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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照云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只西飞雁
“那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啊,我真的好奇,你每天进进出出很开心吗?那是你的房子吗?里面住的是你的丈夫吗?是你的女儿吗?你躺在别的女人躺了十多年的床上,也能睡得着觉?”
梁薇面无表情,她已经麻木了。“少拿这件事刺我。我就过一辈子,我就这么喜欢他,我为什么不能抢?我为什么要委曲求全,能在一起一天算一天,鬼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梁明月爆发了:“关我屁事,你要怎么过关我屁事!别人怎么看你关我屁事!为什么要拉上我!为什么赔上外公!”
“跟爸有什么关系?!”梁薇也炸毛了,她一瞬间变得比梁明月更激动,“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推在我身上!”
梁明月失望极了,她说:“你真是自私到,连承担都不敢。就为个男人,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我真是,我想起那天早上就觉得恶心,我是脑子被门夹了才被你拉走,你是脑子被水浸了十多年才要舔着脸——”
“不要说了!”梁薇已经气到发抖,她要打她巴掌,被梁明月抓住手腕狠狠推了一把,撞在护栏上。梁薇其实没用几分力气,她早就没有力气了,还强撑着道:“滚吧你,轮得到你指着鼻子骂我。你又好到哪里去?”
梁明月:“是啊。我也不孝,跟你学的!因为我要尽孝的人不在了。倒是你,外公在看着你,外婆也在看着你,你真的睡得着吗!”
“不要说了!”梁薇尖声打断,满面泪痕,她早就知道错了。梁明月真是像她,逼到悬崖边上了还要咄咄逼人。其实两人没什么差别,悔恨在心中积成了海洋,推给对方多一点,才能让自己不被淹死。
梁薇走后,围观群众三三两两也散了。只有零星几个人还在频频看向站在原地不动的梁明月,回味这个漂亮女孩方才的忤逆言行。
王南嵊等她平静了会才去到她身边。“还吃吗?”他问。
梁明月摇摇头。
他其实没听见多少,是在看见两人起了肢体冲突才冲出来的。即便隔了好几米,也看得出梁薇撞在护栏上的那一下并不轻。
他说:“你不该推得那么重的。”
梁明月说翻脸就翻脸,冷冷道:“关你屁事?”
王南嵊面色沉了下来,还要说点什么,梁明月已先将他撞开,大步走远了。





曾照云归 第三十五章
两人又陷入了冷战。直到梁明月捡到一张自己戴着圣诞帽的素描。
她去拦王南嵊,开口便是一句:“还有吗?”
王南嵊把她带回了家。
他垫着脚去抽素描本时,梁明月忽然说:“她离婚了。”
比起磋磨了十多年才终于换来的结婚证,离婚证扯起来就容易太多了。沈继华又震惊又愤怒,反而无比配合,因为他不相信。可是梁薇比想象中还要坚定,一点不拖泥带水。还后脚就飞去了国外,不知所踪。
事后再看,梁明月想,大概那天梁薇来找她时,就已经做出了决定。而当她从面色铁青的沈继华口中知道这个消息后,居然变得平静了。
就那一瞬间,这半年来的怨愤与恨意好像都模糊了一层。她完全知道梁薇在想什么,完全接到了她的悔意。
沈继华说:“明月,我会把你妈妈找回来的。我不想再失去了。”
你找不回的。梁明月在心里说,也在心里诅咒,祝你永远也找不回。你凭什么不失去?
两人坐在地板上翻着素描本,梁明月一张一张,仔仔细细地看。真的画了很多,画的很好,梁明月盯着纸上少女的神情,偶尔会有种游离感,怀疑自己脸上是否真的出现过这样的神情。
“你也画别人吗?”她问。
“上课的时候会画模特。”
“裸体模特吗?”
王南嵊轻咳了声,“画过。”
“看看。”
“没带到邵城来。”
梁明月怀疑地看着他,王南嵊:“真的。”
“好吧。”梁明月左右看看,“我该走了。”
“你想不想看点别的?”王南嵊微微直起身,从手边的书架上抽下来几本画册,有大有小。这些才是他走到哪都会带上,并且不断在丰富的宝贝。
他画人像其实很少,建筑画的多。每到一个城市,就要背着画板四处晃荡,遇到喜欢的房子,能在那儿一坐半天,画完为止。
他一边翻,一边说给梁明月听,这是在哪座城市的哪条街,小楼房的哪个角度最好看,哪面墙是什么颜色。他甚至记得那天天气怎么样。有时候工程浩大,他一直画到太阳落山都没能完工,只好第二天大清早又跑出来。
梁明月听了一阵,“你去过这么多地方啊。”
“嗯。四海为家。你想去吗?我可以带你啊。”
“那你在这要待多久?”
