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找儿子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绿窗的雾
躺在地上的小蓁两手一撑,要从被窝里出来,给他行礼。
李行之怕动静太大,会吵到南子慕和小欢喜休息,于是连忙摆手,让小蓁不必多礼。
小蓁虽然意会,但还是不敢躺下,嘴皮子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侯爷悄没声息地走到床边,由于小蓁在地上横着,他没办法贴近床沿。小蓁见状又要爬起来,想给侯爷掀一块地方落脚。
李行之抬手将他按了回去,用气音道:“不必,我在这站一会就好了。”
他隔着一个横着的小蓁看欢喜,欢喜的脸蛋依旧圆鼓鼓的,仔细看还圈着红晕,李行之多看几眼,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戳化了。
他的目光跨过去,跳到了南子慕的脸上,这人不高兴的时候嘴角会向下扯,看过去会很凶。今天南子慕估计没做什么好梦,眉头微蹙,嘴角向下。
然后突然在一片寂静中抽风,骂了一句梦话:“砍死你这只老母狗!”
“……”李行之憋笑。
小蓁眼见着他憋红了一张脸,然后吐出了一口气,平静下来后看着南子慕的脸,又略略低头,抿开笑意。
他就站在那里,不言语,直到那盏矮烛燃尽,熄灭。
李行之转身在圆木桌上放了一个半透明的琉璃罐子,然后又跟只羽毛似得,无声无息地飘走了。
小蓁又被他放的这罐东西吊足了胃口,然而主子的东西不能随意动,这条规矩挡在了他和仅离他两步之隔的罐子上。
“这是侯爷留给大人或是小世子的,我不能偷看。”
“可是大人和小欢喜都睡着了,侯爷也走了,我就看一眼,没人会知道的……”
小蓁就在这两股意识之间徘徊挣扎,最后挣扎着挣扎着就睡着了。
南子慕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这回他醒的比牛贵来的早,但架不住还是困,又眯了一小会,也仅仅只是一小会的功夫,小蓁就已经端着热水进来,喊他起床了。
小蓁才将门刚一关上,红玉又滚下来,幻做人形,然后亲力亲为地将床上的南子慕给提了起来,接着给他套衣服,用湿布糊脸,一气呵成。
“明天想吃什么?”王大虎照常把早晨往桌上一搁,然后道,“今天是蟹黄汤包和绿豆银耳汤。”
“唔,随意。”南子慕吸了一口汤包里的汁液,揉了揉眉心道,“大虎,你把动作放慢,教我你学的那几套武功。”
王大虎和红玉学的武功及法术,都是南子慕从天上坑蒙拐骗来的仙籍,虽然难学了些,但只要一得要领,学起来就事半功倍,武力值和内力简直成倍增长,和作弊似的。
“开窍了?”王大虎欣慰地看向他道。
南子慕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道:“现在我都是凡人了,难遇到不可知的意外,你们不可能每时每刻都陪在我身边,我得会自救。”
王大虎的红玉慈祥地冲他微笑,一副“我家懒儿子终于长大了”的样子,红玉假装拭泪道:“望子成龙,大人你终于要长鳞片了。”
“做作,你给我闭嘴。”南子慕不时要戳一戳她的痛处,“,某兔还是赶紧为自己准备盘子和调料吧,还能死的好吃些。”
红玉轻轻踢了一脚南子慕坐的椅子,泄愤。
“看好了,动作有点难,你仔细些看。”王大虎一边缓缓演示,一边解释道,“这是第一式,叫什么玩意来着,哎这个不重要……”
第一遍,王大虎演示的极慢,并细细讲解,生怕南子慕漏掉哪个细节;第二遍他动作稍快了些,但还是不忘在困难处多功夫;第二遍他气息连贯,出剑剑丝毫不拖泥带水,从头至尾半点声息都不曾有,剑却已回鞘。
“看懂了吗?我寻常惯用法术,剑法尚且不,所以不敌李景,你比我和红玉都有天赋,若是用心,不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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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可以比这些凡人都要厉害。”
他这段话的设想太理想化了,因为前提是南子慕能有那个毅力坚持下来。
南子慕吃完包子,起身,抄起王大虎手里幻出的那把木剑,负剑而立。
然后他不紧不慢地将王大虎方才每一分每一毫的动作都重现了一遍,王大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错,只是你才开始练习,手腕没有力度,运剑软绵绵的,不好看。”
“这套剑法练几天能成?”南子慕把木剑丢回去,微喘道,“累死了。”
“几天能成?大人你是不是在说笑?这可是仙籍上的剑法,我和红玉都练了小三十年,才学到最后一式,你现在还是凡人,怎么可能一朝一夕学成?”
