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元秘史(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甘草papa
凝兰察觉石闵在身后深深吸了口气,一双大掌稳稳固定住他的腰,随后健硕的身躯便贴了上来,强壮地如同化作人形的野兽。
即便背对着石闵,凝兰也能感受到那具躯体散发出来的雄性力量,脑海中不禁出现了石闵逼着他看自己被他那孽根侵犯的画面,还有石闵赤裸着身躯在屋里走动时胯间的景象。
他紧张得脸都红了,甚至用力咬住了枕头,心跳得极快。
石闵着迷地看着身下的人儿,觉得这具身体无一处不致美好,目光从深陷的纤细腰肢移到腿间时,他下颌肌肉一紧,扶着昂扬的巨物顶住了湿润娇嫩的穴口。
从一开始他就不曾敛,干得畅快淋漓,一身蛮力全用在那销魂之处。皮肉拍打声又急又响,雪白的臀瓣被撞得通红。
凝兰被顶得直往床头撞,差点儿就脱力咬不住枕头,喉间的呜咽声也被他狠狠咽下,一颗心被那生猛的杵捣刺激得乱颤。
半柱香后他便有些受不了了,哭着往床头爬:“够了……够了……”腿间火辣辣的,吃力地吞吐不符尺寸的巨物,十分可怜。
石闵一把将他拖回来,狠狠撞上他胯间,恨不得将性器下的囊袋挤进穴口,继续疯狂地挺动。
凝兰捂着小腹哀叫,甚至能摸到性器在体内冲撞时的形状,越发胆战心惊:“唔唔……轻点儿呀……你、你弄疼我了……啊……”石闵手臂肌肉贲张,床铺在凶狠的冲刺下发出砰砰的声响。
他的神情在欲望下有些狰狞,粗喘着道:“到底是疼还是爽?嗯?”凝兰在他面前总比在其他人面前骄横些,受不住了就开始发脾气,眼下他被操得说不出话,便紧闭嘴唇赌气,忍得直发抖。
石闵停下来,抽出阳物将他翻了个身,分开细腿又顶了进去,只是攻势稍缓了些:“又娇气了?”凝兰闷哼一声,修剪得干净的指甲在石闵后背留下道道红痕,气恨道:“谁……嗯嗯……谁娇气了……你每回想弄就弄……又弄得那样狠……那里疼死了……”他声音娇软,夹杂着呻吟与喘息,听得石闵心里跟有几百只虫子在爬似的,又麻又痒。
他气息粗重地笑着,一边安抚似的抽动:“总有这么一遭,熬过了就舒服了。”疼痛稍减,凝兰渐渐从中尝到趣味,双腿自觉勾到石闵腰上迎合,轻喘道:“准……准你再快些……”他知石闵欲望旺盛,心中又因之前抛下他的事对他歉疚,见他忍得辛苦也又些不忍,便不再折磨他。接下来自然逃不过被石闵按着猛干,然而时辰快到,又不得不再催他快些,一时间在石闵身下哭得凄惨,几乎就要失禁。
待床帐里渐渐没了动静,窗外已经全亮,街巷也有了人声,显得格外有烟火气。凝兰躺在石闵怀里,浑身笼罩着石闵浓烈的野性气息,心中无比安稳。
石闵动了动,将他揽得更紧,道:“你真打算一辈子留在这里?”凝兰看他一眼,心里亦有些犹豫。如今白宁鹤就要成家,还开了绸庄,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倒没什么需要他担心的。而他这里,也不用再向赵衍隐瞒行踪,去哪里全凭他意愿。眼下日子虽平淡,却让他十分满意。若说唯一一个离开的理由,便是怕白宁鹤发现他与几个男人纠缠不清……他想了想道:“你可是不喜欢这里?”石闵摸了摸剃干净胡子的下巴,嘴角带着无所谓的笑意,幽绿的深邃眼眸盯着他:“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只是这地方的人看见我就一副看见怪物的表情,我怕吓到他们。”凝兰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石闵五官深邃,面部线条十分冷硬,尤其是一双绿眸,盯着人看时格外凶恶。刚来时他胡子拉碴,越发让当地人退避三舍。如今刮了胡子,倒没那么野蛮了,甚至十分英俊狂野,与南人的白净文秀全然不同。一回一位相貌姣好的妇人来接孩子,正巧遇见石闵从房里出来,顿时愣在原地,脸上红霞遍布,一副软了腿的模样,被凝兰恰巧看在眼里,默默在石闵头上记了一账。