王南嵊卡了下壳,他说:“暑假要回棠城。”
“哦。”梁明月点点头,她正要起身,又被王南嵊按住,他拽着她的手不放,问她:“你……你要吃点什么吗?”
梁明月笑了,“你是不想我走吗?”
“是。”
“可是天黑了。”
王南嵊侧头看她,暖黄的余晖中,忽然倾身过来,吻了她一下,很轻的,一触即走。
梁明月亲了回去。
这之后,梁明月又回了学校,虽然还是生人勿近,行事却敛很多,至少不会整天整天的旷课。
不过好奇怪,在她和王南嵊还是零互动的时候,大家就好像长了千里眼,一个个忽然都知道了他们俩之间有不正当关系。
连吴靖文都听说了。
晚饭后,两人在下象棋,吴靖文当笑话一样问她:“你认识一个叫王什么的人吗?我们班女生居然说你们在谈恋爱,你说好不好笑?”
“王南嵊?”
“好像是这个名字。”
梁明月没说话,吴靖文心沉了一半,他还要问:“不是真的吧?”
“我不知道。”梁明月说,“可能是吧。将军——”
吴靖文输了棋,脸色难看的不行。梁明月逗他:“你不是吧,阿靖,胜败乃兵家常事,要不再来一盘?”
“不来了。”吴靖文起身,“我写试卷去了。”
坐在书桌前,吴靖文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环顾四周,当初为了陪读,吴奶奶租了这间一居室,梁明月虽然住校,但三五不时就要跟着他回来蹭饭,两人一块做题,一块下棋,日子过得和在砚山没两样。
可后来,外公意外去世,梁明月再也沉不下来,一心想往砚山跑。高二课程紧张,他所在的教学楼跟她离了十多分钟的路程,白天根本没法去找她,奶奶一把年纪陪着他在这里,他也没有资格任性。
他只能等着她来。
最近一段,她状态好了很多,是因为有别人在陪她吗?吴靖文握着笔的手用力到发疼。他想,这样也挺好的。
王南嵊在陈晨质询他是否偷偷摸摸早恋时,坚决予以否认:不,没有,我怎么可能偷偷摸摸?
事实上就是偷偷摸摸。梁明月很讨厌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任何事,警告过他不要再拿白痴数学题装模作样来请教她,也不要再借各种由头在她身边晃荡。
王南嵊很生气:太过分了!这连塑料同学情都不如!
梁明月油盐不进,绝不退让,王南嵊只好假惺惺的就范。其实他根本不在乎这表面的一城一池,和梁明月一块在砚山度过的才是神仙时光。
冰雪消融、春暖花开的几个月,王南嵊跟着梁明月,把砚山转了个溜熟。
他们在兴起时上山摘杨梅,在雨后初晴的日子去后院挖笋,在晨光微熹时一块洗漱,在不甚明亮的角落接吻。
又一个周末,两人上山去摘枇杷,王南嵊走在前边,他如今在山间已能健步如飞。
走着走着,地上开始出现均匀散落的黑色小球,每颗小指盖大小,圆润发亮,他停下来看了会,问梁明月:“这是什么?”
梁明月:“巧克力。”
王南嵊不信她鬼话,他四处看看,也没什么特别高大的树木,而且要说是果实种子之类的,也不能分布得这么匀称啊。
梁明月:“你捡起来研究一下不就知道了。”
越这样,王南嵊越觉得有诈,他顺着小球的走向往远处望,看见一群吃草的山羊。这下知道是什么了,他长臂一伸将梁明月勾过来,勒住她脖子不放,“你怎么这么坏啊梁明月?”
梁明月哈哈大笑。




曾照云归 第三十六章
后来,周琪儿主动接近梁明月。王南嵊起初不太乐意这么个不良分子围着梁明月转,接触几次,才发现原来就是个逞强无畏的傻妹妹,也就随她们去了。
周琪儿在知道他马上要回棠城读高三时,大为惊讶,她说:“那你和明月呢?”
