?不如叫春生送进去……”
福寿早就看出来了,自打那日这位美人儿与陛下在暖阁里头闹了不愉快,就一直互相冷着呢,可陛下也并非真冷她,否则干嘛还时不时叫她进去送个茶?大约心里头有些别扭,都抹不开面子罢了。
所以他忙拒道:“春生怎么成呢?那半大小子,顶多在茶房里看个炉子,真到了御前,粗手笨脚的出了错,惹了圣怒不说,万一再丢了性命岂不可惜?”说着重新换上笑,好言相劝道:“姑姑是明白人,跟陛下置气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呢,人家是主子,得好好顺着不是?”
静瑶一愣,她只是不想见宇文铭而已,平白扯上皇帝做什么?
算了,也知道逃不过,若真连累了春生也不好,她勉强笑笑说,“总管说的是,我就去准备。”说着赶紧回了茶房忙活去了。
不一会儿,她就端着茶到了暖阁门外。
宇文铭年前领了鸿胪寺的差事,筹备下月番邦进京朝贺的事项,眼下正在同宇文泓汇报这段时间来的进展。静瑶踏进明亮的暖阁,正瞧见这两人。
宇文铭是臣,因要进宫面圣,规规矩矩的穿着冠服,一丝不苟。宇文泓则是斜襟团龙袍配紫金冠,倒显得随意许多。
再一次见到宇文铭,尽管明知不该,但她仍然忍不住又向他投去了目光。
看起来他较年前好了许多,神色举止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再无半点那时在御书房外错认她时的落寞失神。
没见到他时,原本心里只想逃避,但现在真的见到了,静瑶忽然发现自己也没什么了,或许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人,已经于旁人并无什么不同了。
哦不,还是有的,他是仇人,怎么能与别人一样呢!
她缓步走近,为两人奉上了茶盏,随后又规矩的退了下去,并没有停留多久,因此根本没看见,暖榻上的君王端起茶盏时眼中隐隐的不痛快。
而宇文铭呢,则在尝过那一盏雪芽后忽然怔住。
这味道……
怎么会?
他喜欢雪芽,且有种独特的喝法,将第一泡的水弃之不用,只喝第二泡,此时茶汤味道浓淡适宜,且没有涩味。
除过他自己,便只有静瑶懂得他的习惯,每次他去如意苑,她也是这样为他沏茶。而自她离开,便再也没有人能沏出这种味道了……
可是现在……
他猛然回神,抬眼去寻奉茶的人,却只看见那一片裙闪过,厚重木门重新被关上了。
他回目光,再度品了品杯中茶,确定是那种熟悉的味道没错,沉默一会儿,将茶杯又搁放到了桌上。
宇文铭只以为一切不动声色,然没瞧见,一旁的君王,眸中却愈加寒凉起来。
宇文泓看得很清楚,她在看他,虽然眼神有点奇怪,但就这么当着自己的面,悄悄的去看别的男人,这是什么意思?看不上自己这个皇帝,却对老五动心了么?
这个女人……
他冷漠放下了手中茶盏,心里不痛快,连她特意准备的百合金菊露都没了味道。
喝过茶,宇文铭又禀报了一些事,语声却比之前快了许多,宇文泓面色如常的听他说完,淡声道:“有你安排,朕甚放心,只有一点,目前京西南路灾情尚未解除,死去的灾民尸骨未寒,因此所有宴享仪式切忌铺张浪。”
宇文铭肃敛道,“臣谨遵陛下旨意。七弟赶赴远方安抚灾民,为朝廷尽力,臣身为兄长却优居京城,不能为陛下分忧,心中甚是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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