想到这里,他垂下眼睑道:“待哥哥成婚,我便没了牵挂,你想去哪里,我跟着你走。”石闵乍一听到这话,先是心头一热,目露惊喜之色。然而想到凝兰上回骗了他的事,便冷静下来,沉声道:“若你哥哥再有什么事,你是不是又要回来‘照顾’他?”照顾两字他说得格外重,分明是在表达不满,让凝兰有些好笑。
“往后有嫂嫂照顾他,若是寻常小事,我自然不会回来,”见石闵眉头越皱越紧,凝兰抿嘴一笑:“便是我来,也是与你一起,你可放心了?”石闵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不成。你给我立下字据,白纸黑字我才放心。”凝兰自个儿种下的苦果,这时只能满口答应,权当哄他开心。
第70章
几日后,白宁鹤终于归家,虽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但满面笑意,神万分,显是心情极好。
凝兰曾去绸庄走了一趟,见柳亭玉与白宁鹤凑在一块商量事体,郎才女貌,十分和谐。而绸庄上下亦打理地井井有条,生意红火,他便知家中好事将近了。
果然,白宁鹤当晚就来到他房间,与他说了求娶柳亭玉一事,凝兰自然极力促成,让白宁鹤切勿怠慢了她,定要按着规矩大办才是。
白宁鹤连连点头,一日后回来却说柳亭玉道不喜繁琐,一家人吃个饭便成,不必管外人怎么看。
既然是柳亭玉要求,婚事办得十分低调,不过还是请了常往来的邻里前来吃酒,算上绸庄的事,可谓是双喜临门。
家中多了一位女子,虽说柳亭玉脾性直爽大方,但总多了许多需要避讳的事宜,更不说白宁鹤与柳亭玉新婚燕尔,再如何也掩藏不住眼中的浓情蜜意,倒常常让一旁的凝兰有些尴尬。
白宁鹤心思细腻,自然也察觉出什么,只是往后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倒不如现在就让凝兰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也好过刻意敛,平白添了生分。因此当凝兰过来找他,与他明说离开之事时,他顿时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
“可是亭玉让你不自在了?我知你自小不喜人多,你若不适应,我明日便去买一处大宅院,你们也不必时不时就打个照面。”凝兰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带着轻松的笑意:“并非哥哥想的那样,只是我惯了京城里的日子,在这里总觉得不得志,便想四处看看,长些见识。”白宁鹤看凝兰的神情,心中隐约明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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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凝兰的说辞,只是他向来不忍心为难他,便闷声道:“你若是真这么想,我怎会阻拦你,只是……”凝兰:“?”他面上露出一丝尴尬,很快便调整过来,直视凝兰道:“你与你那朋友,可是……咳咳……”他在感情一事上不算敏锐,但凝兰与石闵之间的气氛实在暧昧,不容他不多想。
见凝兰没说话,唯恐凝兰觉得自己要“棒打鸳鸯”,白宁鹤连忙接上:“如今你也到了娶妻成家的年纪,哥哥知道你处境与常人不同,只望你过得开心。我看石闵待你是真心,你若对他亦有好感,哥哥自然会支持你。”凝兰嘴角抽了抽,侧过脸不让白宁鹤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淡淡道:“哥哥放心,我会记着的。”白宁鹤抬起头,看着烛光下凝兰秀美绝伦的侧颜,一时有些呆怔,心中莫名像被棉絮塞满,又堵又胀,刚想说些什么缓解气氛,就见柳亭玉袅袅婷婷地从外头进来,笑容满面,看见凝兰时也有些惊喜,在凝兰身边坐下说起话来。