“我们会一起报雁大。一年不见而已。”
“是吗?”周琪儿十分怀疑,她回顾自己的恋爱史,就没有哪段是长久的,更别说比六月天还易变的心性,一年后?那时候还喜欢吗?还是现在的喜欢吗?这么长的日日夜夜,可不能保证不会遇到别的心动。
更何况!梁明月身边还有个吴靖文。
他们四人早就在一块吃过饭,闷葫芦吴靖文是很不受周琪儿待见的,当然只在心中悄悄的不待见,可他和梁明月之间微妙的氛围却有目共睹。就比如此刻,她和王南嵊在吧台点餐,吴靖文在写试卷,明明目不斜视,却能在梁明月困得直点头时接住她的下巴,将她扶到自己肩上靠着。
王南嵊面无表情地看着。周琪儿幸灾乐祸:“啊哦。”
王南嵊耸耸肩,语气平稳:“来日方长。”
“那当然,疏不间亲嘛。”周琪儿一语道破。
王南嵊拿传单拍她脑门,“就你聪明。”
又是一年寒来暑往,四季轮回。
邵城从进入六月起,雨就再也没停过,时而淅淅沥沥,时而暴雨倾盆。
就在这样潮湿连绵的雾气中,梁明月结束了高考。
吴奶奶的房子要七月才到期,雨下成这样,也根本没法回砚山。
吴靖文找了两份暑假工,上午给一个小孩做家教,下午到晚上去一家咖啡店。
周琪儿被欣喜若狂的家里人抓去旅游,没个十天半个月回不来。
沈继华来找过梁明月几次,次次都吃了闭门羹。他好像终于生气了,之后便不来了。
梁明月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前,忽然听见有人叫她名字。
她心跳得飞快,探头去看,楼下果然站着王南嵊,他脚边立着行李箱,看见她立时笑了,整个人俊朗飞扬,又喊了一声:“明月!”
梁明月冲下去,扑入他怀中。
没见面之前,也没觉得多想念,见了面才发现心中好像涨了潮。
王南嵊带着她回家,一进门便将她压在了门板上,两人的亲吻第一次进行到限制级,梁明月按住他摸到胸前的手,有点没反应过来,王南嵊在她的颈肩啃咬,含糊道:“怎么了?”
梁明月脸红了,她感受到两人相触的胯间,有人硬得发热。
“太……太快了吧……”她说。
王南嵊笑了,他放开她一点,无辜道:“快吗?在我梦中都数不清多少次了。”
梁明月哑口,她在这方面暂时还要慢人一拍,王南嵊倒好,一年不见,脸皮厚了数层。他在她唇上啄吻几下,便大发慈悲地去拾东西。
梁明月这才想起件事,她问:“这到底是你家租的还是买的?”
“之前是租,后来我让我爸买了。”
“他们知道你来邵城吗?”
“知道。他们不太管我要做什么。”
梁明月点点头,不再问了。
天边忽然一道闷雷,瞬息之间便乌云蔽日,就晴了方才那么一会儿,又哗啦啦下起雨来。
王南嵊洗了澡出来,梁明月已将外卖都打开摆好,两人一起吃完,王南嵊便抱着她不放。
“我好困。”王南嵊将头埋在她肩窝,“你陪我一起睡嘛。”
他保证:“就只是睡觉。我什么都不做。你陪陪我嘛,我坐了好久的车。”
梁明月压根没想拒绝,这样昏暗的下午,她吃饱了也有点犯困。
一觉醒来,屋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王南嵊却很准地吻了上来。
梁明月搂着他的脖子回应,他一翻身压了上来。隔着单薄的衣裳,年轻的身躯相互摩擦,试探,梁明月本能般勾住他的腿,与他的凸起与凹陷契合,在急促的喘息中剥离对方,摸索对方。
王南嵊沉在她身上,快要将她吻遍,却在最后关口不得其门,一个硬如铁杵,一个却软得像泥,不管戳在哪明月都要往后缩,太疼了。
只好交缠在一块,紧贴住起伏,聊以止渴,意乱情迷地耸动时,王南嵊忽然便滑进了温热紧致的肉缝中,他一瞬间福至心灵,在梁明月的惊呼声中一挺而入。
梁明月紧紧扣住他起了薄汗的肩背,两人相触的肌肤,相连的私处,晕成了湿津津的一片,和着夜色中的淅沥雨声,整个世界都变得潮乎乎的。王南嵊在她的耳根处亲吻,“对不起……”他胡乱道歉,“放松一点,明月……”
梁明月缓了一阵,也不觉得这痛难以忍受了。她攀着他,主动抬身去包含他,很沉迷于这样新奇的体验。
两人窝在房间里,整整探索了两天彼此身体构造的奇妙。
这期间,窗外的雨也一直保持着瓢泼的气势。湿漉漉的街道渐渐无处可排水,护城河已经肉眼可见的涨上来了。
到傍晚的时候,两人散着步去买西瓜,顺便看看河水。沿着河边走,一路上好多驻足看水的人。河岸高低不同,平时的亲水台阶都被淹住了,河面宽了不少,看似平静的,缓缓地向前流动,有些路段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还听见一个人打电话说:“还会涨两米,那肯定就到路面上来了。”
水果摊前满满当当全是人,大家都在议论,一边指指点点一边与九几的大洪水做比较,说那时淹到哪儿来啦,哪座桥被淹啦,哪座桥又没有。还有人时不时来报告水涨到哪儿来了,口里说着“吓死人了!”,脸上表情却很兴奋。
一个说:“涨嘛,使劲涨,反正我家已经被淹了。涨上来我们游泳去。”
被店主砸了个李子过去,骂道:“你们这些幸灾乐祸的缺德鬼,烦不烦人?”