南子慕扫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旋即抽出了王大虎腰间佩剑。
三尺青锋,锋芒毕现。
“第一式。”南子慕一边说一边运剑,这动作像是王大虎方才给他演示的那一式,却又不尽然,他手中的剑快速移动,在对方的眼里快出了残影。
刚中显柔,宛若游龙,叫王大虎无处闪躲。
这招式才使了一半,南子慕突然又换了一种剑法,来来回回反复切换杂糅,把王大虎逗得晕头转向。
王大虎不敢用木剑去抵挡,只怕木剑断裂弄出太大声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他赤手空拳去抵挡,可惜肉体妖胎终究不敌南子慕那用闹着玩似的剑法运着的利剑,所以片刻后那把剑就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南子慕轻狂地笑笑:“你现在觉得,我几天能学成?”
“你用的剑法,不是我教你的吧?”王大虎皱眉道,“那是什么奇怪的剑法,我从未见过。”
“唔……我不知道,有李景和宋辞的,从前在侯爷府看见过他们练剑。还有凤凰,那几颗星星,还有……”他脑子里一堆记忆碎片,由于平时对什么都不认真,所以什么都只能记得一些。
红玉疑惑道:“那几颗星星是谁?”
南子慕:“什么什么星君,还有什么紫微星,不都是星宿吗?叫星星多简洁,非要取个复杂的名。”
旁边三人:“……”
房门突然被扣响,南子慕听见一把娇滴滴的嗓子,在门外道:“惊鸿哥哥,我可以进来吗?”
南子慕只觉得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红玉和王大虎却早已没了影子。他摸了摸手臂,安抚一下冒出的鸡皮疙瘩,然后道:“进来吧。”
来人是剪水,依旧是穿红着绿,光夺目。他提着一个妆盒,盈盈朝着南子慕走来,未语先笑。
剪水身上衣裳上都染香,不知是抹了香膏还是涂了香露。南子慕不喜欢这种人工调制的香料,闻了总觉得头晕还焦躁。
南子慕忍住烦躁,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有事吗?”
“是师傅让我过来的,他说你学的已经很好,要我教教你怎么画戏妆。”剪水打开妆盒,将红白油混在一起,调出了一个嫩肤色,“哥哥涂过面膏了吗?”
那是什么玩意……南子慕不解地看向剪水。
剪水解释道:“就是寻常洗完脸后抹的油膏,的面部太干燥。夏季不用,冬季也会用的。”
“我没用过。”南子慕心说自己活了千秋万载都没见过那种东西,就是红玉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南子慕也没见她用过这些玩意。
剪水一开始以为他在说笑,尔后转头扫了眼这个房间的梳妆台,上边除了一个大脸盆以外,确乎是什么也没有!
作为一个生过孩子的哥儿,他居然能活的这么糙?
“哥哥在脸上什么也不用?”剪水缓缓眯起眼,近距离打量着南子慕。
“为什么要用?我长的这么好看。”南子慕捏了捏自己光滑白皙的脸颊,自负道,“一把年纪了皮肤还这么好,长的也这么迷人,真是对不住了。”
“……”剪水原以为他是一朵清高的小白花,没料到他会摇身一变,变成一个自负轻狂的妖艳贱货!
虽然……人家说的话是事实。但剪水习惯了和这里的戏子们虚与委蛇,一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南子慕这种人相处。
剪水目光在他脸上略微停顿,南子慕这张脸,未施粉黛,已是蛾眉皓齿,面若冠玉;离远些看,又觉得他远离红尘,往他脸上揩这些凡事俗物,是为亵渎。
“无妨,哥哥用我的罢。”剪水轻柔地在他脸上揩上面油,又轻轻推开。
南子慕按耐住想把他的嘴给黏上的烦躁,诚然问道:“别叫我哥哥,没人和你说过,你这种腔调怪恶心人的吗?”