白宁鹤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是那种烦躁感却始终不减。待凝兰走后,柳亭玉上前为他宽衣,看到妻子娇美的脸庞,白宁鹤心情稍缓,才与柳亭玉谈笑起来。
……回到屋子,凝兰站在窗边发呆,夜风寒凉,他抚了抚手臂,将窗户关上,只听身后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快要贴身时,身子随即凌空而起,已叫石闵横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又在想什么?”石闵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气,他在这里没什么事做,凝兰不在时便去酒肆喝酒,只等凝兰开口提跟他走的事。
方才见凝兰倚在窗棂处,背影清冷孤寂,让他心里十分不舒服,立刻皱起眉将他抱入怀中,才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他的。
凝兰看着石闵除去他鞋袜外衣,蹲坐在他身前,长满厚茧的大手握住他脚踝细细摩挲,随后沿着亵裤与皮肤的缝隙探进去,一直摸到腿根。
凝兰往后一缩,乌黑明亮的眼睛与石闵对视,渐渐抿嘴笑起来,却不说话。
两人维持着眼下的姿势不动,忽然石闵绷着脸站起来,一件件解开自己的衣物,一双绿眸始终落在凝兰脸上,眼神越来越深沉。
凝兰目光游移,眼见石闵去解裤带,往下一点处薄薄的绸裤高高顶起一个帐篷,鼓鼓囊囊的,空气里有一种紧张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凝兰面颊绯红,难得没有挪开视线,就这么看着石闵除去所有束缚,露出傲人的那处,然后弯下腰去脱他下身的衣物。
两条腿很快就光溜溜地暴露在空气中,私处怎么也挡不住。即便两人做这事已经极为平常,凝兰还是忍不住拉下上衣衣摆去阻挡石闵的视线。
然而石闵却不在意,笑了一声,抬手用枕头垫高凝兰腰臀,然后低下了头。
极其娇嫩的地方被什么湿滑柔软的东西舔了一下,凝兰浑身一颤,猝不及防地看向埋在腿间的脑袋,下一刻就咬住自己的手腕,腰不住地往上弓起又落下,嘴里直发出呜呜的喊叫。
他浑身烫得惊人,如同一条被抛上岸的鱼不住扭动,快感一阵阵往上涌,让他失去思考的能力。身下那条灵活又粗糙的舌头终于从穴口出来,突然狠狠碾过小石子般坚硬的肉蒂,凝兰身子一抽,穴口用力缩了几下,涌出一股晶亮的湿液。
“水真多。”石闵笑得邪气,拿小衣把水拭了,然后跨上床挤入凝兰腿间,对准嫩红处就捅了进去。
……畅快淋漓地弄了一遭,石闵仍压在凝兰身上不起,两人下体紧密结合,感受高潮后的余韵。
片刻后凝兰才慵懒道:“我已经与哥哥说了,过两日就离开此地。”石闵一颗悬挂的心终于落到实处,把脸埋在凝兰脖颈处,轻喘着愉悦道:“那便好,你可愿跟我回北边?”凝兰脑海中映出北边独绝的风土人情,心中也有些激荡,便轻笑道:“我既然答应过你,自然不是骗你的。”石闵眼睛一亮,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一边来回亲吻凝兰赤裸的肩头与颈项,一边状似无意地笑道:“这两天我出去,似乎看到了熟人。”凝兰仰起脖子,迷迷糊糊地问:“嗯?谁?”石闵的嘴唇一路往下,道:“应当是我看错了。”“唔……”凝兰眉头一蹙,努力张开腿调整姿势适应石闵的侵入,也没再多想他的话,让情欲支配了所有思绪。
……处理完私塾及其他事宜,临行前,凝兰独自回了常恒一趟。
白宁鹤不时回来打扫,家中一尘不染,如同还有人居住一般。