被砸的青年接了李子,在衣服上擦擦,咔嚓就是一口,他说:“雷哥,人警察都说了今晚会涨上来,你搬还是不搬啊?”
另一个人接嘴:“人雷哥说不搬,就不搬,水不会进屋,他就坐这凳子上生财。”
“那我们走了哈,你别后悔哈,别到时候一个人搬不动坐地上哭哈。”
“滚滚滚。”雷哥赶苍蝇似的摆手。看见走进来的梁明月二人,客气招呼:“要点什么?”
王南嵊:“挑一个西瓜。”




曾照云归 第三十七章
回去的路上,梁明月一直沉默,坐在床上的时候,才忽然开口:“外公说,我外婆就是九几年那场洪水冲走的。”
王南嵊:“嗯。”
“你知道我外公怎么死的吗?高二开学的第一个周末,我和外公说好要回去的。梁薇不准,因为沈继华他妈妈七十大寿,她一定要绑着我去给一个从没见过面的老太太祝寿,去做她表演的工具。我不肯,到了沈家就跑出来。可等我回砚山,却发现外公摔在地上,动都动不了。”
梁明月哽咽着,“如果不是知道我要回来,外公不会喝酒的。如果我能早一点到家,外公也不会在冰冷的地上躺了那么久,如果及时一点,又怎么会……”她捂住眼睛,满面泪痕,“我都快吓呆了。都是我的错。活该失去外公,活该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根本不配做他外孙女。”
王南嵊将她拥进怀中,抚摸着她的背,柔声道:“不是的,不是的,外公在看着你呢,你哭得这么伤心,他也要难过的。”
梁明月摇头,“不,我再也见不着他了,我没有外公了……”
他吻去她的泪水,“别哭了,明月,宝贝,我的心都要碎了。”
梁明月开始絮絮叨叨地和他说外公。说外公小时候家里特别穷,读书都只能去一期休一期,可哪怕一学期不去学校,照样考第一,聪明的不得了。说他这么好的人,却中年丧子,继而丧妻,郁郁一生。她也不够乖巧听话,尽惹他生气。
她苦笑着说:“我家啊,就没有一个人是好好过完一生的。”
“瞎说。我们可以啊。”王南嵊温柔道:“我们一起好好过完这一生。明月,我爱你。”
梁明月看着他,眼睛比星星还要亮,“我也爱你。阿嵊,我永远爱你。”
周琪儿结束一言难尽的旅游回来,去楼上伯伯家派发礼物。
听见她的声音,侄子欢呼着从房间出来,抢下玩具捣鼓一番后又丢在一旁,缠着她问东问西。
她没什么耐心哄这个小魔王,正要找借口开溜,嫂嫂先发话了:“差不多可以了啊,快回房间去,别让吴老师等久了。”又跟周琪儿解释:“给他请了个家教。”
周琪儿跟着去看热闹,结果看见一个完全意料不到的熟人坐在里边。
“哎呀——”周琪儿乐了,“这世界可真小啊,吴靖文。”
吴靖文早就认出她的声音,因此并不显得多意外,只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好巧。周琪儿。”
嫂嫂问:“你们认识?”