他原想委婉些,但山神大人从前没对人委婉过,所以现在自然也做不到。
剪水哑然,确实没人这么直接地同他说过。
剪水不说话,南子慕就乖乖地让他上妆,只在剪水给他吊眉的时候皱了皱眉,其他时候都安静的一言不发。
天知道他是忍着多大的毅力,才没在剪水那薰人的香气贴过来之前跳开。
剪水作为一个风月老手,一眼就看出了他这种人是最难引诱的。看似温和近人,其实本质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自己的刻意撩拨,对这个人竟半点都不起作用。
“你闭上眼,我要给你画眼线。”剪水轻声说,人已经轻车熟路地跨坐到了他的腿上。
南子慕蓦的睁眼,要将他甩开,剪水忙按住他的肩膀,短促地哄道:“你不要激动,我站着给你画容易失手,这样面对面才更好画些。”
“是吗?”南子慕慢吞吞抬眼,语气不怎么和善,“那你快点。”
“好。”剪水第一次勾引人勾引得这么胆战心惊,他自诩是风月高手,从第一次开始,便没有失手过。寻常男子一开始还能装装假正经,后来一个个都被迷的要缴枪投降。
剪水刻意在他的腿上若有若无地蹭来蹭去,不曾想南子慕却非但不情动,还闭着眼重重掐了一把他的腰,下手没轻没重,半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尔后淡淡然开口:“你的屁股能安分点吗?”
“你好凶。”剪水作为一个戏骨,眼泪几乎是说来就来,一秒钟就泪眼盈盈,可惜南子慕没睁开眼,还不耐烦道,“快点,画条线画这么久。”
也不好哭包这一口……剪水颇有些江郎才尽的感觉,打算展开最后一击,他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在南子慕的耳根上轻轻卷过,可惜上边并没有像想象中那般泛出情/欲的红。
南子慕面无表情地睁眼,然后面无表情地将剪水方才给他拍开腮红的粉扑往他的嘴里一塞,冷冷道:“滚开。”
隐了形的王大虎老早就看不下去了,这会南子慕动怒,他就飞快地抽出手来,将剪水摔到了地上。
这个房间被红玉设了结界,就算这里边有一万只青蛙同时鸣叫,也决计泄不出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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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出去。
剪水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怪力提了起来,然后下一秒人就已经落地,脑袋还撞到了桌角,撞得他眼一黑,一时片刻沉在头晕目眩里,缓不过来。
“疯子。”南子慕居高临下道。
剪水抬头,目光撞进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你……”
南子慕舀了两勺绿豆汤解渴,然后不紧不慢道:“让我猜猜你想做什么因为我威胁到你花旦的位置了,所以你想勾引我,想我拜倒你的戏服下,然后为你所用,是吗?”
“……”猜的分毫不差。
剪水迎着他的目光,略带酸涩地勾了勾嘴角。
随即他撑起身子,目光诚恳道:“这是其中一点,只是……剪水觉得你不适合这个戏院子,所以特来……”
他略一停顿,饶有深意地看向房门。南子慕冲他晃了晃手,剪水一瘸一拐地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有人在监视你。”
“我知道,别废话,开门见山。”南子慕突然对桌子上的“摆设”起了兴趣,他只在这里住了不过两天,最近的脑子又都用去记正经事了,所以对昨天桌上是否有这个“摆设”半点没有印象。
小蓁看见他在玩琉璃罐子,连忙解释道:“主子,这是昨晚欢喜的爹送来的,他送来的时候已经您已经睡下了,他不让我将你叫醒。”
因着有外人在,所以小蓁改了个称呼,叫剪水怀疑。
“哦。”南子慕将琉璃瓶子往前一推,转而对向剪水,“你说。”
剪水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平静地问:“昨晚你看见我了吧?”
南子慕略一点头。
剪水的目光幽深,继续说:“我们这不只是唱戏这么简单,给客人提供风月服务才是我们这里的主业。”
这里的学徒不乏十一二岁的孩子,南子慕的手指在桌面上按了按,没头没尾地问:“所有的学徒,包括那些小孩?”
剪水垂眸:“剪水今年刚满十七,已从事这行五年多了。”
他这么说,南子慕就懂了。对十一二岁的小孩下手,这就很恶心人了,他皱了皱眉,有点愤怒:“最小的孩子多大?”