凝兰缓步走进自己屋子,环顾了一圈,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往事不可追,他笑了笑,然而目光最终落在那张旧榻上时,心口却忽然抽动了一下,眼神也渐渐恍惚……曾经两具略带生涩的身体在上面纠缠呢喃的景象莫名狠狠撞入眼帘,越来越清晰,相处的每一个细节,说的每一句话都还历历在目,仿佛这一切不过是几天前的事。可如今,那人究竟在哪里……又过得如何?凝兰不禁后退了几步,暗自心惊,努力想甩去那些回忆,可一颗心却越跳越快,在耳边如同擂鼓,他忽然猛地转过头去看窗外,见院子里空空如也,只有远远传来的几声野猫呜咽,这才渐渐回神,发现后背已然被冷汗浸湿,似是经历了一场劫难。
他掩面闭眸,重重喘了一口气,放下手时已然神情平淡如许,再没有多留,转身便步出房门,朝原路返回。
常恒人烟稀少,住户如同棋盘上的棋子般零零散散,相隔甚远。眼前就有一个破落小院,应当是许久不曾有人住了,因久未修缮,墙壳都脱落在地上,木门半敞,来一场暴雨便能将这几间屋子冲垮。
凝兰停下脚步,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站到那扇木门前时,他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异样,让他既想远远逃开,又不舍得就这么走了,错过某些极为重要的东西。
正恍然间,门却吱呀一声又敞开了几分,冰冷的阳光透进昏暗的屋子,照亮了门前一隅,凝兰不受控制地踏门而入,视线从落灰的木桌与烛台滑到屋子里每一寸角落,然后一步步朝里屋走去。
里屋的窗户似乎被封了,看进去一片漆黑。那种心跳的感觉又来了,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疯狂地往上翻涌,他睁大眼睛适应眼前的黑暗,忽然看到炕沿上竟搭着一片深色的衣角!他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下意识就急急地往外走,有些慌不择路的意味,安静的屋子里全是他的呼吸声。
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下来,神情剧变,又转身而入,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是不是你?”怎会不是呢?他身上的气息就像烙印般深深刻进他骨子里,便是化成灰他也认得。他自以为能把那些过去放下,可临见到这人,他终于明白,薛庭两个字于他而言就像是魔咒,除非他死了,否则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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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子也摆脱不了对他的执念。
昏暗中那个轮廓越来越清晰,他看见他缓缓起身,的衣袂摩擦声伴随着几声轻咳,如同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响。
“薛将军被流矢击中……性命难保……”顾岚的话登时浮现在脑海,他脸上血色尽褪,又想起石闵曾说薛庭险些丧命,心里种种情绪翻滚,心痛地难以自抑。
“伤还没好吗?”他勉强维持镇静,手在袖子底下直发抖。他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他,可问出来又显得那么虚伪可笑,就像是在彼此脸上都狠狠甩了一巴掌,谁都觉得痛。
那个身影动了动,朝他这里走来,他还来不及紧张,就见薛庭与他擦肩而过,竟是一句话也不愿与他说。
凝兰背对着他,嘴唇张了张,忽然觉得这样也好,薛庭沾上他便没好事,不若放他走,也不必说什么解释的话,又扯他入泥潭。
嘴里腥甜的铁锈味弥漫,他深吸了口气,让眼眶里的泪无声地落入地面。