“认识啊。大学霸。”周琪儿走进去,坐在侄子旁边,“我来听听吴老师课上得怎么样塞。”
吴靖文当她不存在,有条有理地讲自己的题,周琪儿却坐不住,非要捣点乱,她一会儿捏捏侄子的脸,一会儿挠他的痒,甚至在旁边玩贪吃蛇。
终于在她又一次将手探向侄子的胳肢窝时,吴靖文不耐烦了,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拽过来,语气冷硬:“你无不无聊?”
小侄子紧紧趴在桌面上,以避战火蔓延到自己身上,他被整过几次,知道这个小吴老师还是很凶的嘞。
周琪儿也吓了一跳,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吴靖文的脸,硬撑着嘴犟:“无聊啊。不然能坐在这?”
吴靖文甩开她,“随便你。反正两个小时我就走人。”
周琪儿撇嘴,想这人真是长了副惹人讨厌的嘴脸。
偏偏她还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天天雷打不动来伯伯家报道,就想看有的人有没有变得更讨厌一点。
填报志愿那天,几个人都去了吴靖文做兼职的咖啡店。
吴靖文端了果茶和甜点上来,趁他在摆的时候,周琪儿问:“你不能休息一会吗?”
吴靖文看了她一眼,在旁边坐了下来,“可以啊。”
“哦。”周琪儿移开眼,问梁明月:“你们都报雁大吗?”
“对。我报自动化,阿嵊学建筑,靖文报法学。你呢?”
“我想报传媒学院。可是我爸不肯。他想让我报师范,以后当老师或者考公务员什么的。当然我是不可能听他话滴。不过,明月,你为什么要报自动化?听起来好奇怪的专业。”
“挺好玩的啊。阿嵊说的。”
“吴靖文,你又为什么要学法律?你以后要做法官吗?”
吴靖文:“你关心你自己就可以了。”
周琪儿气道:“谁关心你了?”
“你们聊吧。”吴靖文起身,“我先下去了,等会来拾。”
接下来,就基本成了周琪儿的单口相声,变着花样吐槽她苦不堪言的全家行,王南嵊偶尔捧哏,逗得她更加没完没了。
终于说到她回家之后,发现吴靖文居然是她侄子的家教,周琪儿跺脚道:“一想到之后去雁城还要跟他相处四年,我就觉得脑袋疼。”
梁明月:“我还觉得被你吵得脑袋疼呢。”
“乱讲。”周琪儿滴溜溜的目光在两人间打转,“你们这几天一直住在一起?”她很想说点不健康的话题,又不敢乱开玩笑。
“是啊。”王南嵊大方承认,“之后去雁城也会一起住。你有事没事别老来打扰我们。”
“我就要来,不光要来,还要住进来,和明月一起睡。”
“少做梦了。”
梁明月:“干脆你们俩住吧,我不去了。”
周琪儿一下被堵住,王南嵊掐她的脸,咬牙道:“你嘴巴里有点靠谱的吗?”
几个人闹着闹着,天都快黑了,吴靖文上来拾碗碟,梁明月帮了把手,又拿起特意留的一块雪媚娘喂到他嘴边。
吴靖文张嘴吃了,嘴角沾了点粉末,梁明月顺便拿纸巾给他擦去。
周琪儿去看王南嵊,王南嵊等在一旁,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在吴靖文转身下楼时,将梁明月牵在手心里。
等到了晚上,王南嵊开始新账老账一块儿清算了。
他佯装生气地命令梁明月:你以后不许拿手喂别人吃东西。
梁明月皱眉看着他,王南嵊心中到底没底,只好装可怜,他说:你不知道,之前我看你这么喂的别人,气得好几个晚上没睡着觉。
梁明月叼着车厘子吻上去,她说:那这么喂呢?
王南嵊把她压倒在床上:那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去了雁城后,几个人都没想到,吴靖文成了最忙的人。
周琪儿担心的事完全没有发生。她还主动吵着要一块玩,被吴靖文接二连三的拒绝之后,也就不提这一茬,转身投入光怪陆离的大学生活中去了。
王南嵊和梁明月在校外的公寓中度过了极其放纵的四年。他们在周末尽情欢爱,在假期四处写生,会一块儿赶作业到深夜,会对着大图纸规划未来。王南嵊对梁明月相当纵容,好到无以复加。程文远偶尔会鄙夷他,王南嵊一点不以为意,在他心里,梁明月比他高手多了,她从来不做掩藏,也不做铺垫,她直接干脆,爱他就是爱他,亲他就要亲个够,还很爱上床。王南嵊总会在毫无防备,毫无心理预设的时候,被她完全俘获,缴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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