“九岁。这里的孩子大多都是孤儿,签了卖身契也只为换一口饭吃,没人想过反抗。”
剪水这话说难听点,意思就是他们都是这个戏园子圈养起来的家犬,依附着这个嗜人血肉的地方苟且活着。
剪水怕南子慕要报官,于是又急忙道:“这里如果倒了,那我们就又会回到从前那种无家可归的生活。我们这些人……除了唱戏和……再没有其他能力了。您若是报了官,别的戏院知道我们身子不干净,也不会留我们的……”
南子慕嘴上自负,内里却并不轻狂,剪水说的不无道理,他也无法夸下海口说能安排好这些孩子的未来。
他绕开这个话题,切入正题:“你们这的常客,都是些什么人?”
“常有达官贵人前来……”剪水突然住了嘴,不敢再说下去。
南子慕使了个眼色,王大虎就掐住了他的脖颈,南子慕不自诩君子,所以向来不吝啬用这些威胁的手段:“继续说下去。”
剪水挣扎了一下,憋红脸道:“内室里有老板的眼线……贵人们做完后,有时会在一起商量朝堂之事,老板的眼线会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抄给老板。”
南子慕的眉尖一跳。
第36章矛盾
南子慕听完沉默良久。
剪水感到自己肩膀一松,那双无形的手将他放开了。他见南子慕久不答话,于是又开口问道:“爷,你也养傀吗?”
“傀?”
剪水下巴和衣领一碰,解释道:“剪水也不大清楚,傀是炼魂师养的魂灵,自愿奉献出自己的灵魂,可以为练魂师做到很多常人做不到的事。”
“你看我长的像吗?”南子慕抓住重点,“你说‘我也养傀’?难道有很多人都养这玩意吗?”
“也不是,知道傀的人很少,会养的更是少知又少,剪水只知道朝中有人养,但不知道是谁……”
南子慕沉吟片刻,他不是没听说过傀这玩意傀即是认主的鬼魂,自愿不再转世,靠吸食主人的血为生,和生人连契,听他们所不能听,成他们所不能成之事。
但傀这玩意,本质上和养小鬼没什么两样,同是逆天之大不韪,极易遭反噬。
剪水既说那内室中是官员私下商讨,交换信息的地方……那那面墙想来防的不是妖邪,就是这傀了。
不对,应该说防的是傀的主人。
剪水不自觉地又抬头看了他一眼,却不敢对上南子慕的视线,他继续道:“剩下的剪水也不清楚了,此次前来,只希望爷能知道……这里并不干净,您还是早些离开比较好。得到最后他们逼您……您到时候可就逃不掉了。”
南子慕用食指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我为何要逃?红玉。”
剪水只听到他这样说,而自己的眼前突然一黑,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等红玉将剪水扛走之后,南子慕只手托腮,看向桌面上的那个琉璃罐子,论成色和花纹,这件都在御用级别以上,再说琉璃这种东西,件件都不同,价格就更高了。
这个琉璃罐子……想来该是侯爷的私藏。
南子慕透过半透明的琉璃壁,看见里边似有一团青色的东西在动,他将罐子移到自己面前,然后打开。
一只肉乎乎的菜青虫正在一片被啃咬出圆洞的菜叶上酣眠。
什么……玩意?
小蓁凑过来看了一眼,着实也惊讶了一把,然后说:“嗯……那侯爷应该不是送给小世子的,世子能把这虫子一把抓起来吃了。”
不是给欢喜的礼物,那就是送给南子慕的。南子慕端详了那虫子片刻,然后用方才吃蟹黄汤包的管子戳了戳那只菜青虫的背部。
虫子受了惊,开始缓缓地蠕动起来。
南子慕这才确定这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菜青虫,和其他的菜青虫并没什么两样。
“你们侯爷的脑子里是不是有绿矾?”
“啊?”
“没什么。”
南子慕从前种菜的时候舍不得将虫捉走,总觉得虫子和其他果蔬一样,是自己亲手带大的。于是既舍不得自己种的青菜,又舍不得菜青虫,于是他就常去厨房里拿买来的菜去喂虫。
所以李行之可能以为他……非常喜欢这种虫子,还拿着这么高级的罐子来装。
南子慕哭笑不得地想:“李景这又是想表达什么?”