只要他没事……可是,他刚才咳嗽的样子,分明是留下了遗疾……再者,他为何出现在这里?难道仅仅是为了回来看看?石闵曾说他被蛮夷王子救下,如今归顺于蛮夷王子麾下也未可说,如何竟敢回大晋?!凝兰冷静下来,在薛庭踏出门前出声:“蛮夷犯我大晋领土,意指入主中原,辽东十八州百姓饱受其害,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空气顿时冷凝,凝兰几乎能听到薛庭指骨间发出的咯哒声,耳边似乎传来一声饱含嘲讽的嗤笑,随后木门咣当一声被用力甩上,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凝兰单薄的身影久久伫立。
怀着心事回到镇上,一夜无眠。
第二日凝兰便与石闵北上,沿途却不断听到有百姓议论,道蛮夷再次犯境,边关连破数城,已经危及黑河以南。蛮夷虎视眈眈,伺机而动,若黑河附近的辽远城被攻下,中原便失了天然的屏障,兼如今大晋没有足以坐镇的将才,又饱受那场内乱,面对强悍的蛮夷骑兵已落了下风。若是薛庭再助蛮夷一臂之力,后果不堪设想。
凝兰暗道赵衍在宫里定然大发雷霆,想必云洲也正为此事上火,他不禁转头看向石闵:“我们的村子离辽远城不远,若辽远受难,周围村庄也要被波及。”石闵眼中透出杀意,攥紧了拳头:“辽远守卫是我一位相熟的兄弟,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说完,他皱眉面向凝兰,语气中有些歉疚之意:“北边太乱,你还是留在京城,待安宁了我再来接你。”凝兰摇头:“要想安宁,非一年半载不可得。我随你一同去,或许还能为辽远守卫建言献策。”石闵并不怀疑凝兰谋略,只怕战争无情,刀枪无眼,他未必能将他护得好好的。
还想再劝,凝兰却按住他不让他再说,石闵这才作罢。
没想到临近京城,他们的马车被人拦住,来者掏出宫中的令牌,让凝兰进宫一趟。
凝兰早就知道赵衍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也不觉得奇怪,赵衍这么着急,应当是为了蛮夷进犯之事。好在他早有准备,将已经写好的信交给那人,道:“皇上派你来的意图我已知晓,你带着这封信回去,皇上不会怪罪于你。”那人接过信,似乎有些不信凝兰的话,又见凝兰眼神坚定,一副不容置喙的表情,这才行礼离开。
越靠近辽远地界,便越能感觉到剑拔弩张的氛围,待进入关卡重重的辽远城后,凝兰才发现此处人人神情凝重,步履匆匆,见到生人便如临大敌,让他不自觉微微蹙眉。
石闵曾任辽远守卫,在辽远戍守的官兵大多认得他,两人一路无阻,进了现任辽远守卫王守义的府衙。
第71章
王守义对石闵的到来大为意外,同时喜悦不已,与石闵大吐苦水。
凝兰在一旁听着,不动声色地打量此人。
王守义瘦身材,个头比石闵略矮,下巴蓄须,目露光,看起来也是心思深沉之辈。
从他口中,凝兰大抵知道辽远如今的处境。
眼下正值入冬,北边+气候寒冷,黑河水水势缓慢,河面上已经结了薄薄一层冰,再等上半月,按照往年的规律,黑河水便能冻数尺厚,足以供蛮夷北狄一支的军队渡河。
京城派了重兵前来支援,仍在熟悉辽远城布局,只是皇上还命朝中吏部侍郎任督军一职,对王守义颇多桎梏,两人时常因观点不同不欢而散。
王守义本还有所隐瞒,似乎对石闵有些忌讳,然石闵熟知此地情况,虽数年过去,但也猜了八九不离十,他句句紧逼,总算让王守义说了实话。
眼下辽远城内共十五万大军,五万为原城中守军,八万乃京中支援,剩余两万皆是在与北狄之战节节败退后从辽东数城逃出来的残兵,几乎失了战斗能力。
王守义道北狄军虽骁勇善战,然据估计全军最多不过二十万人。在前几场战役中亦损耗许多,不足为惧。况且如今天寒地冻,北狄后勤储备不足,瞻前顾后,必急于求胜,还未战便犯了数条兵家大忌,要攻下辽远实属痴梦。
说完这些,王守义又拍拍石闵肩膀,仰天笑道:“若有你在,我便更不惧他,定要让这帮狗贼打哪儿来滚回哪儿去!”凝兰冷眼瞧着,面上无甚反应,心中却疑虑陡起。