他思忖片刻,没想明白,于是开口去问小蓁:“小蓁,李景他……”
“侯爷他对大人真的不一样。”小蓁急于帮自己的主子辩白,“他之前只是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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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所以才没发现您被夫人欺负,他不是坏人。”
“侯爷是聪明人。”南子慕淡淡道,“怎么可能完全没发现,不过是对程姚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他又对我不一样在哪里?”
小蓁把布老虎直接递给了小欢喜,让他自己去玩,接着回答道:“侯爷不让哥儿和女人住进自己的院子,太子妃之前硬给他院里塞的,他都会原封不动地将那些人给送回去。”
“可他也没表现出欢喜我住进去的意思,再说看在孩子的面上,他勉强愿意将我留下来也是正常的。若说他这是私心,那也是私心希望欢喜能待在他身边久些而已。”南子慕有理有据。
小蓁:“大人不知道,宋公子有次兴起,把院子里那几盆牡丹换成了君子兰,侯爷知道后,提剑就把他怼上树了我们侯爷他,最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了,就是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也是十年如一日,不可更替。可是他对大人不一样,我那时以为,侯爷回来就会勃然大怒,然后把小蓁和大人都赶走,没想到他并没有发火。”
南子慕暗暗吐出一口气,没说话。
小蓁顿了顿,又道:“冷天下雪时,侯爷知大人畏寒,也常嘱托小蓁,晚上要记得去大人房间添炭,怕大人起来给小世子喂奶的时候着凉。侯爷还和小蓁说,要检查一下大人的窗户有没有打开,屋里燃着炭,要注意通风。”
“那时大人还在府里,名为奶爹,过的却是主子的生活,皆因侯爷的嘱咐。”
南子慕的神色复杂了起来,含混道:“你自然是为他说话。”
小蓁张嘴似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南子慕一句话给堵上了,他将琉璃瓶丢给小蓁,然后道:“送你,你要好好待这只虫子。”
小蓁看了看手里那个他活了十几年才有幸摸到的琉璃瓶子,又看了看里边那条金贵的大肥虫,然后对着南子慕愁眉苦脸道:“大大大……大人,这个太贵重了,小蓁不敢要。”
南子慕:……
“我让你着你就着,那虫子随你玩去。”
小蓁一副你还不如杀了我的样子:“我哪敢啊,这可是侯爷送的虫子,和一般的虫子怎么一样,我……”
南子慕耐心告罄,一边往外走,一边下一句:“那你替我养着它,总行了吧?”
“是。”小蓁又叫住他,“但是大人,我该给它吃什么?”
“当然是吃菜了,难不成还要用金叶子供着它么?”南子慕摆摆手,蓦地推开门,走了出去,“我出去透透气,你看着小欢喜。”
王大虎隐了形,同他附耳:“大人当真相信那个剪水?”
南子慕自然是不信。
那剪水看上去就不像是一个蠢货,只有起先那刻意来勾引自己的行为,像是出于他本心,因为毕竟还有点摸他底细的意思。
后来南子慕问一句,他就答一句那些答案就掺真半假,不具有太大可信度了。
既然他们都靠着这种营生过活,剪水又是这里的佼佼者,地位就相当于醉春流的花魁,哪个花魁会期望自己的容身之所倒闭?
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就将自己所知道的全盘脱出,南子慕不觉得剪水会是这种蠢蛋。
“不可尽信,但如若他说的那些孩子……是真的。”沉默片刻后,南子慕缓缓道,“此事要先和李景商量一下,让他着手准备这些孩子的问题。”
他不想这群小孩再在这种病态的环境中苟活,然他南子慕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没有能力安排好这些小孩的未来,所以不敢夸夸其谈总不能让这些孩子都去终南山上种田罢?
但以李景的能力,安排好这些小孩的去处绝不是什么难事。
南子慕走上二楼,贴着长廊扶手漠然地朝下一望,台上是一出折子戏,正演到高潮之处,鼓声如雨点,台下看客几近悄然。
台下看客中有一中年男子,正在用一把未打开的扇子轻轻敲击着掌心,南子慕的目光一下子被他吸引过去。
接着他发现,这人不仅其貌不扬,偶尔对着台上戏子一笑,还笑得十足猥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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