待他与石闵回到王守义为两人准备的住处,才对石闵笑道:“若真如王守义这么说,北狄倒确实不足为惧。”石闵挑眉:“你还真信他。”凝兰表情渐渐凝固:“据我所知,北狄兵力远不止于此,此番北狄大将袁纥也冒天险进犯,定倾巢而出,不会给我方留有余地。”石闵接道:“袁纥也此人喜好反其道而行之,若是常人,定以为东夷对北狄领土虎视眈眈,便是进军我大晋,也会留下不少军力严守据地。相反,他此行只为一举拿下辽远,孤注一掷,此后便可长驱直入,直逼京师。如果真的掉以轻心,错估形势……”后面的话他便是不说,两人也心知肚明。
凝兰对王守义有些好奇:“你这朋友看起来倒不似刚愎自用之辈,怎么不听那督军的劝诫,如此自以为是?”石闵“啧”了一声:“他只是争强好胜,皇上派督军压他一头,显然是不信任他,他自然事事都要与那督军唱反调,以立军威。”凝兰缓缓点了点头,便向石闵问起附近地形等情况。
第二日,王守义派人请石闵过去商议战事,对凝兰不请自来也没说什么,倒是这位督军见到凝兰神情激动,恨不得冲上来抱他。
凝兰鞠了一礼,笑道:“恭喜谢大人升迁。”原来这位任吏部侍郎的督军正是谢龄!谢龄满脸喜色,拉过凝兰,压低了声音问道:“白大人怎会在这里?!这一年多来只闻大人称病闭门不出,我还道是大人得罪了什么人,皇上……额,原来大人没事!真是太好了!”凝兰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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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故人,而这位故人又是率真赤诚的谢龄,亦有些惊喜,余光瞟见王守义正看着他们,便轻声道:“皇上派我来有要事,谢大人切勿声张。”谢龄恍然大悟,顿时捂住嘴,眨了眨眼睛,不住地点头,与两年前并无两样。
且说原来谢龄也察觉到异常,强烈要求王守义加派几支队伍巡防,牢守城池,却被王守义否决,一心要与北狄军一战,将其逼退,甚至提出要乘胜追击,夺回辽东丢失的城池,以显大晋天威,气得谢龄差点儿呕血。
因王守义是军中号令的将领,谢龄虽有“督军”之名,却无干涉之实权,若要拿皇上的名义命令他照办也不是不可,但王守义手下的兵士却未必服气。若因此起了内讧,才叫得不偿失。
石闵现下并无官职,凝兰又不可暴露身份,并不方便插手此事,只得容后再议。
…………
从北边穿过平原的寒风越发凛冽,两天后,城墙上便积了厚厚一层雪,反光耀眼地人眼睛生疼,不可直视。
众人的神情也一日比一日凝重,幸而每日前去黑河边巡查的士兵回报黑河结的冰并不牢固,根本经不起千军万马渡河,暂时安抚了辽远百姓。然而谁都清楚,这一天早晚会来,越是临近那个日子,那种死亡逼近的感觉就越尖锐,只除了王守义信心十足,豪气干云,恨不能立刻与北狄一战。
谢龄终究按耐不住,前来找凝兰求助,极为忧虑:“白大人,我看这早上天气还尚可,到了傍晚骤然变冷,冻得我差点儿出不了门,你说今晚黑河水可会冻上?”凝兰指着房檐角落一张蜘蛛网,道:“早晨这蜘蛛网上结了水滴,明日多半还是个好天气。况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晚上如何能冻这么深?”谢龄吁了口气,随即又露出气愤的表情:“这王守义如此一意孤行,简直愚蠢!”凝兰淡然道:“所谓天高皇帝远,王守义常年驻守此地,无人制约,将士们只知王守义,不知皇上,唯王守义是从,并不奇怪。我们对北狄兵力也不过是推测,未必准确,只要守住第一波攻势,王守义自然能看清形势。”谢龄点头:“如今也只能等了。”谁也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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